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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第 10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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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2

    这实在是太让陆秧秧意外了

    她完全没想到, 她竟然会在这座不起眼的小镇见到她只在梦境才见到的东西

    她弯腰把五彩手绳捡到了手里,仔细地摸着绳结看,越看越肯定。

    少年河川从阿桃的手腕摘下那条彩绳、随后为她戴上桃色玉镯的定情场景在她的记忆中非常深刻,陆秧秧不会认错的, 这绝对就是阿桃手腕上那条彩绳的绳结样式

    但如果这条手绳跟阿桃有关, 那老树上雕出来的人像, 难道是

    陆秧秧第一次认真地看向雕刻在老树上的人像。

    两个并肩少年,英气勃发, 虽然五官早已被侵蚀得看不出一点模样, 但那一人持符、一人握剑的姿态, 的确跟少年河川和少年阿珣十分相像。

    因为镇子上的人一直说降雨者是”望峰门的符师“, 所以陆秧秧就没有往别处想, 但现在想来, 少年时的河川先生确实在望峰门学过符,他自称是望峰门的符师也没有任何问题

    “他们是几个人”

    陆秧秧的语气有些急切。

    她看向站在前面的木今,问得更加详细“二十七年前, 有几人来到了这个镇子”

    木今被她问得怔了怔, 下意识看向老树“不是那两个人吗”

    “是三个。”

    就在这时,不远处有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

    旁边的人群从外围开始散开,露出了一个年近百岁的老妇人。

    她盘在脑后的头发花白, 精神却还矍铄,手中拄着粗实的拐杖,行动间四肢略有颤巍,但每一脚落地都落得很稳。

    木曾见到她, 惊愕脱口“祖婆婆”

    镇长老翁也十分意外,急忙地走过去想要扶她“娘,您怎么来了”

    可不等镇长的手碰到老妇人, 老妇人就用拐杖重重地把他拨开。

    “你自己的腿脚都不利索,还想来扶我,别带着我一起摔了“

    毫不客气地骂开镇长,老妇人走到了陆秧秧的面前,看着陆秧秧的眼睛“这么多年了,你是第一个问出这个问题的人。”

    陆秧秧顾不上别的,她想问她刚才听到的话“您说,是三个”

    “不错。”

    祖婆婆压着心中的激动,娓娓说道“当年一起来为镇子降雨的,除了他们在树上雕出人像的那两个少年,还有一个人,是个姑娘”

    祖婆婆的牙都掉光了,说话有些漏风,但她说得慢而缓,不急不躁的,仍旧能让人听得很清楚。

    “那个姑娘,满头的细长辫子,俊俏极了。她和那两个男孩结伴来到镇子的当晚,我的孙媳妇、也就是曾娃的娘,正在生曾娃的大哥,生了一天一夜,怎么都生不出来,力气眼看就要耗尽了,是那个姑娘帮着接生,这才没有出事、母子平安。我对她千万的感激,可这帮男人眼里只有那两个男孩,任凭我怎么劝说,都不肯把那小姑娘的人像一起刻上老树”

    陆秧秧听了老妇人的话,几乎可以肯定她的推测没错

    她带着自己好奇的私心,问老妇人“您还记得她长什么样子吗”

    “记得不多了。”

    看着陆秧秧手上握着的五彩手绳,老妇人又想到“但我记得,她的手上也系着一条和这相似的彩绳”

    她渐渐沉浸在了回忆中。

    “我大孙子洗三那日,正好是端午,我去给她送了粽子,她说好吃,要谢谢我,就向我要了几条细细的单色彩绳,给我刚出生的大孙子编了这条去祟的手绳。我那大孙子戴上手绳后,一直顺顺遂遂,没生一次病

    后来,过了十年,我的小孙子木曾出生了,没长多大就染上了天花,高烧几天几夜退不下,找遍了大夫,都说只能等死。我不肯放弃,把大孙子的五彩手绳取了下来,戴到了木曾的手上,他当晚便退了烧,至今平平安安”

    老妇人说着,叹息地望向狼狈的木曾,最后又看向了陆秧秧“今天他既然亲手把这手绳摘了,便也不配再受这手绳的庇佑。小姑娘,你捡到了它,便是你们有缘,这条手绳,便送给你吧。”

