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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玮是李燕燕一手提拔上来的得力下属, 如今官至黄门侍郎,这几年侍奉李燕燕可谓是毕恭毕敬,但宗玮为人城府很深, 八面玲珑,叫人摸不太透, 李燕燕也始终没有完全信任他。
今日他少见的直言, 李燕燕愣了下, 似乎明白了什么。宗玮一是借这事向她表忠心,另外也是
她感叹“你和小春共事颇多, 我还以为是我疏忽了你倒是很替小春着想”
宗玮一晒,却摇了摇头, 说“殿下快别说了。不合适, 臣的年纪”
宗玮年过四旬,鳏居十多年, 亡妻生的长子和小春差不多同样年纪
若是从前做侍女的小春也就罢了, 可小春现在不单是长公主府家丞, 又是大司马郑国昌唯一的义女宗玮想必也觉无望,故而从没表露过这份心思。
李燕燕笑了下,转而说起其他的事“宗侍郎不愿意让小春跟进来, 是也以为本宫凶多吉少”
宗玮凑到近前, 小声说“哪有的事,赵王一定不会对长公主怎样, 可对我们底下人嘛那可不好说, 所以还是我来了。”
李燕燕想,他说的不无道理,便又问正事“外面什么情形”
宗玮声音压的更低“您出事后立刻有人回报崔大人,今晚, 最晚明天崔大人就该得着信儿了。臣随魏军过来后,严家丞也带剩下的人撤了,她说她要直奔扬州,见大司马,请他从旁斡旋。所有人都牢记您的吩咐首要保证粮仓安全,决不能让外人插手。”
“嗯”
李燕燕最关心的事就是囤积的粮食,得知底下人听令行事,粮仓还在掌握中一直悬着的石头落下,她终于稍感心安。
宗玮讲完了正事,退后两步,道“严家丞怕殿下住不惯,叫臣把怜青、惜翠都带过来服侍您了。”
李燕燕笑了“有劳你了。罢了,隔墙有耳,我也不与你多说你就和我一样,在这儿安心当个俘虏吧。”
宗玮笑说不敢,退下了。
他刚走,侍女就来问李燕燕需要什么。
一早起来准备所谓的和谈,被迷晕了带走,折腾到大半夜,又气又累和宗玮说话时还不觉得,一静下来,李燕燕顿感疲惫不堪。
她揉了揉额角,起身坐到妆台前“不用了,叫怜青、惜翠来给我梳头。”
侍女应是,小步退下,裙摆擦着地面,窸窸窣窣。
已到了后半夜,妆台前孤烛摇曳、火光昏暗,叫人打不起精神。李燕燕很是萎靡不振,困意一波波上涌,头也不住地要往下坠。
太累了,她闭上干涩的双眼
有人来到身后,悄无声息托起她的头发,分成小绺,一点点,耐心地梳顺
李燕燕半睡半醒,眼皮沉重到怎么都抬不起来,“嗯”了一声,叫“怜青。”后面要说什么,却又想不起来了。
怜青的手抖了下,低声说了句什么,李燕燕没听清。
最后的最后,一个坚实有力的怀抱,抱起了她,轻放到睡榻上。
陷入了一团柔软,李燕燕舒服地翻了个身,呼吸渐渐均匀平缓。
羽睫轻抬,映入眼帘是陌生的墙壁。
这是哪儿
李燕燕眨眨眼,混乱的头脑渐渐清楚,这才意识到身后传来男人的气息,不禁一凛,眼神向下扫去。
还好,里衣穿的规规矩矩,被子也盖得严实。
岑骥似乎真的遵守了诺言
李燕燕僵硬地翻了个身。
岑骥躺在外侧,身体板正,高大的身躯只占据了睡塌的一个边从前他睡觉就很规矩,几乎总保持着一个姿势,李燕燕曾经问过他会不会不舒服,岑骥只是答“习惯了”。
不过,岑骥的手却没在被子里,而是放在她身侧,握着她的一缕乌发,发丝末端如水般流淌在指间,看上去缠绵旖旎。
李燕燕心里的褶皱好像被抚平了些,她轻叹,发出低低的“嗯”声。
岑骥立刻睁眼。
刚睡醒的他,眼中像是蒙了一层薄雾,湿漉漉的,不似平日里冷硬坚毅,反而有些脆弱迷茫。
两厢对视,李燕燕不自在地咳了下,错开眼,后知后觉道“昨日,我打你了我还是第一次打人。”
连她也不敢相信自己在盛怒下会这样,好像遇见岑骥,她所有的情绪都会变得更为激烈。
似睡似醒,她声音比寻常低哑,细细软软的音色,入耳几乎像是在撒娇。
岑骥轻笑了下,转成平躺,低声说“我也是第一次见你生气”
“也是,”他自嘲,“从前你就算生气,也不敢在我面前显露你有求于人的时候,总是装出善解人意的模样,曲意逢迎,百依百顺,其实心里根本不是那么想的,把我当成大傻子,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
