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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是哪样。
眨眼之间，快如闪电。
就见，叶子若有所思地眯着眼神,快之又快地在自己的大脑之中,速速的回放一遍。
半秒钟之前,郭一凡骤然开始,变脸、变色。
怒目而视、目露凶光，凶神恶煞、趾高气扬地拿捏着嗓子，拿捏着气势,拿捏着身段，惟妙惟肖,浮夸、夸张地学着楚静一,教训、斥责她时的模样。
学完，瞬间先把她自己逗得，傻傻地趴在方向盘上，傻傻地发乐,傻傻地发笑。
傻傻的笑声，咯吱咯吱地响,响亮于整个车厢。
身旁的人,笑得越是得意忘形。
叶子的眼神，眯得越是狭小,紧绷。
眯一眯,想一想。
就似,想不明白,这个小笨蛋，有什么好笑的。
再想想，已经十几年,未曾有缘、有机会，得以见过一次面的楚静一，能被人气死这个样子，说明郭一凡的本事和手段。
居功至伟，功不可没。
更是，十几年如一日，半点也没有长进。
又怎奈，人家楚静一，就是喜欢。
“小郭子，有个问题，我想了十几年，始终想不到答案，今天见到你，好像，突然顿悟了。”
是么，自己的魅力，这么地大
顷刻，郭一凡急忙地收拢起，自己那一叠叠，傻傻的笑声，坐直身子，转动着头颅和双眸，直直地观看着叶子，那一派正正经经的神色和神情。
似悄然不觉，受到她，莫名的带动与感染，怀揣着同样的神色和神情，正正经经地发问。
“什么问题”
“关于咱师姐，为什么喜欢你。”
真真，好问题。
这个问题，就连楚静一本人，都没有亲口告诉过自己，真正的答案。
自己，这么地笨，这么地傻。
她为何，偏偏喜欢自己。
正正经经，立马演变成为，急不可待。
霎时，郭一凡便急不可待地动一动、移一移，自己的身姿和坐姿，让自己可以靠近叶子的身旁，近一点、再近一点。
能有多近，就有多近。
恨不能，把自己的两只耳朵，一同贴到她的嘴唇边、嗓子眼。
以利于自己，呈现出最好的状态，听到那令人心潮澎湃、感人至深的语句。
“叶子，你快说。”
“想听”
“想。”
“那我可说了。”
“嗯。”
“依据我的判断，我觉得咱师姐喜欢你，最大的可能，是因为，你缺心眼儿。”
缺心眼儿这不是骂人的话么。
转眼，话音落去。
急不可待，生生演变为，怒气与怒火齐齐攻心，上下翻涌。
郭一凡又急不可待地把自己，彷如受到污染的耳朵，受到污染的身心，全部收回原地。
更急不可待地瞪大着双眼，怒目圆睁，憋屈着心间的怒气，憋屈着心田的怒火，就似刻意地在等，某一个临界点的爆发，和叶子同归于尽。
无情地翻脸，以及，无情地朝她怒吼。
这，说自己笨可以，说自己傻，坚决不能忍。
叶子，宛如一点也没有愧对，郭一凡私底下，私自对她长久以来的评价。
贼精贼能，贼贱贼坏。
此时此刻，周身照样一片祥和，安然地一动不动，该怎么云淡风轻，还是怎么云淡风轻，就那么云淡风轻地凌迟于，被人久久的怒视之中。
似自己，根本没有看见，又似一点不值得在意。
更更似，早已猜透、早已看透，眼前正在发生，这让人不怎么愉快，不怎么开心的一幕，被自己得罪的这么一个人，她的所思与所想。
无声与无息之中，无影与无形之间。
两人，陷入寂寂的沉默。
相互沉默上一时半刻，彼此，再玩一玩心理战术，相互故意晾一晾对方。
感觉，晾到差不多的时候。
仅冲郭一凡，那一张赌气、任性地脸孔，想让她先低头找人说话，估计不太可能。
叶子直直地回望着她，回望几秒，率先悠悠一笑，笑得又轻又淡，下一刻，把握着恰到好处的火候，轻飘飘地开口发声。
“生我气了”
“嗯。”
“我呢，没有嫌弃你笨、嫌弃你傻的意思，也实在想不出来，除了这个原因，师姐会在别的方面，喜欢你。”
“上学的时候，楚静一对我说过，她喜欢，我的单纯和善良。”
“小郭子，单纯和善良，不就是笨，不就是傻，不就是缺心眼儿的意思嘛。”
