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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岑骥依旧躺着, 重复了一遍,每一个字都细细咂摸,好像不懂“出门”二字的意思。
白管事早已修炼成了人精, 见势不妙,头低的都快埋进了肠肚里, 但也只得老实回禀“是。没乘马车, 和小春两个人从角门出去的。”
“是么”岑骥缓缓支起身体, 平淡地说,声音有些嘶哑。
倒是潘旺先沉不住气, 焦急地跟岑骥请示“岑哥,我哥带了人戒备着呢, 您快下令镇州城, 咱们的地盘上,决不让人跑了, 准保抓个正着”
白管事吓得倒退几步, 忙不迭拉扯潘旺, 叫他别乱说话。
什么叫“人跑了”这、这可不好随便说的
岑骥像没听见潘旺的话,冷冷扫过一个眼风,白管事和潘旺都闭了嘴。
岑骥缓缓推开门, 穿过花园, 奔着绣楼的方向去。他的步子并不急,可每走一步似乎怀了深重的怨气, 把青石板跺出缕缕烟尘。
多喜多福听见声响, 见岑骥面色不悦,早早就恭候在了绣楼外。
岑骥走到她们面前,停下来,多福向来害怕他, 打了个哆嗦,磕磕巴巴地说“娘、娘子,她她、她说出去走走我想,很快就”
后面的话来不及说,多喜撞了她一下,谨慎地说“阿蕊娘子的确是这么说的。”
岑骥端立在绣楼前,如石像一动不动,气息也收敛,他压根没看两个丫鬟一眼,等她们说完,才低声自语“出去走走哼,好啊”
他猛地爆发出来,一脚踹开房门,在多喜多福不由自主发出的惊叫声里,踏进绣楼。
绣楼里当然是没人的,再确认几遍也一样。唯剩明窗净几,书卷宝琴,金狻猊里还燃着暖香,轻烟袅袅升起,好似人还在这里。
岑骥一时冲动,进来了才想起,他其实从没进过她这间绣楼正如他不认识花园里那些月季,他在这里又能找到什么证据
还想要什么证据呢设下这个圈套,似乎只是在验证自己的不甘心。
那么多事,一件一件摆在眼前。只是他心高气傲,一直不愿相信,当做没看见罢了。
岑骥垂下头,在下人们看不见的角度无声苦笑,然后转身,面无表情地,又出了绣楼。
多福吓得都快站不直了,半个身子靠多喜撑着,两人各自心里叫苦。
岑骥往前走了几步,余光扫过一园子畏畏缩缩的人,嘶哑道“都出去。”
虽然声音很低,下人们这时候耳朵却都极灵,当即一个接着一个,小步闪挪,鱼贯而出。
话音落地的功夫,园子里已经只剩岑骥一人。
少了挡在前头的一帮人,一溜儿盛放的月季花突显出来,鲜嫩欲滴的花色,甚是刺眼。
粉黛是么
岑骥心头怒气翻滚,浓重血腥味自喉管向上,以要把他冲破的劲头上涌,无法遏止。
他克制不了,随手抽出长鞭,朝着那几盆月季猛挥过去
“啪啪啪”
泥盆接二连三碎裂,娇嫩的花瓣掉落在尘土里,又被碾碎成红泥。
更碍眼了。
已经这样了,更不会有什么顾虑,岑骥扬手,又是几鞭,对着碍眼的红色猛抽,直到彻底烂在土里,再也看不到。
听不见什么,耳中只剩“嘭嘭”的巨响。
等停下来,耳中还是嗡鸣着,怒火仍在胸膛里悸动,有什么猛兽想要挣脱牢笼。
这时候,身后一个细小的声音,不敢相信似的
“你在做什么”
岑骥瞳孔一缩,猛然转身,月亮门洞里一个纤巧的身影,正惴惴不安看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个黄衫圆脸的女子,一般的惊慌。
不是她还能是谁
喉咙里涌上一股猩甜,岑骥向前几步,嘴巴动了动,却说不出话来。
他脸上狠戾神色还来不及收回,整个人犹如受伤的凶兽,眼睛怒睁,额上青筋涨起。
小春试图挡在李燕燕身前,岑骥狼目一瞪,小春立时打了个寒噤,却仍不想退开。
岑骥不说话,继续靠近,扬起了手中鞭子
“小春,你先下去。去找多喜多福。”李燕燕命令。
“可”
“下去,没事的。”
小春一步三回头地退下,岑骥步子大,已经欺到李燕燕身前。
他长吐一口气,沉声问“去哪儿了”
李燕燕当然知道这种状况不对,心里又急又恼,还夹杂着委屈和怨怒,咬咬嘴唇,没好气地说“我能去哪儿你那么威风,还不能派人盯住我哦,是了,就算你不盯,范殊也”
“别提他”岑骥低喝,双手捏上她肩头,眼睛定定看着她,又问,“去哪儿了”
李燕燕不想在外面争执,叹了口气,说“早五六天就和邻居小娘子说好了的,今天去玩猫。我见客人走了,你又在休息,便去了,不是跟多喜多福交待了么”
