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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走了,去曦城，文山和文石已经在收拾行李，今晚就起程。”
乔泠鸢忽然气得有些说不出话来,她的指甲都掐进了肉里，冷声道“你武功已废,身边若无人保护,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战场凶险,你却说你要去曦城”
“这是皇命。”傅轮道。
“皇命皇上他做过什么,他自己不清楚吗他有什么脸”乔泠鸢盯着傅轮的眼睛，“到底是皇命，还是你自愿的”
傅轮咬了咬牙,沉声说“也是我自愿的。”
乔泠鸢深吸口气。
她不懂战事,但大道理还是明白，燕西关易守难攻,闻填战败，退守曦城，说明西北联军已经攻入燕西关,若让他们再拿下曦城,他们便可过赣州直入大梁腹地。
后果,将不堪设想。
乔泠鸢知道，她拦不住傅轮,也不能拦傅轮。
傅轮道“你不用担心我的安危，我不会亲自上战场,只会在战后指挥，我身边有影卫保护，还有文山和文石伺候,我不会有事的，你在家里安心等我回来就好。”
“我送你回去。”乔泠鸢不想多言。
多说无益。
回王府的路上，许是她的脸色太沉，傅轮不想她总拉耸着脸，一直在安抚她，一会儿说他身边有影卫，安全绝对有保障，一会儿说等夺回燕西关，他立刻就回来，一会儿说以前在军营的时候，那些大老爷们儿就总是操心他迟迟不娶妻的事情，如今他娶了妻子再回去见他们，他们总算能安心了。
他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自己的事情，话题十分顺当地就转到了乔泠鸢的头上。
他紧紧握住乔泠鸢的手，像是抓着最后的希望，“我走后你定然还要去秦府给秦夫人诊治，若是秦既凑上来，你别理会他，否则我会伤心的。
“还有程昀那厮，我总觉得那鬼东西看你的眼神很让人不舒服，你要离他远些，他的武功很高，你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若是宫里召见你，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就称病，我不在，若是宫里有人为难你都没人给你撑腰，”他哔哔叨叨念了一大堆，似乎还是觉得不放心，“不行，你还是去神农谷吧，等我回来，我就去神农谷接你。”
马车轱辘辘行驶到了王府大门口，慢悠悠地停下。
傅轮忽然禁了声，握着乔泠鸢的手半点不想松，他喉结无声地滚动了下，好一会儿过去，才又低声开了口。
“阿鸢。”他唤她。
乔泠鸢抬眼，在傅轮倾身靠过来的时候，又很轻地阖上眼帘。
她被傅轮细细密密地亲吻着，属于他独有的气息将她完全包裹，她沉浸在其中，仿佛置身于一个甜美而短暂的梦。
等她从梦里醒来，他就要离她而去了。
她很不想醒来。
“阿鸢，你要好好等我回来，知道吗”他吻着她的唇，在她的唇边哑声说，“你不能、不能喜欢别人，更不能离我而去。”
“好，”她说，“我等你。”
文山和文石收拾东西的速度很快，只傅轮去一趟永安侯府的功夫，他们已经准备好了上路的所有行礼，在王府大门口等着傅轮了。
傅轮连王府都不需要进，便可径直离开。
乔泠鸢随傅轮下了马车，从文山的手里拿过披风给傅轮披上，他生得高挑，她须得踮起脚尖手臂才能环住他的颈脖。
乔泠鸢帮他系好披风，再开口时，嗓音不由地竟有些哑，“此行路远，危险重重，你要保重。”
傅轮眼眶有些热。
“好。”他说。
傅轮轻轻抚了抚乔泠鸢的发顶，不再说什么，准备出发，然而，他正欲准备踏上马，有影卫匆匆从远处驾马而来，马还未落蹄，影卫便已着急地翻身下马，单膝跪到傅轮的跟前，从袖中拿出信封，举给傅轮道“殿下，温先生的信。”
傅轮的眉头打了个死结，他下意识地看了眼乔泠鸢，继而接过信。
他有些犹豫，要不要拆。
这是一封能断他生死的信，姗姗来迟，让他心惊胆颤，他本不想在这个时候拆，却听乔泠鸢道“拆吧，正反都是要知道的，别在意结果。”
乔泠鸢说得轻松，傅轮手心却冒了汗。
乔泠鸢觉得无所谓，他觉得有所谓，有大大的所谓。
他竟觉得前所未有地紧张，他无声地咽了口口水，走到一边，背对所有人，像是瞧什么秘密似的，低头将信拆开，信封里只有薄薄的一页纸，上面只有几个字。
可，但不能有孩子。
半是欢喜，半是忧伤。
傅轮朝乔泠鸢招手，示意乔泠鸢过去，他表情凝重，乔泠鸢猜测多半不是什么好消息，她走到傅轮的跟前，就被傅轮一把抱住。
男人很紧地抱住她，低声在他的耳边说“但凡这信早来两日，我也能在成为了堂堂正正的男人了再离开，温平之那厮，简直浪得虚名”
