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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才后悔没叫她把话说完，虽然我知道她最后那句话可能是有关我跟丁零零的事情。
车子转过拐角处，何莉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我的后视镜里。
一种莫名的情绪促使我将车子掉头，然而，她已经离开了。
我回到刑警队，钟亚楠跟李小牧刚好在吃盒饭，办公室一片狼吞虎咽的声音。
李小牧嘴里吊着半截面，又着急跟我说话，“宋律师，吃饭没有”然后吸溜一声，将面缩进嘴里，嚼两下就咽了。
我过去一掌搭在他肩上，“慢点吃。”
李小牧腾出一只手，把办公桌上另一盒没拆开的盒饭递给我，“这盒你吃。”
“这是谁的”我问。
“多出来的，正好你吃了，别浪费。”李小牧龇牙一笑，门牙上嵌这一片红色的辣椒皮，特别扎眼。
“谢谢。”我接过盒饭，拉凳子坐下。
钟亚楠顺手把筷子递给我，“宋律师，你去见张云茜了她怎么说”
“不是她。”我掰开筷子，夹了棵小青菜送嘴里。
“不是她，什么意思啊”李小牧纳闷地问。
“是另一个张云茜。”我道。
“另一个张云茜”李小牧还是不懂。
钟亚楠看了他一眼，没解释。
“宋律师，也就是说，赵通曾经交往过的那个女朋友不是何莉，而是那个6年前就可能被害的张云茜”
“对。”我点头。
李小牧凑热闹道，“到底什么意思什么何莉张云茜”
“吃你的饭。”钟亚楠用筷子敲了下他的饭盒。
“哦。”李小牧撇嘴，然后低头扒饭，耳朵倒不闲着，高高竖起听我们说话。
我跟钟亚楠不约而同地对视起来，这个时候，我们恐怕都想到一块去了。果不其然，我们几乎是同时放下饭盒和筷子，钟亚楠说，“走，审问赵通。”
“好。”我跟着他往审讯室走。
“诶，饭不吃啦”李小牧嘴巴包着面，喊话的声音含糊不清。
我回了句，“回来再吃。”
等我们进审讯室，李小牧擦着嘴巴也进来了。他自觉地坐到电脑前，开始笔录工作。
赵通打着哈欠被带进来，揉着眼睛说，“钟警官，还有什么要问的啊”
“先坐下。”钟亚楠指着审讯桌道。
赵通很配合地坐下来。
“赵成虎是怎么把张云茜介绍给你的”钟亚楠开门见山地问。
“这个啊”赵通支支吾吾，似乎难以启齿。
“赵通，说实话。”钟亚楠提醒他。
赵通看了下我，开口道，“其实张云茜对我来说不叫女朋友。”
“那叫什么”
“坦白说应该叫被囚禁的尤物。是赵成虎送给我的宠物”
囚禁、宠物这样的字眼，震惊了我的世界观。
我注视着眼前的人，他还叫人吗他的心，简直连畜生都不如。
审讯时即使有再大的情绪，我也必须克制。我不能因为自己的心情影响接下来的工作。
钟亚楠的情绪显然比我克制得好，至少那种愤怒是一闪而过的。
李小牧跟我们不一样，他直接拿眼睛瞪他，如果眼神能杀死人的话，赵通恐怕死过好几次。
“后来呢”三个字，钟亚楠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
“我发现那姑娘身体虚的很，老是发高烧咳嗽，我怕她有艾
滋病，就让赵成虎把人领走。”
“赵成虎答应了吗”
“他当然答应，不可能不答应的，这么一个大活人要是死在我家，我们都会吃不了兜着走，赵成虎也怕。”
“你知道赵成虎把张云茜带去哪里了吗”
“我不知道，不过可以猜出来。”
“你猜到什么了”
“如果张云茜的病好不了的话，她一定就是死了。”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这么多年没见她，肯定是死了，就算不是病死，恐怕也被赵成虎杀了。”
“你凭什么这么认为”
“是赵成虎亲口说的，他说先给她看病，好不了的话就直接干掉，省得留个累赘，也怕有朝一日她活着跑出去，成了大麻烦。”赵通扣着指甲盖，说起张云茜的事情，他显然有负罪感。
“事情发生在什么时候”
“大概有五六年了吧。”赵通不确定地说。
“到底几年”钟亚楠追问。
“我想想。”赵通低着头想了小半会，最终道，“应该有6年了。”
6年，时间对得上。
“赵成虎把张云茜介绍给你的时候，她的身体状况怎么样”
“还行，但也不是很好。”
赵通的说辞有些模凌两可。
“到底是好，还是不好”钟亚楠逼问。
我仔细观察他面部的情绪变化，额头和两鬓有密集的汗液，在心理战斗中，他抵不过现实。
冲破最后的抵抗，他坦白道，“张云茜的病是我造成的。”
“说具体点。”
“赵成虎把张云茜介绍给我的时候，她是很健康的。”
“那你是怎么造成她的生病”
“我，我”赵通舔着干燥的双唇，吞吞吐吐的行为让我有种不详的预感。
我估计这个男人一定有某种怪癖，是他的行为对健康的张云茜造成了身体和心理上无法弥补的损伤。
“到底是什么”钟亚楠的脸色冷得像冰凌。
“我虐待过张云茜，她对我来说是玩物，是性奴，她要满足我一切的喜好，包括”
空气中尽是压抑的气息，因为赵通这个人的存在，整个房间
都是恶臭味。
我决定出去透透气。至于后面赵通的话，我没有兴趣听。因为我不可保证，如果再听下去，我能不能管住自己的拳头。
我在走廊里抽了支烟，这支烟无法宣泄我现在的情绪，但是我的口袋里，只有这最后一支了，我也不记得这是什么时候的。
我想离开这里，但接下来审讯赵成虎的工作让我不得不留下。
“宋律师。”钟亚楠走过来与我并肩而立。
“赵通的审讯结束了”我朝垃圾桶里弹了下烟灰。
“嗯。”钟亚楠沉重地点头，他一脸疲色地看着我，“要是太累的话，就先回去吧。”
我将烟头掐灭，冲他笑了笑，然后转身去审讯室。
赵成虎还是那副处事不惊的态度，这两天他一定在想怎么对付警察的审讯。
我还是坐在审讯室偏角的位置，这个地方很不起眼。本来像我这种非机关的侦查人员参与审讯是不被规定允许的，因为以顾问的身份受到特例，我行事格外低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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