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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第五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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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州。

    入了定州城, 便同旁的城镇不同。

    这里地势优越,繁华不亚于京城。

    季芊婷从来不知,远在千里之外, 还有这么一处地方。

    从前只听闻方氏一族被皇上迁到此处, 不少人只讲于方氏而言是狡兔死,走狗烹,殊不知皇上早就有所安排。

    定州方氏,便是他留给林泊元的最后退路。

    这样的用心, 可谓良苦,太子是其一, 如今太子没了, 林泊元便不得安然。

    一道可以证明身份的密诏, 将他送了出去,有些事他即便不愿意, 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冲上去。

    定州城里热闹,处处张贴着寻人的告示,方婷婷的画像张贴的满城满墙,几人一进城便被官兵拦下来排查,而后发现了马车里的方婷婷。

    少将军方聚赶来时, 方婷婷正对着林泊元撒娇, 林泊元一个头两个大,又无可奈何。

    方聚本来对这一行人十分警惕,毕竟是非常时期,可一到此处,却见到了林洪元。

    早年方聚同父亲上京时曾和林泊元有过几面之缘,虽算不得熟识,也说得上话。

    更何况方氏和恒誉侯府还是一条船上的, 于是见到他的瞬间,方聚便打消了心里的顾虑,二人拱手相会,方聚热情的将这些人迎到了府里。

    入了府,方聚便命人大摆宴席,林洪元觉着事关紧急,于是忙道“不忙,这次我们来,找方老将军有要事,路上听闻二小姐说,老将军上京了”

    “在你们来的半月之前,父亲接到了京里的密报,是以恒誉侯的名义所传,说皇上让他火速赶往京城一趟。”方聚说着,这回才觉出不对来,“不过,既然是恒誉侯府发出的,你们怎么又来到这了”

    “糟了,”林洪元双手一拍,同林泊元对视一眼,“京城里出事了,消息还未传到这里,看来是有人有意为之”

    “此话怎讲”方聚是个愣头青,见林洪元神色异常,也随之紧张了起来。

    “我从京里出来时,皇上已经不行了眼下京城已是左相和二皇子把控,”林洪元一顿,“别说皇上,就连我父亲都连夜逃了,我父亲定不会给方老将军传密报,方老将军定是中计了”

    “中计”方聚的脑子一时还转不过弯儿来。

    一直立于他身侧的一个书生模样的布衣年轻人一下子恍然。

    这书生叫佟斯达,是随在方聚身边多年的文客,也算方聚的半个军师。

    只见他脸色一变,忙道“大事不妙。”

    “少将军,老将军此次回京恐怕会出事,你快命人上京里打探”

    “出什么事”方聚的石头脑袋已经懵了。

    “老将军这次上京城怕是要中计,若真如林公子所说,眼下已是二皇子把控朝政,二皇子素来同方氏不和,恨不得将方氏除之而后快”佟斯达双手捏拳,脸色变了样。

    方聚这才终于听明白,一时之间乱了方寸,“怎么办”

    “少将军莫慌,如今只能先派人去京里打探再说,想来二皇子他们再胆大也不敢对老将军怎么样,我们先不要打草惊蛇,现在京里的消息还未传来,不知他们是不是有意为之。”

    眼下唯有佟斯达的头脑还算清楚,若只有方聚,只怕被人杀了还不知怎么死的。

    林泊元同林洪元对视一眼,眼下这兄妹二人让他们十分头疼,一个花痴,一个愣头青,唯有方老将军是个能依靠的人,却偏偏这个时候上了京。

    “泊元公子,你累不累,要不要喝茶啊”方婷婷不长脑子,这个时候还惦记着林泊元,一句话插出来,让在场众人汗颜,本是紧张的气氛,让人听了一下子不知是该急还是该笑。

    林泊元并未讲话,而是轻叹了一口气,看起来十分无奈,长这么大,还真是头一次让他碰上了这种人,可谓是软钉子,打也不是,骂也不是。

    “几位是贵客,从京里来定是颠簸辛苦,不如先去休息一下,稍晚一些,咱们再议老将军的事,一起想个办法。”

