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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点刚过,手术室的门被人打开。
季辞霍然站起身,结果因为高度紧张,眼前一黑,人差点栽倒。
好在她反应快,急忙扶住一旁的椅背,甩了甩头,眼前终于清明了些。
姜月此时也站了起来,脚步踉跄,需要陆崇文扶着她,身体才能保持平衡。
陆宴身上插满了管子,头发被剃掉一半,靠近眼睛下方,白色绷带一直从头上绕过眼睛和耳朵。
季辞屏住呼吸,她知道,他眼睛下方有一条严重的伤口,最严重的地方是脑袋,流了好多血。
躺在重症病床上的人,几乎没有一个是完好无损的。何况还是车祸这样严重的事故。
姜月“啊”了一声,闭着眼不忍心看。
季辞强撑着身体,询问医生“医生您好,我想问问,病人多久能醒过来”
那医生瞄她一眼,也有些不忍,便道“现在不能确定,伤的很重,我们尽全力了,剩下的,要看病人的运气。”
在医院提运气这个词,大多都带着些凶多吉少的意味。
季辞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
陆崇文眉头微蹙,嗓音很淡“你去旁边休息会儿。”
季辞摇了摇头“我没事,我再看看他。”
她坐在他床边,轻轻握着他的手,摸了摸他腕上的疤痕,轻声道“你要快点醒啊,等你醒了,我有好多话要和你说。”
她嘴里一直在念叨,声音却不大,像是怕吵到他,念到最后,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有些麻木地靠在了他的床边。
他现在头发剃了一半下去,再精致的五官,被这发型一衬托,全毁了。
季辞道“真丑,就我不嫌弃你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就这样睡着了,姜月拍了拍她的肩膀,把她叫醒,指了指里面的一间休息室,“去里面休息下吧,我来看着他。”
季辞揉揉眼睛,起身,鼻子有些酸涩“阿姨,我对不起您。”
“我不该带他回家的,也不该让他去给我买花。”
“对不起对不起”
姜月握住她的手“小辞,这跟你没有关系,你千万不要自责,不要把所有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
她给她整理了一下头发,说,“里面有换洗的衣服,都是新的,去洗个澡,精神放好一点,这样他一醒来,见到的就是最漂亮的你了。”
过了几天,陆宴还是没醒。
那天的出事录像被调了出来,罗素素醉酒驾车,造成故意伤人罪,他们家倒是想尽办法要把人捞出来,但都无果。
陆家哪有那么好惹的,当年一个陆欢,人家改了国籍逃到国外,陆家都把人弄死在国外了。
区区一个落魄的罗家,陆家和姜家面都不用出,人家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本来也是犯了法的,进监狱迟早的事,就看上面打算让她留多久了。
这下子,罗家老太太搬出来都不管用,老太太年老不记事,甚至都不记得自己有个孙女叫罗素素。
这几天季辞一直留在医院照顾陆宴,姜月从家里带了营养汤过来,给季辞盛了一碗,坐在她身边,道“他命硬呢,不要太担心。”
季辞一怔,低低开口“可是他也疼啊。”
姜月躲了下,唇角微弯“我跟你讲讲他以前的事吧。”
季辞洗耳恭听。
“阿宴小的时候呢,特别爱撒娇,他姐姐是女孩子嘛,娇气一点,他也跟着学,还要学她姐姐扎辫子,都五岁了,非得在后面留一根辫子出来。”
“那还是陆欢身体良好的那段时间,姐弟两个在一起生活,后来他姐姐病重,我实在没有精力顾及两个孩子,陆宴是男孩,陆家唯一的继承人,性格自然不能软弱,撒娇更是不被允许,所以就把他送到老爷子身边去照顾了。”
“老爷子对他狠,天天盯着他训练,白天学字看书,晚上练功夫。”
“他要样样都会,不能比别人差一点,老爷子每天都拿他和其他世家里的小少爷比,但凡差一点,回来就对他没好脸色。”
“阿宴小时候爱哭,老爷子见不得男孩子掉眼泪,觉得那是没用的象征,是个废物,他小时候那样高强度的训练,刚开始也受不了,就哭,哭也没用,罚的更狠,后来慢慢习惯了,不哭了。”
