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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伦家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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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着食谱跑回房中的景葵盘腿坐在木板地上,盯着腿间摆放的这本书,陷入了沉思。

    师尊莫不是拿错了什么话本给他

    画风过于清奇,以至于连“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的景葵都发了愣。

    师尊家的小厨郎

    且不说这本食谱是手写的,再不说这书名有多奇葩,光这歪歪扭扭的字就像极了狗爬,这是哪位人才撰写的“食谱”

    一向被人嫌弃的景葵第一次嫌弃起了一个可能已经上了西天的人,撵着书页翻开了封面,入眼的字体如同封面上一样,丑得清奇。

    再来看看书中的内容,这哪里写的是什么菜谱,分明就是一日三餐流水账,简直无聊透顶。

    细数翻下来,书中唯一记录详细的只有一道糕点的做法,大致如下。

    取三月海棠,碾成花粉,去其水份烘干,加之四月槐蜂采集之蜜,配之六月金麦磨粉为淀,添及七月香糯,而后用晨露将四者搅拌均匀,摊于油纸内放置蒸笼,切成所需状貌,最后铺上一层海棠花瓣,蒸熟。

    此糕主食材为海棠,故而提名海棠花糕。

    海棠花糕

    此前略有所闻,听叠师弟说,此花糕百年前便于水云山禁止烘制,但凡有人提及此糕,水云山弟子皆闭口不谈。

    景葵捏着腮帮思忖,不过一道糕点,为何如此让人忌惮说来,这花糕的名字倒和师尊的雅称有几分微妙的关联。

    玉棠仙君

    海棠花

    抓抓小脑袋,他想不明师尊此番用意何在,莫不是要他自己参悟这其中缘由又或是这书中藏了什么修行的秘密

    小景葵的蠢笨脑壳实在想不出个所以然,倒是想起了师尊方才于书房中同他说的话,想至此,他合了书塞入怀中,起身出了卧房,决定去找金师伯谈谈。

    金以恒坐下无弟子,整日闲得自在,于自己后院中种了不少药材,每日不是打理花花草草,便是约门内其他闲散弟子品茶对弈,若说景葵是水云山废物里的头号咸鱼,那么这位金师伯便是水云山精英里的头号咸鱼。

    两大咸鱼相见,金以恒很热切地邀请自己的后继之人进了自己的后院一同赏花。

    景葵倒无心赏花,正琢磨着如何开口同他询问师尊受伤之事,金以恒似是瞧出他的来意,不急不慢地用折扇指着院中的一颗树问他“你可知此树何名”

    遂着扇骨看去,正值三月,叶未生,花先开,满树桃心,簇拥芬芳,正是海棠。

    见他不答话,金以恒收回手“你此来可是为你师尊”

    未多留意那树花,景葵收回视线面向师伯,郑重点头“弟子知晓师伯医术精湛,故来特此请教师伯可有何法能助我师尊恢复修为。”

    金以恒摇摇扇柄“你师尊伤的可不是身体,是这里。”

    见他将扇骨抵至自己心房的位置,景葵蹙眉不解“师伯此言何意”

    金以恒徐徐展开折扇,踱步开来,言语之间,半掩半藏“你师尊不善与人洽谈,许多事藏于心中,这日子久了,就憋出了病。”

    “那,”景葵跟随他脚步转悠,“那这病该如何医治”

    金以恒怅惘“心病还须心药医啊。”

    “心药”景葵喃喃自语,想到师尊说的药方,旁敲侧击道,“弟子听闻活人骨血可为药引,是何依据”

    金以恒是个精明的医仙,一听此话便知他言下之意,不答反问“可是你师尊与你说的这番话”

    “是”景葵正待脱出承认,又怕不遵师尊允许泄了他私事,便转口道,“是我自己无意中听来,故而一问。”

    不过与他说了几句假话,他倒真信了,是该说他蠢还是说他蠢金以恒摇着扇子目光细酌。

    景葵不知他所想,被瞧得有些不自在,话题再次跳跃“师伯既说我师尊是心病,不知师伯可愿教我些讨师尊欢喜的法子”

    三句不离师尊二字,师弟到底给他下了多大的蛊,不过叫他多瞧了几眼,这傻小子竟被迷得这般神魂颠倒,金以恒腹诽之间,忽得轻笑出声“自是可以。”