    佟斯达先替方聚将事情安排了下来,倒是比方聚更像当家主事之人。

    方府不小,同京中恒誉侯府也有得一比,几季芊婷独自等在客房中,林泊元兄弟二人去议事,这会儿方婷婷已经不在,本来她也要随着一起过来,还是被方聚连哄带骗的给骗走了。

    难得清静一会儿,这几天众人已被方婷婷折磨的心力交瘁,苦不堪言。

    刚换好衣裳,便见着林泊元从外推门进来,脸色不算太好,季芊婷忙起身,“怎么样”

    他摇头,径直走向八仙桌旁坐下,“方才大哥取了密诏给方聚瞧,他对此事看起来并不吃惊的样子,像是早就知道了,可还是以方老将军不在的借口搪塞了一下,说是要等方老将军回来再做定夺。”

    “这不是旁的小打小闹,这是与名正言顺的皇子抢皇位,即便方氏一直是同恒誉侯府站在一处的,也未必就会应下,方氏安于一角已经许多年,谁又愿意搭上全部的富贵身家来冒险呢。”季芊婷说的,便是林泊元心里一起担心的。

    即便有密诏在,谁又愿意去替旁人打天下。

    “你打算怎么办”她又问。

    林泊元勉强扯起一丝笑意来,透着疲惫,这还是第一次见他露出这样的神情。

    自小他就是被人在手心里捧着长大的,转瞬间便换了身份,被人抬出去迎接未知的风霜雨雪,别说他了,就连旁听的季芊婷也一时难以接受的了。

    此时她有些后悔了,是不是当初不该劝他走向这条路,未来谁也不知,是凶是吉。

    “还能怎么办,反正都这样了,”林泊元看穿她心头的忧郁,自己忧愁便好,哪里舍得让她一同陪着上火,抬手扯了她过来,搂着她的细腰让她坐到自己腿上,声音喃喃的,“不过你放心,我心里有数,你只管等着我便好。”

    这话,她也不知是他在安慰谁,看透不说,明知这是一颗定心丸,她也愿意相信这便是事实,他是这个世上,她唯一肯相信的人。

    “当当”两声,门外传来轻微的叩门声只有两下。

    季芊婷从他腿上站起,来到门口开门,只见门外站了一位姑娘,正端着两碟子点心,见着季芊婷的第一眼先是愣了一下,而后才展了一抹笑意。

    “姑娘你是”季芊婷好声问道,不免也上下打量了一番,见这姑娘衣着不俗,样貌倒是同方婷婷有几分相似,不免猜测这位是不是便是方婷婷之前讲过的她家中的庶妹。

    “您是林公子的夫人吧,”她柔声笑道,而后自报家门,“我叫玉立,方婷婷是我的姐姐,之前听姐姐说,是几位救了她,又带她回家,我也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便亲自做了些点心来送给几位,不知可方便送进去”

    说罢,她目光朝屋里飘了一下,从这个角度,她正好能看到圆桌处林泊元的衣袂一角。

    见她都这样说了,若是不请人进来似乎于理不合,于是季芊婷浅笑一声,朝后让了一步,让她进门。

    同方婷婷那个不拘小节的傻憨不同,这玉立便显得正常得体的多,缓步慢行,小心的托盘搁在桌上,而后便瞧了林泊元一眼,仅这一眼,便让她心坎晃了一晃,虽然方婷婷是花痴一朵,可她这次也不是胡言乱语,在坐的这位果然气质非凡,面若谪仙,从上到下透着一股子掩不住的贵气。

    “这位是玉立小姐,是方婷婷小姐提过的妹妹。”

    季芊婷适时走过来,一时扰乱了方玉立的思绪,她将目光从林泊元身上收回来,随之福身道,“您便是林公子吧,谢谢您救了我的姐姐。”