“但终究是孩子,总有犯错的时候,那时候犯了错,老爷子就抡起拐杖抽,恨铁不成钢,要不是老太太拦着,估计真要被他打死。”
“后来呢”季辞哑声。
姜月笑了笑,“后来就长大了呀。”
季辞“”
姜月道“就小时候那段时间苦,长大就好了,哪有长大了还被骂的。”
季辞喝完汤,又进了病房看陆宴,生怕错过他一眼。
男人脸色苍白,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下巴处冒了些青色的胡茬出来,季辞找来剃须刀,小心翼翼地给他刮干净。
她就没做过这种事,眼睛一眨不眨的,生怕划伤他。
上午九点,裴拾带着水果来了医院,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消息的。
没一会儿,季姝也来了,还是那样张扬艳丽的面容,眉目扬着傲气,下巴微微昂起,颇有些目中无人的感觉。
“你怎么那么倒霉啊”
她不像来看望病人的,倒像是来幸灾乐祸的。
季辞无语,懒得跟她计较。
裴拾道“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季辞摇头“不知道,医生也说不准,都在等他醒呢。”
她偏头看向病床上的男人,玩笑道,“好了,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剪了个丑丑的发型了。”
正说着,病房门又被敲响,赵晋恒推门而进,看见季姝在这里时,面色一僵。
他们俩之间有点什么,季辞那会儿就知道,偏偏赵晋恒一颗心全在罗素素身上。
季姝翻了个白眼,赵晋恒有些尴尬,他走到季辞面前去,先是给她道歉“对不起,以前对你多有误会。”
然后一把伸手去抓季姝,季姝眉头一皱,厌恶地甩开他“你有病吧。”
赵晋恒脸上也难堪“季姝,你闹什么”
季姝擦了擦手,冷声道“谁跟你闹了,你恶不恶心”
她把纸巾丢进垃圾桶里,满脸厌恶,似乎一句话都不愿意跟赵晋恒说。
赵晋恒嗫嚅,底气不足“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要跟你说。”
季姝靠墙倚着,神情嘲讽“你说我就要听,你当自己是谁啊”
“还道歉,谁稀罕啊。”
她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是很不耐烦了。
裴拾看向季辞,季辞脸上闪过一丝愕然,并不明白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记得季姝以前好像喜欢赵晋恒来着,好像还在她这求了副画,送给赵晋恒的。
“季姝”
赵晋恒好歹是个世家公子哥,虽说不务正业得多,但家里还有他爸顶着,人家对他还是尊敬着呢。
眼下季姝这么不给他面子,他再好的脾气都受不了。
季姝瞪他一眼“别再这里嚷嚷,赶紧滚。”
季姝是这样的,比季辞利落的多,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
哪怕以前喜欢,但是现在讨厌了,所以也甭想她能给他什么好脸色。
赵晋恒气得脸红一阵白一阵的,指着季姝“你”了半天,最后就说了句,“你狠”
季姝嘲讽一笑“赵晋恒,别他妈把我当傻子。”
“以前罗素素吊着你,你他妈就是她的一只舔狗,怎么,舔到最后一无所有了,这会儿倒想起我的好了”
她冷冷一笑,“不好意思,我可不是什么垃圾回收站,你这样的大垃圾,还是赶紧送去毁灭吧”
季辞目瞪口呆,她都不知道季姝这么会骂人。
看来以前在季家,多少还是对她手下留情了点。
赵晋恒看看季辞,看看裴拾,羞愧的走了。
季姝轻呼一口气“卧槽,爽。”
闹剧一般的喜庆场景,季辞无奈摇头。
等人都走了之后,她又握起陆宴的手,跟他说“你快醒啊,难道也要我这样骂你吗”
可想而知,依旧无人回答。
病房空寂,只有医疗仪器发出机械般地微弱声音。
“快醒吧,我很怕。”
ˉ
十一月下旬,京都下了今年的第一场初雪。
是初雪,还挺大,头一天晚上开始下起,本来以为就是意思意思下着玩儿,结果一晚上没停,今早一起来,入眼所及,全是白茫茫一片,世界霎时安静下来。
