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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衣服,穿衣服。
站在一旁，站在身边，帮助着楚静一,照顾着楚静一,伺候着楚静一。
这种事、这种问题、这整个流程。
于郭一凡而言,似乎,已经历经过了，不少于几十次至上百次。
却，从未曾如此次一般。
行动的动作做起来,做得这般磨蹭。
不仅，磨磨蹭蹭。
还,特别地慢。
慢的,似第一次，似最初时。
一边，慢慢的移动着双手和眼神，慢慢地帮忙。
一边,慢慢的移动着神色和神情，慢慢地偷看。
帮忙到楚静一,越来越羞红起嘴角。
偷看到楚静一,越来越羞窘起容颜。
而对楚静一而言，而在楚静一的眼中与心中。
她似对自己,这一副,说不上有多么国色天香的身姿和身段。
自两人相识之后,自两人年少到如今,想不明白。
已不知，被郭一凡光明正大的看过多少次，吻过多少次,抚过多少次，又专研过多少次的情况及情形之下，现在、此时，只不过是又要面临，相对的多了那么一次，而已。
自己，为何就是一直，想要抑制不住的泛出、泛起羞涩。
涩从何来，涩又从何起。
丝丝的羞涩，丝丝的变换，进而，羞涩地只是被她那两只，平平常常、平平凡凡、平平淡淡，大大的眼睛，默默地观看上了，几眼。
便已不自知、不自觉，微微的发红，微微的发出红光与红泽。
少顷，浴室之内。
缓缓升起，缓缓飘荡地白白的、轻飘飘的云雾之间、云雾之里。
显现出，一枚。
似冰壶秋月，似纤尘不染的一道身影。
靓丽无暇，似绸、又似缎。
漆黑的长发，似飞逝而过的流水、似飞逝而过的冰泉，坠坠而落于缎面，垂垂而落于缎面，半山半腰半间。
缎面之上，缎面之里，耸立着座座的高山，俊秀险峻。
俊秀与险峻的景色，盛开着，一朵朵红红的鲜花。
花头艳红，花叶鲜红。
晕染着，更加红红的颜色。
红红之中，透着红红的粉，直觉又红又粉。
粉得，可煞人也。
沿着高山，一路向下，连接着一片草地。
草地青青，青而稀之、青而茂之。
宛若，长势欣欣向荣。
长于平坦、平缓的平原尽头。
那里有一条，长长的峡谷，伴着淙淙的溪水，长年相互滋润、长年相互润之。
地势样貌，地势地形。
多种多样、多是多样。
多到，让人对那一条峡谷，让人对那一条溪水。
总是，忍不住地心生好奇。
好奇至心生渴望，又渴望至心生留恋。
再而，想要找一找其真的颜色，想要找一找其真的面容。
找一条、找一片，可以顺利的到达那里，可以顺利的在那里休养生息，无忧无虑地游玩。
游玩到，飘飘荡荡，飘飘似神仙。
荡荡，似羽化飞升般错觉的路径和坦途。
郭一凡一只手悬挂着楚静一的衣衫，一只手搀扶着她的一支臂弯，一边慢慢地迈动着脚下的步子，一边温声细语地提醒着她。
注意安全，小心走路。
一步之遥，恨不得，走成一万步的气势和气韵。
那低三下四、俯首帖耳、卑躬屈膝地模样，让人不忍直视，让楚静一更加羞涩脸红。
“静一，你先别急着坐进去，先伸手试试水温。”
“一凡，你，不用管我，快去脱衣服，快点过来陪我。”
“我，我等你进去，再去脱。”
耳边，听着郭一凡，结结巴巴的声音。
楚静一倾转脸庞，倾转眸光，再看一眼郭一凡，羞羞涩涩的样子。
她，表现得比自己，好像，居然还要羞涩。
自己，那一派羞涩不已的心田和心房，身体和身躯，反而，突然神奇地变的不那么，羞涩了。
立时，绽一绽笑容，笑得让人摸不着头脑。
而又，让人感觉到莫名的轻松，感觉到莫名的愉悦。
笑一笑，就着郭一凡搀扶住她的那一只手，伸出手去，手指轻轻拨动，探一探水温，一腿接着一腿地迈入了水里。
迈入，那一池清水之后，慢慢的、缓缓的坐了下去。
坐下去的同时，坐下去后的一瞬间。
霎时，抬起头来，抬着双眼。
似乖巧、似可人地望着郭一凡，再次绽出一个笑容。
笑得惊喜，惊喜连连。
“一凡，水里好好玩，你快点过来陪我。”
“好。”
曾经，那一年，那一天。
大一暑假，她们两人和陈意、李大伟，一行四人，一起结伴去水库游泳。
不会游泳的郭一凡，束手无策、畏首畏尾、无计可施，生生站在岸边，看着水里不会游泳的楚静一，听着她一不小心造成落水，垂死挣扎之际。
断断续续、失魂落魄，冲自己喊救命的声音。
笨笨的郭一凡，那时，才是人生第一次，真正地感受到。
什么叫，真正的无能。
什么叫，真正的无力。
那件意外之事，意外地发生之后，楚静一便答应郭一凡。
一生，再也不去玩水，再也不去学游泳。
分开这么多年，郭一凡不清楚楚静一，到底有没有遵守自己，当初对她许下的诺言。
但，此时。
望着水里，对自己说，水里好好玩的楚静一。
郭一凡非常肯定以及确定，楚静一定然遵守了自己的诺言，遵守的，竟然让她说不出，心里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滋味。
只觉，酸酸涩涩，复复杂杂。
“静一，你答应我，别乱动，我一分钟后就过来陪你。”
“嗯，我答应你。”
楚静一又是一个想不明白，好好的氛围，郭一凡为什么独独要把话，说得那么沉重。
沉重地让她，忍不住的爽快答应。