    她声音越发的甜了些许,林泊元起身,并未开口,微微颔首,神情不咸不淡,平静无波,“你姐姐不是我救的,是我夫人救的。”

    悄悄抬眼,见着他的眼神并未留在自己身上些许,而是望着一侧的季芊婷,她一时有些尴尬,忙又转向季芊婷,“真是多谢夫人了,这次姐姐能平安回来,真的是遇上贵人了。”

    “不必客气,和她碰上,是缘份。”林泊元总觉着季芊婷的语气是说不出的奇怪,于是多瞧了她两眼,温和得体,瞧不出什么,但就是给人一种不友善的感觉。

    “听说二人一路长途跋涉,我便不多打扰了,玉立先告辞了。”

    这句话,她又是对林泊元说的,对一旁的人并未多看一眼,林泊元不作声,反而是季芊婷也不肯多留,只应着,“玉立姑娘慢走。”

    二人擦肩而过的瞬间,两个人眼神交汇,似是已经明了彼此心意,季芊婷亦是清楚的看到她眼中的敌意。

    待人走后,林泊元才上前将门合上,这才来到季芊婷身侧,果然,她的一举一动都逃不开他的眼睛。

    “你这是怎么了,她得罪你了”

    她摇头,“她没得罪我,只不过我瞧不上她罢了。”

    冷眼瞧着那两碟子花样似的点心又道“你可知这一路上,方婷婷都同我说的些什么吗,她说她的庶妹同她讲,让她出来找阿君,她就真的出来了,一跑出来,既找不到人,又寻不回家,便一路走走停停,身上的银子也都花完了。你说,她这个庶妹,明知道她是花痴,她还怂恿她独自出门,她安的什么心。”

    “竟然这样”林泊元眉目收紧,朝着门口方向,只凭表面,还真瞧不出这姑娘这么毒的心思,怪不得,向来谨慎,对着外人很少表露心底情绪的季芊婷会如此。

    “这样的人我见得多了,见怪不怪,只是由方婷婷想到了自己罢了,一时失态,想也让她瞧出来了,”她轻叹口气,这会儿竟觉着是自己有些冲动了,“这毕竟是在方府,我若做的过份,怕是要给你添麻烦。”

    “说什么呢,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又何时给我添过麻烦,”他笑的轻松安乐,“管他什么方府圆府的。”

    几人在方府一住,便是七八日,终在这日的破晓之时,传来噩耗,方府上下震动,如同天塌了一般。

    林洪元一早便来叫门,一向稳重的林洪元这会急的恨不得将门板拍烂,季芊婷穿好衣裳去开门,还未来得及开口便见他冲进门里直扑里间,“泊元,大事不妙”

    “怎么了”林泊元一只衣袖还来不及穿上,林洪元便到了近前。

    “方老将军出事了,”他大气未敢喘匀又言,“派到京里的探子回来说,方老将军被杀,头颅被挂在城门上,皇城中已知道了先皇当初的密诏,也知你到了定州,这会正派人要杀你”

    “他们竟然这般大胆”林泊元的眼睛睁的圆大,那一半的衣袖还未完全穿好,便将衣裳脱了用力丢在一旁,“方老将军掌一方兵权,说杀就杀了”

    “是,这也是我们万万没有料到的,听说,这不是左相的意思,而是二皇子自己的意思,二皇子向来憎恨方老将军,继位在即,第一件事便是铲除异己,方聚又是个草包,无论是文是武皆提不上台面,因此,他们毫无顾忌,认为只要除掉老将军,便万事大吉了。”

    “这不像是二皇子的作风,二皇子心狠,不会这样不留退路,这个人,倒像是想切了我的退路一般。”眼皮垂下,林泊元终于冷静了下来,满脑子搜集可能性。

    “你说的不错,”林洪元应下,随即转向季芊婷,“这个人,芊婷你也认得,他如今一跃而上,成了二皇子的新宠他就是你的姐夫,钟明齐。”

