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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岛的夜空月如弯刀, 繁星点点。
夜市大约持续到九点过，摊主陆续收摊。许导临时要修改一些剧本，找了他们在谢之行的房间讨论, 于是陶陶和谢之行拎了一些烤串往回走。
他们身后的灯光一盏盏熄灭, 渐渐地，脚下只有零星的月光。微风拂草的簌簌声，烤串摩挲衣服的哗啦声。
陶陶双手背在身后，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她仰头, 星星点点的亮光，忽然想起许家父母还在时的场景。
那时夏天, 没有空调，夏夜纳凉的方式只能一家人坐在院子里。许父许母会将她和知敏夹在中间, 手里摇着蒲扇，为两小孩打风，絮叨闲聊。
最平常的夜晚，她抱膝蜷缩在椅子里, 无聊地默默数着天空里的星星。通常还没数几个, 她便困倦地在许母的怀里睡着。她总想着, 今晚数不清没关系，以后还有许多机会。
那些看似无意义的日常, 现今也演变成唏嘘。
陶陶一路走，一路小声数星星。
“怎么还跟长不大似的”谢之行侧身前倾，语气沉哑温柔，“不过，倒是难得见你这么放松。”
陶陶不解地抬头。
“以往你虽然在笑，但眉头就没真的放松过。”谢之行指尖点了点她的眉心，见她下意识后仰身体, 也不逗她，意有所指“其实，陶陶你可以尝试着依赖一下其他人。”
谢之行踏上酒店台阶，比她快了半步，转身看过来。
落在头顶的灯光，恍若斑点光晕，闲适的氛围下掩藏着若即若离的暧昧。
明明是居高临下，他却如雪松清风，丝毫不让她有任何的压力。他安静地垂眸，眼神清朗如月，嘴角含笑。到底是简单的一句话，还是有更深的意味。她不敢瞎猜，也尝够了依赖别人带来的苦果。
至少目前的关系，她不想有任何的改变。
“我不是一直受师兄的照顾吗”陶陶低下头，盯着脚下飘落的枝叶，呐呐道。
谢之行好似早已猜到是这种结果，点到即止，如蜻蜓拂水道“那倒是，以后只希望师妹事业腾飞后，能多提拔提拔我这个过气男演员。”
三言两语揭过话题，进电梯前，谢之行绅士地用手背挡住电梯门，等陶陶完全进去后，才收手走进来。
他的神态没有丝毫变化，陶陶悬着的心落进肚子里。
许导在场务那儿拿了谢之行的房间钥匙，早早等在他房间，陶陶和谢之行一前一后进了房间。三人讨论到快深夜，才堪堪琢磨出一个可行的方案。许导还有话要与谢之行说，陶陶有些困倦，明天还有早戏，就提前离开。
酒店不大，早被知秋与丧尸行剧组包圆，陶陶与小米在一个套房，只是小米要过些日子才会过来。
廊道的灯需要自己按开关，陶陶出了电梯，胡乱摸了几下也没找到，只好放弃。她摸索着往房间走，指尖倏地碰到一处温热。
还不等陶陶叫出声，手腕被牢牢攫住，视线翻转，她的背脊即将撞上墙面时，按上一只大手，替她挡了大半的冲击力。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额前，寂静漆黑的廊道，这是唯一的噪点。一只手按住她的手，一只手控住她身体，陶陶仿佛身处一张大网，无论如何挣扎，都是徒劳。
陶陶停下动作，胸前气喘起伏，额前的呼吸似乎更加炽热。
男女之间的力量差异，在此时发挥到最大。
陶陶动了动脚，垂下眼睫。
男人欺近，微微俯身，无形的压力袭来，呼吸慢慢移到耳边，冰冷的唇贴住耳垂。
