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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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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阳光明媚,不时微风拂过,天气十分不错。唐纳修一早就来敲门,没骨头似的软绵绵地倚在门框上,说着什么不能辜负这样的好天气,硬是拉着艾洛出去散步晒太阳。

    艾洛心说你这睡眼朦胧的样子居然还还想着散步,但不知怎么,看着他懒懒散散依旧难掩俊逸的模样居然就迷迷糊糊跟他出去了。

    帮村民从井里打了两桶水,喂了散养的鸡仔。他们在村里转悠起来,村民们十分热情地打招呼。

    溜达了半圈,经过村尾一户人家时,突然一个披头散发、衣着歪歪扭扭的胖妇女呆滞突然从他们身旁跑过,狠狠地撞倒了艾洛,头也不回地冲去了一边的一棵树旁。

    艾洛一个趔趄正要摔倒,唐纳修立刻伸手将艾洛圈入怀中。

    “投怀送抱啊小公主,你这太明显了可。”他臭不要脸地嬉笑着。

    艾洛立刻站直身子,假装没听到。

    只见那胖妇女急冲冲地跑到石板路旁的一颗梧桐树下,抱着树干大声的哭嚎,还深情激动地亲吻粗糙的枝干。

    艾洛

    他们正疑惑着,旁边的村民立刻面带歉意地把他们拉去一旁的树下。

    小哥小声地给他们解释道,这位精神不太好妇人名为卡伦,命运极度悲惨,孩子刚生下不久,丈夫就在砍柴途中失足摔落丢了性命,年纪轻轻就成了寡妇。

    这些年独自拉扯孩子长大,都是村民们互相接济着勉强讨生活。更不幸的是孩子前些时候意外去世了,她精神状况每况愈下,极少与人沟通,经常精神癫狂,不明所以地大喊大叫。

    村民们除了偶尔来送些蛋奶面包,也无计可施。

    村民连连抱歉,请两位多多包涵,不要介意她的行为。

    两人回到去后,艾洛默默地坐了一会,叹了一口气。“下次你烤面包的时候,拿些给卡伦太太吧。”她认真地说道。

    “我是不是得先感动一下你对我手艺的认可。”唐纳修嬉笑着回答,眼角的泪痣却变得柔和了些许。

    傍晚,村长拄着拐杖来敲门。他先是奇怪地把两人叫到他的屋子里,和蔼地询问了一下最近的情况。

    “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们能做的一定做到最好 ”两人自然都是一番感谢赞扬。村长顿了顿,支支吾吾的样子像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艾洛“村长还有什么想说的就直说吧。”

    “嗯其实吧,明天就是十五日了,我来是有一些非常事情要提醒你们,这件事至关重要,请你们务必牢记。”他脸上的皱纹都聚拢起来,眼神变得黯淡了些,严肃地开口。

    “不要在十五日晚上出门,越早睡越好。”

    村长的声音中带有一点悲哀,“我知道你们已经见过卡伦太太了,她的孩子就是在十五的晚上出事而离开的。”他一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实不相瞒这天晚上,大人们总是会原因不明地疲惫,小孩子甚至会受伤。

    我们自己也不清楚理由,这也解释不清。总之你们一定不要在夜晚出门。”他有些不安地叮嘱道。

    “记得一定要早点睡,孩子们。”他不放心地重复了一遍。

    虽然有些疑惑,他们还是点头应下了。

    十五傍晚,天色渐渐有些暗淡。唐纳修抱着一筐面包来到艾洛的木屋,他笑得魅惑勾人,艾洛闻着面包的香气,不争气地咽了口唾液,开门让他进来了。

    “你觉得今晚会发生什么吗”艾洛问。

    “到时候就知道了。”他懒洋洋地倚在椅子上,十分淡定。

    夜渐渐深了,村里一片寂静,月光皎洁,村子一片澄澈。唐纳修懒洋洋地坐在桌子上,似乎快睡着了,但也没有任何打算离开的样子。

    艾洛也静静地靠在床边,没有一点困意。又过了一会,空气中只能听到些微虫鸣蛙叫,夜晚显得愈发安静。

    “咚咚咚”

    突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声音逐渐靠近,慢慢变得清晰起来。

    脚步沉重迟缓,不像是身姿灵活的人。艾洛和唐纳修对视一眼。

    轻轻地来到窗前,透过缝隙往外看去,笼罩在木屋投下的阴影中,门外的人似乎只有一个模糊轮廓,显得诡异万分。

    艾洛靠近,仔细观察着黑影人的五官,身材干瘦,还留着长而稀梳的胡须,身影十分眼熟。

    是村长

    虚惊一场,艾洛松了一口气。村长慢慢地敲了敲门,动作缓慢无力。

    唐纳修过去开了门,无人说话,空气一片寂静,他突然凝滞在门口。

    “小公主,你来看看,村长不对劲。”唐纳修压低声音小声对她说道。

    艾洛也懒得反驳小公主的称号,她放轻脚步走到门前。

    村长睁着眼睛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无神的瞳孔甚至没有聚焦,眼睛像盲人的一般望向空中,面容呆滞僵硬,明显神智不太清晰。