    当他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季芊婷竟觉着一点也不意外,反而冷笑一声道“果然是他我就知道,他迟早是个祸害。”

    “额”林洪元说话吞吐,稍顿了片刻才又十分为难的开口,“季府也出事了,钟明齐,检举你父亲伙同来往官员贪污纳贿,如今季府已被查封,你父亲已被关入牢中多日。”

    于此,她更是不意外,她知道父亲的弱点,钟明齐亦是如此,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来,无非是为了权势地位,从前,她还真是小瞧他了。

    她无奈摇头,“白眼狼而已,做出什么都不奇怪。”

    于她而言,这些人都没有什么值得同情的,季文升也罢,刘氏也罢,还有那两个所谓的姐姐都是一样的。

    她平静的像是一弯清泉,激不起半点儿浪花来,这倒是让林洪元很是意外,才得了这个消息时,还愁要如何同她讲。

    “现在方聚那边是什么情况了”林泊元又问。

    “乱成一团,稍晚一些再过去。”林洪元一顿,“你觉着,事态会如何发展”

    沉吟片刻,林泊元的嘴唇轻抿两下,而后才言,“方老将军死的可惜,可于我们而言未必是一件坏事,二皇子这么一招,便是想借机灭了方氏满门,方聚虽是个草包,可杀父之仇他不会忍,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忍,这样一来,他除了同我们站在一起,别无他法。”

    对此言论,林洪元亦是十分认可,“对,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现在给他们时间,待稍晚一些,我们便知他会如何。”

    方聚一拳重重击在桌案上,本是一张厚实的木方桌立即四分五裂坏散在地,他红着眼,身上气的发抖,像是一头将要厮杀的野兽,他咬着牙,从喉咙里恶狠狠的挤出几句话“他们怎么敢,怎么敢竟然杀了我父亲”

    他一副要杀人的模样,佟斯达也不敢太靠前,只敢在远处劝着,“少将军息怒,眼下离京城山高水远,生气也解决不了问题,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要想清楚如何帮老将军报仇”

    “ 我爹战场拼杀一生,如今却死在了小人手里,我恨,他更恨他二皇子欺人太甚,真当我方家无人”他每说一句,便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眼睛红的快要滴血一般,果然同林泊元猜的一般无二,杀父之仇,他方聚忍不了。

    “既然他们敢对老将军动手,就是说明他们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如今皇上不在了,二皇子便要将所有从前同他对立的人全部除掉,接下来,便是我们了,少将军您要早作准备才是”佟斯达上前一步,说道。

    眼下方聚哪里还有理智可言,他脑子空空如也,除了怒火再无其他,他长手一挥,将佟斯达扯到面前来,佟斯达一个白面书生,哪里经得起这么一拎,远远瞧着,竟像是一只白鸡被他随意扯着,“你倒是说,该怎么准备,准备什么”

    这样的方聚属实吓人,连一向冷静自持的佟斯达也结巴了,只虚指着门口道“少将军您忘了,林泊元和林洪元还在啊,那林泊元身上可是有皇上的密诏,他可是货真价实的皇子,既然二皇子要赶尽杀绝,不如我们就此投了林泊元,拥他为新帝,杀回京城去,左右都是个死,不如拼一把,若真的成了,咱们方氏便是一顶一的功臣,就像当初那样”

    “就像当初那样”方聚双目喷火,反复念叨着这句话,“对,对,只能这样做,我要杀了他们,我要将二皇子和那群小人的头,都挂在城门上”

    为他指了条明路,他的火气一下子顺了不少,这才肯将佟斯达放开,佟斯达稍擦了头顶的冷汗,接着道“只这样还不行,还要有所牵制,以防日后事成,林泊元反过来对我们不利。”

    “你说,怎么办”

    “结亲,将二位小姐其中之一嫁给林泊元,他日他称帝,咱们方氏女便能母仪天下,他有身份,咱们有兵权,这样才最牢靠,就如同当年皇上那样。”

