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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库里充斥着惶恐尖锐的叫声。
恐惧是会被传染的,尤其是窗外砰砰砰催命般的撞击声,那群恐怖丑陋的丧尸随时会冲进来啃咬他们的血肉。
徐言距离荣旻比较近,冷静下来对他说“去捂住她的嘴巴,估计丧尸是听到声音赶过来的。”
他说完见荣旻没动,推了他一把,才发现荣旻身体发凉,腿像是被软了。
“”
花眠倒是反应很快,难得没有看戏,直截了当地捂住楚浅的嘴巴。
她个子高挑,楚浅则属于小巧玲珑那种类型,几乎是依靠在她胸前。
耳边是狐狸精浅浅的吐息,与黏腻的语调“啊,嘴巴这么软,说出来的话怎么那么硬呢”
这个转移恐惧方式对楚浅来说最有效了。
还能有什么比勾人了她男朋友的女人捂着她嘴巴说讥讽的话更能挑拨恋爱脑的情绪呢
楚浅挣扎着要推开她。
花眠顺势松手,无辜地笑了笑,食指放在唇边嘘了声“别吵到丧尸哦。”
楚浅憋的脸色涨红,又羞又气。
又是嘭的一声,
她脸色煞白,等找到她男朋友寻求安慰时,发现她男朋友已经躲在了最最最角落的地方。
楚浅“你干嘛跑”
花眠对她无奈了,她对女孩子还是比较宽容和有耐心的“哎,你男朋友出轨,你也要他吗”
“你男朋友抛弃你,一个人躲在安全角落,你也要他吗”
楚浅正要回答。
花眠用她刚刚骂谭以爻话回敬她,懒洋洋地像是含着绵绵深情,又像是浸着似有若无地嘲弄“你竟然舔狗到这种程度吗”
楚浅气愤地又要骂她。
花眠手指又放在唇边“小声点呀,不然丧尸就要进来了。”
楚浅憋的不行,可这会儿也不是吵架的好时候,只得转身去找她男朋友。
怀揣着愤怒,而非恐惧。
仓库的窗户说坚硬也坚硬,说脆弱也脆弱。
总而言之。
是架不住丧尸这么丧心病狂一轮又一轮地激烈撞击。
破碎是迟早的问题。
花眠隔着窗帘与防热膜似乎能窥探到那群活死人诡异僵硬的身影。
她正发着呆,手指贴上了湿润的东西,像幼崽正一点一点轻柔地舔舐。
男人拿着湿巾帮她擦手。
他霸道的占有欲总是体现在某些不起眼的角落,让花眠在那天之前从未注意到过。
或者说,注意到过,但并不在意。
而她放任自流的下场,就是任由那点点滴滴的占有欲汇聚成巨大而泥泞的沼泽,彻底将他们吞没。
沾上了,踩进去,便再也别想抽身。
永远深陷泥潭。
在不知不觉之中,慢慢沉入,困住双腿,淹过腰肢,吞没口鼻眼睛。
那伸出去呼救的手掌,被猝然从泥沼中伸出的手掌握住交缠,扯进了池沼。
花眠抽回手,狐狸眼不含任何情绪,但却天然浸着哀愁,引人怜惜。
她问“我手很脏吗”
谭以爻听出她语气的怒火,默不作声,用给她擦手的湿巾也擦了擦自己的手。
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他没那个意思。
他的样子就像面对刁蛮妻子时老实又沉默的丈夫。
花眠又笑了“你觉得脏呢,可以离我远一点。”
“对呀,你离我远一点就好了,谭以爻,干嘛要跟在我身后呢”
“你是个傻子吗”
刘然正感叹谭以爻没有差别对待,陡然听到这段话,实在是忍不住,气愤道“你他妈”
他刚说出这几个字就收获谭以爻警告的视线。
得,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他闭嘴。
