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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因为他的嗓音太过温柔,又或许是因为今天日子特殊,时鸢长久来心里积压着的情绪和眼泪像是松开了一道闸门,全都一股脑儿地泄了来。
也是第一次,她可样肆无忌惮地在一个人面前袒露自己最脆弱的一面,不必顾及任何。
天晚上,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哭了多久,但她隐约记得,她哭了多久,他在身旁哄了她多久。
次日,阳光明媚耀眼,顺着窗楣照来,给床上摆放着的那束薰衣草镀上一层浅浅的光晕。
时鸢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迷迷糊糊睁开眼时,脑像是炸开一样的疼,缓了好一会儿才彻底清醒过来。
房间里静悄悄的,他好像已经离开了。
时鸢侧过,看见床柜上摆着一杯温水,杯子面还压着一张粉色的便利贴。
上面的字迹龙飞凤舞,却苍劲有力,笔锋走势在纸面上透一种凌厉不羁感,字如人,她很熟悉。
醒了喝水。
时鸢端起玻璃杯,手温度适宜。
温热的水流顺着食道流缓慢淌胃里,滋润了她因为宿醉而变得干涩的唇瓣,舌尖也蔓延开一丝淡淡的甜味儿,缓解了些肠胃的不适。
是蜂蜜水。
时鸢的唇角不自觉翘起一点弧度,她了床,到卫生间里准备洗漱。
洗手台上,牙刷已经被挤好了一坨牙膏,静静摆放在那里。
时鸢拿起来,看见镜子上也贴了一张字条。
后不准再哭。
语气霸道得不行。
时鸢抿唇忍住上扬的唇角,将镜子上的便利贴摘来,看见了镜的自己。
她气色看起来不太好,眼泛着淡淡的乌青,眼睛也肿得像核桃似的,但嘴角的弧度却怎么也压不来。
傻笑得像个花痴。
时鸢好用手指手动往压了压。
洗漱好,时鸢走到客厅,闻到空气里弥漫着一阵甜味,顺着香味走到餐桌旁,看见桌上摆着一盒蛋挞,打开盖子,奶香味便顺势飘鼻腔,是她最喜欢的。
旁边还摆着粥和小菜,很清淡,适合宿醉后的人吃。
明明是最平凡简单不过的小事,却让她的心里忽然升起一股样的感觉。
她慢吞吞地喝着粥,直到喝完准备收拾,才发现碗压着的最后一张字条。
依旧是某人霸道又狂妄的语气。
打电话给我。
时鸢哑然失笑,去沙发上找到手机,拨那串熟悉的号码。
他的号码后四位真的很好记。
0109,是她的生日。
电话响了几,很快被对面接通,清冽悦耳的嗓音顺着电流传耳,低沉磁性。
“吃完饭了”
时鸢的嘴角不自觉扬了扬“嗯。”
为了不泄露太多愉悦,她应了一个字,在对面听起来带着些许冷漠。和昨天的热情主动简直判若两人。
电话那,裴忌刚上飞机。
私人飞机,四周没人,他在座位上坐,才低开口“昨晚还扑在我怀里叫哥哥,今天又不认人了”
他的语调透着些许轻佻,尾音刻意拖长了些,有点勾人。
“”
看不见的地方,时鸢的脸一点点红起来。
她喝醉之后又叫了吗
她怎么不记得了啊。
听见电话那边安静来,裴忌知道她是又不好意思了。
性子软,不禁逗,听他说句荤话脸都会涨得通红。
看来必的时候,还是得喂她喝点酒才行。
一边着,裴忌换了手拿手机,抬手松了松领带。
听着电话里浅浅的呼吸,他故意又问“怎么不说话了。”
时,一个年轻靓丽的空姐走过来,柔问裴忌“打扰了裴总,请问飞机可现在准备起飞吗”
裴忌没抬眼,随意应了。
空姐微笑点,临走前又忍不住悄悄回看了眼身后的男人。
宽敞舒适的单人沙发里,男人被西裤包裹着的长腿随意交叠起,气质矜贵而冷厉。
骨节分明的手握着手机,视线上移,是一张极为俊的侧脸,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唇线抿紧,轮廓线条干净利落,散发着一种不易靠近的气息。
可偏偏,男人此刻打电话的神情却是极致温柔的。
和他周身冷戾的气质格格不入,可又在此刻奇异地融合在了一起,仿佛本该如此。
空姐不敢再多看去,收敛起心思匆匆离开了。
与此同时,时鸢听见那边的对话,立刻转移话题问“你差吗”
裴忌沉答“嗯,临时有事需我亲自过去处理。”
时鸢的音莫名有些失落来“好吧那你注意安全。”
他勾了勾唇,嗓音淡淡“没的说了”
她顿了,小试探问“那一路顺风”