本来，美到不能再美，美到极致，美到无与伦比的景象与回忆，被人轻轻松松，一语道破。
立即，一刹那，郭一凡便如一棵霜打的茄子，孤苦伶仃地伫立于，风霜雪雨之间，蔫儿不拉叽地低垂下，一颗头颅和双眸，身心失落地一塌胡涂。
更立即，直想开上车子，飞奔、飞跑，跑回到楚静一的面前。
趴进她的身前，窝进她的怀抱。
转而，赏一赏，那里实至名归的美景和花枝。
再而，抬起双手，把那一片片美景，一朵朵花枝，微微地握进指间与掌心。
轻轻扯动也好，生拉硬拽也罢。
拽至鼻尖，拽至口间，闻一闻，触一触，品一品。
找一找，安抚及安慰。
细雨绵绵，细细漾漾。
弥漫于天空，宛如缥缈的白纱，无穷无尽地纷纷扬扬，飘落而下。
在这仲冬的季节，伴着寒风，伴着一日更比一日寒冷的气温，让人仅仅看上一眼，哪怕未曾身处其中，也想禁不住地打起冷抖、冷颤。
郭一凡和叶子，仿佛默默地达成默契。
实在不好意思，让已经着急地走到车门之旁，脸皮没有厚过她们二人，也还没有厚着脸皮，开口催促她们下车的另外三人，久等、空等。
终是，在一股股迎面吹来，热情洋溢，虚无、无形地相邀与相请的盛情之下。
一人一边，同时推开车门，钻出车子。
随之，新一轮的客套、寒暄，顿时，点亮于众人之畔。
叶子的脸庞上方，盛放着一张张，比花还美、比花还娇的笑容和笑颜。
开开心心、大大方方，主动地伸展开自己的双手、双臂，仗着身高优势，安等王芳上前一步，把她完完全全地抱入了怀中。
双双一起抱着，相互使一使力，转一转圈。
待拥抱结束，两人一起放开怀抱，转过头来，微笑地望着郭一凡。
一个望得欲说还休，一个望得狡黠、狡诈。
此情此景，最最为难的是，非郭一凡莫属。
脑海里，在抱与不抱之间，来来回回，不停地奔腾、汹涌。
抱吧，说得过去，别的人都抱了，就自己还没有抱，不抱吧，也说得过去，哪有人规定，这个世界上，老友、老同学重逢的时候，必须要相拥相抱，才能够表达出喜悦的心情。
所以，非常时刻、非常时期，平常总是处于蠢笨的智商，超常发挥、再次逆袭，快速地伸出一只手，就那么横亘在了，王芳的身前。
等着她，握与不握。
把难题，完美地交给了对方。
果然，一群人相聚到一起。
其中的某一个人，被其中的另一个某人，以不同的方式，区别地对待。
某人与某人，总要稍微尴尬上，那么一小会儿。
此时的王芳，仍旧满脸含笑。
笑得，不是好无力、好勉强，而是好失落、好失望。
看进郭一凡的眼中，立时，心中似愧疚、似无奈地想要张口，赶紧向她解释几句，自己不是不想抱她，只是不能。
就如，大学期间，心有所感，感觉到她有可能喜欢上自己的时候。
就已，主动远离、主动避开。
不曾给过她，一点的希望和念想。
以后，更加不可能。
万一，叶子的担忧成为现实，自己怎么能够对得起，等了自己十几年如一日的楚静一，又怎么能够为了这样的事情，让楚静一动怒、生气。
何况，楚静一马上就要因为自己，丢掉工作，丢掉教授的头衔。
重新被人燃起，短短的寒暄与客套，在此种小小的尴尬之中，很快宣告终止。
此次，前来看望王芳的一行四人，若是较真比较、比对，大致、大抵、大约，也许、可能、八成，数郭一凡最笨。
有时，再不愿意承认，自己笨又如何。
某些方面，笨就是笨。
默默之中，默默之时。
郭一凡做到自己，坚守着楚静一一贯的嘱咐，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很有眼色、很有自知之明地选择，尽量少说话，多听多看。
无声无息地似一个透明人一般，默默地跟在一旁。
略尽绵薄之力，伸手帮一帮小忙。
或者，跟随在大家的身后，把为王芳带来的一堆礼物，陆陆续续地搬进她的家中。
进入院内，进入房内。
无论双眼、双眸，观测到的情形，有多么地令人震惊，有多么地令人不能接受。
仍然，面似平静，一言不发。
专心专意地看一看、学一学，别人在面对这种情况，这种场合之时，如何地进行，许是几分真情流露，许是几分虚情假意的表演。
