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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晏鹭词亲她的时候, 陆秧秧明明能够非常义正言辞地拒绝掉,可当晏鹭词扬着他那张过于好看的脸,把少年的直白表现得淋漓尽致,仿佛他已经忍痛地让出了一大步、理所当然地要她亲他时, 她突然就说不出“不”这个字了。
被抱得高高的, 陆秧秧下意识揪住了晏鹭词肩头的衣料,
”我没说过要亲你“
男孩子宝石般的眼睛里顿时就溢满了伤心,陆秧秧剩下的话顿时就说不下去了。
“你为什么不要亲我”
晏鹭词委屈地问她“我不好看吗”
这种话, 要是换一个人说, 只会让别人觉得这人真是厚脸皮。
可说这话的人是晏鹭词啊。
漂亮男孩子沮丧的样子只会让人觉得心疼
陆秧秧发现今天的晏鹭词实在太可怕了, 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尾音都能精准地落在她的心尖上。
以前她喜欢的明明就是那种温和淡雅、与世无争的人, 在他身边只要惬意和安心就好。
可晏鹭词跟她想要的一点都不沾边, 光是这张脸都已经很难令人安心了更别提这个人抬手就是一片腥风血雨, 每时每刻都可能会闹得地覆天翻,跟她从小到大喜欢的根本就不是同一种
可她的心跳怎么就是慢不下来呢
陆秧秧轻轻踢了他一下“放我下去。”
晏鹭词看出这次得逞不了,没有再继续争取, 而是乖乖地把她放下了, 但眉眼间却显露出了浓浓的失落。
果然,陆秧秧毫无缘由就有了种自己做了坏事的感觉。
她看晏鹭词垂着头、一脸的落寞,犹豫了一会儿, 最后还是抬起了手,费劲地踮脚够到了晏鹭词的头顶,在上面拍了两下。
对上晏鹭词抬起来的眼睛,陆秧秧先严肃地出了声“可以了, 不准再闹了。”
说完,她先扛不住地低着头错开了目光。
这一低头,她正好看到被自己扔到笼子里的两个药瓶。
她马上弯下了腰, 把降暑的药水洒到笼子里,然后把装药的瓶子拿起来,倒出了那颗给晏鹭词养身体的药丸。
“给。吃药。”
晏鹭词看着药丸,没有伸手“怎么吃直接吃吗”
陆秧秧“当然了。不然呢”
晏鹭词“那你喂我吃。”
陆秧秧装凶“想我喂你,先让我把你手砍掉。”
晏鹭词手背朝下地伸出两臂“给你砍。”
陆秧秧“”
他真的好烦哦。
连对他凶的机会都不给她
不知不觉就在晏鹭词这里耗了太久的时间,陆秧秧不断地扭头看向渐渐西下的太阳,心中越发焦急,可即便如此,她却还是不想走。
明知道自己的这种状况很不对,明知道自己应该赶紧离开,但是又难以自拔,怎么都没办法行动起来,结果就是心里的罪恶感越堆越多,最后,陆秧秧又开始不开心了。
赶紧走啊
走啊
走
终于,她使劲地在心里呐喊了一声,鼓着劲儿霍得站了起来,攥着小拳头,头也不回冲出马车,一口气冲回了自己的房间。
看不到晏鹭词以后,陆秧秧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她坐到自己的床上,头脑开始恢复冷静。
不管怎么想,她都无法理解她今天没办法离开的这件事。
她的三个峰主今天都在屋子里,随时都可能出来发现她的小秘密,以前她可绝对不会只为跟晏鹭词多呆一会儿就冒这种险。
思来想去,陆秧秧只能把自己的这种不寻常解释为经过了昨晚,惑心术又变得更厉害了,甚至都开始影响她的神智了。