“是我。”
冰河淬雪的冷声，拂耳时，却莫名滚烫。漆黑的廊道如粘稠的黑墨，挤掉周遭的一切，裹住他们，如一层密不透风的茧子。
铺天盖地全是封衍的气息。
他的气息冷淡骇人，整个人如一根皮筋，紧绷到极致。他的碎发刺到脖颈，带来微微的痒意，牢牢遮住男人的眼，看不清神情。
陶陶想要偏头躲开，却被禁锢得挣脱不得。
“封衍，放手。”陶陶没看他，盯着虚空。以往肌肤相贴的快感，现在却衍变成全身细胞都在抗拒。
而这些变化，不过是爱与不爱。
话语里显而易见的厌恶，似乎刺激了他。陶陶明显感到他绷紧身体，又不知为何松懈，皮肤接壤的地方像是慢慢爬上一条有毒的蛇。
他发出一声气音，缓缓从陶陶肩窝抬起头，茶色的浅眸深不见底，像是废院枯井，里面有更深的危险。
“我让你恶心”他捉住陶陶的手，沁凉的唇印上手腕，视线牢牢盯住，不放过她的丝毫反应。
陶陶避开他的目光，眉目间带着一丝不耐烦，却又挣脱不得。
女人长久的沉默，封衍倏地站直身体，手掌用力，女人猝不及防地撞进怀里，他单手将女人的双手束缚在身后，另一只手掐住她的下颌。
“谢之行就那么好”封衍不容她逃避，直直望进她清澈明眸，沉雪的嗓音带了几丝克制不住的阴沉愤意，“值得你呆到现在才回来”
打破沉默的一句话，陶陶敏锐地察觉到主动权到了她手里。
陶陶放松了身体，嘴角勾起一抹讽笑“他确实比某人好。”
不出意料地，封衍的神色如风雨摧城。
“不过”陶陶软了表情，上扬的眼角，在隐约的光线下，带着丝丝媚意，她说出的话字字如刀，狠狠扎进封衍的心里
“封衍，你以什么立场来质问我前夫对前妻突如其来的关心”
“还是因为之前追着你跑，现在我不追了，所以浑身不对劲儿，又眼巴巴回来找人”
“当然，以上都是我臆测的。”陶陶轻笑一声，柔柔的嗓音似缠绵低语，“我想，以封总的格调总不至于犯贱吧”
陶陶心里涌出各种恶毒的词汇，她以前什么也不敢问，什么也不敢挑明，生怕一切如镜花水月，一戳击破，任由叶明月和封衍将她当做博弈的棋子，她就恨不得生出连她都惧怕的毒水。
凭什么他封衍永远能高高在上，凭什么她永远只能匍匐如尘
红色的血丝卷上眼白，男人寒冰的眸光里，像是有暗礁汹涌的潮流，隐隐要冲破平静的海面。陶陶感受到封衍越来越用力，手臂和下颌泛起细密的疼，心里却无端生出快意。
以封衍如今的地位，想摧毁她现有的一切，不过是弹指挥间的事，但她感觉有什么不同正在发生。以往的封衍怎么会浪费时间在这里，现在却眼巴巴等了不知多久，就为了单纯问一个问题
像以前的她一样。
她没有心思去纠结这些变化源于什么，她却能利用这点，有恃无恐地做一切想做的事。
封衍站在原地，他像第一次才认清楚自己的妻子，柔丽的面容下，也藏着一张利嘴，知道怎么利用言语，令他陷入阴鸷的情绪。他也不明了自己为什么大晚上不回别墅，反倒来了这里。
站在陶陶的房门外，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心也逐渐冷下去。他隐约感觉自己从棋手的位置，慢慢变成局中人。
非常不利的位置，却又无从挣脱。
“你”封衍的手放开陶陶，指腹压上女人殷红的唇，只要想到这里被别的男人沾染过，从未有过的怒意窜满胸口，狠狠撞击，不得出口。
“封衍，离婚了，就别再见了。”陶陶抓住机会，猛地往后一退，脱离封衍的控制范围，偷偷从包里拿出房卡，她的声音泛凉“别让我后悔遇见你。”
话音刚落，房门嘭的一声关上。
