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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白起杀来,庄蹻迎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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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蹻率领两万多骑兵火速奔至邓邑。邓邑是秦楚官道上一座小城,城楼低矮,防御薄弱,与百里开外的雄关险隘武关相比,简直如平地一般。

    庄蹻刚率骑兵奔出城门百余丈外,最先派出的前锋哨兵已经纵马狂奔归来,勒马在庄蹻身旁禀道“大司马,秦国大军已出武关,只需一日脚程便能抵达邓邑”庄蹻勒马回望邓邑城头,几面象征着楚国王权尚存的土黄色旗帜在城头微微飘荡,庄蹻一声叹息“此城不足以拒敌也”两名副将从身后纵马奔至庄蹻身旁,其中一名副将来自楚怀王献出的三千禁卫军,名叫景卫,身披红色战袍,另一名是庄蹻从会稽郡带出来的骑兵副将,名叫昭华,身披黑色战袍。景卫满脸焦虑急问庄蹻“大司马,秦军乃虎狼之师,人皆好战,且十倍于我,我两万多名兵士该以何术应敌”

    庄蹻勒马四顾,将远近地势仔细扫视一遍,发现前方十余里之地有一座高山,秦楚官道恰从山脚下经过,官道另一侧是汉水深涧,正是一处用兵之地。

    “两军交战前昔,必先夺敌军之所爱敌军所爱者,无非有利之地势,通行之粮道也。”庄蹻说着翻身下马,两名副将也随即下马。庄蹻从腰间拔出越女阳剑,在地上轻轻一划,切出一条深沟,又在深沟左右两侧粗略画出山脉与沟壑走势,而后指着地上的图案讲解道“凡用兵之地,有散地、轻地、争地、交地、衢地、重地、圮地、围地、死地。在近家之地作战,兵士进无必死之心,退有归投之处,军心易散,为散地;入敌人之地不深者,为轻地;敌我双方皆已占据有利地势者,为争地;我可以往,敌也可以来者,为交地;多国毗邻处,先至者可获得多方支援,为衢地;入敌人之地较深者,为重地;有山林、险阻、沟壑阻于道者,为圮地;入之道路狭窄,退之道路迂曲,能以寡敌众者,为围地;拼死奋战才能幸存,不拼

    死奋战便被歼灭者,为死地。”

    两名副将听后连连点头,庄蹻继续道“白起所率二十万大军入我国境已深,必从这条官道经过。且此道蜿蜒曲折,左有高山阻其左翼,右有峡谷折其右翼,若在此处前后设伏,秦军便陷入圮地、围地与死地”

    红袍副将疑虑道“末将听说白起兵法了得,众人常将他同孙武与吴起相提并论,大司马不可轻敌矣。”

    庄蹻回道“白起复仇心切,手握重兵,对郢都已是志在必得,必然防备松懈。我军倚仗有利地势,以逸待劳,虽不能以寡胜众,至少能将秦军打个措手不及。”

    两位副将点头道“除此之外,已别无他策了。然则,该如何设防”

    庄蹻思忖片刻,吩咐道“我军虽寡,也需分作甲乙丙三队。甲队,由左翼副将景卫率一万人,爬到这

    座山顶上,用藤条捆绑乱石,布满山脊,待秦军主力行至山下,立即砍断藤条,让乱石如雷霆滚落,让秦军无处可躲;乙队,由右翼副将昭华率七千人,负责损毁官道,从城门往前十里,沿途堆砌乱石,毁其路基,使车马不能通过;丙队,我亲自率一万人,伏于山尾之后,布下火球,待秦军进入伏击圈,我便率众烧毁秦军辎重粮草,断其退路。”

    两名副将点头领命“同时从三个方向攻击敌军,令敌军首尾不能相顾,确为妙计”

    庄蹻最后下令道“见我升起第一柱狼烟,三队同时发起攻击切记,皆为远距离攻击,不可与秦军近距离接触;见我升起第二柱狼烟,三队人马立即撤走,不得恋战。乙队撤退时再捣毁城关,设下最后一道阻碍。而后,所有兵马退回蓝田城内,在蓝田关展开最后决战各队立即出发”计谋已定,三人率上各队兵士,分头备战去了。

    景卫率领甲队登上高山,砍下藤条树枝,在树林之

    间编织成拦截栅栏,围起上千堆乱石;昭华率领乙队在官道沿途或垒砌巨石,或挖毁路基,十余里官道已变成险道,稍有不慎便会坠入一侧的深涧;庄蹻率领丙对,从城关上搬走千余坛火油,绕到大山尾部,用枯草树枝等燃料绑扎成火球。万事俱备,只等秦军到来。

    傍晚时分,二十万秦军果然浩浩荡荡出现在官道上,旌旗猎猎,阵容严整,分三段挺进。前端为骁勇骑兵,上万匹战马膘肥身健,在最前方开路的是一面黑色大纛,大纛上刺着两条古龙图腾,缠绕着一个大大的“秦”字。紫红色帅旗上刺着一个大大的“白”字,帅旗下骑在高头大马上的主将正是白起,头顶仍然戴着孝带;其后是十余万步卒,身穿青铜铠甲,手执长戟长剑,正是威震天下的秦锐士;大军之后便是长途行军所需的粮草辎重,攻城器械等,由一些年老的兵士负责押运。白起根本想不到楚军会在附近设伏,即便稍有阻拦,也该在不远处的邓邑城关,于是径直