    景葵喜出望外,连忙上前拱手行谢礼“谢过”

    “且慢,”金以恒折扇一收,抵在他要拱礼的手背上,“此前我有一条件,不知你心诚与否。”

    景葵抬眸,目光坚定“师伯尽管说,弟子当以诚心待之,绝无虚假之意。”

    “你于我做一道美食来,就做那”金以恒摇扇一指院中那颗海棠树,“海棠花糕。”

    “海棠花糕”师伯理当知晓此道美食在水云山乃禁食,又为何要他做此糕。

    况且这海棠花糕的取材似乎并非易事,海棠易得,晨露倒也不难取,这槐蜜、金麦、香糯,都产自不同季节,如何同时取来,毕竟作为禁食,也不能在水云山大张旗鼓地询东问西。

    水云山食材讲究时令和新鲜,除了特质发酵的陈年老酒以及腌制食材之外,其他现用食材都是应季的,这也是水云山美食闻名天下的一重要原因,既是讲究时令,有些东西必然是做不出来的

    金以恒瞧他犹豫不决,用扇子敲了敲他的肩膀“你若做不出,师伯我不会勉强你。”

    “师伯误会了,”景葵看向院中的海棠,解释道,“弟子倒不是做不出,弟子只是心急,怕耽搁治疗师尊的最佳时机。”

    听他如此说,金以恒点点头赞赏道“你既为你师尊宁可破坏门规也要答应我,我也不妨先告诉你,你师尊暂且无碍,至于修为恢复一事,非一日之功,待你做出了水云山百年前禁做的花糕,我再来教你如何助你师尊恢复修为。”

    景葵站在原地,见师伯已往院中走去,不禁好奇“师伯能否告知弟子,水云山为何要禁海棠花糕”

    金以恒背朝着他,闻言立足,侧眸沉凝,片刻才道“你师尊的心结。”

    景葵闻此更是不解“既是心结,为何”

    “为何不顾禁规此去冲撞”金以恒截了他的话,自问自答,“自是替你师尊解心结。”

    听闻师伯一番言语,景葵左右寻不出法子取材,去膳房转了一圈,最后将花糕一事忘却,拣了些晚膳用的美食,提着食盒兴冲冲地往上玄境跑,要与师尊同用晚膳,想想就很美。

    未至师尊房内,他已在窗外见到师兄往师尊案上摆放吃食,心中顿时一酸,嘴巴一扁,抱着食盒回了自己屋中。

    一个人气呼呼地吃完了所有膳食,看着自己周转厨灶间沾染灰烬的衣裳,他将那些莫名其妙的不愉快抛之脑后,寻着浴房而去。

    上玄镜内有一汤池,凿于内室,汤池隐于两层纱幔之内,池中烟云滚滚,雾气缭绕。

    汤池里的人坐在水中台阶上若有所思。

    做一道花糕就能解师尊心结吗可是水云山现在没有相应的食材,此事也不宜张扬,除非偷偷下山

    “咯吱”

    背后突然响起开门声,景葵一惊。

    不好师尊不会要来沐浴吧

    身后脚步声响起,他惊忙整个人没入水中,汤池尚有浓烟做掩蔽,一时半会,应当不会被发现。

    不过片刻,一截玉藕入水,心脏一凸,他赶紧用手捂住鼻子。

    师尊竟还穿了浴袍不是,师尊竟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浴袍

    随着那截玉藕潜入水底,遮住玉臀的那块布在水中往上飘,飘呀飘,飘呀飘

    他忙用两只手捂住自己的鼻子。

    而后,一截纤细腰支没入水中

    遭不住了遭不住了

    小小年纪竟要承受如此没有人性的诱惑,真是听者流泪,闻者伤心

    心思荡乱之间,指缝间溢出了一圈圈泡泡,直往水外冒。

    发觉异样,玉熙烟立即警惕“谁”

    刚准备聚集灵力的手蓦地被钳住,眼前一黑,又一只湿漉漉的手遮住了双眼。

    景葵贴在他背后,一手捂着他的眼睛,一手握住他的皓腕,颤颤怯怯“师尊,是、是徒儿。”