封衍定定站在门外，他狠狠地盯着紧闭的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握紧。
别墅内，五叔见封衍满身寒气的回来，脸色青白，便知道他胃病又犯了。他叹了口气，吩咐厨房做一些温养滋补的食物。
新来的厨娘好奇的问“先生胃病这么严重，怎么也不好好保养”
五叔没回答，心道无人问他粥可温罢了。
先生胃病因为幼年的遭遇，颇为严重，成年后更是不注意保养。太太来了家里后，倒是成天研究一些方子，慢慢把先生的胃养好了，可现在却更加严重，三天两头要犯上一次。
食物很快做好，五叔让厨娘下班，自己端着东西去了书房。
门没关，封衍静静地坐在书房内，目光凝在对面的书柜上。
五叔敲了敲门，然后走进去，将食物摆在封衍面前，他垂眸，半点不往不该看的地方看。
“先生，吃点东西吧。”五叔劝道。
封衍的额发垂落，遮住他的神情，不带感情的低应一声。
五叔踌躇几步，又道“太太的东西都整理好了，太太多久来取呢”
封衍眸光微动，最终归于沉寂，“不需要，直接扔了。”
五叔资历久，却也不敢多言，他拿着托盘，往门外走。五叔怕他一个人呆着出事，犹豫几秒，笔直地站在门口等待。
五叔也很少进书房，却知道从幼年起，封衍有任何不开心的事情，都会一个人到书房静坐，书桌正对的位置，是一面书柜，他以前隐约看见过书柜可以左右打开，里面挂着一一副女人的画。
每次封衍的烦恼都会被那副画抚平。
这次应该不会例外，五叔当时预料到封衍不吃东西，于是叫厨娘多备了一点食物在厨房里，等他调整好出来再吃。
然而没过多久，里面传来瓷器崩裂、重物掉落的破碎声。五叔心里悚然，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副画也不能抚平封衍的怒气。
噼里啪啦的响声刺激耳膜，五叔匆匆去取了备用钥匙，正打算开门，门从里面打开。
书房一片狼藉，封衍站在正中央，垂着头，黑发尽数垂落，白衬衫浪荡地穿在身上，隐约可见紧绷的肌肉，劲瘦紧实的腰线。他以手作梳，将脸侧的黑发尽数撩起，露出肃冷的侧脸。
分明是沉冷的神情，嘴角却缓缓扯开一抹笑。
他脚尖微动，冷淡地踩过粉碎的瓷片，稳稳走到门口，淡淡一瞥，吩咐道“太太的东西都留下，迟早会用。”
知秋的演员大多都有实力，拍起来极顺，大多时候的重拍，都是许导想要追求更完美的画面。
这段时间，封衍不在剧组，他们也少了碰面的机会，陶陶算是松了口气。今天她的戏份不多，照例拍完之后，拎一只小板凳，坐在许导身边观戏。
副导演忽然跑过来，在许导耳边低语几句，许导忙往场中喊了一声“卡”，转而对副导演骂道“我这儿要用人了，你跟我说人来不了了干什么吃的你”
“我这哪知道那边的人突然变卦，临时说不来了。”副导演抱头，小声逼逼赖赖“再说了，那么低的群演价格，谁愿意来啊”
一句话打哑了许导。他搓了把脑袋，虽然演员都愿意降薪出演，但是也治不了本，这部电影就没什么人看好，投资都全是他卖房卖车弄来的，可不得花在刀刃上，难免在群演的价格上压了许多。
许导眼珠转了转，上下打量一圈陶陶，问副导演“你说隔壁丧尸行的演员有一些是表演话剧的”
“可不嘛，互娱为了捧叶明月，找了许多大咖为她保驾护航。”
许导咧开嘴，脸上的褶子皱成花“陶陶啊，那些人你应该认识吧”
“有一些是剧院的前辈。”陶陶乖乖道。
“陶陶，你看剧组现在没有群演也没法继续拍，能不能帮我借一点人过来做做群演就两场戏，两天就拍完。”
