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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施艺回了趟《那片花海》剧组。
纪贝尔十分热情地迎上来，拉着她问这儿问那儿。
全部问的都是关于《嬴政》剧组的问题。
施艺笑着说：“好奇的话，你可以借口探我的班，去看看。”
“真的吗？”纪贝尔欢呼雀跃，立即开始找人陪同。
整个剧组，除了纪贝尔自来熟，不惧施艺一身的高冷气质。
其余人还真做不到。
沈桩作为一个导演，第一反应竟然是起身迎接，正在拍着的戏都给忘了。
“你继续拍，别管我。”
施艺拍拍他，力道略重，把人直接拍回凳子上，坐牢实了。
沈桩苦笑点头，偷偷缩肩伸手揉肩膀。
《那片花海》剧组资金紧张，演员也同样紧张。
身为编剧的石汎亲自下海，客串了一回男三号，跟女三号钱湉湉来了一场虐恋情深。
拍完这场戏后，施艺不知道从哪里拉了一张凳子，坐在沈桩旁边。
她一边看着显示器，一边问沈桩：“今天是最后一天了吧？”
沈桩点点头，忽然有点舍不得：“对啊，下午还有两场就结束了。”
“那我们是不是应该算算报酬问题了？”
“……唉，对啊，报酬——”
沈桩猛然转头，见施艺一脸云淡风轻，脑子呼啦啦转回两个月以前。
他们一共六个人，整齐地站在华西影视城门口，迎接施艺女王神一样的降临。
当时其余五个人还在嘲讽他，哪里有钱能够支付得起施艺的报酬。
他厚脸皮，说分红……
然而，他还是知道那分红的蝇头小利，大约是入不了施艺眼的。
怪就怪之前施艺气场太足，除非她开头，否则他真不敢找话跟她说。
后来施艺又去了《嬴政》剧组，更是不好找时间跟她谈报酬问题。
这么一拖，就拖到了今天。
“呃……艺姐……一般来说这报酬应该事前就合计好，而且以艺姐你的身价，我们也知道——”
“分红吧。”施艺干脆，没想听完沈桩的唠唠叨叨。
沈桩一愣，随即舔了舔唇交代实际情况：“艺姐愿意分红当然是好的，但是你知道我们这个小成本电影可能都上映不了，只能——”
“你连分红都不愿分给我？”
施艺皱眉看他，竟略有点委屈。
让施艺女王委屈？
沈桩头冒冷汗，压力山大，连忙摇头，支支吾吾打算解释……
却被施艺一抬手止住。
“行了，我知道你们什么情况。分红的薄利我不介意，但是有个条件，片子剪好我先过目，我同意了再放上网络大平台。”
施艺转头看他，目光清冷，似在等他的回答。
沈桩惶恐，没想到施艺这么好说话，当真浪费两个月，不计报酬。
他立即点头，笑得合不拢嘴。
施艺见这边也没什么情况需要她盯着，便起身回酒店。
刚到房间门口，就瞧见唐宇。
“正好，就找你呢。”唐宇说。
施艺掏房卡，开了门，两人走进去，坐在沙发上。
她才问：“什么事？”
“来通知你一声，工作室弄好了，老佛爷什么时候去瞧瞧？”
唐宇一边给自己倒茶喝，一边说。
“巧了，小牛犊今天拍完，后期过程让宣传组的过去跟进一下，适当曝光有好处。”
唐宇深深地看她一眼，半晌才又开口。
“您可真上心。”
施艺微笑，却不接话。
“成了，反正你是不会听人劝的。最近有几个大导演的戏送过来，你哪天有空回去看看。”
“让淼淼去拿来就好。”
“你这边戏不是快完了吗？”唐宇撑着一边胳膊看她。
施艺向后仰去，靠在沙发上，半晌才笑起：“没完。”
唐宇抿唇，知道姑奶奶不想说，铁锹掰也不会开口。
“那我走了，等淼淼拿了剧本来，你一定要给我选戏，你……唉算了……”
唐宇一拍大腿，就像管不住女儿的爹一样无奈离去。
人走了没多久，房门又被敲响。
这回来的人让施艺哑然。
“封厉？”她皱眉。
“很惊讶，销子让我来看看你。”
封厉提了一篮水果走进去，放下后先是打量了一遍这个酒店套房的客厅。
一切如常，没什么特别的。
“怕我发疯？”施艺笑。
一看他进来后的行为，她就猜到销子跟封厉两个人担心她什么。
估摸着那天通电话的事，两个人互通了下消息。
从很早以前开始，这两个人关系就最好。
好的让他们其他人都怀疑，这两位以后是不是要解放天性，来个同性之爱。
“喝什么？”施艺关了门，问他。
封厉坐去沙发上，随口说：“白开水就好，猜你这里也没别的。”
“好。”施艺拿起茶壶，觉得有点轻，一打开发现空的。
她转身走去冰箱，一打开也是空的。
忘了昨天已经把矿泉水喝完了。