外面天已经黑了。
昏暗的仓库,在黑夜依靠蜡烛照明,但因为丧尸不断的撞击,他们只能把蜡烛熄灭。
而黑暗又会放大人的恐惧。
花眠背对着窗户,接了充电宝,把手机屏幕调到最暗,事不关己般坐在角落开始玩离线小游戏。
在众人步入戒备的时刻。
她丝毫没有受到丧尸的影响。
谭以爻微微侧头,其实是看不到上面有什么的。
花眠贴了防偷窥膜。
稍微偏离一点角度,屏幕都是黑的。
但他还是想看看,不是想偷窥花眠的隐私,而是他有一次发现,手机屏幕是他们俩在甲板上的合照,背景是月色朦胧的暧昧夜幕,以及寂静深邃的海面,缠绵缱绻。
好像这样便能证明,他在花眠心中,还是有一丁点特殊的。
随着丧尸不断的撞击。
越来越激烈的声响敲打在仓库里每个人除了花眠跟谭以爻紧绷的神经。
那是对未知的恐慌,对死亡的惧怕。
楚浅跟她已经快吓瘫的男朋友缩在一起,双手紧紧捂住嘴巴。
大妈手忙脚乱地跟着他们躲在那边,瑟瑟发抖。
剩下三位男士都拿着趁手的武器,随时准备战斗。
花眠在结束了一局游戏后,抬头看了圈,就是这么紧绷的场面。
她盯着他们看了会儿,打了个哈欠,觉得无聊,还没吵架有意思呢。
谭以爻沉声问“困了吗”
花眠又打了个哈欠,眼含水雾,睡眼朦胧,软着身子朝谭以爻怀里挤。
男人几乎是顺从地搂着她,还怕身体肌肉硌到她,让她躺在比较柔软的肚皮上。
宛如威风凛凛又凶神恶煞的狼露出柔软肚皮让她抚摸。
而这头狼垂着耳朵,半眯起煞气十足的眼眸,笑着露出獠牙,似是享受。
“谭以爻”她软软的,轻轻的唤道。
那头狼从喉咙处发出隐忍嘶吼“嗯”
花眠微微垂眼,“你还在呀。”
还在呀。
她心想,还会在多久呢
又能忍多久呢
另一边饱受惊吓却又不得不进入战斗状态的三位男士实在是无力吐槽。
经历了吸血鬼的事情后,徐言自认为忍耐力大幅度提升,但此刻看到这对情侣唧唧歪歪,他还是有些憋气。
生死关头,可以先支棱起来吗
徐言尚且如此,更别提暴脾气的刘然了。
这种情况也不敢大声哗哗,只能小声哔哔“你们能不能先感受下凄惨现实,然后再活到玛丽苏偶像剧里”
仓库里能搬得动的东西都拿过去堵在玻璃那边了,但这里是个废弃仓库,能利用的实在太少。
花眠闻言,又打了个哈欠,从谭以爻怀里起来,慢吞吞地走到了窗户前面,踩着不怎么牢靠的堆积物,撩开了窗帘。
直接跟半张脸都已经腐烂的丧尸对上。
瞬间精神了。
那个丧尸像是看到了花眠,发出兴奋的“嗬,嗬,嗬”,后退几步,又猛地冲过来。
“嘭”
花眠轻轻地倒抽一口凉气,微微蹙眉。
丧尸好耐砸啊,明明看起来就很疼的。
谭以爻站在她身旁,黑色背心将肌肉线条勾勒的更加性感优美,散发着浓烈成熟的荷尔蒙,品尝过后,宛如烈酒烧喉,却又欲罢不能。
花眠放下窗帘,阻隔了丧尸可怖的面容“一共有九个。”
“如果任由他们撞下去,会吸引来更多的丧尸呢。”
她说着,眼眸晶亮,从堆积物上跳进谭以爻的怀抱,勾着他的脖子“我们被丧气围住了呢。”
“谭以爻,你要和我死在一起啦。”
谭以爻喉结滚动,正要回话的时候,嘴巴就被花眠捂住,她踮起脚,唇瓣亲吻在她手背,吐出缠绵语调“是不是很浪漫”
隔着柔软雪白的手掌,他们像是在接吻。
谭以爻垂眸,看着她的狐狸眼弯出恶劣的弧度,却自虐地想让她对他更恶劣些。
把脖子套进项圈,把铁链交给主人。