直到陶陶出现在丧尸行剧组门外，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稀里糊涂应了下来。她揉了揉额角，好歹是个导演，许导怎么放下包袱，做出那种匪夷所思的表情。
陶陶打了个冷颤，里面有叶明月，她不愿进去与她碰见，否则总是少不了口角。她站在剧组外，偶尔会有来探班的粉丝等路过，会悄悄打量陶陶。许是运气好，打头过来的三五人里，就有一位是她之前话剧剧组的老前辈。
是个热心肠的老先生。
“好久不见，刘老师。”陶陶站直身体，漾起柔和的笑。
“陶陶还真没想到在这儿遇见你。”刘老师刚下戏，拎着眼镜腿仔细瞧了瞧，才敢开口叫人。
“当时剧场火灾，你的伤没事儿了吧”
“已经好全乎了。”
“你在这儿你在知秋里面演戏那个剧本挺不错的，要不是我没档期，也去那里露露脸。”
“刘老师，不瞒您说，我们剧组现在就挺缺人的。”陶陶有些赧然，声音越说越低，按照刘老师的咖位，何必去做一个群演
“呦抓人抓到我头上来了。”刘老师朗声大笑，剧组之间人不够，互相抓人是常有的事，只是没想到他也有这么一天。如果是其他人来，他还真不一定答应，只是陶陶是他瞧得上的后辈，懂礼貌又演技好，他倒是愿意帮一把。
刘老师抻了抻眼镜，问道“还差几个”
“还差三个人。”
刘老师往后扫视一圈，指着陶陶，骄傲道“这姑娘长得乖乖巧巧的，都求到咱们头上了，不好不帮忙吧”
众人哄笑“你这贼老头，好人你做了，又转头过来逼问我们。得得得，我们去，否则还不得被你叨叨一辈子。”
陶陶立即领着老戏骨们回到剧组，许导见状，笑得脸上的褶子都成堆。老戏骨们的演技，自然比他从影视基地瞎抓的好很多，基本都是一条过，剩下的戏份过段时间再来拍半天就好。
时间就在拍戏中慢慢度过，安野给知敏找了一位经验丰富的阿姨在家照顾他，小米总算能腾出时间，包袱款款来了剧组。
这日，陶陶拍完保底的一条，从鱼塘爬出来，小米赶紧递了一杯姜糖茶给她。陶陶抿了一口，才感觉体内的寒气被驱逐出体外。
“还是小米好啊。”陶陶感慨。
小米忙不迭将陶陶扶到小太阳边坐下，今日阴天，风吹到身上还冷飕飕的，她又将小太阳调大一点，见着暖气烘热陶陶的脸，才松开眉头。
“这剧组怎么这么穷呀，要不是我带了个取暖器过来，陶陶姐可怎么办呀”小米瞧着陶陶最近又瘦了一些，心里泛上心疼。
“就这么办呗，多穿点，还能冷到哪里去”陶陶的肺腑暖暖，眼角含而不露，眼尾微微上翘，双眼弯弯，活似一只快活的小兽。
“咔嚓”一声，陶陶不解地看过去。
小米埋头编辑照片，写上几句俏皮话，发到陶陶的微博上，才有空回道“安野让我拍几张你的照片放到微博上，维持热度。”
没过几分钟，微博评论开始多起来，小米随意挑了几句念道
啊啊啊啊啊啊，姐姐颜值杀我，多来几张敲碗等
天啊，是新鲜的老婆，我收了
姐姐终于想起自己的微博号了，九张照片，我满意了
虽然不是叶陶陶的粉丝，但是她的颜值真的能打，难怪能刷脸借人。
“什么是刷脸借人”陶陶不怎么上网，对陌生的词语一下懵了。
“陶陶姐还不知道吗前段时间你在丧尸行剧组外面借人被偷拍了，还上了热搜第一。刷脸借人一下变成你的热梗。安野觉得这波风向不错，也就没公关，还就势炒了一波。”
小米操作几下，将手机递给陶陶。
陶陶下滑几下，一水儿的夸赞，她的风评凭借热梗确实好转一些，不过也有不少唱衰的评论
笑死，这剧组缺钱到这份儿上，还拍什么电影