施艺不好意思地冲封厉笑笑，随后拿起水壶去接水烧。
封厉跟在她后面，背靠着墙，抱胸问她话：“前面几天暴雨，听淼淼说你情况不错。”
水壶已经接满，施艺拿起准备转身，骤然听他这么说，手上忽的一滑。
整壶水掉在地上，不仅洒了一裤子，还洒了胸前一大片。
“抱歉。”施艺回头，笑得略尴尬。
她已经多少年没在封厉面前这么狼狈了，实在是有点接受不能。
封厉摸摸鼻子，冲她噗呲一笑。
仿佛看见了当初那个毛头小子，他转身走回客厅，等施艺收拾好了再出来招呼他。
施艺狼狈地走进房间，拿出干净的衣服，想了想还是决定去冲个澡。
她冲外面喊道：“你等我冲一下。”
“随意。”
坐在客厅略无聊，封厉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小玩具。
一把瑞士军刀，危险地在指尖转悠着玩弄。
时间过了一会儿，还没等施艺冲完澡，房门就敲响了。
敲门的人也古怪，不主动自报家门。
封厉不敢乱答，怕给施艺招来不必要的绯闻。
他走进施艺的房间，刚准备跟施艺说有人敲门，就听咔嚓一声，看来是套房的门开了。
同时李淼淼说话的声音传进来：“请问，你找艺姐什么事？”
另一道声音过了好一会儿才发出，听声音就让人想到阴郁这个词。
“施艺……她在吗？”
恰在这个时候，施艺从浴室出来，似乎也听见了门口的对话声。
“淼淼？”
她穿着一身松松垮垮的睡裙，白毛巾擦着头发。
浑身还冒着沐浴后的热气。
李淼淼听见艺姐叫她，立即奔到艺姐的房门口。
隋子衿也听见了施艺的声音，脸上一喜，快步跟上去。
他今天鼓足了勇气，想要邀请施艺共进晚餐，台词他已经练习了好多遍。
一定不会像上次邀请她出演《嬴政》那样中途卡壳。
然而，当他把低垂的头抬起来，看见眼前的景象的时候。
卡壳的位置的确不是中途，而变成了一开始。
他脸上的窃喜笑容一点点地凋敝，明亮的目光渐渐暗淡。
他看见施艺沐浴完后又柔又美，还看见旁边站着一个男人，跟施艺很近。
而施艺，她竟然允许这个男人离她这么近。
在她沐浴以后……
隋子衿垂下头，手藏去身后，不想让人看见他拽紧后依然颤抖不止的指尖。
他觉得他应该离开，这样才是一个礼貌的人该做的。
但是他挪不动，他不愿走，他害怕他离开后，施艺会和这个男人……
会和这个男人……
“隋子衿？”施艺声音略沉，擦头发的动作停下。
隋子衿一听她的声音，又沉又冷，便浑身一抖。
她可能希望用这样的语气提醒他应该出去，但是他不应，他不走。
他不喜欢其他男人在施艺的房间，他讨厌其他男人离施艺这么近。
他头越垂越低，整个人僵硬得让人担心再这么下去，他是不是会绷不住碎了。
就像石头碎了那样，一点点地裂开……
施艺皱起眉，再看了眼浑身僵硬，快要缩进影子里的隋子衿。
然后她对李淼淼说：“你先出去吧。”
李淼淼尚没有弄明白，还茫然杵在那儿。
封厉悻悻地摸摸鼻子，走到门口顺手把李淼淼拉了出去。
套房门关上，封厉背靠着门旁边的白墙，回味了一下那个阴柔的小子最后看他的那一眼。
呵，他多久没见过那样的杀气了。
真是恨不得把他撕了。
封厉摸摸兜，掏出一包烟，抖出一根，刁在嘴里。
他一边摸打火机，一边问旁边还有点傻的李淼淼：“前段时间暴雨，你家艺姐有跟那小子单独说过话？”
听封厉这么一说，李淼淼就想起了那天的情况。
隋子衿从外面回来的时候，湿了半边戏服。
艺姐从外边进来的时候，也湿了一片衣角。
但是那天暴雨，谁出去都会被雨水溅湿吧。
李淼淼不敢确定，于是摇摇头，回答：“不知道。”
封厉找到了打火机，正准备点上，却被李淼淼抓住了手腕。
听小姑娘认认真真地说：“这里不能吸烟的。”
封厉勾唇笑，有股邪气。
李淼淼一见，当即怔了一下。
她见过的封厉一直都是温柔的，跟名字截然相反。
然而刚刚那一笑，忽然觉得封厉骨子里的一些东西被人为藏了起来。
她以前见到的封厉，怕都不是真人……
邪气只一刹那，封厉见小姑娘被他吓到了，立马低头，把烟拿下来。
再抬头的时候，他的脸上已经变成一惯的温柔。
他揉揉李淼淼的脑袋，随即插兜离开，也没再问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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