寻求着在她心中,独属于他的,那一丝丝的独特。
但虚无缥缈的独特却如风一般,散的快极了。
少女从他怀中抽离,身形轻盈,好像在翩翩起舞,婀娜多姿,回眸看他时也风情万种。
谭以爻脑海全是她的身影,加了无数层滤镜,令原本就诡丽妖媚的身影更是美的窒息。
下一秒,大妈斥责他们“你不知道丧尸在晚上视力比白天要好你还撩开帘子让他们看清楚里面有多少人够他们吃吗你这小姑娘啊,心思歹毒的很,自己不想活还要把别人也害死当垫背”
花眠唔了声“那我们公平点,大家都活着,好吗”
刘然问“你有什么办法”
花眠看着大妈,笑“外面有九个丧尸呢,我们刚好九个人,一人解决一个,大家都能活下来呢,怎么样”
刘然觉得这办法不错“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丧尸数量会持续增加,现在杀了他们,还有一线生机。”
徐言跟白领男也同意。
至于谭以爻的意见,根本不用询问,他看着像狼,实际上是狗。
还是个自我驯服,死心塌地的忠犬。
这是刘然的形容,他出于对谭以爻的欣赏,不想用舔狗这么卑微的词来形容他。
大妈嗫嚅“我,我不行的。我已经四十三岁啦,现在还体力不支”
她越说越没底气,又开始转移话题“而且,而且你们不把他们全部杀死,哪怕剩下一个丧尸在撞,也会引来其他丧尸的,到时候你们也会死的”
她说着,底气越来越足。
花眠幽幽地叹了声,搂着谭以爻结实的手臂,手指不安分地勾着他背包的带子,似有若无地滑过他的紧绷的肌肤,带子轻轻勾起又落下。
像是被她松松垮垮攥在手中的锁链。
她咕哝了声,腔调撩人“谭以爻。”
谭以爻垂眼看她。
见她只是无意识地喊了声,自己也没想好要说什么,晃神的似是根本没意识到她刚刚叫了他。
花眠勾着他背包带子的动作渐渐迟缓,她软乎乎的脸颊贴在他硬邦邦的胳膊。
没有任何布料阻挡。
谭以爻的外套还穿在花眠身上,宽大的外套衬得她更显柔弱与娇气,她眼中浸着倦怠,又犯困了,打了个哈欠,困倦地撒娇说“我想睡觉啦。”
她很快又任性地说“我不想睡。”
“我不想待这里了,好脏,也好难闻。”花眠娇气道,“我们走吧。”
她拉着谭以爻,打开了卷帘门。
这几乎发生在眨眼之间。
刘然感觉这就跟他曾经上学一样,刚学会一加一等于二,结果考试考的是九成九乘法表。
转场过快,懵逼至极。
话都没来得及说,眼睁睁地就看着他们出去了。
刘然连忙跟着钻了出去。
夏季夜晚闷热,让人无端升起几分烦躁。
谭以爻手起刀落已经解决了一半的丧尸,眼神凌厉,动作简练,杀气尽显,刀刀致命,姿势帅气的可以直接去拍武打戏。
刘然跟徐言他们觉得自己出来就是多余的,谭以爻完全不用帮忙。
他沉默了会儿,走到懒懒散散的花眠身边“你们一会儿要去哪里”
花眠又打了个哈欠,睡眼朦胧“没想好。”
刘然激动“这不巧了嘛咱们正好顺路”
花眠心不在焉地嗯了声。
刘然咳了声“你看,我们刚好顺路,要不一起吧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花眠又是心不在焉地嗯了声,像是根本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只是随口回答。
刘然兴奋“那我们就这样说定”
末世单干危险太大,找一个有能力的跟着,很重要