沈清已经回来,季辞暂时搬回了天星,沈清很不愿意,季辞便道“我之前答应过他,要搬回去的,我不能食言,他醒了要找不到我了。”
都二十多天了,要醒早醒了,连医生都不抱希望,季辞却固执地不愿承认。
季辞起床下楼,早上七点,她给自己准备早餐,吃完早餐,然后打算去医院看一眼陆宴,最后再去画廊。
早餐吃的燕麦粥,正吃着,沈清发来一条消息。
季辞点开看了眼,是条寻人启事,悬赏金额高达百万。
她手一顿,寻人启事,寻人启事,寻的人是
陆宴
他不是在医院吗怎么会不见的
他不见了,那就说明他醒了,他醒了又跑去了哪里呢
季辞心脏剧跳,连手都有些微微发抖。
而就在此时,门铃响了。
外面大雪翻飞,银装素裹,这个时候能有谁来敲门呢
季辞站起身,巨大的欣喜蔓延过心头,她咬着牙,屏着气走过去开门,一时间竟同手同脚了都没发现。
门开
站在檐下的男人,衣衫单薄,身形挺括。
来人桃花眼,肤白,看见季辞开门,唇角微勾,第一句话就是“我失忆了。”
季辞往前走了一步,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入手一片冰凉,她怜悯开口“好可怜。”
然而眼睛却红了。
身后是飘零白雪,面前这个男人,唇红齿白,宛如妖孽。
她扑上去抱住他,埋头在他怀里,闷声道“终于醒了,真好。”
鼻息间是女人身上惯有的浅淡香气,很淡,像春日里盛放的花朵,带着沁人心脾的甜意。
陆宴跟着季辞进屋,屋内烧着地暖,温暖如春。
他身上穿着医院的病号服,蓝白条相间,人瘦了许多,脸色苍白,眉眼依旧精致如画。
只是
他的脸上留了一道浅淡疤痕,大约六厘米左右长,从右眼眼睑下方,直直划下来,一直贯彻到接近耳后的位置,生生破坏了这一副好面相。
他眉眼偏锋利,要不是在精致五官的衬托下,这样一道疤留在他脸上,看起来就会格外吓人了。
季辞碰了碰他脸上的疤痕,心疼道“才醒,怎么就到处跑,阿姨都急得出寻人启事了。”
他垂着眸,眼里闪着细碎笑意“醒来发现身边没人,特别想见你,就连夜跑了。”
季辞眼睛一热“傻子,就不知道等我一会儿吗”
陆宴散漫道“我等不及啊。”
季辞握着他的手,慢慢把他的手捂热,然后又在他身上四处摸了摸,末了,问他“还有没有哪里疼”
陆宴摇头“不疼,都好了。”
季辞起身道“你等一下,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陆宴勾住她手指“先别去,我给你买了糖。”
季辞注意到他的头发也剪了,几乎贴着头皮剪的,很短,摸上去还有点扎手。
陆宴不太好意思“醒来觉得发型太丑,就去理发店把头发都剪了。”
他有点不好意思“会不会很丑”
季辞摇了摇头,眉眼弯弯道“不丑,以后还会长的,长长了就好了。”
他“嗯”了声,没再说什么。
他连头发剃掉一半都觉得丑,那自然也受不了脸上留疤这件事,季辞一下下轻摸着他脸上的疤痕,安慰他“现在医疗技术这么发达,脸上的疤痕也能去掉,等你身体调养好了,我们就去医院把疤祛了。”
陆宴顺势抓着她的手,把脸贴在她手心里蹭了几下,“很难看吗,你嫌弃”
季辞表情认真“我不嫌弃,我怕你不喜欢。”
陆宴唇角微弯,嗓音里混着笑“那就行了,医生给过建议,我拒绝了。”
季辞双眼微睁“为什么”
“因为”他抱住她,下巴埋进她颈窝里,闷声道“这样让你有安全感。”
“这样以后就没人惦记了,我以后每天照镜子看自己,再想想自己有你这样漂亮的老婆,我就觉得太幸运了。”
顿了顿,他又说“季辞,你要永远漂亮下去。”
季辞鼻子微酸“不漂亮了你就不喜欢吗”
陆宴从她颈窝里抬头,给她理了理头发“想什么呢都说是我老婆了,在我心里你就是最漂亮的。”
“我们复婚吧。”
季辞有意吊他“我要想想。”
陆宴俯身凑近她,她看清他眸子里的黑,瞳仁里印着她的身影。
“我没醒过来的时候,听见你跟我说了很多话。”
他控诉,双眼微红,“你骗我的吗”
季辞没忍住,笑了笑,凑上去,亲了他一下,低声说“阿姨说你爱哭,是真的。”
“你怎么那么爱哭啊。”
陆宴眯起眼睛“你信她的我都多少年没掉眼泪了。”
季辞嘻嘻道“我不信,你眼睛都红了。”
陆宴咬牙“那是我心里难受。”
季辞偏不信。