听着对面没说话,时鸢才反应过来,他听的不是句。
那他还听见她说什么
说她会他的
好肉麻。
时鸢咬了咬唇,还是有点儿不好意思说口。
“我等你回来。”
红着脸快速说完句,她立刻挂断电话,不给对面说话的机会。
挂掉电话,时鸢才微舒口气。
实昨天前,时鸢一直都对“谈恋爱”三个字没什么真切感,准确来说,和裴忌重逢后发生的一切对她来说更像是一场梦。
因为她曾经一直认为,他们之间有太多难跨越,会让彼此痛苦的过去,甚至隔着所谓的血海深仇。即便是纠缠在一起,互相折磨,结局也一定会是分开。
可现在,他们一起见了爸爸,见了奶奶,一起牵手,吃火锅,在公园散步,做了很多恋人之间最平凡简单不过的小事。
那些她一直为无法磨灭的过去,此刻好像早已变得无足轻重。
不知不觉间,他们仿佛又拥有了一样新的东西,是曾经的她不敢奢的。
样东西,叫做未来。
次日午,时鸢乘着飞机回了北城。
她在南浔已经呆了一周有余,听说傅斯年的伤也养得没什么大问题了,剧组已经通知准备复工了。
回到北城当晚,时鸢去医院探望了一傅斯年。
病房里堆满了粉丝送来的花篮,时鸢的视线在房间里环视了一圈,也没找到一个地方能容纳自己带来的东西。
她有些无措地站在原地,听见傅斯年温润清朗的音响起。
“都是粉丝送来的,我经纪人他还没来得及过来整理。”
时鸢真心感叹道“傅老师的人气真的很高。”
闻言,傅斯年失笑,温对他说“把花拿过来坐吧。”
时鸢好抱着花走到病床旁,傅斯年直起身,将一旁床柜上的剧本塞抽屉里,然后将她拿来的花放在离身旁最近的地方。
他转看向她,目光落在她皙漂亮的脸上。
打量片刻后,傅斯年微笑着开口“听说前几天你也休了一个短假,看起来心情不错。”
实不止是不错,而是很好。
往,她的眉眼里总是藏着一阵淡而不自知的哀愁,眼睛虽然是笑着的,却总是无端让人觉得心疼。
而现在的她,面若桃花,曾经那种浓得化不开的忧伤看不见了,一双杏眸澄亮见底,更为清丽动人。
看来,她与裴氏总裁的婚约应当是真的没错了,至少他都能看得,她现在过得很好。
傅斯年的心里忽然生些许名为释然的情绪。
时鸢并不知道他心里所,浅浅笑了笑。
起什么,他又温问“对了,听说你被邀请去后天星崎的年终晚宴了”
时鸢不明他为什么会突然提起个,却还是点了点。
傅斯年有些欲言又止,犹豫片刻,他还是缓缓说道“我听说,星崎的总裁夫人锦竹女士,到时也会参加。”
几年前傅斯年知道,时鸢是锦竹的学生件事。
当时他在北城大学的礼堂里的惊鸿一瞥,后来方设法打听到了一些关于时鸢的消息。
她是南浔人,舞蹈天资众,曾经在很小的时候一举夺得了桃李杯优秀表演奖,被当时舞蹈界风最盛的女舞蹈家锦竹相。
她也是素来眼光挑剔着称的锦竹收的第一个学生,甚至带到国外专门培养,足见看重程度。
在业内众人都在等待着一颗耀眼的新星冉冉升起时,却突然传锦竹独自一人返回国的消息。
一时间,界内众说纷纭,有的扼腕叹息,有的在看热闹,却始终无人知晓锦竹痛失得意门生究竟是何原因,也再没有任何时鸢参加比赛的消息传。
听说也有数不胜数的,国内外的顶尖舞蹈学院试图联系到她,邀请入学,甚至提破格录取,可却都没有得到一点回音。样渐渐的,明明本该在舞坛发光发亮的那个女孩,彻底悄无息地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
再后来,女孩的面容现在了大荧幕上,不少人认了来。
本已消寂的流言再度传了起来,因为人的嫉妒心而变得格外恶意。
有人信誓旦旦地断言,说她当初放弃和锦竹国专攻舞蹈的原因,不外乎是为了娱乐圈赚钱,毕竟没什么是比娱乐圈来钱更快的。
所她刚道的那会儿,受到了无数伤与谴责。
而后,在娱乐圈打拼的几年里,她始至终没有在摄像前跳过一次舞。
傅斯年让人查过,查到了当时那段时间,时鸢的奶奶突生重病。可直觉告诉他,真相远不止么简单。
不管怎样,当初她放弃跳舞,和锦竹必也是不欢而散的。
所他才主动跟她提起了件事。
时鸢心思细腻,当然听得傅斯年的言外之意。是没到他会知道些,惊讶之于,还有些感动。
她垂眸,安静片刻后,感激地对他笑了笑。
“谢谢你告诉我,傅老师。不过我没关系的。”
她的笑容温柔清浅,傅斯年没里面看见太明显的勉强,才微微放心来。
他顺势转移话题,着沉溺剩的戏份跟她聊了会儿。