像他这样想的人不少。
徐言推了推眼镜“我对这些丧尸勉强有些研究,我跟你们一起,可以帮到你们。”
一个士兵,一个军师。
花眠又发了个哈欠,她要去造反吗
她视线掠过徐言时,忽地停了下来,凝视他几秒,弯了弯唇瓣“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她没指名道姓。
刘然跟徐言站的又近,以为是在说他,便震惊道“不可能,我当时待着面具,你这都能认出来”
花眠眨了眨眼,勉强清醒了些,含糊地咬着字“嗯”
刘然耳朵发麻,咳了声“我以前在44街打拳,你去看过,下注堵我赢。”
花眠语调含着浓烈的困倦韵味“赢了”
刘然骄傲“当然赢了”
他说“你不会不记得了吧你当时可是押了八千万啊”
“八千万啊八千万你都不记得了”
花眠慢半拍的啊了声“很多吗”
刘然无言半晌“靠。”
那边谭以爻结束战斗,走了过来。
花眠没有迟疑地扑进他怀里,像是奔赴到最可靠,最温暖,最可以依赖的臂弯。
她还是第一次这样做。
以前从未有过。
从未有过这样亲密。
那天之后,也没再有过。
谭以爻浑身紧绷,抬手,伫在半空,最终也没落下去,沉默了会儿,说出那个久违的称呼“大小姐”
回应他的是花眠浅浅的呼吸。
已经睡着了。
刘然看的都牙酸。
怎么了
人都主动扑怀里抱着你了,你还扭扭捏捏的
大老爷们,主动点不行吗
刘然觉得,就谭以爻这磨叽的劲儿,搁别人身上,孩子都能去泡妞了。
谭以爻默不作声地弯腰抱起她,带着她,没有回仓库,去了他们的车里,让花眠睡的更舒服了些。
他在旁边守着,比夜幕还沉的眼眸含着无尽思绪。
刘然挪到车旁边,敲了敲车窗“那什么你们这会儿就离开吗”
他说“你们有想好去哪里吗我对d区熟的很,一起去d区吧,军队也都在那边。”
徐言默默插话,彰显自己的优势“我对军区的实验室也熟悉。”
他说到实验室的时候,谭以爻忽地撩起眼皮看他,戾气尽显。
徐言升起一个荒谬的猜测。
不可能吧
总不可能,谭以爻也被研究院研究过吧
他试探性地问“你去过四号院吗”
四号院是风致研究院的别称。
谭以爻打开车门。
那一瞬间,徐言仿佛看到一头凶残的猛兽从禁锢着他的笼子出来,獠牙锋利,泛着寒光。
他推了推眼镜,诚实回答“我曾经参与过一个项目”
花眠睡了会儿就醒了。
她不喜欢睡觉,但喝下那杯水后就变得很嗜睡,可能是副作用,也可能是她体质特殊,只有她会起副作用。
她躺在车里发了会儿呆,闻着比仓库清新多了的空气,冷不丁地听到了四号院。
唇瓣无声地弯出了讥讽的弧度。
徐言简练解释“我被他们临时抽调过去参与一项研究,研究关于异世通道的。”
刘然听奇谭似的“我们还能穿越时空这么牛逼”
“那咱们现在穿越到另一个时空不就行了大家都能活着啊”
徐言眼前仿佛浮现了血色玫瑰,他摇了摇头“不行的,四号院丧心病狂,什么都敢研究,他们还用非人类的基因试图改造人类。”
“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美好。”
刘然听的目瞪口呆,打破了他对生命的敬畏。对人类基因的推崇,总之,三观破碎。
他说“真他妈的丧心病狂”
丧心病狂。
什么都敢研究。
花眠手背抵在额头,脑海中画面光怪陆离,又回到了阴暗的四号院。
四号院看起来明亮整洁,但内里就是一首幽长阴森的曲调,令人毛骨悚然。