李燕燕顿了下,讥讽道“连一条街都没出,怎么,我不可以去吗还是说,必须向岑将军请示了才行”她其实也是故意,怀着气,气岑骥用崔道衡来试探她,不想立刻见他。
岑骥喘气声稍稍平复,掐在她肩头的手也略有放松。
李燕燕见他不说话,移开眼,挣出来,“还有事么没事我回房了。”
刚往前迈出一步,手被狠狠掼住,她无法抵抗,踉跄着跌进坚实怀抱里。
“你别在外面”
她不敢高声,却根本挣不过,手腕被捉得很疼,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
岑骥不管不顾地将她按进怀里,臂弯夹着她的脖颈、肩胛,严丝合缝的贴合,一寸空隙也无
可还嫌不够,还要离得更近,恨不得将她揉碎,搓成一团,融合进骨血里去。
李燕燕被岑骥紧紧抱着,脸在他锁骨上硌得生疼,呼吸也变得艰难。
“你唔,唔,你抱得太紧了”她挣扎了,说出这句话。
岑骥稍稍放松,手却拂上她细嫩的脸颊,他低头,嘶哑道“是可我还要做件事”
李燕燕刚刚松懈,听他这样说,又一惊,还不及说话,岑骥已经直愣愣吻了过来。
和之前似睡似醒间,轻微到不真实的那一下不同,这次他凶猛蛮横,刚刚触碰上又继续用力,以扫荡千军的气势横突直撞。
头脑里嗡的一乱,无法思考,先是酒气,铺天盖地的,后面还有他的气息,几乎分不出什么是什么。
李燕燕受了惊吓,想要推开,手按在岑骥胸膛上犹如触到铜墙铁壁,再之后,头脑眩晕不已,像飘在无边际的海上,只能紧紧攥住他袍子的前襟触手可及、唯一确定的事物。
他冲锋陷阵的时候也是这般么无法思考,她头脑里出现了荒谬的念头。
直到她眼前一片空白,差点要背过气去,岑骥才停下。
可紧接着,连续不断的亲吻又重重落下,在她额角、眉梢、鼻梁、脸颊,疾风骤雨一般,无法回避,只能承受。
李燕燕这时才回过味来,心乱如麻,脸颊发热,即使已经抱得没有那么紧密了,她还是不会动,呆呆站着任他亲。
可神智终于是回来了一些,身体有陌生而异样的感觉
和亲前,是有嬷嬷专门教导过她如何侍奉夫君的虽然当时似懂非懂,可她一直很聪明,眨了下眼,便联想到了。
李燕燕明白了,羞红了脸,不管不顾地捶打在他胸前,推开一些距离。
“你、你放开,”她压低声音,“叫人看见了算什么”
岑骥似乎也被这变化惊到,放缓攻势,头沉进她肩窝里,重重喘息。
虽然这样依然是不合宜的,可总比刚刚好,李燕燕不再说话,僵硬地等岑骥恢复正常。
停了一会儿,岑骥呼吸平稳,头还在她肩上,却轻笑了声,说“看见又怎样当初在白石山,你不是生怕别人看不见、不误会吗现在你以为没那个必要了,就可以反悔了么”
李燕燕无言以对,这桩事永远是她理亏。
岑骥嗤笑,又侧过头,从颈项开始,一吻接连一吻,慢慢向上挪。
至少他这次亲得很轻、很缓,最后落在她柔软的唇上,细细品味,周而复始
李燕燕无法抵御,闭上眼。
反抗倒会显得欲擒故纵,她也觉得自己虚伪受人恩惠,总要付出代价,只是迟一些和早一些的区别。
她早该准备好的。当初在龙城驿馆,如果岑骥要求,她也不会拒绝,那现在又何必扭捏作态如果能偿还他,也许她心里还会松快些。
可她偏偏又觉得委屈,前所未有的委屈。
到底哪里不对她想不清楚。
“专心点”岑骥在她唇上重重啄了一下。
李燕燕低声惊叫,岑骥却停下了,后退一步,垂头看她,手依旧放在她肩膀上。
“喜欢么”岑骥语气淡然,“喜欢我这样对你么”
李燕燕刚凉下来的脸又变得滚烫,她低下头,说不出话。
这算什么问题叫人如何回答是好
可她又想,岑骥今天发过怒,现在大概也没好,还是不要拂了他的兴致,顺着他说对所有人更好她可不想再折腾下去了。
所以,李燕燕咬着下唇,毅然决然地点头,很小声很小声地说“喜欢。”
抓她的双手一紧。
李燕燕抬起头,却不见岑骥有高兴的模样,相反,他默然,眼中闪着未明的情绪。
“你”岑骥吸了一口气,涩声问,“你是当真这样想,还是只是为了让我高兴”
李燕燕慢慢眨了下眼,给出了一个她认为最稳妥的答案
“我是当真想让你高兴。”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改了四五遍,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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