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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梅家的三郎
公主好事,抱紧了虾饺挤进馆子门口拥堵的人群里看热闹。雪里狐和大丫拿她没办法,只能紧随其后。
没想到撞飞木窗的不是什么物件,而是活生生的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头发已经灰白的干瘦老人,衣服破旧满面尘灰,一看就是穷苦百姓。因为受到了重创,抱紧了身子在知味斋的窗檐下痛做一团。
“老东西,你欠织造局的蚕丝迟迟没有补齐,官家体谅你,让你用孙女抵债,你不识抬举竟然敢逃,说!你孙女人哪?!”一个满脸横丝肉的家伙,身穿着黑色衙役官服,衣摆抿在腰带里,手中晃着个马鞭,蛮横的向老农走过来。
“官爷,现在是冬天啊,您让老汉上哪里给您弄蚕丝去?再宽限些日子吧,怎么着也得等来年开春啊。”老农抱着头,无处可躲,恨不得将自己塞到墙缝里去。
“来年?!别忘了你可是跟咱织造局签了约书按了大红手印的,你签完拿钱的时候怎么不说来年再拿呢?!”
“官爷,那约书明摆着不合理,要不是闹了水患又闹虫灾,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了急等着钱买粮,也万不能签那样的书契呀。”
“嘿!老东西你还一套一套的!别跟爷爷这废话!把你孙女交出来,不然可就不是刚才那一脚了!”说着,横丝肉举鞭就要向老人抽去。
“住手!欺负老人算什么本事!”公主看不下去了,抱着笼屉插腰跳了出来。
“呦喂!我当是哪个吃了雄心豹子胆的,敢管织造局的事,原来是一个唇红齿白的小兔爷!”横丝肉一脸淫狎地甩着鞭子朝公主晃了过来,眼神在公主胸部与咽喉处来回溜了一圈,眼睛一眯,“该不是哪家的小娘子吧?”咸猪手不安分的就往公主的脸上摸来。
“咔咔”两声,手腕就被雪里狐钳制住了。
“哎呦!混蛋!快放开爷爷!你们是什么人?敢妨碍官府办差!”横丝肉痛得五官都挤到了一处。
“官府?官府的差事包括把人家孙女逼良为娼么?”大丫也站出来质问道。
“好啊!你们这拉帮结伙的是要造反呢!”忙回头向他的同伙们叫喊着,“都傻啦!看什么看,快上来帮忙啊!”
呼啦啦,一窝蜂的又窜上来十几个衙役,人人手中亮出白刃。
“不要恋战,以免身份暴露,大丫你背上那位老人,咱们走!”雪里狐一掌将横丝肉推向了他的同伙,然后拉起公主的手,并对大丫说道。
大丫点了下头,几步上前将老人背了起来,一腿猛龙摆尾踹飞了紧追他而来的三名衙役。
“就这么便宜了他们?!”公主气哼哼的问。
“除非你想现在就暴露了身份。”雪里狐一句平淡的话就点明了重点。
“嗯……”想想杭州城里还没来得及品尝的美味佳肴,还没来得及游玩的风景古迹,公主决定还是不逞这一时之勇,“那还是撤吧!你们护着老人家先走,我掩护!”
“你掩护个屁啦!”大丫背着老人跑过来,一把揪住公主的衣领,拎起来就跑。
“想跑?!先问问爷的鞭子肯不肯!”横丝肉之前吃了亏,哪里肯善罢甘休,一鞭子甩出去,直冲公主而来。
雪里狐抽剑一削,鞭子在利刃下断成了两节,鞭子虽然没有抽到公主,但是飞出去的前段却扫到了公主左臂里抱着的笼屉,原本亮晶晶的虾饺掉在了地上滚成了泥蛋。
“哇呀呀呀呀!”公主甩脱王大丫,痛心的蹲在地上,眼巴巴的看着她的虾饺们,后背燃起了熊熊怒火,且越燃越高。
大丫知道公主是极爱吃的,但是如果有人损坏了她的美食,会得到什么样的下场,王大丫还没有见过。
煞那间,如果有人在此刻眨了一下眼,那么这诡异的一幕他都不可能看到,只见公主如鬼魅飘行一般,闪到了横丝肉面前,在对方完全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噼里啪啦”就是二十多个大嘴巴子,直把对方真的扇成了猪头。
赵雨歌愣愣的看着自己打得有些发烫的手掌,她自己也解释不清楚是怎么移动过来的,莫非是做鬼之时的一些本领还在?
“鬼……鬼!鬼啊——”横丝肉一手捂脸,一手指着赵雨歌,仓惶的往后逃窜,也想不到看着后面,一下子就撞到后面行过来的一匹马的马腹上。
“谁敢挡……”横丝肉刚想回头叫骂,待看清马上之人时,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忙呼,“三爷——!”
只见被撞到的马通体血红,四蹄如雪,竟然是价值连城的汗血神驹。再看马上人,白衣红裘,雪貂毛的绒边,在风中柔柔抖动,黑色的鹿皮马靴,鞋尖上嵌着银丝花纹,发髻上一柄梅花木簪,简单却极为雅致,细长的眉眼,挺直的鼻梁,不笑的时候嘴角也是微微翘起,带着浅浅的笑意。
美人啊——收了小女吧——!
公主之所以没有喊出声来,全赖有先见之明的王大丫一看到公主两眼发直,嘴角渐渐湿润,就当机立断伸手捂住了赵雨歌的嘴。
雪里狐递了一个“做得对!”的眼神给大丫,两人彼此心照不宣,且看来人是谁。
“你们又打着织造局的名义做什么呢?”马上之人说话不愠不怒,平平中却透着一股子威严之气。
“三爷明鉴呀,小的们这是在办公差啊。”横丝肉一改之前的蛮横,说话语气立马怯懦温顺起来。
“公差?官府需要人家的孙女吗?”
“这……”
马上之人不再搭理横丝肉,朝随侍的人点了一下头,就有人托着一锭元宝送到了大丫身前。
大丫疑惑的看着马上之人。
“是给老人家的,让他还了欠织造局的亏空吧。”
仆人也不理王大丫,只把元宝按他主人的意思,塞到了老汉怀中。
“知味斋掌柜可在?”仍是淡淡的口气。
“小的在!小的在!三爷!”店老板拱手哈腰挤出了人群。
“给这三位客人重新备一桌酒菜吧,记在梅家的账上。”
“哪能要三爷的钱啊,小的来请就是。”掌柜的脸上都堆出了花来。
“记上。”
“是!是!”
“咱们走吧。”马上之人回首望了眼被大丫捂住嘴、只露着小巧鼻尖和桃心眼睛的公主,便催马率领着随从们离去了。
公主好不容易才从大丫的手掌缝隙中挤出了一句话,“唔……美人……唔……贵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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