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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山,爱丽丝去旅馆取回了行李,并定了一个晚上的房间。
阿隆将军拒绝了她的请求,她只能重新想办法,她给罗德尼斯夫人寄去一封信说明了情况。眼下,只剩下一个法子,就是去那所监狱碰碰运气。爱丽丝想着,只是看望,说不定是可以的。
监狱在鹊城的郊区,她转了几趟车,才在中午时分抵达。下了车后,爱丽丝就莫名地感到心慌。她低头看着脚下的路,路面没有铺平,坑坑洼洼的全是沙尘,爱丽丝才走了一会儿,黑皮鞋就变成了棕色。
太阳很大,天气热得人晕沉沉的,爱丽丝不断擦着汗。这一路上,一个人都没有,所以当她看见前头路边有个货摊时,一时觉得很诧异。
货摊位于一个岔路口中央,旁边立着牌子,卖的是罐装饮料,有苹果汁、蓝莓汁、胡萝卜汁,以及一些颜色怪异的混合奶昔。爱丽丝在货摊前停了下来,她不知道去往监狱的路是在哪边。
“你要买果汁吗?”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爱丽丝吓了一跳,这才注意到原来货摊后面坐着一个老奶奶,她身量小,又佝偻着背,缩在灌木丛的阴影下,很不起眼。
“请问监狱是往哪边走?”爱丽丝凑近了问道。
她发觉她并不大能够看清这位老奶奶,只觉得她面容模糊,银灰色的头发衬得她整个人都是暗淡的。
老奶奶慢腾腾地起身,拄着拐杖往两旁看了看。
“监狱?”她重复着这个词,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跟爱丽丝确认。
爱丽丝说:“是的,监狱。”
“在西边。”老奶奶用拐杖指了指那个方向,她的声音简直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一字一顿,带着某种破风箱似的嘶哑。
“哦,谢谢您。”
爱丽丝就要过去,老奶奶又叫住她:“小姑娘,喝杯水再走吧,这天气呀,太热啦。”
她说着就拎起货摊上的一个黄铜茶壶。她的动作看起来很费力,颤巍巍的,爱丽丝连忙谢绝:“谢谢,不用了。”
老奶奶却已经倒好了。她用一个玻璃杯盛了水,端着杯子的手还打着哆嗦。爱丽丝觉得太麻烦人家了,便很不好意思地接过了。
“谢谢您。”她顺手就把杯子放到嘴边,觉得不能辜负人家的苦心。炎热的天气里,杯子里的水甘甜清凉,喝下去非常舒服。
“不用客气。”老奶奶笑得十分和蔼。
往西走了不到二十分钟,远远的就看见茂密的树林里有一座石砌建筑,外墙爬满了爬山虎,看着像个城堡。这里荒郊野外的,只有这孤零零一座屋子,像是被人遗忘了一般。
狱警们坐在门口的椅子上扇着风,问爱丽丝来找谁。这一切看着太随意了,爱丽丝觉得不大对劲,这一路来的怪异感在这边达到了顶峰。
“玛格丽特·法布利。”
“那是叛国罪啊。”一位狱警顺口就说。
另一人捅了捅他,转头问爱丽丝:“她是你什么人。”
“是我母亲。”
两位狱警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位摇头道:“那你可以回去了,法布利太太已经死了。”
爱丽丝只感觉脑袋嗡的一下空白了一瞬,她的身子晃了晃往后退了一步,又连忙扶住了桌子,她开口道:“这不可能,我收到了她的信。”
狱警说:“你知道的,南方天气炎热,她染上重病死了。”
“不会的,我收到她的信了。”
狱警摇摇头:“你可以去附近问问,大概就是两个月前,这里爆发了一场传染病,莱斯卡利亚的兔子发了疯,死了不少人,这监狱里啊,就没几个犯人了,当然,狱警也不剩多少了。”
爱丽丝只不断重复着:“这不可能。”
好奇怪,有那么一会儿,爱丽丝觉得自己很伤心,但她想不明白自己在伤心什么。是因为母亲离开自己了吗?可当初分别时她就清楚再难相见了。
爱丽丝踏出门栏,她的心有点麻木,她在想自己是不是过于冷静了。是的,她的手在抖,她克制不住地打着寒颤,但还是不够,她开始责怪自己的淡然,她应该有点别的反应。她松开抓着门框的手,这才发现自己的指头由于过于用力,扭曲成了一个奇怪的形状,而她强迫自己松开手,随之而来的就是天旋地转的感觉。晕眩,沉重的打击令她有着想要呕吐的欲望。
她的身子不受控制地晃了下,就在她要倒下时,有人扶住了她。
“你没事吧?”