亲眼看着她们，帮王芳整理家务。
亲眼看着她们，给王芳送钱。
再亲眼看着叶子，神神秘秘地把王芳单独拉进卧室，单独交代，单独掏钱。
看到坐地餐厅里，坐地餐桌前。
饭局结束，大家准备说分别的时候，还是只顾多听多看、少说话，看得一言不发。
奈何，最终的结果，出人意料。
王芳没有打算放过郭一凡，在自己那一次又一次的眼神，似有意、似无意、似平淡、似炙热，停留、逗留到她身上的时刻，总是遭到一次又一次，无情地熟视无睹、视而不见。
只能，大起胆子，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伸手握住她的一只胳膊，又在她不情不愿地状态之下，把她拉到稍稍远离大队伍的地方。
单独，说一说话。
“郭一凡，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你既然来了，一不抱我，二不说话，是不是嫌弃我老了，不配做你的同学”
“王芳，你，你怎么会这样想，我，我只是不适合这种场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样的话，合适。”
就算，做过一年的同学，也是同学，不是么。
相互之间，多多少少，总有些了解。
况且，曾经的自己，那么地喜欢过对方。
王芳没再继续纠结，郭一凡对她所说出的话，到底是真是假，直接跳转到了，下一个话题。
也许，下一个话题，才是她最在意，最想知道的信息。
“楚静一，对你好吗”
“她，她对我，一直挺好的。”
“那就好。”
“你，你怎么嫁了一个，那样的人。”
那样的人，又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尽管，郭一凡问得很小心，问得很委婉，就似打破了她自己，对于别人的私事，别人不愿意主动地说起时，不要主动地去追问。
那一根，做人、做事的底线。
也还是，更似勾起了王芳心底，那一段不想回首、不堪回首的往事。
“没办法，我从南方回来的时候，年纪已经三十多岁了，周围单身的男人很少，我又没有上完大学，能嫁给一个什么样的好人呢。
当时，我哥突然不在了，我爸妈，恨不能只要是个单身，只要是个男人，就立马同意，我心甘情愿地嫁给人家。
总体而言，虽然日子穷了一点，他对我，还好。”
真好，还是假好，不得而知。
郭一凡静静地望着，静静地听着，自己眼前、自己耳边，王芳那似落寞、似惆怅的脸色和神情，那似无力、似无奈的缓缓诉说。
宛如，透过这一幕，看到了她的内心深处。
不管，充斥着多么地不甘。
却难以改变，这已然成为既定事实的，活生生地现实。
日子，再苦再难。
人，总要想办法活下去。
“王芳，以后，你遇到困难的时候，可以让叶子转告给我，能帮，我一定会帮你的。”
“郭一凡，等我的孩子，上大学的时候，若是我没有能力，请你一定要帮我。”
“好，我答应你。”
流年，不停地旋转。
旋转了，一年又一年。
旋转来、旋转去。
许多的人，许多人的人生，总还是有许多许多的遗憾。
也许，对于王芳来讲。
她，今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上完大学。
成为父母之后，让自己的孩子，有朝一日，代替自己去完成。
去读完，一所大学。
哪怕，低三下四地求人，依然在所不辞、在所不惜。
偷偷，抽出时间和空隙，见完叶子与王芳之后。
郭一凡再偷偷回到z城，回到酒店，编着严丝合缝的谎言，骗着常姐、骗着周君若，骗着楚静一。
骗到了，自己回家的时刻，到点到来。
到了回家，再去见一见，朝朝暮暮、朝思暮想的楚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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