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记住【笔搜屋 www.BISOWU.COM】,无弹窗,更新快,免费阅读!
陶溪和熟睡不醒,季霆正犹豫是否该叫醒她,手机闹钟发出提示音,他索性任由这声音响着。
七八声过后,方向盘上的那颗头倏地昂起来,重重地砸在椅背上。
陶溪和闭着眼睛,左手烦躁地摸一把额前的碎发,右手准确无误地找到自己的手机。
她勉强睁开眼睛瞥了眼手机屏幕,随后偏过头,目光虚了焦一般地看向季霆,喉咙沙哑地问“你家是这儿吗”
季霆诧异地看向窗外,发现车停在他自己家楼下。
他皱起眉头“怎么还是开到这儿来了”
“我练练车。”陶溪和给出一个一听就很敷衍的答案。
清晨同归惹人遐想,季霆想她定是为了避嫌。
这样也好。真要回他爸妈那边,他免不了又要被催婚,白天想好好补觉说不定都困难。
他看陶溪和胡乱揉眼睛,邀请她上楼坐坐。
“不了,我还有事。”陶溪和话落,别开脸,徒手去摘戴了一晚上的隐形眼镜。
季霆高声“唉”一下,想制止,她已经利落摘掉,舒服地按压起眼眶。
“怎么突然戴隐形眼镜了”他问。
陶溪和摊手,“有个朋友说框架眼镜封印了我的颜值。”
季霆被逗笑,想她这会儿看不清他,也不回避视线,认真打量她这张脸,私心想,她眼睛生得漂亮,她那个朋友倒没说错。
他柔声道“到了你就该叫醒我。下回别再戴隐形眼镜睡觉,眼睛都红了。”
陶溪和干脆地点点头,滴了两滴眼药水,催促这人下车,“你快回家补觉吧。”
季霆神思倦怠,此刻只想倒头痛快地睡一场。想着这姑娘比自己小五六岁,指不定精力充沛,就不再管她,提醒一句路上注意安全后,跟她告别。
回到家,洗澡时,他忽然想,陶溪和后来是怎么知道他家地址的他在车上睡着后,她应该费了不少神。
洗完澡,他去拉卧室的窗帘,无意中往楼下看,陶溪和的白色小别克仍停在漫天风雪中。
他当即就打电话给她。
陶溪和接听后,打着哈欠解释“我没找到我的框架眼镜,看不清,车就不开了。”
“那你怎么不上来”
“我上去了呀,车钥匙放在门外的电箱里。运气好,你家电箱门没关紧。回头你帮我把车开到医院吧。”
“费这些劲,怎么不敲门进来”
“大清早的,我进去干嘛”
“”
陶溪和再打一个哈欠,“我上午有个面试,赶时间。”
“你在找工作”
“我面试别人。”
“”
季霆是真搞不清陶溪和回国后在忙些什么。准确来说,陶溪和成年之后的人生,他都很少参与。
陶溪和的爷爷,他们院儿里举足轻重的陶老先生,自孙女十五岁起,就常对院儿里几个年长的男孩子念叨一句话
“我们溪和长成漂亮的大姑娘咯,你们几个做哥哥的要注意分寸,要保护好她。”
这句话季霆一直挂在心上。所以在陶溪和长大后,他很少再带着她像小时候那样疯玩。近年来,除了最近一段日子,在他印象中,他们二人只有过一次亲密独处。
那年季霆在军医大读完本科,被他爸不由分说地弄到西南边陲一个基层部队卫生院锻炼,做了个一身抱负无处施展的落寞小军医。
一众发小嘴上可怜他,但顶多也就是致电慰问慰问。唯独十八岁的陶溪和,带了满满两行李箱的零食,长途跋涉赶到那个偏远小镇去看望他。
季霆在破败的长途汽车站找到陶溪和,她穿白色羽绒服和黑色雪地靴,戴一顶黄色的毛线帽,悠哉悠哉地坐在行李箱上,安静地调试一个长长的单反镜头。
见着季霆,她立马举起相机拍了张照片。
到了季霆的住处,她把照片导出来发给一众发小,汇报说“季霆哥没胖没瘦没晒黑,一切安好,大家勿念。”
季霆问她怎么一个人跑过来了。
“我贪玩儿呗。”陶溪和说其他人要么忙恋爱,要么忙事业,只有她最小,尚未进入成年人的世界,最逍遥。
她当年也是真贪玩,在季霆那儿只待了一天,便出发去香格里拉,后来又跟几个在半路上认识的驴友一起进藏。
旅行一圈结束,回到平京,她给季霆写信,说只有他那儿最无聊。
几天后,她寄给季霆一台游戏机和一整箱游戏卡,要他无聊时打发时光。
后来的小半年里,被流放的季霆把陶溪和的诸多高分游戏记录通通打破。
再后来,陶溪和独自一人远赴欧洲求学,自那之后,大家相聚的时光就变得更少。
季霆忘了具体是哪一个时间节点,他们这帮一起长大的发小开始欣然接受“疏远”这个词。
一年前,陶溪和跟几个华人同学秉着一腔热血,先后做了三个跟女性权益相关的公益组织,个个赔的血本无归。
她出资最多,赔掉了从小到大的压岁钱,还从她堂哥那儿敲了一笔填进窟窿里去。
事情败露,她爷爷奶奶封锁了她经济来源。半年前她研究生毕业,灰头土脸地回了国,连机票钱都是找朋友借的。
她现在开的这辆别克,是辆二手车。原价十几万,她花了六万块钱搞到手。
车到手,开回家,大家才知道。问她哪里来的钱,她说是打麻将赢的。