    镇长听到母亲的话,大惊着想要阻拦,却被老妇人一句“你当初既瞧不上那个姑娘,连人像都不肯为她雕刻,现在哪来的脸贪图她的东西”给重重噎住了。

    而陆秧秧则完全不理镇长。

    这可是阿桃亲手编的去祟手绳,绝对是件顶好的宝贝,给她了就是她的东西,她可不会再交出去

    但她收了重礼,也不好再吊着人家老妇人的重孙,于是向着绳子一抬手,绳子顿时断开,倒吊着的木曾脸朝地重重砸下。

    眼看就要撞向地面,木曾崩溃大喊,结果在脑袋落地前被张百里单手拎住,安然无恙地被放到了地上。

    落了地,他腿软地根不住,坐在地上整个人还在颤抖着发懵,好容易才把尖叫声憋回了嗓子。

    另一边,方为止也跟着放下了其他被吊在半空的孩子。

    孩子们平安落地后,人群顿时再次沸了起来,孩子父母的训斥声、安抚声,孩子们争吵声、嚎啕声,此起彼伏,乱成一团。

    陆秧秧倒是完全置身事外。

    她兴致勃勃地把刚到手的去祟彩绳戴到右手的手腕上,让它贴在桃色玉镯的旁边。

    她的手腕细细的,白腻如凝固的羊脂一般,就算同时戴着这两件也并不累赘,反而显得俏丽又活泼,整个人都变得更鲜活了。

    而在她开心地转着去祟手绳时,她的大脑也并没有闲着。

    在听了老妇人的话后,再结合玄门中的一些记载,她就已经差不多将她梦境中出现的那几段少年河川的往事理顺了。

    最初,二十七年前的春天,少年时的河川先生在望峰门求学。或许是在望峰门、也或许是更往前,他结识了阿珣和阿桃这对师兄妹,跟他们成为了好友,并且喜欢上了阿桃。

    也是在那段时间里,他认识了山门中四十多岁却仍旧学无所成、被所有老师放弃、总是被同门们嘲笑成“榆木”的俞望。

    了解了俞望的情况后,少年河川钦佩俞望的坚持与勤勉,于是放弃了自己的休息时间,日复一日地带着俞望练符,总算让俞望开了窍。

    在他的教导下,俞望的符术大有进步,终于在一次春日赛中得到了当时门主的赏识,这才有了之后的步步高升。

    而少年河川则在某个春日、在望峰门山脚下的小院里向阿桃表白,种下了阿桃的给他的桃枝,意外地画出了生长符和止生符。

    也正是这两道符,才闹出了二十七年后山脚镇子上的巨兽肆虐。

    不久后,少年河川学成下山,离开了望峰门,同阿珣和阿桃开始在四方游历。五月端午将近时,他们来到了这座沙镇,降了雨,救了人。

    为了感激他们的恩情,镇民集全村之力在老树上雕刻出了少年河川和阿珣的人像,却没有将同样帮了忙的阿桃也刻上。

    阿桃难过她因为是个女孩而被镇民忽视,于是少年河川便为她做出了那件黑色的、能掩藏一切的斗篷。

    随后,他们继续游历,在八月的盛夏到了如今已不复存在的老城。在那里,少年河川遇到了彼时正春风得意、喜得千金的故友程恩

    “我不走我有话要说”

    已经开始慢慢平静的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了极大的喊声,打断了陆秧秧的回忆。

    她抬头向里望,但她太矮了,根本看不到人群里面的场景。

    于是她吭哧吭哧捡了块大石头回来,踩在上面向里看。

    人群中闹出大的动静的是勤娃和他爹。

    勤娃从半空落下后,勤娃的爹想要拉他回家,但少年已经长得很强壮了,他不愿意走,他那个比他高不了多少的父亲也很难将他拖走。

    陆秧秧看到他们时,他们还在无意义地做着拉扯的争吵,那位父亲还在老实巴交地不停重复着那句“有什么事回家再说”。

    “你能不能好好听我说话”

    勤娃被父亲说得心急。

    他使劲挣扎想甩开他,手却不小心一巴掌掴在了父亲的脸上

    清脆的巴掌声乍然炸起的那一刻,整片人群忽然呼吸可闻地静了下来。

    陆秧秧都吓了一跳,睁大着眼睛站在石头上面,抿着嘴,一点声音都不敢发。

    勤娃也被自己的那一巴掌吓到了。

    他慌着神,不断地小声跟父亲道歉,但他又觉得十分憋屈,终于忍不住再次开口

    “我是真的有话要说。我知道一个秘密,你们都被骗了,当年的那些符师根本就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好”

