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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端阳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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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虞志有载

    大虞隆兴二十三年, 秋末,安郡王赵岭作乱而觉,携太后盗王玉玺, 至青州引兵而反。文思使沈玉昭被俘, 使计得玺, 还于王, 嘉其慧安。赵岭于青州自立为王,谣言起, 太后自戕于祭台。帝亲率伐乱,安百姓, 定兴、万安尽徙于成州。

    初冬,两军陈兵邕川,赵岭率先渡江奇袭,王军以守为攻, 兼护百姓。王军虽众,但相持数日,粮草无继。盖北方水患,稻米未成,饥民贫苦。军无见粮,叛军围困, 是时慧安公主于京城办义展、募钱粮、制衣物, 解燃眉之急。王军气势大振, 恒国公之子杜衍献计,筑甬道而输之于兵, 前引兵西击叛军,后潜兵东袭营地,叛军大溃, 赵岭败退青州,自不得脱。王军至日,百姓夹道而迎,从众皆负约而降,赵岭被俘,至此天下归诚。

    隆兴二十四年初,帝师大胜归京,途经新安,帝以功过相抵之由,欲复杜衍中书门下侍郎之职,杜衍倚辨于上,抗旨不从。帝大怒,斥其迷于私情,非社稷之臣,遂降罪入狱。

    正月里的天寒地冻,犹带着年初的喜庆劲儿。

    百姓们窝在家中算计着新年的期待和愿望的时候,京城已经一连几天下了好几场的大雪。

    金瓦白雪,红墙银衣。巍峨的皇宫在一片雪色中,倒是另一番景致。

    肃穆冷清的端阳门前,守卫一如往常般静静值守。

    端阳门虽是皇宫的第一道门,但因为靠近昭德大街,往来行人百姓不少。平日里上朝的大臣走的都是正午门,只有在特殊庆典、祭祀的日子里,皇帝和大臣们才会着礼服从端阳门出入。

    即便如此,守卫的士兵们也丝毫不敢懈怠。

    今日大雪纷飞,街上行人百姓稀少,远远地却能看见有个明显的红色身影靠近,那人上了台阶,直直朝着端阳门而来。

    士兵们提起精神,眼看着那身影越走越近,正想出声喝止,却见那人脱下帽子,随后一撩衣摆,端端正正地跪了下去。

    定睛一瞧,是个花容月貌的女子。

    有眼尖的守卫惊呼一声“是慧安公主殿下”

    今日当值的将军闻言,脸色一变“快,快去通传”

    与急得团团转的守卫相比,跪在地上的人倒是淡定,她低着头,仿佛在数着落在地上的雪有多少片。

    不多时,守卫回来,与那将军低声耳语两句,将军皱眉,后叹了口气,摆手道“都回你们的位置上,莫要再多嘴。”

    士兵昂首挺胸直视前方,他们许多人身上还穿着最新款式的军衣,听说就是慧安公主依照前线行衣的款式设计的,穿起来轻便又暖和,便是在这样的大雪天里站上几个时辰也不会冷。

    此刻,他们守卫宫门,却不知跪在雪地里的人冷不冷。

    当值的将军原地来回走了十几圈,最后实在看不过去,便上前劝道“殿下回去吧,天寒地冻您在这里已经跪了一个多时辰了,这哪里使得,身子也受不了殿下回去想些别的办法吧。”

    跪在沈妙妙身后的元安朝着将军叩首“多谢将军好意,皇上不肯见我家娘子,娘子也是没有别的办法,将军体恤,给我们家娘子一个机会表明心迹吧。”

    那将军无奈,抬头望了一眼漫天的飞雪,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只得摇头离开。

    路上三两行人,驻足观望,渐渐聚起了人群。

    有人说那是慧安公主的身影,有人不信。有人认出那眼熟的随从,又有人反驳。聚集的人不肯散去,又有不知发生何事的人凑上来,一时间议论声此起彼伏。

    端阳门前一片静默,只有雪花簌簌落下。

    不知过了多久,那红色身影晃了晃身子,眼看着向一旁歪去。

    守卫的士兵目不转睛,心都跟着一紧。

    元安立即扶住沈妙妙,急得白了一张脸“娘子,您都冻僵了,这样不行的。”