她没撒谎。那晚院儿里最混不吝的符迪,带她去跟一帮二世祖玩牌,她手气极好。
赢了钱,符迪要她拿钱去买漂亮包包,她却扭头定下这辆二手车。
她需要车,因为她要开始二次创业了。
季霆或许是第一个知道她“东山再起”的人。
雪簌簌往下落,季霆忍着倦意出了门,把陶溪和的车挪进地下车库。
停好车,熄了火,开车门时,他在储物格里看见一个小型医学人体模型。他拿起来把玩一番,放回去时,恶作剧般的把那颗头拧了下来。
这场面试一推再推,阴差阳错定在今日。
若是好友的手术尚未完成,眼下陶溪和还是见不到这位平京大学法律系最美女学霸。
方幼宜的这个名号是网友送的。几个月前她参加一档益智类电视综艺,凭借才华和颜值在网络上引发热议,圈粉无数。
陶溪和收到她的简历时,还以为遇到了同名同姓的人,再看个人经历和毕业院校,确认是她,欣喜若狂。
面试刚开始的时候,气氛十分正经。陶溪和慢热,又没有老板架子,口才极佳的方幼宜倒比她更像个面试官。
后来两人聊到一部英剧,方幼宜表示她超喜欢女主角,陶溪和附和,说菲比是全世界最松弛的女性。
场面自此热络起来。
陶溪和的这个小团队蜗居在某商住两用的一栋老楼里,房型上下结构,加起来不足150平米,条件十分简陋。
她说看到这环境,方幼宜心里也就该清楚,她目前是真的很穷。
所幸方幼宜并不是冲着高薪来的。
她一早了解过陶溪和在英国做的华人女性俱乐部,这个组织虽无获利,但助力两位中国女同胞打赢两场漂亮的官司,一场跟性侵犯有关,另一场跟家暴有关。她一度对这个女性同盟很感兴趣。
方幼宜提出,她不要做打工人,而要做合伙人。
陶溪和如获至宝,决定择日与她相商入伙事宜。
得此良将,是这个小团队迈出的重要一步。由于过分开心,陶溪和兴致盎然地发了条朋友圈
“ e beat on, boats agast the current, borne back ceaseessy to the ast”
为此,我们将顶住那不停地退回到过去的潮头奋力向前。
这句话出自电影了不起的盖茨比,配图她却没用喜欢的小李,而是选了张“美女贴贴”表情包。
翌日季霆在门诊遇到个熟人。
此人专门挂他的号,用十几块钱挂号费买他十分钟的宝贵时间。
“脑子真有病我诚心建议你去拍个片儿查查。”季霆拿桌上某位女医生给他的糖扔打这人。
符迪接过糖,懒散地往他桌子上一坐,把糖塞进嘴里,“你整天忙,我这不是没辙了嘛。”
季医生继续给冷脸,“说重点,说完赶紧走人。”
符迪一把抓住他手腕,“我看上一姑娘。”
季霆一听这话,冷笑、起身、把他往门外推,一气呵成。
“快滚,别耽误其他病人。”
“这次是真的。”符迪堵住门,比了个发誓的手势,目光恳切,“跟溪和一起创业的一姑娘,我对她一见钟情了。”
符迪自觉交代起事情原委。那天他去接陶溪和赚买包钱,正巧碰上方幼宜跟陶溪和出门买咖啡。
据他描述,当天方幼宜穿一件白色毛衣裙,天使一般地入了他的眼。
“你的天使女孩儿可以从平京排到南京。”季霆折回座椅上,眼皮凌厉地一抬,“你以后少带溪和去跟你那帮狐朋狗友厮混。”
“啧,你还真打算娶溪和啊,管得倒宽。”
这事闹得阵仗倒大,如今连这只花蝴蝶也知道了。季霆干看着花蝴蝶,竟找不到话回怼。
符迪抱着胳膊,依旧靠在门上,男模一般的行头罩在他身上,傻子也看得出来这人绝对不是个病人。
可他偏偏有病,心病。寂寞空虚冷。
按季霆的话说闲得慌。
符迪玩味地看着故作正经的季医生,开口便是暴击,“都说我符迪会玩儿,浪荡,花心,可我再不靠谱,也不会对打小看到大的妹妹下手。溪和是咱们能碰的姑娘吗季医生,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季霆活到三十出头,被自个儿兄弟冷嘲热讽,这还是头一回。
他偏生了双沉着的眉眼,无论遇到天大的事,都给人一种镇定自若的气场。何况,这算不得什么大事。
他不说话,定定地看着符迪。
符迪被他这么瞧着,有理竟也发虚,又不想输了气势,进一步逼问道“这事儿你打算怎么收尾”
季霆轻笑一声,老半天,嘴里蹦出四个字与你无关。
这下符迪急了,变成咬人的兔子,扔下一句狠话摔门就走。
他对季霆说“别以为是个姑娘都会看上你,我告诉你,溪和心里头有人,那人不是你。你休想打她的主意。”
作者有话要说送一百个小红包。
手机用户请浏览 http://m.bisowu.com 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书架与电脑版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