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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艺重新擦头发，一边擦一边朝外面的客厅走。
经过隋子衿身边的时候，她问：“什么事？”
语气冷漠生硬，有点故意的味道。
隋子衿害怕施艺跟他擦肩而过，匆忙间，他抓住了她的裙角。
手指一颤，又觉得不妥，他松开，又举手抓住施艺擦头发的手腕。
施艺停住，仰头看他。
她瞧见他唇角在动，却还是说不出一个字。
她抿唇放下手，平肘朝前，垂头看他扣在她手腕上白皙的手背。
一会儿后，施艺勾了勾唇，朝他走一步。
“你想做什么？”这一声从胸腔的震动发出，还带着点笑意。
隋子衿忙又把头低下一分，小腿一抖，想要后退。
却忘了他的后面就是门框。
退无可退。
施艺还在靠近，笑意更加浓郁。
就在两人的衣角即将碰到的时候，隋子衿忽然扭头，似想要从侧面逃离。
施艺却动作敏捷，反手抓住他的手腕，另一手撑在他的手臂侧，堵住他逃生的路。
她还问：“来，告诉我，你想要做什么？”
她勾唇笑，露出森白的牙齿。
那眼神仿佛看见可口猎物的豺狼虎豹。
“隋子衿？”声音又轻一度。
施艺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想要逗他，总是在逗他的时候觉得心情很愉快。
他在她面前的模样，不管是拘谨还是讨好都让她觉得好熟悉。
隋子衿忽然抬头，僵着全身，差点连呼吸都没了地看她。
黝黑的眼睛里波动着光，一晃一晃的。
就像是等着主人亲吻的幼猫，好无辜，好可怜。
偏偏他抿着唇的模样，又好像在说他没有……没有在等待主人亲吻。
施艺探着身子靠近，他太高，她垫着脚会累。
所以她伸手压在他的肩上，把他压低了，又一点点地凑近。
鼻尖碰了一下，错开，施艺落下视线，瞧见他的唇瓣很漂亮，颜色粉嫩。
那唇在她即将靠近的时候还动了动，似乎是觉得干想舔一舔。
毫厘之间，施艺停住，笑容忽然放大，有股邪气。
嘴唇只是轻轻擦了一下，施艺就退后。
那一碰，只是不经意间的擦碰，因为施艺忽然笑容放大。
她并不是真的想要亲吻他。
隋子衿狂喜的心被泼了一盆冷水，但还是很热。
他胸腔剧烈起伏，背靠着门框冷静，强迫自己压制下抚摸唇瓣的冲动。
“抱歉。”玩笑有点过头。
施艺的声音暗哑，再凝一眼重新把头垂成九十度的隋子衿，她走去客厅。
隋子衿闭上眼强烈地呼吸，勾着腰，他想舔一舔唇。
但是他忍耐下来，走出去，拘束地不知道应该做什么。
“坐吧。”
施艺没看他，语气倒是温和。
隋子衿看了看沙发的位置，最后还是决定坐去施艺旁边，中间隔了一个拳头的距离。
“说吧，到底什么事？”
“我……我想请你吃晚饭。”
施艺擦头发的动作一顿，有些莫名地回头。
可她视线一落过去，那精致的小脸就又是一垂。
“原因？”
“因为……因为前辈帮了我很多……”一秒后，他又快速地补一句，“教我怎么演戏，还鼓励我。”
“鼓励你？”施艺嗤笑。
隋子衿点头，又说：“嗯，那天前辈说‘很好’。”
就这样？算鼓励？
施艺忽然觉得哭笑不得。
“可以，你定位置，到时候通知我，知道我电话吗？”
“不知道……”
他只有她的工作电话，那是宴松柏给他的。
可他想要她的私人电话。
施艺站起来，走回房间从换下来的裤兜里摸出手机，再走出来，解锁手机后递给隋子衿。
“自己打一个。”
说完，她走回盥洗室，吹风机的声音不多时就传了出来。
隋子衿输号码的动作很快，怕手机自动锁屏。
拨打完电话后，他看着主页界面，心痒难耐。
很想看施艺手机里的东西，很想了解施艺更多更多……
他手心都是汗，新的旧的都有。
最后他还是压下了那快要吞噬他的躁动，艰难地把手机放去了茶几上。
因为害怕自己控制不住，他招呼也没打就匆匆跑出施艺的套房。
一直守在门口的李淼淼看见从门里飞奔出来的一条人影，眨了眨眼睛。
一会儿后，心里万分惊恐。
怎么回事？她家艺姐不会是把人怎么了吧？
天啊夭寿了，她家性冷淡多年的艺姐看上隋子衿这个小鲜肉了？！
晚餐定在华西影视城里很有名的一个西餐厅，角落的位置。
不知道是不是时间有点晚，周围人很少，很安静。
而施艺跟隋子衿用餐的时候也是格外的安静。
施艺没问他之前怎么一声不吭就走了。
她背脊笔直，用餐的时候一举一动都干脆利落。