在你未曾探究之前,你只会以为那是人类进步的天堂,最接近神的地方。
但事实是,那里比地狱更可怕。
可尽管如此,她还是没想到会在四号院见到谭以爻。
男人躺在手术台,被注射了不知名药剂,脸色涨红,脖子上青筋暴起,喉咙里发出痛苦的低吼。
男人听到动静,猛地扭头,煞气十足的眼神如刀子般刺在来人身上,等看清楚人影后,愣了下,但很快又被痛苦折磨着。
他艰难开口“快、跑”
花眠跑了,跑到他身边,把他从手术台放下来,让他手臂搭在她肩膀“我带你离开。”
那一天可能是她的噩梦。
也可能不是。
花眠是受她小舅舅的邀请,第一次去研究院,也是第一次见小舅舅的另一副面孔。
肮脏丑陋的面孔。
也是第一次真真正正把泡沫的梦幻虚影打碎,看到荒芜惨淡的现实。
花眠笑了声。
什么噩梦啊。
好像她做过美梦似的。
谭以爻对她的声线异常敏感,对徐言比了个手势,说“离开的事,明早再说。”
即便谭以爻再厉害,也不会选择在黑夜离开。
九个丧尸他能解决,但二十个呢三十个呢一个区的呢
刘然跟徐言都觉得他也不是嘴上说明早商量,结果晚上就溜了的那种人,于是点头离开。
指不定人家还想跟大小姐做些什么。
人走了。
车门打开。
夜幕沉沉,没有月色,只有无边无际的黑,燥热的风吹过,卷来更多的烦闷之气。
花眠坐在车边,笔直纤细的长腿垂下,睡饱了像是吸足了谁的精气,又不安分起来,脚踝贴着男人扎紧的裤脚,慢慢上撩“车里很热。”
谭以爻从副驾驶的座椅上拿出迷你小风扇,微小的气流吹在花眠脸上,她语气遗憾“我其实是想把衣服脱了呢,穿的太多,热。”
谭以爻从口袋里摸出烟,想了想又放回了口袋。
花眠看他“抽一根吧。”她笑了,“我想闻一下烟草味。”
谭以爻眉心抽动了下,还是没抽。
花眠失望极了,狐狸眼低垂,吹着风,仿佛把她刚吸过来的精气都吹跑了。
大小姐说过抽烟很臭,说过她闻不了烟味,那股子矫揉造作的劲跟现在说想闻烟味的矫情一模一样。
谭以爻扯了扯唇,点燃了烟。
花眠眼神一亮,站起身,拉着他让他坐在车上,她蹲在他身边,眼巴巴地望着他。
原本女孩就比他要娇小,此时更是像只娇软贵气的猫,缩在他脚边,等着他抚摸。
“谭以爻。”
这只猫叫的比天性妖媚的狐狸都勾人。
谭以爻咬着烟“臭”
花眠睁着漂亮的眼睛,摇头,她趴在男人腿上,透着几分乖巧。
迷你小风扇吹着。
对他们俩都没多大用处。
谭以爻是因为只要花眠在身旁,他就像瘾君子见到了毒品,那种近乎癫狂的兴奋愉悦,已经完全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而花眠则是体质特殊,不怕热,也不怕冷,温度永远比常人低许多,且很是恒定。
小风扇停了。没电了。
花眠哇了一声“我可以脱衣服了呢。”
她拉着男人的手掌“快点啦,帮我帮我,好热。”
暧昧的话语,缠绵的语调,还有那磨人的动作,都在撕扯着他竭尽全力要压制住的狰狞野兽。
谭以爻有烟瘾,不重。
但也好久没抽了。
此时却把还剩大半截的烟掐灭扔了。
“大小姐。”烟雾还没散,虚化了他的眉眼,“为什么留着那张相片”
那张他们的合照。
花眠已经抓着他的手掌拉外套拉链了,闻言,疑惑,“那张照片呀”
说着,自顾自地把外套脱了下来,露出原本的衬衫,她没听到谭以爻回话,抬头,正巧撞进那双漆黑无底的眼眸,像是直直的撞进他心口。
