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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给过那么多次机会,不差这一时半刻，再多给一次又如何。
心有所想，楚静一无形之中,顿住向外而去地步伐,转身走回到窗边,缓缓地窝下身子,慵懒地坐在了其中一只单人沙发之上。
微微后倾，双腿相互交叠，姿态优雅万方。
似准备好好地听一听,所谓地实话里含着怎样的狡辩，再走也不迟。
满室朦胧,沉寂如水。
郭一凡望着眼中知性从容、冷静自持地楚静一,愁上心头、后悔连连。
此情此景，无一不在一一向她表明，对方拿捏着自己，首先是一位大学教授,其次才是她女朋友地事实。
想一想，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地佛语,鼓起勇气振一振精神。
张着一双明亮而漆黑地眼眸,透着大智如愚地精光，骨碌碌转上几圈,继而眯上一眯,又很快消逝、隐藏于浑浊的夜色之中。
凝息屏神,稳住身心,经验丰富地开始绕起弯子。
“静一，姑姑对你说了什么吗”
“不该问的别问，老实交待你的问题。”
刻板、无情,庄重、严肃，态度更是强硬地很。
渐渐心头沉沉，不过送出了一份稍显贵重的礼物，又没偷、又没抢，审成这样有必要嘛。
别人家的女朋友，恨不能天天有惊喜等着、有礼物可收。
自己这位倒好，买之前让她知道了，就一定买不成，买完之后，还总喜欢问一问价格。
便宜点的不好意思送出手，贵点的送了人家不乐意。
送都送了，还能怎么办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静一，你看你对我那么好，我却什么也没有为你做过，又不声不响地走了那么多年，既然要买肯定要买像样的，那些俗不可耐的东西，怎么能配得上你这份气质，只能买这么贵的送你。”
若是没听错，话里话外等于拐着弯、抹着角，好像都在夸自己。
楚静一心神微漾，唇角微弯，心情立马小雨转多云。
谁让这么甜地肺腑之言，这么令人心动地情话，郭一凡从来就没有对她说过呢。
“一凡，你还懂俗不可耐”
“那当然，好歹我在广播站当了那么多年编辑，稍微有那么点文学功底。”
“编辑你那当的什么编辑，整天随便弄点东西交差，糊弄人家主播，你以为我不知道”
“谁糊弄了每一期我可是都很认真地好好做了稿子，才给他们送过去的。”
不清楚就别乱说，不然说得多伤人、伤心、伤自尊。
郭一凡急得恨不能跳起脚来，跟楚静一没完。
楚静一看得莫名地想笑一笑，笑出声来。
整天只会想着法子，偷懒躲在宿舍睡觉、逃课的人，竟然大言不惭地对她说，自己也有认真的时候。
简直，可笑至极。
“你少废话，别避重就轻、绕来绕去，说你的问题。”
“我有什么问题，不过就是给你买了份礼物，有什么错”
“你是没有错，可是姑姑一眼就看出来这块表，最少能换我两年的薪水。”
事实上，何止两年。
楚静一说来说去，和从前一样，归根结底还是觉得她乱花钱。
郭一凡就想不明白了，又不是不喜欢，喜欢就戴着呗，老纠结多少钱干什么。
“静一，哪用了那么多钱，姑姑说的不一定对，你别听她的。”
“姑姑说的不对，那你说。”
“哪有人收了礼物，还问送礼地人买的时候花了多少钱，太不尊重人了。”
“你”
论胡搅蛮缠，楚静一第一次深深地领会到，郭一凡有多么不可理喻，还扣一顶不懂尊重人地大帽子。
以前她说一，这厮绝不敢说二，又老实又乖。
现在可好，强词压理地本事，与日俱增。
一计不成，再来一计。
“一凡。”
“嗯”
“我长得好看吗”
“好看。”
“我对你好吗”
“好。”
“你爱我吗”
“爱。”
“把你的钱统统交出来，我给你保管。”
闯了一关又一关，关关不易，结果全部白闯，最后一闯才是最难已逾越地高山峻岭。
钱，给出去容易，再想要回手中，门儿都找不着。
不给，就变成了不爱人家。
上哪说理去。
郭一凡直接心神四散、愣在当场，愣得好像忘记了自己还会呼吸、还需要呼吸，憋得直打咳嗽。
似难以接受辛辛苦苦赚了那么多年地钱，一夜回到解放前的事实。
楚静一得意地扬起脸庞，唇角含着若有若无地窃喜，好似很喜欢、很享受，见郭一凡被逼得说不出来话地狼狈尊容，心情更似不是一般地欢腾、雀跃。
开心之余，不忘催上一催。
“一凡，你是不是不愿意”
“没，有。”
“没有就去拿，快点。”
“哦。”
一步一个脚印，步步惊心。