乔泠鸢不知道破了处和成为堂堂正正的男人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她眼里含了一点笑意，觉得傅轮这不靠谱的又在胡说八道。
“信中内容并不全是好消息，你看吧，”他把信纸塞到乔泠鸢的手里，“关于我的身体状况，你有知道的权利。”
只要她不死，乔泠鸢其实都不太有所谓。
但她仍旧应了声“好。”
“殿下，该启程了。”北一在旁边催促。
傅轮还想那什么，等成为了“真正的男人”之后才走，但显然时间是不允许的，他满腹郁闷，又骂了遍温平之是庸医，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乔泠鸢。
他低声说“等我回来，你会知道，我很行的。”
乔泠鸢“”
傅轮在自家媳妇儿的极度无语中转身踏上了马，他回头望了一眼乔泠鸢的，忍住万千不舍，双腿一夹马腹，驾马而去。
杵在原地的乔泠鸢看着逐渐远处的人，脸色越来越差，在暗夜下端得是愁云惨淡。
她想进府换身衣裳，然人还未至垂纶水榭，绿萝就匆匆进来禀“王妃，江总管求见，说有要事禀明王妃。”
乔泠鸢没有耽搁，去花厅见人。
江总管见到她，匆忙迎了上来，说道“王妃，去查程国公往事的人回来了。”
乔泠鸢转头，望向花厅里站着的另一个人。
那是个生得高而瘦的年轻男子，皮肤被晒得黝黑，见到乔泠鸢就跪下朝乔泠鸢磕头行礼，道“禀王妃，属下查到程昀并非张氏弟弟的孩子，他是冒名顶替的。”
乔泠鸢“顶替”
“张家的那个外室，她原本带着她的儿子住在城外张家的农庄里，但是她的儿子在十岁的时候就得病死了，属下还找到了那个孩子的坟墓。这件事农庄里知道的人不多，都被张家遣送到了外地，属下找了很久才找到当时照顾他们母子的两个仆人。”
乔泠鸢坐在花厅的主位上，半晌没有吱声。
江总管和那个下属相视一眼，都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过了好一会儿，乔泠鸢才问“那两个仆人呢”
“被属下安置在别院里。”
“关于程昀，他们是怎么说的”乔泠鸢问。
“说是那个外室在路上捡的孩子，瞧着和她死去的儿子有几分相似，便带回来养着，当时正好撞上老程国公在找继子，他们母子俩就被接到主家去了。”
乔泠鸢吩咐道“江总管，您给傅轮去一封信，把查到的事情跟他说清楚。”
江总管忙应了声“是”，然后与那个下属一起退了出去。
乔泠鸢总觉得程昀这个人，有很多奇怪的地方，为什么那日他就刚巧出现在感念寺，为什么那个很多人都在找的小毒手会跟在他的身边，为什么恰好就是他顶替了别人的身份。
老程国公、程国公夫人、程国公夫人的弟弟还有那个外室，他们的死到底跟程昀有没有关系是不是程昀怕自己的身份暴露，所以就痛下杀手，杀光了他们
按道理，当时他只有十岁多，年纪还小，应该干不出那些事情。
可那些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加在一起，未免过于巧合，如果，如果程昀背后有人帮他，这一切就说得通了。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场计谋，就为了把程昀推到兵部尚书的位置上。
乔泠鸢猛地起身，朝外面大步迈去，追上江总管，吩咐道“您快去查查，兵部给燕西关的物资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物资有问题那是兵部的事情，”江总管吃惊，“闻填战败的消息今晚才传开，若是物资有问题，就和程昀有直接的关系。”
乔泠鸢眉目沉凝。
“属下这就去查。”江总管快步离开。
乔泠鸢可等不到江总管来告诉她程昀是不是真的有问题，她怕程昀跑路，在江总管离开后她直接去了程国公府。
然而，当她赶到程国公府的时候，已见官兵将国公府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起来，那严密程度，只怕连只苍蝇都飞不出来。
程昀如果在府上，绝不可能跑掉。
乔泠鸢不再往前，转身往永安侯府奔去，禁军的速度还是很快，正在做白事的永安侯府已经被围了起来，乔泠鸢径直入了大门。
来查侯府的是禁军四个副统领其中的一个，姓严，见乔泠鸢快步进来大门，他躬身拱手朝乔泠鸢行礼。
“末将参见王妃。”严统领恭敬道。
乔泠鸢的目光落在严统领的身上，她秀眉轻轻拧起，问道“找到程昀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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