1，资金不够也就罢了，我看到演员表，就谢之行有名气，其余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谢影帝，你要是被绑架了，你就眨眨眼。
听说这部电影会和丧尸行一起上映，群演都要靠借，梁静茹给他们的勇气吗
陶陶还想下翻，小米忽然扯住她的手臂，尖叫“啊啊啊啊，陶陶姐，谢影帝转发了你刚才的微博果然鞋套c是真的呜呜呜呜呜”
“什么”
“鞋套c啊”小米见陶陶茫然的样子，捋起袖子，开始给她科普这c是怎么来的，现在又有多壮大，“所以说，多少人盼着你们修成正果啊”
“谢影帝这操作，估计很快陶陶姐又会上热搜。”
小米眼里红心直冒，陶陶微微勾出笑纹，她没去打断，等身体暖和点了，站起身，往丧尸行剧组去借人。
今天最后一场刘老师他们的戏，得赶在刘老师他们杀青之前拍完。
她在剧组外站了许久，也不见人，只好走到剧组内，找到剧务询问。
“陶陶姐，您稍等，刘老师他们和明月姐的戏份还没拍完，估计还要一会儿。”剧务也忙，随便说了几句，便被叫走了。
陶陶呆到快傍晚，依然没有拍完，只好回到剧组，跟许导说了情况后，第二天再来。
这次陶陶径直走进剧组，却仍在拍昨天的戏份。叶明月与刘老师他们的戏份不吃重，却频频ng，弄得刘老师都不耐地坐在门槛上顺气。
导演不好再继续拍摄，匀了点时间休息。叶明月由助理搀扶着往这边走来，她如夜空明月，高高在上，时时刻刻都仰着脖子，目不下视。
路过陶陶时，她刻意顿足，脸上是获胜的笑“姐姐还真是喜欢抢别人的东西呢。可惜，今天不能如你的愿。”
她是故意的。陶陶在叶明月的眼神中读懂一切。她不甘示弱，讽道“是不是你的还不知道呢”她非常不喜欢叶明月对待刘老师他们的态度，仿佛他们只是物品，任人抢夺。
原以为叶明月会一如既往的不在意，听了她的话后，却有瞬间露出了惶然的神色，她很快敛住，反而露出有些古怪的笑容，像是生怕她知道了什么事情一般，试探道“你见过书房的画了”
“什么画”陶陶蹙紧眉头，不知道她怎么转移了话题。不过她无意再与叶明月打嘴仗，即便今天刘老师有空，被叶明月磋磨大半天，她也不能再让人过去帮忙。
陶陶过去与刘老师他们温言几句，便擦过叶明月，回了剧组。
叶明月甩开助理的手，面无表情地紧紧盯着陶陶离开的背影。
助理害怕她待会回了休息室，将火气撒在自己身上，连忙拿出手机，讨好地说道“明月姐，你看，互娱买了热搜，是你拍摄电影的花絮，评论里全是期待电影的声音。封总对你可真好。”
哪知，叶明月抢过手机，看了几眼后，她的脸色更阴沉。
哪来的好分明是拿她来降下叶陶陶和谢之行的绯闻热度，偏偏她面对助理羡慕的眼神，还不能说什么
叶明月捏紧手机，手背的骨节尖薄快刺皮而出。忽地，她想到什么，冷睨助理，吩咐道“上次那部电影的片约，你想办法透露给安野。”
“这么好的饼，明月姐你怎么”助理想不通要白给叶陶陶机会，她下意识辩驳，却被叶明月阴狠的目光吓住，呐呐不敢再说话。
陶陶回到剧组后，许导脸都垮了。他要拍摄的戏份是岛中雾气这场，专门找人测好了雾气的时间，眼见时间越来越近，人却没了。
本来要找的是随着刘老师来的一位老大姐，也是位老戏骨，可现在却生了变故，临时哪里去找人
许导原地转悠几圈，盯着陶陶瞧了几秒。
陶陶下意识后退一步，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来。
“化妆师，你带着陶陶去做老人妆，今天这场戏，陶陶来演群演。”