爱丽丝漠然地抬头看去,眼前的青年有着黑色的卷发,他带着细金属边框的眼镜,是一位北德林人,看起来有点眼熟。爱丽丝推开他,说:“我没事。”
她从来没有这样害怕过,她才发现之前那些不安和忐忑不过是痛苦的末梢,她站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像是身处旷野,孤立无援。这才是真正的一无所有。她艰难地闭上眼睛,脑海中闪现起母亲离开时的笑容。她会去南方,有新的生活,爱丽丝祝福她。
她打算离开,又想起什么,返回去,问那两个狱警:“骨灰呢?在哪里?”
“这我就不知道了。那几天死的人太多了,人和兔子都一起烧了。”
接着,狱警也不顾及爱丽丝的心情,就开始讨论起了兔子。
其中一位说:“当年北德林的贵族刚来时,碰见了在平原上奔跑的莱斯卡利亚兔。这莱斯卡利亚兔呢,是灰褐色的,眼睛红红的,很漂亮。他们拿不定主意,是要把这兔子当做食物吃掉呢,还是作为宠物养起来。”
另一位笑了起来:“这贵族呀,就喜欢拥有别人没有的东西,宠物呢,算是宝贝了吧,自然是要讲究稀有,讲究血统的。莱斯卡利亚兔子遍地都是,作为宠物是太不划算了。”
爱丽丝本不想听这些,这时却觉得有必要搞清楚母亲的病是怎么一回事,她分出一些心神留意着。
“这兔子后来怎样了?”她红着眼睛问道。
这时外面那位年轻人走了进来,坐到了一旁的凳子上,看起来是打算旁听。
一位狱警瞥了那人一眼,并没有停下话头,他说:“你想呀,莱斯卡利亚兔本来是野生的,攻击性算是强的了,想当做食物也费劲。赛尔顿本地人是不会去吃它的。但是北方人觉得这是地方特色的动物,怎么说也要物尽其用吧。兔子毛做成衣服很舒适,兔子肉呢也还可以。作为宠物嘛,也能接受。当然,宠物的话得运到北方去,南方根本不会有人喜欢它。”
“我在北方没有见过这种兔子。”爱丽丝闷闷地说。
“一些沙龙上总会有的吧,关在笼子里供人观赏。”
另一位狱警疑惑道:“南方好像也没看见。”
“你刚调过来,没见过也正常。疫情过后,就开始大规模捕杀了,能见到的,都被杀掉了。”
那位狱警继续说:“其实在一开始,北德林人对莱斯卡利亚兔子感兴趣的时候,就有赛尔顿人警告过我们。他警告说这兔子是神圣的,不能吃,也不能当宠物。”
“有这说法?”另一位狱警表示没有听说过。
“当然没有,他应该就是想吓唬吓唬我们。”那狱警叹气,“可谁知道,在一次北方人的烤兔子大会上,闯进了一个姑娘,她身后跟着一群莱斯卡利亚兔,她命令那些兔子去咬参加集会的人。大家都说,女巫又出现了。那姑娘身后的兔子,红眼睛都发着光,可渗人了。”
“真的有女巫?”
“不知道。但是自从那次集会后,疯兔病就传播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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