他就把她的手抓过来,按在自己胸口上“你摸摸,这里难受,没醒的时候,我能听到外面的声音,但我眼睛睁不开,我感觉自己处在一片黑暗里,那里什么都没有,还有呢,我一想到裴拾好好的,那你就危险了,那不行,我得赶紧醒过来。”
他语气低下去,“我听见你在我耳边一直跟我说话,我努力想要睁开眼,我真的很想见一见你,你说你原谅我的。”
“小辞”他一遍遍叫她的名字,可怜又无助。
最后,季辞终于应了他一声“嗯,我在这。”
他身体一僵,眼睛里霎时布满浓郁深沉的黑,那一声“我在这儿”让他的心彻底落回胸腔里。
“砰、砰、砰”心脏里仿佛开出了一朵花。
他吻上去,轻轻浅浅的吻她,然后深入,勾着舌头纠缠。
季辞眸子潮红湿润,她侧开头,嗓音软而哑“你别这样亲我。”
陆宴抵着她的额头,嗓音里混着情欲的低笑“这样亲你不舒服吗”
季辞心一紧,格外敏感“也没有。”
他低笑,“乖,要是害怕,就把眼睛闭上。”
鼻息交缠,呼吸声近在咫尺,他吻得重而急,季辞无力,差点软倒在沙发上,一只手抓在他手臂上,挠出了几道殷红的抓痕。
陆宴微垂着双眼,鸦羽一般的长睫轻轻覆下,遮住了眸子里见不得天光的强烈欲望,他静静地盯着季辞看了会儿,忽然伸手箍住她的腰,然后轻轻抬起她的下巴,气息有些不稳,引诱道“把舌头伸出来,我含一含。”
外面的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窗外长青树上覆了一层厚厚的初雪,一只麻雀落在上面,雪花簌簌落下。
两人分开,季辞面色一红,咬了咬唇,站起身,掠过陆宴,往厨房去了。
她靠在冰箱上微微喘了下气,她就知道,陆宴这男的,尽勾引人。
捏起拳头,恨恨地在墙上锤了几拳。
不就是一个刺激的法式深吻吗,她脸红什么呀。
过分
她摸了摸手机,想打个电话,结果发现手机掉沙发上了,只好面不改色跑出去拿。
陆宴倒是衣冠整整的,气息平稳,坐那儿翻她的手机看。
季辞过去把手机抢过来“给我。”
陆宴挑眉,嘴里含着一颗糖“要吃吗”
“吃你个头”
她拿过手机,飞快地跑了,陆宴在身后发出轻轻的笑声,很愉悦。
ˉ
季辞给姜月打了电话,说“陆宴在我这儿,阿姨您别担心,寻人启事可以撤了。”
“啊不用谢,转钱给我”
“不用了不用了。”
“那好吧,别转错了喔。”
下午坐在沙发里看电视,陆宴洗了头和澡出来,懒懒地往季辞身上一靠,他头发剪太短了,洗了头都不用毛巾擦,几滴水珠顺着脖子滑进衣服里,领口那里湿了一块。
他垫了条干毛巾在季辞腿上,然后把头搁上去,仰躺着,看着季辞。
季辞凶巴巴的“看什么”
陆宴笑“看你好看。”
她“哼”了声,静默片刻,说“我想了很久,我决定再把这话说一遍。”
她的声音很轻,软软的,就是凶起来语气也不高,并不让人害怕,反而觉得这样很可爱。
“我说,以前的事可以一笔勾销,我不计较了,但是之后,你要再让我心里难受了,我就真走,头也不回,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那种。”
季辞故作恶狠狠地说。
陆宴轻笑“放心。”
“人这一生太短了,我不要别扭地活着,我也不瞒任何人,喜欢你陆宴不是件不能说的事,但你以前惹我伤心,我不打算这样轻易放过你。”
陆宴挑眉“所以”
“要罚你,但我暂时没想好怎么罚,先留着,以后想到再说。”
他勾着唇“好。”
她以前想过报复陆宴,要等他发现自己离不开她的时候,她再把他丢弃掉,后来陆宴为她出了事。
医院里见了许多生离死别,又觉得人生世事无常,倘若陆宴也和那些人一样
她简直不敢想。
那些年她的努力,她吃的所有苦,好像都只为了向他证明,自己配得上他。
高中时候,那个自卑胆小的女孩子,她有资格站在他身边,接受众人审视的目光。
手机提示入账短信,季辞点开一看,乐了。
陆宴伸手碰她的脸“笑什么,这么开心。”
季辞道“你妈妈给我转了一笔钱。”
陆宴道“嗯”
季辞看他一眼,解释道“你的寻人启事,太好笑了。”
他也意思意思笑两下“给你就收着。”
过会儿,他跳起来,很不服“我就只值一百万,看不起谁呀”
他不可置信,“姜月压根儿没想着找我回去。”
季辞揉揉他脑袋“没有啦,阿姨可关心你了。”
她捂着嘴,不怀好意,“她还让我给你做辣子鸡,多放辣。”
陆宴“”
“她就是想我别回去呗。”
众所周知,陆宴不能吃辣。
季辞道“没事,住我这儿一样。”
陆宴得意洋洋“好的,爱你。”