    玉熙烟警惕的心稍微放松了一些“你怎会在为师的汤池里”

    景葵的心跳能在汤池里鼓起一层浪花,无暇思及师尊所问,眼下余景足以让他悸乱不堪。

    双臂环在他身后,已是贴得极近,低眸看去,玉皙般的脖子上还有未能消散的於紫,那夜的战况,是何等激烈

    啊禽兽

    禽兽夹着自己的大兄弟,尽量不让它碰到身前的人,闭眸凝神极力镇定自己躁动不安的心,然而双手所触皆为他的肌肤之处,指尖甚至能感触到他脉搏的跳动。

    迟迟等不到他的回答,玉熙烟好耐心再次温声问道“为师问你话呢。”

    眼眸轻启,景葵尝试答话“徒、徒儿走错了,是、是不小心的。”

    玉熙烟莞尔“当真不小心么”

    听他如此问,景葵心中愈加慌乱“自是当真,徒儿岂敢欺瞒师尊。”

    视线虽不明,玉熙烟心中却了然“你借为师名义意欲遣膳房为你行事,又借为师汤池私自潜用,还欲封为师灵脉摸为师的手,皆归无意”

    糟糕被发现了

    玉熙烟又再追问“你对为师可还有隐瞒”

    “就除了那些”还、还睡了你的人。

    后半句话掩在口中,他只道“就再无其他了,还望师尊宽恕徒儿,徒儿保证、保证下次再也不会了”言至最后,他信誓旦旦。

    “罢了,”玉熙烟换上一贯温润语调,不再责问,“你若想用,便与为师共用一池吧。”

    再共用一池只怕大事不妙,未免出丑,景葵只好婉言谢绝“谢师尊好意,是徒儿冒犯了,徒儿以后定不会再私用您的汤池。”

    说完还补充道“也绝不借师尊名义遣人做事,更不会不会以下犯上封师尊的灵脉。”越说到最后越是小声。

    玉熙烟动了动唇,把到嘴的话吞了回去,不再言说。

    景葵正欲放手,然而当他看到自己握住的右臂上那一枚印记时,惊喜、哀怨、酸涩,万般情绪一齐涌上心头。

    一根微妙的玄于无形中牵扯着他的心,有一丝痛感。

    师尊现在是他的人了吗

    这种想法出现的一瞬,心脏差点破裂,激动的情绪无法言说,眼泪不觉湿了眼眶。

    发梢上的水珠裹着泪,一齐滴落。

    带着温度的水滴落在锁骨上,玉熙烟一惊,已然僵硬的身子似乎恢复了些许知觉,他尽量平稳自己的语调问身后的人“你待何时放了为师”

    景葵刹时回神,敛了敛复杂的情绪低答“徒儿这便离去。”

    他松了手,转身匆匆往岸上游,上了岸裹着衣服逃离了现场。

    身后凌乱的脚步声消失,池中的水花还在波动,一浪一浪浸没手臂上火焰型的印记,玉熙烟垂眸而视,苦涩似水,泛滥在心间,难以收回。

    逃回房中的景葵捂着小心脏直喘气,久久不能平静,心口莫名疼得厉害,萦乱的痛楚似若触发了旧伤。

    看来以后还是得离师尊远些才好,否则谁能知晓哪日会否因光碰一下他便暴毙而亡。

    正思虑间,有人敲门,景葵抚了抚胸口拉开房门,见到师尊,他倒抽一口凉气“师尊,徒儿方才、方才着实不是有”

    “到为师卧房来。”玉熙烟打断他的话。

    景葵未及反应,师尊已转身回往主卧。

    卧卧房

    莫不是

    色葵一张脸瞬间涨红,捂着心口暗自咆哮师尊不可以

    身后迟迟没有动静,玉熙烟回眸温声催促“还不快些”

    怀着一颗激动忐忑的心,色葵“勉为其难”地进了师尊的卧房,见师尊褪外袍,他将方才要远离师尊的想法全然抛得干净,兴奋地褪下自己的外衣,咬唇含羞“师师尊,伦家害怕”

    玉熙烟“”

    兆  酬“”

    长老们“”

    色葵巴眨着眼睛看着一屋子的人,整个人僵住了。

    这他娘的当场死亡啊

    作者有话要说害怕吗,葵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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