花眠把外套甩在他身上,少女残留的体香扑面而来“你怎么这么多问题呢”
“我把它删了,删了。”
谭以爻拿着外套看她。
执拗地在等一个答案。
两人都默了会儿,夏风吹过,带来不远处丧尸的腐臭,污染着这片空气。
花眠忽地把他挤进车里,左腿挤进他腿间,跪坐在他一条腿上。
车门轻轻关上,又把车内的小灯打开,忽然一下,有些刺眼。
她从谭以爻腰间摸出那把枪,抵在下巴,狐狸眼笑意盈盈“那你再救我一次,我告诉你啊,恩人”
谭以爻瞳孔骤缩。
仓库里又点燃了蜡烛。
亮堂了些,也驱散了些许的恐惧。
刘然回到仓库,里面的气味确实不怎么好闻。
之前不觉得,猛一出去呼吸新鲜空气,再进来,就觉得很窒息。
但没关系,习惯一会儿就好了。
闻久了,屁都是香的。
大妈没见到花眠跟谭以爻,以为他们出了什么事,被感染了,或者是死了总之,挺痛快的。
她这人倒是奇怪,仓库里除了白领男,就花眠分给过她面包和水,后来真正骂她的是刘然,结果她反而最记恨花眠。
刘然在地下打拳的时候见多了人性丑陋,嗤笑了声,倒也什么也没说。
这种人,单飞都不带她。
徐言显然是同样的想法。
向来默不作声的白领男依旧沉默,看大妈的眼神奇怪。
但都不约而同地,隐瞒了明早要离开的事情。
或者说,他们明早会主动提离开的事,但带不带他们就另说了。
没道理让他们这会儿去打扰舔狗来之不易的二人世界。
楚浅等了好久,一直盯着仓库门,但始终没见花眠他们回来,忍不住开口问“花眠呢他们人呢”
刘然低头整理着背包里的东西,瞥了眼徐言,准备把这个问题留给徐言回答。
巧了,徐言跟他想到一起了。
白领男正在想事,没注意到楚浅的问话。
楚浅头一次感觉自己人缘这么不好,心中委屈又难过,还有些恐惧,她拉着男朋友,男朋友比她抖的还厉害。
她都想不到,当时男朋友是怎么因为护着她而受伤的。
因为那种壮举,根本不是现在这般懦弱的他能做出来的。
可她又根本离不开男朋友。
现在这末日般的世界,她孤立无援,只有男朋友一个相熟的,更别提这个男朋友还陪伴她度过了青涩岁月,与她携手共进,情意早就在不断累积的日子里越来越深。
楚浅咬着唇,又把她男朋友的手握紧了些。
荣旻听到没动静,渐渐放松下来,他拍了拍楚浅的后背温声安抚她“好了,没事了,丧尸已经被打跑了,我们现在安全了”
楚浅感觉,那个温柔体贴的男朋友又回来了,忍不住躲到她怀中宣泄着绝望情绪“可,可是花眠没回来她是不是出事了会不会死了呜呜呜呜谭以爻看起来那么厉害都出事了,我们该怎么办啊”
大妈冷哼了声,细长的眉毛微一挑,透出些刻薄“他们死了也是活该。就花眠那又骚又浪只知道攀着男人的女人,我见多了。”
“就会作妖,出了事只能靠男人解决。”她吹了吹指甲上的灰尘,冷笑了声,“现在出事了,该”
楚浅听着不舒服,正要回嘴时,她男朋友拉了她一把,又对她嘘寒问暖地安慰着。
白领男学着大妈冷笑了声“你是见多了,还是你自己就是这种人”
大妈不开心了,她要说什么的时候,终于意识到这里不是她在贵夫人们聚会的舞台,也轮不到她尽情炫耀她宝贵的经验与丰富的阅历。
况且,这个讥讽她的人还给过她食物,惯会审时度势的人闭了嘴。
过了会儿,她有点想去厕所了。
意识到这个的时候,对花眠的不满又提高了些。
那小贱货肯定是故意给她瓶水,让她面临这两难的境地。
大妈忍了会儿,实在忍不住,便向在场的唯一一个女性发出信号“小姑娘啊,你要不要去厕所”