他伸出一只手,给季辞比了个小小的心。
季辞“”
“吃糖吗”
季辞伸手,一枚果糖轻轻放在她手心。
“听说甜食会让人开心,季辞,你要永远漂亮,永远开心。”
ˉ
转眼至元旦。
陆宴头发长长,冷白皮,高鼻梁,一如既往的帅。
两人还没领证,年前陆宴的最后一个采访,当着媒体众人的面,和季辞官宣。
他们俩不是明星,然而却有不少人熟知。
一时之间,祝福声漫过天际。
季辞打开手机,微博上全是祝福,也有一些不被看好的言论,但是无足轻重。
晚上陆宴回家,季辞在客厅里看手机,陆宴脱了西装外套,走过去抱住她,下巴抵在她肩膀上,闭着眼,轻声道“真好。”
因为采访,头发梳的和平时不太一样,眉毛露了出来,隐隐带着些锋利感。
他身份在那里放着,外面人都怕他,只看起来不好惹,却不知道他在家里,在季辞面前,又爱撒娇又缠人,林跃是不在,他要在简直要疯了。
他嗓音闷闷,有些委屈“什么时候跟我领证啊。”
季辞反问“就这样不好吗”
他放开季辞,垂着脑袋“不好,没有名分。”
他要做她法律上的丈夫,要她跟他一辈子。
这场感情里,陆宴是最没有安全感的,他终于体会到了当年季辞的心情。
爱一个人,太怕那人不爱自己了。
季辞想过重新领证这个事情,结果因为接近年底,画廊的事多了起来,她一下给忘了。
看他患得患失,她心里也不好受。
“过年之后吧,把证领了,我们出去玩儿。”
陆宴抬头,眼睛一亮“好。”
那点子委屈,一下子就不见了,他说,“那我提前计划。”
他匆匆上楼,季辞叫都没叫住。
没一会儿,他又从楼上下来,神秘兮兮地坐在季辞身边,把手背在身后。
“你把眼睛闭一下。”
季辞不明所以,但还是闭上了眼睛。
客厅安静,灯光柔和,有人抬起她的手,在她的无名指上套了个东西上去。
她睁眼,无名指上,戒指熠熠生辉,她的手被他托在掌心,掌心温暖而干燥,带着莫名的暖意。
“提前适应一下,要一直戴着。”
他说,“我在宣示主权呢,你是我的。”
他侧颜清俊,灯光打在他脸上,有一种通透的少年感,季辞愣愣地看着他,忽然红了眼眶。
她的少年,这一次终于完完全全地属于她了。
没有人知道她内心的兵荒马乱,那一场所有人都觉得会无疾而终的感情,在这一刻,终于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他们皆属于彼此。
陆宴见她红着眼,一下子紧张起来,以为她是不想戴戒指,连忙道“别哭啊,不戴就不戴了。”
他作势要去取戒指下来,季辞牵住他的手,轻轻摇头“我愿意的。”
陆宴一愣,随即巨大的欣喜漫过心头,下意识脱口而出“我好爱你啊,季辞。”
那几个字不重,却情真意切,听起来有一种浓浓的归属感,像是漂泊不安的心,在这一刻,稳稳地落回了胸腔里。
他捂着眼睛,时间静下来,心脏在规律跳动,承载着他对她持久不变的爱意。
季辞扯了扯他捂着眼睛的手,发现他眼睛红了几分,有泪珠子在眼眶里打转。
季辞道“爱哭鬼。”
她说的比谁都欢,也不知道刚刚是谁也这样红着眼。
陆宴解释道“我这是开心。”
两人在沙发上坐了会,聊了会天,说起以前,陆宴枕在她腿上,忽然说“季辞,我以后每个月都给你写一封情书吧。”
季辞道“为什么”
陆宴理直气壮“我乐意”
季辞无语,随他去了。
元旦夜里,他们窝在一起看了地方台的晚会节目,这一年,陆宴二十八岁,他喜欢的那个女孩子,从高中到大学,再到后来,一直都没变过。
她其实也一直是他心里最为隐秘的愿望。
而就在今天,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个叫季辞的女孩子,是他的爱人,他们往后的每一天,每一个纪念日,都会一起过。
ˉ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到这儿完结啦,撒花
谢谢一起陪伴的小伙伴们,鞠躬,爱你们呀
过几天写番外,番外先写裴拾,裴拾和他的倒霉小姐。倒霉小姐叫钟茜qian主角应该会在里面打酱油的,戏份不多,主要是副c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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