    沈妙妙借着他的胳膊缓了缓,裹紧了身上的红色披袍,又重新跪直身子,却没有开口。

    元安下意识地朝着大街尽头望去,咬了咬牙,顺势跪得离沈妙妙更近一些,以便随时能护住她。

    又过了半个多时辰,同样没有散去的人群议论声渐渐变成了担忧。

    “沈公主殿下这样下去可不行呀”

    “这大雪天的,一个娘子身子怎么受得了,就是膝盖也跪不住了,这可如何是好”

    “殿下何错之有,怎么忍心让她大雪天就这样跪着”

    “听说是皇上不肯见她,还不是为了杜大人的事”

    “唉,一个关在牢里,一个跪在雪中,这是造得什么孽呀。”

    “就是,这规矩也是没个道理,就算是祖宗留下来的,也不全然就是对的。”

    “就是说,那公主殿下不找个杰出的青年才俊,难不成要找个平民百姓才好”

    “嘘,你可小声点,这哪是能轮到我们妄议的。”

    “唉”

    天空渐沉,似已近暮色。

    街上两匹快马疾驰而来,沈成远和沈绎从马上飞身而下,大跨步上了台阶。

    沈成远面露怒容,对着跪在地上的沈妙妙道“我如何同你说的,叫你老老实实呆在家中,你竟然让随身婢女声东击西,使计从家中偷跑出来,到这端阳门前这是做什么”

    听闻沈将军爱女无度,视若明珠,今天大约是真的动了怒,竟然毫不留情地当众斥责起来。

    “父亲息怒。”沈绎一边劝,一边又对跪在地上的妹妹道,“妙妙,你这是何苦,不是皇上不愿见你,而是大虞皇室祖制如此,你如今身份不同,皇上一国之君,说话做事岂能随心所欲,你快起来,同我们回去。”

    沈妙妙纹丝不动,沈成远气极,上前一把扛起冻得已经毫无知觉的女儿,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沈妙妙挣扎起来“父亲,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原本还想上前劝说两句的值守将军见此,长舒了口气,回身看向端阳门的内侧。

    门楼下隐着一个內侍,见此朝着值守将军点了下头,便也匆匆返身,朝着宫中而去。

    这一夜,慧安公主跪在端阳门前的消息如何传播不得而知,只是第二日,在那红色身影再次出现在端阳门前时,街上已然聚集了不少的百姓。

    这日虽没有再降雪,但晴雪的天气格外寒冷。

    有些百姓壮着胆子,上前两步,站在阶下朝着她喊“殿下莫要再跪了,身子要紧。”

    “殿下使不得呀,您身娇体贵,可受不了跪上两天。”

    闻信而来的百姓越聚越多,几乎挤满了整个大街。

    有的人见如何劝说,那最前面的身影也不肯移动,干脆陪着她跪在下面。

    “殿下,您别怕,有我们在这儿陪着您呢。”

    “对,您要是累了,歇一歇也无妨,我们这些粗人替您跪着。”

    今天跪在沈妙妙身边的是银珠和碧翠两个丫头,见此急忙上前劝阻“各位乡亲,快快起来,万万使不得,此事乃是我们家娘子一人之事,各位乡亲万不当如此,快快请起。”

    她俩如何劝说,周遭百姓皆没有离开的。

    银珠转眼便看到有位夫人搂着一个七八岁的孩子竟然也跪在那里,忙过去道“夫人,您家娘子这么小,怎受得了,万万使不得。”

    那妇人和怀中孩子对望一眼,小姑娘抓紧母亲的衣服,却未动分毫。妇人抱紧孩子,望着最前面的红色身影道“花灯节上,百岁桥边,殿下舍身救了我女儿,我今日带着孩子跪在这里,还的不过是点滴。”

    一旁另一位老妇颤巍巍道“我儿子在邕川战场险些丧命,要不是殿下仁心仁德给他们送去吃的穿的,只怕没有命回来,我去庙里给殿下烧香祈福,不如来这里陪着殿下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上前的人越来越多,银珠环顾四周竟然发现许多熟悉的面容。

    “刘园长您怎么也在这儿”碧翠惊道。

    刘秀芳跪在地上,抬手却递上一个暖炉“天寒地冷,将这暖炉给殿下吧。”

    银珠与裹着狐裘的染荷对视“娘子,使不得,您冻坏了身子,还如何跳舞”

    染荷平静道“殿下的身子可比我矜贵多了。”