    艾洛和唐纳修默默后退两步,屋内鸦雀无声。

    过了一会儿,村长突然一晃,又动作迟缓地转了个身,僵硬离开了门口,继续在外面缓慢地游荡。

    “你觉得这是怎么回事”唐纳修苦恼状扶额问道,桃花眼里却闪着兴奋的光芒。

    “不知道。”艾洛十分冷漠。

    他们掩上门,默默地注视着外面。不久,便看到门外又走近了两个身影。果然也是村民,他们动作迟滞地在门外转了一圈,又转身离开,不曾交流对话,表情麻木无神。

    每到十五日的晚上村民就会神智不清地夜游,看来他们没有晚上的记忆,所以第二天会产生诡异的疲惫。

    艾洛合理推测。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村长说的小孩子受伤是怎么回事。”唐纳修看来准备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

    “不如我们出去瞧瞧吧 ”他戏谑地笑着提议。

    艾洛想着村长白天的告诫,下意识想拒绝。

    但不知怎么有种感觉,冥冥之中有什么在指引她出去,仿佛在告诉她应该查清楚这里发生的事情。

    她深思片刻,“好,我们出去观察一下。”

    他们小心地摸索着出了木门,村民们依然在呆滞的晃荡着,并没有因为他们的出现而有任何举动。

    虽说是深夜,但月光皎洁明亮,视野内十分清晰。

    他们先后去了村子里的主要人群聚集地点,水井旁、村长家、小礼堂等都细细观察了番,一路上小心翼翼地避开了神智不清的村民。

    查无所获,之见村庄里的人都呆滞地在村子里游荡,夜晚静谧的气氛下,显得有一丝瘆人的诡异。

    不自觉间他们了靠近村尾,艾洛突然停下脚步。

    “你听到了吗”她小声问。

    “听到什么”他说。

    “小孩子的哭声。”她看向村尾卡伦太太陈旧的木屋。

    “从那边传来的,很多小孩子的哭声。”

    随着他们的走近,咿咿呀呀的哭声逐渐清晰起来。

    眼前的一幕诡异阴冷地让人有些害怕。卡伦太太门前的梧桐树下,几个孩子呆滞地用头不停地往粗糙的枝干上碰撞,一下又一下,发出“砰砰砰”的声音,和咿呀不清哭声混在一起,在寂静的夜晚随风飘散。

    他们脸上笼罩着一层黯淡飘忽的黑雾,五官都模糊起来,多了一丝非人的阴暗气息。

    “你看到孩子们脸上的黑雾了吗”她犹豫地问道。

    “没有,我只看到他们在麻木呆滞地撞树。”唐纳修回答得很快,他深深地看了艾洛一眼,若有所思的样子。

    他们拉住不停往树上撞的孩子们,再撞下去额头难免会受伤。被阻止的孩子们站立在树旁,围绕着梧桐呆滞地打着转。地面树木盘根错节凹凸不平,孩子们的步伐踉踉跄跄,几乎摔倒。

    艾洛随着孩子们转到了梧桐正对着卡伦太太房屋的那面,一低头,惊吓的一幕出现在眼前。一缕缕不详的黑雾竟是从泥土里延绵不断地冒了上来,虽然冒黑雾的地方不大,但却那缥缈歪扭的姿态透露着瘆人的意味。

    艾洛很快发现了不对劲,“唐纳修,快过来,地下面有东西。”

    他循声而来,两人研究着脚下的泥土,商量着要不找找个挖开来瞧瞧。

    霎时间,一个黑影出现在身后。唐纳修立刻转头做好防备的姿态侧身一看。

    卡伦太太  像其他村民那样,她面部表情呆滞、动作僵硬,仿佛只是碰巧游荡到他们身后。

    艾洛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似乎卡伦太太的眼睛死死盯着眼前,白日激动癫狂的脸上浮现一种死寂又狠厉的神态。

    仔细一看,又好像是错觉,面容呆滞与其他村民并无二致。

    深夜的昏暗给一切蒙上了一层心惊胆颤的气氛。但唐纳修明显置身事外,他挑眉地评价“你瞧,卡伦太太夜晚比白天看上去还清醒一点。”

    艾洛无语“大哥,这是现在关注的重点吗”

    幸好卡伦太太也没有一直伫立在那,不一会儿便晃晃荡荡地转开了。

    两人观察了一下脚下的泥土,他一本正经地分享了他深思熟虑的结果,这土必须要坚硬的一些工具才能挖开,不然挖到双手生疮也找不到东西。

    “夜黑风高不好动手挖,今晚我们就先回去睡觉,明天再来。”

    虽然艾洛认为纯粹是因为他困了想睡觉,他甚至慵懒地揉了揉眼睛,哈欠连天。但也不得不承认有道理。

    他们暂时回到小木屋休息,准备天亮了再一起行动。

    清晨的阳光洒落大地,艾洛起得比平时晚了点,睡眼惺忪地走出木屋。

    唐纳修和村民们在水井的木亭下聊天,他精神居然相当不错,有说有笑的,皮肤光洁细腻,神采奕奕,一点都不像熬夜的人。

    反观村民,时不时在抱怨疲惫酸痛,还有人嚷嚷着说“身体累得好像昨晚去打了十桶水”

    “我好像举着十头羊站了一晚上”

    艾洛心想那可不,你们昨晚在村子里像僵尸一样晃荡了一夜呢,接近黎明窗外的动静才安静下来,看来村民是真的没有晚上的记忆。

    艾洛和唐纳修对视一眼,心领神会的笑意浮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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