她马上暗下决心,不能再跟他有多余的接触,一旦碰他碰到足够克制惑心术的发作,就要马上离开
没错,呆得越久就越难走,必须第一时间就抽身离开
陆秧秧在心里把这段话念了无数遍,直到念得自己又开始觉得不高兴了才停下来。
她闷闷地,打开自己带来的水囊,明明不渴但还是喝了好多的水,然后带着空荡荡的、只有水声在回响的肚子躺到床上,翻来覆去滚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她醒来的时候,正逢太阳西落,金红色的光一点一点没入了地下。
望着太阳消失,听薛盈还没有回来,陆秧秧也没再等,直接推开窗户,放出了她的萤虫和蜉蝣。
萤虫和蜉蝣交织在一起,在即将落进夜幕的镇子中无声地穿梭,将所有的风吹草动都尽收眼底。
在他们的帮助下,陆秧秧清楚地看看到了整个镇子,也清楚地看到,在最后一丝日光消失在天际时,小镇上所有的镇民如同被同一把剪刀剪断了的皮影戏纸偶,齐齐地瘫软倒下。
但显然有人的瘫倒是假装的。
夜深人静时,一个握着长锯的身影靠近了老树。
虽然反复确认过周围的人都已经沉睡,但他的脚底仍有些浮软,握着长锯的手一个劲儿地在抖。
可临到老树面前时,他却又坚定了起来。
然而,就在他狠下决心、即将把锯齿割到老树上的那一刻,一条血肉透明的小蛇从树根的缝隙中陡然蹿出,将他的双脚紧紧捆住,下一瞬便将他整个人倒吊在了老树旁的一颗高树上,长锯脱手落地的“咣当”声响彻一片
被惊变和响声吓到,倒吊这着的人顿时僵硬,噤若寒蝉。
过了一小会儿,意识到小镇上并没有醒着的人,他才缓缓软下了肩膀。但紧接着,倒吊带来的血液倒涌就开始让他头晕脑胀。
夜色太深,视线受限,他没能看清那是一条蛇,只把它当成了绳子。于是他奋力地拱起身子,想要解开捆住他双脚的那条“绳”。
可试了好几次却都没能碰到绳子,反倒把自己累得气喘吁吁,头晕目眩。
远远旁观的陆秧秧打了个哈欠,裹紧身上的斗篷,决定吊他一晚再说。
说是一晚,其实就根本就没有多长时间。
此前,太阳刚刚落下时,那个人在其他人睡倒后,又是装腔作势地摇着身边的人惊慌地问他们怎么了,又是故意跑到街上喊叫着试探还有没有其他人醒着,路上还磨蹭了好久,等到老树跟前的时候,大半个黑夜都已经过去了。
因此没等他在树上倒吊多久,天就开始亮了。
日光浮出地面的那一刻,镇民们纷纷醒来。
恢复了意识以后,大家多少都发现了昨晚的突然睡着有问题,心感不妙,第一时间就一同赶向了老树。
镇长老翁也是如此。
他腿脚不利索,走了几步嫌自己走得慢,便找了个健壮的小伙子背着,急催着对方往老树赶。
远远地看到老树没事,他刚要松一口气,转眼却看到那树下吊着一个人。
他那一口气险些倒抽进了气腔里。
“曾儿”
“祖父”
木曾见到人,顿时挣扎起来
“祖父救我”
陆秧秧怕吓到镇子上的人,天刚亮就招呼张百里把小蛇换成了普通的麻绳。
张百里知道就是这个人害得他昨天没吃上好吃的,于是在捆麻绳时故意勒得特别紧,疼得木曾龇牙咧嘴,狠狠地对张百里威胁“你们等着”。
张百里听完,完全不害怕地冲他做鬼脸吐舌头,气得木曾脸更红了。
此时,一见到镇子的人来了,他马上恶人先告状。
“祖父小心他们心怀不轨”
他跟条砧板上的鲶鱼似的甩着自己,让灌了铅的手指向旁边边用蒲扇挡太阳、边抬着碗喝水的陆秧秧。
陆秧秧理都没理他,还在跟段峥明自在地聊天。
段峥明端着一满碗刚从井里打上来的水,犹犹豫豫“阿盈确实说的是今天日出后,井里的水就能喝了,是吧”