楚浅是看不惯大妈这种自私自利的人的,但她确实也想去厕所。
而在场的
她跟荣旻说“你陪我一起吧。”
荣旻脸上浮现出难色,他从小就胆子小,怕鬼,怕丧尸,什么都怕。
平常生活在阳光下也就罢了,偏偏这里又成了丧尸世界。
他犹豫了会儿“外面的丧尸不都已经被解决了嘛,你们这会儿出去,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
楚浅态度强硬了回“不行,你就陪着我吧。”
荣旻露出苦笑“浅浅,你也知道,我的脚崴了,行动不方便的”
大妈笑呵呵地插话“没关系的小伙子,我们去的也不远,你就陪着我们去吧。”
明明是笑呵呵的,但荣旻还听出了些威胁威胁他如果不去,就实话实说,讲出今天花眠根本没勾引他的事。
荣旻脸色难看“好。”
说着,站起来,故意一瘸一拐地艰难前行,试图激起楚浅的心疼,好让她主动开口说,别让他出去了。
可惜那大妈亲切地挽着他女朋友,把他的身形挡的严严实实。
戏算是白演了。
他们走的不远,即便是有个脚崴了的,速度也快。
没人敢在黑夜还逗留在外面。
他们快要进仓库的时,突然听到一股咯噔咯噔地声响。
楚浅害怕地拉住她男朋友就跑“我们快走肯定还有丧尸”
荣旻说“别怕,别怕,我去看看。”
楚浅“别了吧,万一是丧尸怎么办”
又疑惑他突然怎么这么大胆。
荣旻心想,丧尸会开车吗丧尸能让别摇晃成这个声音吗
他没理会楚浅,朝那边走了过去,心想,会是花眠吗
大妈也是经验丰富的人,这次是真的没眼看。
那车晃的,不用踩油门都能打着弯来个漂移。
可是,楚浅问“那里面是花眠吗他们不是出事了吗”
大妈哼了声“不是他们是谁这车全球仅一辆,还是定制的,除了花家还有谁能有这么大排面”
车摇晃的更剧烈了。
这普普通通,平平无奇的声音,在夜色之中竟然也添了不少的暧昧旖旎。
与被夜幕笼罩着的荒凉败落相同,质地冰冷坚硬的金属壳隐藏的是抵死缠绵。
楚浅脸色微红,拉着荣旻就要离开,结果发现荣旻盯着车,像是要穿透车膜看到里面的战况,不免又有些气愤。
又回想起他们吵架的原因。
他们坐的地方离窗户很近。
花眠跟谭以爻出去以后,荣旻就侧着头试图通过窗帘缝隙偷窥到他们。
楚浅当时还疑惑问,他在干嘛。
荣旻那会儿紧张的就像是出轨被抓住了一样。
还是刘然开玩笑的问“不会是想偷窥人家办事吧”
楚浅心想怎么可能,荣旻这人上学时就是书呆子,见到女生就会脸红,这么纯情的人,怎么可能会偷窥那种事
可她当时情绪堆积到了一起,迫切需要发泄口,便不分青红皂白地跟男朋友吵了一架。
逼急了,荣旻就说是花眠勾引他的。
后来还有大妈作证,更是让楚浅深信不疑。
可
就算,就算是花眠先勾引的,那现在荣旻又在做什么
楚浅质问“你是想偷窥人家吗”
荣旻吓了一跳“你小声点。”
他捂住楚浅的嘴解释“别把丧尸引过来。”
“你知道的,我喜欢车。”荣旻解释,“我看到这么霸气的车当然忍不住想多看两眼了。”
他说完见楚浅不相信,又举起手发誓“真的,我不骗你”
“骗你我就学狗叫。”
他们以前吵架也是这样的。
荣旻总会这样哄她,每次都能把她逗笑。
楚浅下意识不去像那个龌龊的可能性,规避了最恶心的猜测,笑了笑,原谅了她男朋友。
车内战况确实很激烈。