    他不敢面对他的父亲,也不太敢看周围熟悉的长辈邻里,眼神慌乱地扫向四周,最后盯住了还站在石头上仰着脸、比其他人稍微高出那么一小点的陆秧秧“我大伯是当年镇子上手艺最好的木雕匠人,老树上的二人木雕便是他带头刻出来的。”

    陆秧秧不知道他想要说什么,于是什么反应也没做,转着手腕上的去祟手绳继续站在石头上。

    但勤娃也并不需要她做什么反应,自顾自便说了下去。

    “镇子上的人都说,当年那几位符师不求回报地帮助我们,降雨后分文未取便悄悄离开。为了感激符师的恩义,所以在符师走后,镇民们自发为他们刻了人像。可这两句,都是错的”

    “这不可能。”

    有人反驳“符师先生走了以后,还是你大伯先提出了要为他们在老树上刻像。“

    “我要说的就是这件事。你们以为那是我大伯的提议,但根本不是是那几个符师私下找到了我大伯,主动说想要我们在老树上刻出他们的像”

    勤娃说着说着,声音里的颤抖渐渐消失了,开始有勇气直面镇子上的人。

    “我大伯把这件事在心里憋了一辈子,临死前才悄悄地告诉了我。我本来不想说,可没想到为了这棵老树,你们竟然固执成这样”

    有人从错愕中回过神“是他们要的又如何他们救了我们,别说是给他们雕一座像,便是去给他们当牛做马,也难以回报他们的恩德”

    “对,他们是救了我们镇子上所有人的性命,但他们只是把降雨做成了一桩交易,他们给镇子降了雨,镇子给他们用百年的老树刻了像,我们早就两清了

    你们总是把他们说的那么高尚、那么神圣、那么仁义,但他们根本不配

    他们跟如今藏药岛的药医一样,都是看上了这颗百年的老树,不过是一个想要在老树上刻像、一个想要将老树砍走。刻着他们人像的老树,根本就不值得我们这样豁出性命地守护”

    勤娃仿佛把知道秘密后的这些年积攒在心里所有的情绪都倾泻了出来,越说越激动,到最后甚至有些要哭了。

    镇民们渐渐陷入了沉默。

    这个消息似乎对他们的冲击极大。

    一个脱俗的存在忽然就滚进了世俗,心中多年来的信仰出现了裂隙。虽然仍旧怀有感激,但感激却不再那么澄明炽热,开始混入了污浊阴冷的杂质。

    陆秧秧看着镇民们望向老树的、与以往不再相同的眼神,几乎都能听到他们内心的那种私语。

    原来这是那些符师自己要的

    当然还是很感谢他们的救命之恩啦,不过

    不过

    好像也没那么感谢了。

    收回目光,陆秧秧忍不住冷笑着撇了下嘴角。

    勤娃说的是真是假先不论,但她阿娘说得真的没错做好人也没什么好的。不管你做了多少好事,为别人付出了多少,只要你出现了一丁点让别人不满意的瑕疵,你的那些付出就通通白费了,甚至都不如那种坏事做尽却偶尔做了一件好事的恶人得到的感激多。

    这时,突然有一道声音打破了沉默。

    “词不会用就回学堂重读,吼的声音这么大,怕是连沽名钓誉这四个字都写不全。”

    这种嘲讽的语气,陆秧秧可太熟悉了。她眼睛一亮,马上昂首去看。

    消失了许久的薛盈提着一个装满药草的篮子,终于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她对着人群,冷冷地讥讽“不是要去砍树吗快点去砍。我倒是很想看看,这颗老树倒下后,这座镇子要用多久才会被黄沙全部淹没。”

    “你在说什么”

    已经恢复了精神、甚至因为勤娃的话而激愤不已的木曾扬高了声音。

    “你把话说清楚

    你说话啊”

    但薛盈充耳不闻。

    直到走到了陆秧秧的身边,薛盈才抬眼瞥了他一下,那神情仿佛是看到了什么脏东西。

    “我在说,如果不是这棵老树和它上面雕出的人像,你们这个镇子,早就已经是个死镇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上章的沙发小天使是 清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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