    佟斯达一股作气,将这些全部说了出来。

    “可是他已经成了亲了,他会依”

    “不依也得依,他现在,除了我们,他无处可去,若没我们的支持,他想杀到京城,只是痴人说梦,您如今该考虑的,便是将哪位小姐嫁给他”

    “自然是婷婷。”方聚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婷婷是他嫡亲的妹妹,哪里是那个异母所生的庶出方玉立可比。

    “可是”佟斯达斟酌了一下,抬指指了指自己的脑子,又道,“可是婷婷小姐脑子不太灵光,我怕”

    “就是婷婷,有我在,她没什么好怕的,不就是当个皇后,有什么难的,她在府里如何当大小姐,便如何当皇后便是。府里十几二十个人侍候她,往后大不了找一百个人侍候,谁还能把她如何”方聚大手一挥,不管不顾,说是方婷婷,便是方婷婷。

    眼见着此事没什么可商量,佟斯达也不多言,毕竟于大计而言,这不过是件小事,只要是方氏女便好,管她瞎子傻子聋子瘸子。

    二人谈话,被门外的方玉立听得一清二楚,她面上无波,悄无声息的走开,如同她悄无声息的来。

    回房的路程不长不短,可就是这么个距离,她想的事,比她这辈子想的都多。

    那个花痴傻子,又丑又蠢又笨,除了嫡出一条,哪里赢得过她,可即便是这样的傻子,却有兄长的爱护,如今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兄长想的仍旧是她

    凭什么她恨,她就是恨

    这是她此生唯一翻身的机会,她怎么能眼睁睁的瞧着它从自己身边溜走呢

    是夜,方府上下终于安静了下来,灯火昏黄,整个府内已挂了四处可见的白,眼下方老将军惨死,自是要披麻挂白一番的,黑灯瞎火的又四处凄惨,在夜里瞧着尤其渗人。

    季芊婷犹如一只游魂默默地在回廊下飘荡,她方才从正堂处归来,她被佟斯达安排在一处屏风后,明知他有意为之,她还是安安静静老老实实的听完了方聚同林泊元的谈话。

    方聚毫不掩饰的同他说,若想让他们一同北上,唯一的条件,便是让林泊元娶方婷婷,由她为正室,若有他日,封她为后。

    这些话,听起来天方夜谭,却又顺理成章,是啊,方婷婷再傻再笨,身后强大的方氏给她撑腰,而她自己又有什么,别说现在季府不在了,就算是季府还在,也成不了她什么事。

    这个要求,林泊元自是一口回绝,想都没想的回绝,可是季芊婷知道,这件事即便两个人再不愿意,也难逃脱。

    用方氏的兵权,这是唯一的出路,若是老将军还在还好,方聚毕竟不是老将军,他第一位想的定然是活命和方家的富贵。

    不得不说,佟斯达这个人很聪明,他看得出,林泊元放不下她,因此让她自己亲耳听见这一切,再做决断。

    于是她听了,可是听了又能如何呢。

    待她回来时,林泊元已经待在房间里了,对于这件事他并没有给对方商量的余地,因此只撂下一句话便匆匆归来了,脚步倒是快,赶在季芊婷之前。

    二人一个朝里一个朝外,正碰个正着。

    “这么晚,你去哪里了”他问,

    她还没从方才的呆滞里缓过神来,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木讷。

    她摇头,极力掩盖着自己的失落,低着头坐下,“只是随便走走。”

    气氛一时有些诡异,两个人之间少有的心事重重。

    沉默良久,还是季芊婷先开口,“你就没有什么,想同我说吗”

    四目相对,林泊元目光闪躲,这种事他不想说,也不想做,更不想让她听见,才想否认,便听季芊婷又道“其实,今日你和方聚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他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实不知她怎么会听到。

    “是佟斯达安排的,”她苦笑一声,“回来的一路,我想了很多,我也知道你的想法,你愿不愿意听一听我的”