但跟他们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花眠小脚踩在他胸口,枪还完好无损地在她手上,听到外面的谈话,哎了声“小情侣好会玩呀,还会学狗叫。”
谭以爻夺枪时,既担心伤到她,又怕动作过大刺激到她一枪崩了她自己,他只能陪着花眠像小孩子抢东西似的玩闹会儿
花眠疯起来,脑回路比熊孩子成熟不到哪里。
他甚至亲眼见到过。
在巨大而空荡的客厅。
花眠最喜欢拿着左轮玩转盘游戏。
“啪”的声。
是空枪。
他跑过去,夺过她手中的枪。
桌子上只有一颗子弹,枪里面五颗。
每次这个时候。
花眠就会支着下巴,狐狸眼浸着星星点点的笑意,也含着化不开的浓情“我运气好好哦。”
谭以爻会生气。
但他生气没用,一点用也没有。
花眠不在意任何人,也不在意任何事,她只管自己开心。
兴致来了,会哄一哄他。
没心情了,就任由他自己生闷气,自己把自己哄好,再去陪大小姐玩。
谭以爻胸口一松。
又忽地一沉。
花眠收了脚,整个人又趴在他怀里,软绵绵的,娇气道“你下手好狠,都弄疼我了。”
谭以爻不动声色,迅速夺过枪。
“哪里疼”
花眠也不在意,拉着他另一只手朝胸口按“心好疼,你帮我揉揉,好吗”
谭以爻吐息滚烫,无骨之地像是生出了坚硬骨头,无论如何也折不断。
那瓶饮料作用也就几个小时。
“大小姐。”他僵着身子,嗓音磁哑,“您行行好。”
像是在祈求,别再折磨他了。
花眠一只手按着他的手掌,另一只手又是摸他耳根,果然已经烧了起来。
做什么不好呢,偏偏要做个好人。
小可怜。
花眠“你今天一天,都在生闷气呢。”
谭以爻嘴硬“没。”
花眠埋在他脖颈,吐息吹在他耳垂,黏黏腻腻仿若会吐丝的妖精,缠着他的手脚,禁锢着他的一切。
那妖精说“我哄哄你,好不好”
她抬手把车灯关上。
在狭窄逼仄的空间,一片昏暗。
他们俩都不受夜色的困扰,但却也受了夜色的困扰。
漆黑的夏夜,没有月亮,没有星星,只有彼此黏腻磨人吐息互相交缠,绘制成一张绵绵情意却有脆弱不已的大网。
而谭以爻只想作茧自缚,用这么一张脆弱的网,包裹着他们。
他没有动作。
花眠也没有。
她只是趴在肩膀,轻轻地吐气,浅浅呼吸。
“刚刚那对小情侣,男的要给女的学狗叫哎。”
谭以爻喉结滚动,一只手拿枪,另一只手握着它,最终,拿枪的那只手迟疑半晌,轻轻落下,虚虚地环绕着她,没落到实处。
“你想听我叫”
花眠唔了声“是我在哄你呀。”
谭以爻觉得她又在逗他玩“大小姐”
花眠打断他,软软地撒娇“可我学不来狗叫。”
谭以爻“昂。”
在意料之中。
他说“我没”生气。
话没说完。
花眠再次打断他“但我会学猫叫哦。”
她软绵绵地叫了声,像有只小爪子在不停的挠他心口。
“别生气了,好不好”
谭以爻微微仰头,耳根的温度像是要突破人体极限,骨头长的狰狞又恐怖,长长地吐了口气。
要命。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写到无骨之地的时候。
突然觉得谭狗子真是好有自我管理能力的狗子。
会主动的,自己把自己阉了狗头
感谢姜60瓶;今天我不想做人20瓶灌溉的营养液
晚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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