等时间差不多了,时鸢便起身告辞,没再久留去。
医院回到家里,时鸢换鞋屋,房子里空空荡荡的,安静得甚至能听见回。
她浴室洗了个澡,换上睡裙来,走到床柜旁蹲。
时鸢深吸口气,犹豫许久,才终于缓缓拉开最层的抽屉。
抽屉里,是几个奖杯和奖状,都被妥善地用保护膜细心封好,相框裱好。
她小心翼翼地把一个奖杯拿来,视线静静地看了半晌,眸的亮光一点点暗淡去。
暖黄的灯光静静洒,金灿灿的奖杯也跟着泛了光。
不知过了多久,她沉默着将奖杯又轻轻放回远处,正收回手时,余光瞥见旁边放着的首饰盒。
她眼睫轻颤,将首饰盒拿起,打开盖子。
一串手链安安静静地躺在里面,几枚细钻在灯光的照耀微微闪着细碎的光芒。
几年的时间过去,尽管保管妥善,银质的手链还是微微有些褪了色,光泽已经变得黯淡。
脑不受控制地起收到条手链那天的画面,时鸢的心口又是一阵抽疼。
是他不惜去打工,去拳场打拳,也攒钱买给她的那条手链啊。
她指尖微颤,盒子里拿起那条手链,没到,在拿起的那一瞬间,手链却忽然断裂开来。
时鸢连忙心疼地又将手链放回盒子里,着明天去找一家首饰店把断了的手链修好。
她才刚把盒子放到床,一旁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时鸢看见屏幕上是裴忌的号码,意识接了起来。
却没到,接通电话的瞬间,男人的俊脸措不及防地现在屏幕里。
时鸢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
是视频通话
电话那,男人还坐在办公室里,眉眼有些疲惫,衬衫的领口随意散着,透着几分凌乱不羁的气息。
他幽深的视线直勾勾地盯着屏幕,嗓音莫名哑了几分。
“刚洗完澡”
时鸢懵了“你你怎么知道的”
裴忌抬了抬眉梢,视线肆无忌惮地落在她胸前那处皙的肌肤上,眸逐渐幽暗来。
又看了几眼,他才慢条斯理地答“因为你没穿内衣。”
时鸢顺着他的视线往一看,瞳孔骤然收缩。
她立刻用另一空着的手挡住胸口,红着脸瞪他“裴忌”
“嗯,在。”
“”
一股血流瞬间涌上顶,热气迅速蒸发,时鸢的脸都快烧着了。
他居然还在光明正大地看
“你能不能么”
时鸢在骂人方面格外没天赋,好不容易才憋一个词。
“流氓。”
屏幕里,男人松了松领带,漫不经心地反问她“流氓了”
“”
时鸢没话了。
那你还怎样哦。
她把镜往上移,屏幕里立刻看不见了。
裴忌的眼前却还是刚刚那副画面。
女人乌黑的发丝柔顺地垂在雪的肩上,发尾还有些湿漉漉的,水珠顺着锁骨滴落在色吊带睡裙上的某处,晕一抹暗色,某处若隐若现。脸上未施粉黛,肤色莹透亮,鼻尖小巧,唇色透着淡淡的粉,纯得命。
越是干净,越让人生一种蹂躏欺负的。
裴忌压眸底那抹晦暗,喉结紧了紧。
安静片刻,他又恢复如常,线听不一丝异样。
“上次怎么没穿件。”
上次他说哪次
哦,应该是她主动去海岛找他的那次。
她为什么带着吊带睡裙去找他啊
盯着他的一双目里暗含威胁,时鸢的语气凶巴巴的“我挂电话了”
裴忌轻笑一,忽然又问她“明天上午在家吗”
时鸢没跟上话题转变的速度,不明所地答“在,怎么了”
“没什么。”
他答得越是欲盖弥彰,时鸢越是好奇。
直到第天上午,快递敲响门铃,时鸢迫不及待地接过那一大盒子,刚走回客厅,电话响了起来。
点接通,裴忌的音在电话那响起。
“收到礼物了”
她柔应“嗯,刚刚收到。”
时鸢把手机摁了免提放在沙发上,腾手去拆盒子。
打开包装的刹那,她顿时一怔。
睡睡裙
还是个很贵很贵的牌子,一条五位数上。
最上面的一条是黑色的真丝吊带睡裙,材质极为柔软丝滑,款式是最简单的吊带,没有她象的任何难接受的奇怪设计,简约大方。
往翻,又是一条红色睡裙,色彩张扬又艳丽,同样都是在手里有些抓不住的细腻手感,丝滑到仿佛稍一用力会被撕开。
再往翻,竟然一整个大盒子里全都是。
她茫然不解,意识脱口而问“你为什么买么多条”
黑色,红色,蓝色是让她集齐七个颜色召唤神龙吗
电话对面安静了,窸窣响后,男人低沉清洌的嗓音再度传来,语气透着难得的认真。
“因为,会不够你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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