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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在意。”士兵怕他误会, 手忙脚乱地解释道“将军事务繁忙，他不是不关心你们，等他忙完了或许会来看看呢。”
除了小兄弟, 还有另外一名救回的伤员, 其余的难民跑则跑，身亡的已经安葬了。
“将军救了我一命，我怎会如此想他呢。”沈清执面上恢复正常，他本事晕晕乎乎的, 在听到将军说话后顿时清醒。
他认得，这是纪佑鄞的声音。
方才睁眼, 更是笃定。那张脸, 是他如何都忘不掉的, 自己当年同他找茬, 被生生砍掉一只那手臂，那种锥心的痛，让沈清执过后不再敢招惹他。
现在亦是如此。
“嗯，将军人很好的，除了脸冷了些。”士兵把他扶起, “小兄弟, 我送你回去吧, 待会我还要去放哨。”
沈清执致谢, 又问道“是不是敌兵还没有剿灭”
“这次潜进来的西域兵不少, 刚才只是剿灭了一波，而且咱们的人手有些不够了。”
“但你不要担心，有将军在不会有事的。”士兵安抚性地说了几句，送完人头急忙跑去报道了。
沈清执精疲力尽，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想别的事, 躺下闭眼睡了过去，等醒来天已经黑了，外面升起了熊熊篝火。
驻扎的地点在一处山谷之中，周围被群山包围，中间是不大的空地。如果西域兵围攻，情况会不妙，但有一个优点，就是不易被发现。
眼角人影晃动，旁边的帐篷走出一个人，他下身穿着寻常的布料，胸膛绑着大大的结，伤势比沈清执看起来严重多了。
“活过便是命大，老子再来不来这个鬼地方了。”为了谋得财路，夏菱栗早几年来到边境，在这里出生入死，银子没赚着多少，命倒差点丢了。
“小兄弟。”他转过头，看向比自己更弱不禁风的男子。
“嗯”沈清执对他的搭话感到意外。
“你这么小，也是跑出来赶货的”
“是啊，我家是经商的，但家里人都不看好我，我便赌气跑出来，非要干一番大事业再回去，哪成想。”他晃晃脑袋，“差点死外面。”
“那听起来你家还挺有钱的。”话题就这样聊起来了，夏菱栗为他不值，“要我说，你就该在家里吃好玩好，看你这样也不是个吃苦的命，我啊，是因为家徒四壁，要饿死了没办法才出来拼命。”
沈清执疑惑“你要糊口，何不在家或就近的小镇上做做生意，也好过来这啊。”
“你以为我不想可我一没本钱，二没经商的头脑，城里的势力又把得紧，干重活还没力气，就只这条命有点价值了。”
“那你家里人呢，他们知道你在拼命”
夏菱栗厌了气，“我哪敢说，知道的都以为我在私塾磨墨，若是他们知晓了，断然不会再放我。”
“你的意思是，你还要继续下去”
“我不清楚。”
“那就再想想吧，想想回去后你能做什么，不要还要养伤没，时间足够了，或许有没发觉的能力。”
沈清执劝完，看见白日的士兵走了过来，手里端着碗，应该是给两人的晚膳。
“季小兄弟，夏兄，来喝点粥吧。”
鼻尖传来烤肉的香味，是篝火旁围坐着士兵在烤肉，沈清执心生向往，明明才过来短短一日时辰，却好似许久都没吃过肉了。
但他们受了伤，暂不宜进食油腻的食物。
“多谢。”
经过一番了解，得知士兵名为陈帷，在还未及冠便跟着家里的大哥充了军。短短三年间，大哥死不见尸，家中也没传来他任何的消息。
所以陈帷心想，自己一定要好好活着，等到哥哥回来。
听到这里的沈清执有些被触动了，这让他想到了自己的小弟，也不知道他死后，小弟是否也是如陈帷一般期盼着他还能回去。
“小兄弟”士兵将他思绪唤回来，“你是想家了吧，等伤好了就回去。”
回去是不可能回去的，沈清执是想着回到原来的地方看看，他担心李大哥找不到他会一直留在原处等待，若能遇上，那太好不过了。
“我们如今离遇难的地方有多远。”
“大概十里地吧，你当时昏了有一段时间，还是将军将小兄弟你抱起，放在马背上一路载到了这里。”
“噗。”沈清执一口粥险要喷了出来，他不适地碰碰鼻尖，“据说边境一共有五位将军守着，不知现在带领队伍的将军是哪一位。”
“是纪将军哦，小兄弟应该知道，他是我们大蜀的战神。”
“原来是这位将军，我只听说过将军的名字，没能亲眼见着。”
“对了。”夏菱栗来了兴致，“季兄弟，你是哪的人啊听着像京城的口音。”
“京城人季兄弟竟然没见过我们将军。”陈帷的故乡离上京只有几个城镇的距离，对京城的事略有耳闻，“我没记错的话，纪将军在京城还挺有名的，好像和沈大人宋丞相关系匪浅。”