答应过后，她便看到。
郭一凡一边飞速地抬起步子，匆匆向外而走，走出浴室，一边抬起她那只空闲下来的手臂，单手解开着身上的衣衫。
也许，根本不到一分钟。
全身上下，空无一物。
光溜溜，光不溜秋地走了回来。
走回来，转眼。
一个抬腿，一个迈动，重复两次，便已坐在了自己的面前。
浴缸中的一池清水，伴随着她的进入，不停外溢，外溢向地面。
响起哗啦哗啦的一片水声，一阵接着一阵，一声接着一声，由大到小，转而消逝。
不由得，看着她、望着她，对她瞪了一眼。
似瞪她，这整天，不管做什么事。
都不管不顾，不顾及他人感受，随心任性、没心没肺、大大咧咧的性子，就不能改一改，就不能轻一点、慢一点，收敛一点么。
那一眼瞪，瞪进郭一凡的心里，瞪进郭一凡的眼里。
似嗔似癫，似娇似柔，似怒似宠。
瞪得她，心痒难耐，动心、动情。
动心，不如转换成动作。
动情，不如转换成手动。
“静一，你把身子转过去，我来帮你洗。”
“一凡，不用，我自己会。”
“我，我不是之前答应过你，要帮你洗头发的嘛。”
原来，只是洗头发，这么简单么。
眨眼之间，发觉自己多想，发觉自己会错意的楚静一，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羞涩不已的心房和脸庞，再次，重新渐渐挂满，满满的羞涩和羞红。
羞羞的反省，羞得自己，似无地自容，似龌龊不堪。
更羞得自己，哑口无言。
无言的转动着身子，无言地，一点点将身子转了过去。
转到，留给郭一凡，一个无言的背影，以及，一副柔柔美美的背部，一头漆漆黑黑的长发。
郭一凡左等右等，等着楚静一转身之时，那几秒钟的时间，似已等出了，一脸天荒地老的神色和心情。
等她，转过身子。
一刻之间，面庞之上。
突然而然，蹿升而出，凝重与郑重。
仿若，凝重与郑重地想要，完成自己的人生之中，极其重要，极具里程碑意义的一件，大事大情一般。
双臂轻抬，双手轻划。
抬动水流，划动水波。
水波尽现，水流尽动。
哗哗啦啦的水声，响起之时，一捧又一捧的温水，开始浇灌，浇灌在，楚静一那一头，长长的秀发上方。
温温柔柔的清水，沿着发顶至发梢，温温柔柔地流动，温温柔柔地滴落。
不停的浇灌，不停的浸润。
浸湿了长发，更浸湿了长发之下，静静而坐。
静静独享着，如此一般，又贴心又贴身服务的那一方，丽人。
洁白的泡沫，顺着水流，流走流远。
流到，消失不见。
楚静一仰靠在浴缸边沿，继续享受着郭一凡，独具匠心的特色服务。
每一项服务，都似一点不需要她本人，发出任何多余的动作，发出任何多余的动上一动，只需进行稍微的配合，配合着移一移身子，移一移方位。
移到合适的位置，就好。
人家拿着花洒，冲完头发上发水的泡沫，便再贴心地来上一波，头部按摩。
手劲、力道，真真专业，可人、喜人。
喜欢之余，夸一夸。
“一凡，我没想到，你还会这些手艺”
“会一点，舒服吗”
“不错，挺好的，从哪学来的”
“理发店。”
“你去理发店，专门学这些东西，做什么。”
“没有专门去学，那里的人给我按按，按得多了，我就会了。”
“我看你，根本就不是笨，还是懒。”
笨笨笨，懒懒懒。
闲聊之中，闲聊之时。
天天，都是这一老套的老词。
中心思想，主题、宗旨，就没见，说出过新的花样。
天天老被人说，天天老被人听。
说得人伤自尊，听得人伤尊严、伤颜面。
郭一凡本来情绪高涨、心情大好，立马气鼓鼓地收拢回双手。
被楚静一说也不行，被说那么多次，被说那么多年，再一再二不再三，这，三得都快数不过来了，立马对她甩起了脸色，立马对她表示出，强烈的不满。
不满地直接蹲入水中，直接远游远离，自顾自的玩去了。
“我，我道歉，我错了，我不该说你。”
“静一，连你，也看不起我。”
“你，你个混蛋，我什么时候，看不起你了”
“没有看不起我，那你为什么，总是说我。”
“我。”
楚静一支支吾吾地我了半天，什么也没有支支吾吾出来。
第一时间的道歉，似乎，仍然难以取得郭一凡的原谅，仍然难以让她，气愤难消、气愤难平。
望着她，那拽得不能行。
拽得，恨不能有生之年，再也不想，搭理自己的生气模样。
一念间，眨一眨眼，动一动神。
“一凡，你给我过来。”
“我不。”
“不什么不，过来，我帮你洗头发。”
“真的”
“嗯。”
“好，吧。”
楚静一，总说郭一凡笨，总说郭一凡懒，总说郭一凡没出息。
不是，没有道理。
这种，生着气，生完了气，三言两语，便被轻轻松松哄回来的行为，不是笨、不是懒、不是没出息，又能称得上为，是什么呢。
没出息地郭一凡，仗着楚静一前一刻，在自己面前，快到不能再快的低头认错、低头服软。
一刹间，有出息地快速移动着身子，快速地移动到她的身边。
快速移动到她的怀中，快速移动到她的身前。
望着红花，望着花叶。
头一伸，嘴一张。
就这样，让她，帮自己洗头发。
“你。”
“静一，我想让你这样，帮我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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