    率领大军朝前挺进。

    庄蹻藏在山尾丛林中,像一头随时准备扑出来的猎豹,早已将秦军观察得一清二楚。

    大军继续挺进,先头部队来到邓邑城外十余里处时,有兵士突然高声叫喊起来“将军,前方官道已毁,大军不能前进啦”白起顿觉一惊,手搭凉棚举目眺望,但见前方官道上要么是乱石拦于道中,要么已被挖毁塌陷。再勒马四顾,发现道路一侧是高山,一侧是峡谷,熟谙兵法的白起一看就觉得不妙,于是高声命令全军“全军注意,当心此地有埋伏”一时间,二十万大军剑拔弩张,战马嘶鸣。

    庄蹻已经发现白起有所警觉,于是命兵士速速点燃狼烟,山尾随即升起一柱狼烟。白起刚回头望见这军中惯用的发令信号时,只听见战鼓雷鸣,杀喊声四起,尚未辨别方向,官道一侧的山坡上便乱石滚滚,地动山摇,如山洪般狂泻下来一时间,拥挤在官道上的秦军阵脚大乱,战马被砸死砸伤,锐士被砸死砸伤

    ,不计其数。慌忙间,白起大喝一声“弓弩手还击全军后撤”便勒转马头,带领先锋军往后退却。然后,弓弩手根本不知道敌军埋伏在何处,只能朝山上丛林中一阵乱射。由于楚军是藏在山脊上投放乱石,远在射程之外,弓弩手根本射不到人,只能边射边随大军后撤。前军与中军拥挤在狭窄的官道上,更不利于兵士闪躲,乱石砸下来,宛若砸一些朽木。惨叫声,哀嚎声,此起彼伏。

    白起的战马尚未退回粮草辎重处,山尾的丛林中突然滚落数百个巨大的火球,呼啸而下,有的拦于道中,有的撞碎在粮草车上,顷刻间便在官道上升起一片火海,烧得人仰马翻。白起见状,又一声令下“全军听令,退路已切断,全军弃车向前突围”

    “白”字帅旗又一次转向,率众人朝前方的尸山血海冲杀。山上又响起一阵战鼓声,又有一阵乱石往下滚落,只是乱石的密度越来越小了。白起高声呼道“诸位兄弟,楚军势单力薄,不敢与我正面交锋,故

    而设伏袭击,待我军冲过这道关隘,便能直取郢都了兄弟们,杀啊”言讫,一马当先,在乱石与乱箭中浴血冲杀。

    白起率领骑兵主力冲出山脚下,再次抵达前方的官道上,依然被乱石拦住去路。回头一看,身后的骑兵与锐士有砸伤的,有烧伤的,损失惨重。白起长剑直指前方,发出最后一道军令“大秦锐士,天下无敌冲过去,踏着尸体也要冲过去”于是,幸存的弓弩手冲在最前头,朝拦于道上的零星楚军射击,楚军只能且战且退。秦军锐士紧随其后,搬开道路中的乱石,一寸一寸艰难朝前逼近。

    差不多混战了半个时辰,此时山尾处又升起一柱狼烟,山头上的战鼓声戛然而止,变成鸣金收兵了。藏在山脊上的一万楚军急忙绕小道退去了,藏于山尾的一万楚军也在庄蹻的带领下绕小道离去。昭华率领的七千余名兵士在撤退时,连同邓邑城门已捣毁了。

    暮色时分,邓邑以北,官道上尸横遍地,惨不忍睹

    ,白起命身旁副将“赶紧收拾残局我军究竟损失多少人马”副将回道“兵士死伤五万余众,战马千余匹,粮草辎重已烧毁,所剩粮草顶多够支撑半月。”

    “楚军主将是何人”

    “回将军,突遇袭击,尚未打探清楚”

    “本将率军征战数千里,从未遭遇此般挫折,只怪我复仇心切,疏忽大意才遭此重创。”

    “将军,是否撤军”

    白起愤怒道“杀弟之仇未报,何谈撤军我大军尚未同楚军正面交锋便铩羽而归,我秦军威名岂不丧失于天下”

    “将军之意,继续挺进”

    “命兵士速速抢修官道,搬开乱石,填平沟壑;命补给兵抢修战车辎重,重整军队,继续挺进即便折了五万兵马,我大军尚有十五万之众,足以踏平郢都”

    “诺”副将领命忙去了。

    邓邑以南,楚军三支分队已经会师,两名副将冲到庄蹻身前,激动地汇报战况“大司马创造了奇迹,经此一战,秦军损失五万余众,我军损失不足千人”

    庄蹻点头道“是啊,此役之关键,在于烧毁秦军粮草辎重,挫其锐气,扰其军心,秦军已经不宜长途征战了。我军当速速退守蓝关,做好决战准备”话音落定,挥手直指前方,率领两万多名兵士纵马直奔蓝田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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