他三年前便离了家，因此对后面的知道的不是很多，只记得一年前，将军在帐中看见一封信后脸色很不好。貌似是沈大人身亡，将军用一月的时间方才脱身回去。
“”沈清执对在天高皇帝远的地方都能听见自己的八卦事件感到很无语，那真是一段令人不堪回首的过往。
“哦，好像是的吧，不是很清楚。”
陈帷看他瞬间冷漠的表情，迟疑地问道“莫非你是沈大人党”
“嗯”沈清执眉毛轻挑，不知道他搞什么名堂。
“很多人都说沈大人又疯又蠢，可我觉得，沈大人挺可怜的。”
“好男风在我们大蜀又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况且又不是沈大人一个，挨骂的却只有他。骂得多了，加上对爱慕之人的爱意，就疯了。依我看呐，是他们都不在意沈大人，沈大人伤心了才做出博眼球的事情。”
“”沈清执听得脸都快皱在一起了，是吗我原来是这样的吗。
可能以前的沈清执的确是这样吧。
“你们在说什么”一道沉闷地声音将三人吓得立马站起来，陈帷在看清来人后，脸都青了。
“将将军。”他口齿不清，支支吾吾半天都没支出下一句。
“你们二人随我来。”纪佑鄞不愿再听他吞吐，对着呆愣住的人说道。
沈清执微微蹙眉，不是忙吗怎么晚上就来找他们了。
夏菱栗同样不安，为了挣钱，他多少做过不合情理的买卖，如今见着大蜀最大的将军，难免紧张和心虚，“是，将军。”
纪佑鄞将他们带到自己的帐篷中，账中还守着几个卫兵，神情严肃地注视着两人，这使气氛变得更加凝固。
“坐吧，本将问几句话便放你们回去。”
“草民谢将军救命之恩，将军有什么话便问吧。”同伴迟迟没有行动，夏菱栗顶着压力回话。
“那便从你开始，夏菱栗，哪里人士”
“回将军，浆城人士。”
“为何来边境，在此留滞的时长。”
“家中贫瘠，草民没法才来这里试试，已有四年余久，但草民不想留在这了。”
“嗯，你下去吧。”
夏菱栗离开前看了沈清执一眼，走出后松了口气，季小兄弟才来不久，应该没什么问题。
他走后，帐篷清冷了不少，沈清执猜测纪佑鄞问话是为了防范于未然，隐有带着他们走的意思。
“季你是何人，家住何处。”
看来只有姓氏暴露，沈清执思量一番便道“草民季連，重旸人士。”
纪佑鄞眯眼，“可本将听你口音是上京人才对。”
“回将军，草民的确是重旸人士，只不过年少时期曾在上京的外祖父家久住了几年，后回到重旸。”
“瞧你外相看着柔弱不已，因何跑到边境，又只有一个仆人跟随”
沈清执一条一条应付他，“草民是因为不受家中善待，才赌气跑到了这里，想看看有什么生意可做。”
“将你送去外祖家亦是如此”
“不，是因为草民自幼身子不好，到上京的外祖父家是为了养病。”自己向来不是病弱的存在，纪佑鄞听了不会觉得奇怪，只会觉得合乎情理。
“养病。”纪佑鄞像是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暗色。
“是的将军。”沈清执以为他嫌自己会拖后腿，“陪草民来的不止小厮，还有半路结识的大哥，不过方才混乱时走散了。”
“安全过后，你可打算回重旸”
沈清执被问住了，他要去西域，要是纪佑鄞派兵把他送回去，那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吗。没了李大哥这个依靠，他也回不到上京去。
不回去去找李大哥这中间隔着十里地，周围又有隐藏的西域兵，走了依旧死路一条。而且现在让人送他回事发地点，未免太无理取闹了，士兵的命也是命。
那就只有一直跟着军队这一条路走了
见他迟迟没有作答，纪佑鄞道“既做不出选择，便先跟着队伍吧。”
也只好这样了，沈清执出了帐篷，借着火光见找了在一旁等他的夏菱栗，一时吃惊，“你还没走啊。”
夏菱栗迎了上来，等离帐篷远些才敢表露纳闷，问道“将军怎么留你那么久，莫非你们认识”
“荒唐了，我都没见过将军，何来认识他一说。也许是瞧着我太过可疑了吧，毕竟在这里几乎很少有身体差劲的人来闯荡，又没护卫跟着，他多疑些也是正常的。”
夏菱栗打趣，“你倒乐观，放我指不定认为将军是因为你们议论他的私事生了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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