陆秧秧咽下一口水“放心吧,她说过了,这化进水里的药粉只管一个日夜,等第二天的太阳升起来就一点药效都没有了。”
段峥明听完,仰脖就干了一大碗水。喝完后,他用手梳了梳他浓密的卷胡子。
“说起来,阿盈那丫头到底跑哪去了一个晚上都没回来,用不用去找一找”
陆秧秧“不用,我的蜉蝣看到她了。她就在镇子边上刨草药,刨得特别专注,还是别去打扰她比较好。”
看着越来越多的镇民在向这里聚集,陆秧秧放下水碗,举着蒲扇伸了个懒腰。
放下手,她问段峥明“马已经休息好了吗”
段峥明“到今早肯定好了,一路跑回山谷没问题”
陆秧秧点头“那你回去把马套好,搬上行李把马车拉过来,我让萤虫去给阿盈报个信儿,等她回来我们就走。”
“好嘞”
段峥明得了吩咐,弯腰收起碗,哼着小曲儿就往回走,一点都不担心身后黑压压赶过来的人群。
陆秧秧听着他哼的小曲儿,总觉得有点耳熟,但她刚琢磨了一小会儿,还没想出什么结果呢,镇长老翁和镇民们就已经到了老树前。
镇长急急忙忙地招呼镇民想要把孙子放下来,但他刚一靠近,就被张百里一个胳膊挡住了。
看着卫兵一样昂首守在老树前的张百里,镇长老翁不敢上前,只能压住焦急拱手地问他“敢问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但张百里只是凶巴巴地昂着头,一句话都不说。
还被吊着的木曾见状,立马指着陆秧秧高喊出声“是她干的”
他悲愤交加,仿佛受尽了屈辱
“昨晚我正在房里读书,身边的人不知为何突然一起倒下,我正惊慌,她却推门进来,说她看上了我,非要我同她行那等子事,还说她已经施法让全镇的人昏迷,我们的事不会被其他人知道。我不肯,她就对我百般折辱,最后还把我吊在这里,非要逼我点头”
本来还悠悠闲闲的陆秧秧在他的叙述中逐渐震惊了。
“我”
她不可置信地用蒲扇指了指自己,“看上你了”
木曾大喊“你既做得出,有什么不敢承认你昨日初次见我,就一直毫无廉耻地盯着我的身上看,我离开时拒绝的意思那么明显,谁知道你竟然还“
看木曾竟然还在污蔑,陆秧秧丢掉蒲扇,差点跳了起来
“你怎么血口喷人”
算算时间,段峥明应该已经把马车牵出来了,万一他们已经到了附近、这些话被晏鹭词听到,他说不定又会闹得不可开交
就在这时,陆秧秧忽然感觉到了困囚笼里的动静。
她僵了僵,一脸不愿面对地慢慢将头扭了回去。
在她身后不远处,段峥明正坐在马车上,不停地回头看向车厢的里面。
对上她的目光,他赶紧抬手,朝着车厢里使劲指了指,然后比划着问她现在怎么办。
困囚笼里面的动静越发得大了。
陆秧秧不用看都能想象出晏鹭词在里面生着气用邪气撞笼子的样子。
刚才的那些瞎话,绝对一声不漏,全被晏鹭词听进了耳朵里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更新问题,再次给大家道个歉。
虽然我已经写过挺多本连载了,但魔教还是我第一次写的篇幅这么长的文,几乎是翻倍的长度,写法完全不在我写作的舒适区里,我又很想写好,所以这段时间写得一直很不顺手,心态崩了好几次。但我还是想要做一些突破的,所以这本书无论如何我都会按照原本的大纲,丝毫不懈怠地认真写完,在更新方面可能没办法很好地保证,我尽量调整,磨过这一段时间应该就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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