李燕燕伸手,去抽被岑骥握在掌心的头发“你如果真是傻子,我现在也不会落到这步田地,成为你手中的俘虏了。”
岑骥明明没看这边,却能灵巧避开她的手,紧紧绕住发丝,不叫她得逞。
“燕燕,”他叹,“你对别人有所求的时候,也是那样的吗”
李燕燕越发执着地去拉头发,一边嘟囔着“我又不总需要求人,现在都是旁人有求于我”
还是扯不出
她一时赌气,几乎想要叫侍女们进来,好好瞧瞧岑骥无赖纠缠的样子可转念一想,除了怜青、惜翠,这里都是岑骥的人,他有什么好在意的
“你越发无赖了”李燕燕气闷,放弃了拉扯,也平躺下,直直盯着棚顶。
岑骥却也松开了,轻笑了声,问“当初为什么假作醉酒赶我走就为了和崔道衡双宿双栖”
李燕燕又是一惊,半晌,闷闷道“你怎知是作假”
岑骥扭头看她“你真醉酒时睡得很死,根本没那么多话,更不会随便拉一个人就吐露心声。”
李燕燕愣了下,问“你当时就看出来了”
“没有”岑骥眉眼深深,“当时气到心胆俱裂,回魏州后,又立刻转去打洛阳直到后来,攻入洛阳城,中了毒箭,我以为自己快死了,却忽然想到了这件事,一直不解的事情,也想明白了。”
“躺了快两个月,醒过来却听说你招崔道衡为驸马,已经大婚完毕那时我想,也许我还是死了更好。”
“说笑罢了,总归是没死,活下来还能再遇着好事。”岑骥轻声说。
李燕燕没说话,却想起了更久远的一件事。
她缓缓坐起,盯着岑骥,不满道“所以我并没有打呼磨牙蹬腿打人”
岑骥愣了下,“噗嗤”一笑,眼睛闪了闪“你还记得呢。”
记得。
她都记得,初见时凶巴巴的岑骥,雪崩里竭力救她的岑骥,虽然威胁了很多但从没落到实处的岑骥那些愉快不愉快的过往,发怒时的脸,分手时落在她额头上的轻吻,以及那句“对不起”。
有些不能消受,李燕燕忽然有想哭的感觉,慌忙错开眼,另起话头问“后来你遇上什么好事了”
岑骥一个轱辘,翻身坐起,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你跟他也不是多么亲近么。”
“啊”
岑骥淡笑“除开成婚后第一年,你和崔道衡同去清河,住了将近一年,后来崔道衡常年往返于南方前线和扬州之间,还去江西监督治水,而你不是在公主府,就在清河乡下后面你们也不经常在一起,不是么”
他在得意什么啊
李燕燕一噎,恼怒道“你一直监视我”
岑骥反问“我需要监视你你在淮南招抚流民,弄出那么大动静,天底下还有谁不认得你你走到哪儿、做什么不会被口耳相传”
哦,李燕燕眨眨眼睛,不吭声了。
岑骥又往跟前凑了凑,继续厚着脸皮道“是不是真成亲了,也不觉得他有你想的那么好”
李燕燕脸一热,抓起身侧的被子就往前推。
岑骥嘻笑躲开,退回去,又认真地说“燕燕,这次的事,我能做的就只有把你要过来,带在身边。你怎么怪我、怨我都行,可是等,再等几天我说会对你好,是当真的。”
“等什么”李燕燕挑眉,“哦等我皇兄妥协。”
她无话可说,只能默默生闷气。
岑骥咳了声,说“燕燕以后就忘了他吧。他怎么对你好的,你告诉我,我也能做到。他是怎么让你开心的,你教我,我也”
李燕燕不可思议地看着岑骥。
她从没想过岑骥有天会低声下气地求人,不是不动容的;可偏偏他又刚做了让她恼火的事,虽然立场不同,虽然情况还没到最糟,但
她叹道“你嘴上说的好听。譬如昨日的事,阿衡哥哥就不会不顾我的意愿,不会逼迫我做不想做的事,你能做到吗”
岑骥脸色一黯,沉声道“婚姻嫁娶之事,无论按国法还是家法,都该你的皇帝哥哥说了算。他下旨叫你和离,嫁给我,你不遵旨”
李燕燕咬着嘴唇,不说话。
岑骥叹了口气,道“其实我一直想问这些年你就没有丝毫留恋、后悔在白石山、在镇州我以为都是真的。”
李燕燕小声问“岑骥,要是我说,我原本就准备来见你不光为你我之间的事,还有其他事你会信我吗”
岑骥起身,绕过屏风,低低说了句“你从前一直骗我,现在问我信不信我不管信不信,只要在一起,等旨意一到达,我们就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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