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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在漯新堡，北晚曾对秋诀说“太子手中无权无势，囡州时太子也算立下汗马功劳，皇上在庆功宴上却对太子殿下只字未提，我实在看不到什么奔头，不如和殿下一刀两断，从此两不相欠。”
她曾残忍的对他讲，对他冷漠疏离是因为“玩腻了”。
如今，三皇子秋绛即将失势，剩下的两位皇子便是太子秋诀和二皇子秋轼，他再次来问她，言外之意便是，是否还愿意和他一起。
北晚的手搁在桌案下，悄悄捏紧。
等了许久，秋诀见北晚不语，他又道“老三之后，皇子中可继承大统的就剩我和老二，我是名正言顺的太子，老二手中亦无权势，你想要的权势，以后我都会有，你想要什么，我便能给你什么。”
北晚看着他。
他从未这样坦白直言过。
即便当初话说到那个份上，秋诀也从未说过这些。
她不知秋诀是做了怎样的决定，下了多大的勇气，才将这些话当着她的面说出口。
北晚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指道“我想殿下是想错了。”
她想要的从来都不是什么权势。
“想错什么”秋诀的目光紧追着她。
北晚低头复笑，最后摇头道“没什么。如今的局势谁也说不清楚，我若这么快站队，到时若是背叛了殿下如何是好。”
她语气很轻，像在玩笑，抬手将桌案上的锦盒推还回去。
“这份礼，我不能收。”
秋诀盯着她的双眸看了半晌，笑道“你还是那般心口不一。”
秋诀将手抵在锦盒上，阻止北晚推回，反手将锦盒再次推至她面前，道“这份礼，送了就没打算收回来，北大人若是不收，扔了也好，转赠也罢，是大人的事情。我说的事，大人可以再考虑考虑。”
北晚望着那锦盒中的酒壶，心念一转，收下东西，
道了声谢字。
前路凶险未知，她着实不能答应他什么。
关于北门的案子她还得继续查下去，以免查到最后，她与他是以敌人相见。
秋诀瞧见她收下酒壶，唇角漾出淡笑。
次日，宗元十六年至。
大雪覆盖京瑜城。
北晚站在角楼放眼望去一片白雪皑皑，家家户户门口挂着的大红灯笼上亦被白雪遮盖，在风雪中摇曳生姿。
这日可忙坏了宫中的宫人，清扫宫中积雪，布置群臣晚宴。
工部尚书吴锦怀所犯的贪污案牵扯出了不少大臣，这一切虽赶在新年前处置完毕，但这年总让人觉得是沾染了血腥味的年。
晚宴蔚然宫依旧热闹非凡。
北晚带着铃铛入宫，今日她本还带了阴黎青，阴黎青称身子不舒爽，便留在府中与府中弟子过年。
北晚来的略迟，长长的宫道已没几个大臣在走，北晚身前有两三个宫人打着红灯笼在前带路，铃铛走在北晚身后，小声嘀咕道“梨青这哪里是身子不舒爽，分明是不好意思来这宫宴。如今风水轮流转，她怎好意思来。”
“心里明白便好。”北晚淡淡一句，铃铛抿住唇，自知又多嘴了。
“铃铛也只在大人这里抱怨一声，当着她的面，我再未说过这些。”
北晚看一眼前头带路的宫人，头微偏，低声道“我知你懂分寸，宫中不比天策府。”
北晚不能确定宫中有没有二皇子秋轼的眼线，自然要小心谨慎些。
铃铛点点头，住了嘴。
宫道上的积雪虽一早被清理干净，但雪还在下着，又落了薄薄的一层，北晚一行人走过去在上面落下脚印，沙沙作响。
宫宴以皇帝携贤妃陆昭仪到场后准时开始。
北晚的位置依旧是群臣之首，席间大臣纷纷与她举
杯恭祝新年之乐。
自打北晚献治水良策后，朝中许多大臣对北晚的看法与态度是百八十度大转弯。
北晚淡笑回应，与这些人并不显得过分亲近，她的做法很得秋世宗的赏识。
平日里话多的三皇子秋绛反倒显得格外沉默。
北晚拿眼角余光看他，一杯酒下肚后，北晚笑问“今日的晚宴是不和三殿下的胃口么”
秋绛本是绷着脸，坐在那不言不语，被北晚这句话惊的回过神，忙脸上带笑道“怎会不合胃口，父皇吩咐御膳房做的新年晚宴都是拿最好的食材做的，我很喜欢。”
“哦是吗。”北晚笑一笑。
“这是自然。”秋绛心虚道，今日他的确食不知味，吴锦怀出了事这其中会牵扯出多少他的事，都未可知，更可况这案子是由大理寺卿宋允席与天策府正司北晚联手一同调查。
单一个宋允席便很难搞定，刚正不阿，一是一二是二的，油盐不进，再加之一个与他有过过节的北晚，
更是让他头疼的彻夜难眠。
贤妃不动神色的看向北晚，目光像是淬了毒那般凶狠，但仅转瞬即逝便化为温柔，看向秋世宗，她端起酒杯柔声道“皇上，这杯酒臣妾敬您。”
秋世宗端起酒杯，与贤妃说笑，很快转移视线，没人再注意三皇子那边是何状况。
北晚隔着殿中的歌舞向秋绛举杯。
秋绛讪笑着举杯，慢慢饮下杯中不知滋味的酒水。
北晚搁下酒杯看向宋允席。
宋允席向她点了点头。
殿中一曲歌舞毕，换场之际，贤妃柔笑道“皇上，接下来的十二种乐器合奏，可是臣妾排练多时才备好的。”
“贤妃有心了。”秋世宗抬手拍了拍贤妃的手背。
“臣妾多谢皇上赞赏。”贤妃含笑道。
如今的贤妃位同皇后，自然坐在秋世宗身边，今日宫中晚宴的歌舞都由她一手操办。
宫人将乐器搬入殿中，各就各位，正要开始。
宋允席起身道“启禀皇上，臣有事要奏。”
秋世宗眉头微蹙，他肃声道“宋卿，今日是新年大喜之日，不宜谈论国事，有任何事，明日再报。”
“事情紧急，所以臣想现在上奏，请求皇上恩准，或者”宋允席顿了顿，道“请求皇上恩准臣与段葭现在离席。”
“离席”户部尚书孟云廉故意问道“今日百官同庆，宋大人和段大人这样提前离席，若是没个什么理由，怕是不合规矩吧”
“是啊，这样是对皇上的大不敬。”
“这的确不和规矩。”
“有什么事非得现在去处理，这不是扫了皇上的雅兴么。”
群臣小声议论道。
气氛到此，秋世宗开口问道“何事，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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