本来是病急求医，许导也没抱太大的希望，可没想到陶陶走出来时，那通身的气质翕然一变，无论是体态还是台词都变得和陶陶不一样。
许导看直了眼，抚掌大笑，连忙让工作人员各就各位。
一天好不容易拍摄完成，剩下的已出镜的刘老师的部分，只能后面等他们杀青后再联系。许导让副导演继续拍一些不太吃重的夜戏镜头，在陶陶要离开时，叫住她。
“陶陶，谢老弟，你们等等，待会有个饭局，你们和我一起去。”
因为不是正式的饭局，陶陶随意在连衣裙外套了一件针织衫，便跟着导演和师兄来到了酒店的就餐厅。
导演带着男女主见人是常事，也许是许导不知在哪里拉到了投资，今晚刚好他们去作陪。可在推开门时，里面却是封衍。
男人端坐正位，白衬衫熨烫熨帖，冷白的肤色白得发光，他身边坐的是安礼。
好在安礼没有脱口而出一句嫂子，只在许导介绍时，道了一句“叶小姐好”。
众人安座，陶陶刻意避开封衍，坐在了安礼的身边，她朝安礼点点头，却见他一贯斯文有礼的脸上，微微僵了僵。
许导起身，为封衍和安礼斟了一杯酒，朗笑道“可多亏封总愿意给我版权，解了我燃眉之急。”
陶陶算是明白今天饭局的主要目的，看来是没她什么事了，只要安心当背景就好。
“受人之托。”封衍难得疏懒，不在意地说。
许导是个直爽人，他也不在意封衍的态度，仰头喝下手中的酒，连忙招呼“陶陶，谢老弟，你们都来敬一杯。”
陶陶抬头看去，正好对上封衍意味不明的眼神。他好整以暇地正坐主位，骨节分明的手正漫不经心地转动酒杯。
她倒了一点红酒，双手握住杯子，正想随意搪塞一句祝酒的话，却不防听见封衍冷萃的声音。
“叶小姐能喝酒”
“她不能喝酒。”谢之行一口回绝，缓步走到陶陶身边，轻轻移开她的酒杯，低声斥责的话，都显得过分的温柔“女孩子在外，少喝点酒。”
好一幕体贴柔情。封衍眯了眯眼。
“抱歉，封总。陶陶的酒我来替她喝了。”谢之行连饮两杯，不动声色地将陶陶掩在身后，毫不畏怯地迎视封衍。
安礼见状不对，立即出来和许导闲扯，场面立刻活跃很多。
接下来的时间，陶陶埋头吃菜，分毫不往封衍那边瞧上一眼，全当是来做任务的。
封衍也一句话都没说，沉默地坐在主位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导看出封衍不想多聊，饭局进行了一个多小时，便扯了个还要拍夜戏的借口，带着陶陶和谢之行告辞离开。
很快，包间内只剩下封衍和安礼。
安礼胡乱扯动几下领带，长吐一口气。他支着下巴，慢悠悠开口“衍哥，承认吧。”
封衍睨了他一眼，面色无波无澜。
安礼暗自叹气，知道这人是不肯低头的。他只好扯起旁的话题“听说嫂子的剧组资金不够，到你的剧组借人。”
他满意地瞧见封衍的神色微动。
“可惜叶明月霸着人不肯借，拎着几个老戏骨ng好几天都不放人，也是可怜他们了。”
“你去问问许安陆还差多少资金，我这边补齐，另外这几位杀青后，就送到知秋去。”封衍淡声说道。
“这部戏互娱评估过，有投资的价值。”封衍顿了顿，补充道。
安礼冷嗤，还真端着一副肃正的模样。
分明心里听了，就有想法，生怕嫂子受了委屈。就这么沉不住气，还挣扎什么
安礼抿了一口酒，想到白安秀那帮人。
要不是她们，封衍何至于怕有弱点，不敢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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