    “我不愿意,你什么都不必说,这些事我会解决。”林泊元想也不想的否决,他太清楚季芊婷,她也明白她想说什么,所以他宁愿不听。

    “真的解决的了吗,若是真的能解决,方聚怎么敢这么笃定的向你开口”季芊婷起身,来到林泊元身侧坐下,“你很清楚,这是唯一的出路,如果我退让,可以让你还有父亲母亲大哥所有相关的人都平安,这便是值得的。”

    “这皇位,不坐也罢,况且我从来没想过。”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只觉着这种被人拿捏的感觉很是不爽。心里不痛快,甚至想要一走了之,可说的容易,若是这样走了,季芊婷就要同自己受苦,父母兄长,更要一辈子颠沛流离。

    她说的没错,方聚就是看到了这点,才敢这么放肆的同他提这个无礼的要求。

    “眼下不是你想与不想的问题,而是我们不得不这样做。”

    “这世上,什么事我都可以答应你,唯独这个没得商量,若是让我娶别人,你干脆拿把刀杀了我。”他眉目一提,眼中充斥着坚决,“你知道我现在最讨厌最憎恨的人是谁,我不想变成他那样,太可耻,不管什么缘由。”

    “父亲母亲呢大哥呢若是没有他们,我心甘情愿陪你亡命天涯,大不了就是个死,可是父亲母亲将你养大成人,兄长护了你多年,你这样,让他们如何处之”一时情急,两行泪水流淌而出,声调也不觉抬高,这是她第一次用愤怒的语气同他说话。

    他什么都见得,就是见不得她掉眼泪,心下动容,一把将她环住紧紧搂着,下巴杵在她的颈窝,“即便是这样,你也不能把我往别人那里推啊看着我娶别人,你就不难过吗你是我林泊元明媒正娶的妻子,怎么能说让就让,说退就退你愿不愿意再信我一次,一定会有办法解决的”

    她窝在他怀中哭着摇头,睁开眼便看到前路迷茫,心口疼,若是真的有那一天会更疼,可再疼又能如何。

    她的命运,好像从来没有真真正正的握在自己的手中,旁人的风吹草动便能轻易左右她。

    感受到怀中人正极力压抑着悲痛哭泣,林泊元的心都快碎裂开来。

    即便如此,道理他都懂,可这件事他做不到,就是做不到。

    两个人互相依偎着,恨不得将彼此都融入自己的骨血,这样便再没有人能够穿插进来,惹人生厌。

    “不哭了,容我想办法,”他温柔的声线从她头顶飘过,手掌依旧习惯性的抚摸她的后脑,“你别忘了,你的夫君可不是一般人,没什么难得倒你夫君。”

    她没讲话,依旧哭的抽抽噎噎,像要将这么久所有的委屈担心都哭出来似的。

    “对了,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他有片刻犹豫,思虑再三,还是决定讲出来,“你爹,已经死在狱中了,今日传来的消息。”

    闻言,怀中的人立即止了哭声,只有身子还在微微的抽动。

    良久不言,也不知她心里在想什么。

    “芊婷”他有些担心,捏住她的肩膀仔细瞧她。

    她垂着头,一言不发,脸上已是泪流成河,鼻子哭的通红,眼睛也肿了起来,这模样不免让他担忧。

    “芊婷你说话,芊婷,你说句话。”大手掌轻轻蹭着她脸上的泪水,脸上泪汗混杂,将本就娇嫩的脸庞浸的更加水润。

    “我知道了”她抬手抓住面前人的手掌用力握在手里,而后头朝他冲去,额头正抵在他的肩膀。

    父亲一词于她而言只像一个称呼,而季文升对她来讲也同府里众人没什么差别,季文升不喜欢她,她亦憎恨季文升。

    恩恩怨怨,父女情也好,终于在听到他去世的消息之后便注定会烟消云散了。

    无论如何,他给了自己一条命,即便这命运,不是她所想要的。

    就此,她就真的再没有父亲了,也再没有过去的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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