郭一凡抬得格外沉重，迈得格外艰难，脑子一片空白，机械地走到行李箱前，生死可恋地一点点翻找出，软软的、名贵的小鳄鱼皮钱包，慢慢走到楚静一面前。
闷头、耷眼，委屈阵阵，心似刀割。
全身上下柔弱无力，透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地颓废不堪，双手更是如刻意调慢地镜头，一点一点打开钱包。
眼神空洞，空而无奈。
两指并拢，捏住其中插着的一张卡片，连续向外抽了好几下，也没有抽出来一张。
“一凡，你要是不舍得，不给我也行。”
“谁不舍得了不是正在给你拿嘛，你总是冤枉我。”
苍天可见，这幅神情哪里有像是舍得、大方地样子。
孩子般赌气，委屈到不能行地语气，看得楚静一差一点忍不住，笑出声来。
掏张卡，就那么难嘛。
犹犹豫豫，磨磨唧唧。
郭一凡专注地和她的钱包斗争了一会儿，当着楚静一的面，在她眼皮子底下，抽出了里面所有潜藏着的卡片，一张张握进手心。
转眼便把已经空空如也、毫无用处地皮夹，随手扔进床中。
宛如烫手山芋，更似很不受人待见一般，再也难以让拥有过它的人，可怜地望上一眼。
郭一凡摊开手心，轻启双唇，望望手中的卡片，望望等着迎接它们的楚静一。
神情尤其沉重，似想要进行一番感天动地的临别托付之言。
一张又一张拿起来，交接之前，一一对所托之人交代清楚明白。
“静一，这张卡里的钱最多，遇到大事发生和意外的时候，情况紧急时再用。
这张和股票帐户绑在一起，目前都买成了股票，涨势一般般。
这张卡，用作平时日常支出和生活消费。
这张卡”
一声声交待，一声声嘱托。
令楚静一心间越来越不是滋味地不是郭一凡，怎么会有那么多张卡，而是没有她的陪伴，那么多年里没心没肺、笨拙迟钝地人，把自己照顾的很好。
井井有条、有条不紊。
“一凡，我以为，没想到你把自己照顾地挺好的。”
“静一，我真的很听你话的，就算你不在，我也一直都记着你曾对我说过的每一句话。”
“真的，有那么听我话吗”
“嗯。”
不听话，就不会有今日的她。
不听话，就不会有颜面回来。
不听话，也许早已哭死在那间暗无天日地出租房中。
楚静一愣一愣心神，似相信了郭一凡所说的每一句话。
按下心动和感动，望着对方依然握在手中，不再打算开口地另外两张卡片，心生好奇。
“还有两张，怎么不给了”
“这两张我要留着买房子，不能给你。”
“里面的钱，够买房子吗”
“够的。”
楚静一疑惑重重，里面到底有多少钱，能让郭一凡那么自信地认为够买一套房子。
低头望一望，自己手中的几张卡片，思绪越来越重。
那么笨拙地人，吃过多少苦、受了多少累，又是如何挣到了那么多的钱。
直接明了问出口过于伤人，委婉地问一问。
“一凡，你给我的这些卡，里面有钱吗”
“有。”
“不许骗我，说实话。”
“谁骗你了，不信你可以去查。”
“密码多少”
这，还真准备去查
真不相信。
郭一凡人格犹如受了莫大地屈辱，尊严被践踏地一文不值。
气得上牙咬着下牙，发出声声异响，磨刀霍霍。
“密码，咱们认识的那一天。”
“一凡，好乖，没有我的允许，不许用里面的钱。”
“好。”
再怎么夸她乖，郭一凡也不想要。
身家、性命无一例外，全部被掌握地死死的。
以后想跑，也跑不了了。
楚静一就那么理所应当、理所当然地把手中的卡片收了起来，全部放入了自己的包内。
没有一丝愧意，没有一丝不忍心。
收完、放完，转过身来。
“一凡，咱们回学校好不好”
“为什么回学校明天早上再走不行吗”
“明天走要很早起床，你能起来吗如果今天走，早上你就可以睡懒觉，我去上班的时候，你躺在宿舍等我下班，下了班我给你做好吃的。”
“真的”
“嗯，真的。”
“好，咱们现在就回去。”
什么事情能有可以睡懒觉听起来，更让人热血沸腾。
郭一凡之前地阴霾一扫而散，全身上下换成了一幅雀跃和欢欣，捡起床上那只被冷落地钱包，把手中那两张孤零零地卡继续插进其中，扔回行李箱内。
临行之前，收一收自己换下来，未曾来得及拿去清洗地各种衣服，胡乱地塞入一个纸袋内，拎在手中。
走回楚静一身边，迫不及待地牵上她的手走了。
什么工作、什么事业、什么人生大事
全都挡不住，她想和楚静一无时无刻一在一起的那颗心，来得重要和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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