她的动作不能说优雅，但是不出错，就像是特别训练出来的模样。
有点麻木。
隋子衿不断小动作看她，脑子里很乱。
不过在施艺面前，他脑子一向不曾清醒过。
他想念施艺不经意间擦过他唇瓣的触感，事后回去他一直躲在盥洗室里描摹回忆。
他想念施艺靠他很近，周身全都是施艺的气息，很轻，淡淡的香。
他有时候总忍不住幻想，整个世界全没了，只有他们两个人。
只有他们两个人……
“安静吃。”
施艺把口里东西咽下，喝了一口水，瞥了一眼小动作越来越频繁的隋子衿。
隋子衿立马垂头，乖乖做到安安静静地吃。
晚餐结束后，隋子衿送施艺回去。
临到门口的时候，他支支吾吾想要说话。
“说吧。”
施艺手里玩着房卡，面对着他。
“我……我想问，今天出现在你房间的那个人……”
“我朋友。”她回答地干脆。
“那……”
那是哪种朋友，他想这么问，可是不敢。
他觉得施艺不喜欢别人过问太多她的私事，但是他又极度想要知道。
至少让他知道，施艺对那个人，没有任何男女感情……至少……
“生死之交。”
施艺话音毕，房卡已经刷上感应器，哔一声，房门开了。
隋子衿一急，抓住她的手腕，还想再问什么的时候。
一个酒店服务员弯腰低头推着草铺走过来，经过他们的时候，说了句，“晚上好。”
隋子衿见有人，不得不松开施艺的手，闭了嘴，想等服务员走了，他再说。
但等服务员走过后，施艺却先开了口。
“那是如同我哥一样的存在，回去吧，早点睡。”
施艺进了房，脱鞋赤足去冰箱拿李淼淼刚补齐的矿泉水。
拧开，大灌一口，冰凉走满全身。
她坐去沙发上，撑着额角想起刚刚隋子衿的模样，忽然笑了笑。
从华西影视城离开，开着自己的巨型越野车，封厉没有回家。
他多开了两三个小时，直到凌晨三四点，才到了一个小镇。
时间太早，他就在驾驶座上闭目睡了一觉。
他梦见了很多以前的事，睁眼的时候，看一眼手机，八点半。
车停在路边，封厉下车朝着一户人家走。
那户人家刚开门，是个杂货店。
老板娘是个耄耋老人了，不过精神抖索，人勤快，每天都很早开门很晚才休息。
封厉走进去，隔着玻璃点了点柜里的双喜。
“五块钱。”
老人家乡音颇重，拿出一包双喜放在柜面上，也没抬头。
“怎么涨价了，上回来才四块的啊。”封厉笑着说。
其实这价格还便宜了，其他地方都是六块，上回的四块那是熟人价。
凉婆原不肯收他的钱，他非要给，最后就收了四块。
老人家听这话，皱起眉头，抬头虚眼看了许久，才把人认出来。
“小厉？”
凉婆面上一喜，笑得像朵老太阳花，从柜台里出来，拉着封厉走去门口坐下。
“这大清早的，你怎么想着来？小莺歌呢？没和你一块儿？”
“她忙着呢，最近没空来，所以我先来了。”
封厉笑得温柔，手里捏着那包双喜，也不打开抽。
凉婆拍拍他的手背：“年纪轻，别把烟瘾搞大了，伤身体。”
“知道。”
“还有小莺歌，我前段时间听说她有个什么绯闻，好像挺麻烦的，现在没事了吧？”
小镇消息传的慢，施艺那绯闻都是早几个月前的了。
“没事了，她是什么性子，这点小事哪里算麻烦。您也别担心她，好好顾好身体，不然下回她又要兴师动众地弄个直升飞机接您去看病了。”
凉婆老脸一红，想起上次摔了一跤，昏了小半会儿，那丫头就打算叫直升飞机来的尴尬事。
“我这老人家，身体时常有点小毛病也是正常。倒是你们别太辛苦。而且每个月我都有退休金和补助金，你们不用隔三差五地来给我送东西。有这个功夫不如多去认识些漂亮姑娘帅小伙，你和小莺歌也都不小了。”
封厉点点头，忽然想起那个叫隋子衿的小子。
他便笑了，回了凉婆一句：“放心吧，凉婆，我看要不了多久，你的小莺歌就会给你领个孙女婿来。”
“真的？”凉婆笑眯了眼睛，“那太好了，不过你也得抓紧知道吗？”
“‘知道知道。”
封厉满口答应，又不敢多留，害怕凉婆兴致来了，就在小镇里给他安排个相亲。
他托口还有事，跟凉婆道了别，就往自己停车的地方走。
一路上，一些街边的铺子陆续开了。
有些眼熟的跟他打招呼。
“封厉又来看凉婆了？唉，也就你们几个心肠好，要不是有你们几个这么孝顺着，凉婆怕都挺不到现在。”
封厉笑笑，冲那中年女人点点头。
上车后，他有些疲倦地揉了揉脸，拨通销子的电话，汇报一下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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