    眼见着跪在下面的人越来越多,昨日已经见识过慧安殿下执着的将军此刻一个头两个大。

    他无法只得再派手下往宫里传信。

    不多时,通报的下属还未回来,等来的却是恒国公夫妇。

    恒国公夫妇当然不是来看他的,而是来劝说慧安公主的。

    国公夫人跪在她身边,望着她含泪道“孩子,你这是做什么,如此这般,世昌知道怕是要心疼死。他一个男子,蹲几天牢又能有什么关系,你身子骨弱,怎能在冰天雪地里这样跪着。”

    她的泪滚落下来,上前抱住沈妙妙,感觉她浑身冻得发颤,哽咽道“你这傻孩子”

    沈妙妙嘴唇发抖,半晌才道“夫人,这事需得同皇上说个清楚才行。”

    恒国公面露沉郁,摇着头道“皇上既然不愿同你谈,你跪在这里也是白白受苦,还是听话,快快起来,我们再另想办法吧。”

    恒国公说着,转头忘了一眼下面已经跪了乌泱泱一片的百姓,心中滋味复杂。

    沈妙妙不为所动,这时,从端阳门的侧面走出来一队人。最前面的人便是那内侍总管齐天合,他身后跟着一小队佩刀覆甲的士兵,直直朝着沈妙妙走来。

    恒国公见李俊风跟在齐天合身后,双眼一眯,转身挡在沈妙妙身前。

    齐天合朝着恒国公夫妇行了礼,端着笑道“国公爷和夫人也是心疼殿下呢。”

    见两人没有让开的意思,他便只得探着身子朝两人身后望,做出吃惊的样子道“哎呦苍天,我的殿下,这大雪未融,您跪在这里做什么,老奴可要心疼死了。”

    他说着顺势也跪在沈妙妙身旁,真心实意地劝道“殿下,您素来慧心通达,又屡次为陛下分忧解难,陛下岂是冷漠无情之人。只是大虞几百年祖制,陛下就是贵为一国之君,也难以撼动分毫,您与杜大人之事,陛下又何尝不是伤神,但如今您跪在这里,也是于事无补,要是再坏了身子,不是更叫人心痛了吗”

    沈妙妙扯了个轻描淡写的笑“多谢齐内侍担心,我不过是想见皇上一面,这都无法实现,其他的玉昭又岂敢奢望。”

    齐天合还是第一次见她如此执拗,静默了一会儿才道“殿下,您这样糟蹋自己身子可是不行,陛下也绝不能让您因此伤了根本,您若执意跪在这儿,就只能让李将军亲自送您回去了。”

    一直保持着距离站在近处的李俊风扭着头,并未朝这边看过来。

    沈妙妙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仿若未闻。她身后一左一右跪着的银珠和碧翠面色冷凝,如临大敌地盯着李俊风。

    齐天合见李俊风迟迟未动,只得出声道“李将军受累,这就送殿下回去吧。”

    李俊风似是无法,迈着步子朝着沈妙妙走了两步,最后拱手行礼道“雪窖冰天,公主殿下多爱惜身体才好。”

    他料准了自己这话对方听不进耳中,客气完便又加了一句“殿下恕罪,正诚僭越了。”

    银珠碧翠见他就要靠近,立即一左一右将沈妙妙围住,银珠撑开双臂,冷声道“将军莫要动我家娘子分毫。”

    李俊风越过围在她身前的婢女,看着她直视前方的侧脸,那张白皙的脸庞在冷风中越发剔透,她甚至没有给过自己一个眼神,疏离冷漠,再没有笑着叫他李大哥的甜美样子了。

    他绷紧下颚,半晌放轻了声音“玉昭,我先送你回家吧。”

    “来人,先请公主殿下的侍女离开。”他随声吩咐起来。

    恒国公叱道“李将军,下面一众百姓看着,你莫要将事情闹大。”

    李俊风不为所动,看着上前的士兵就要去拖银珠和碧翠。两个忠心耿耿的侍女死命挣扎,不肯离开娘子身边半步。

    正在吵闹时,那跪地的红色身影晃了晃,随后身子一软,倒在雪地中。

    惊呼声此起彼伏,这闹剧般的场面才终于停了下来。

    慧安公主在端阳门外接连跪了两天最终体力不支而晕倒的消息,几乎一夜就传遍了大街小巷,两日都未能得见圣颜,人们私下除了议论皇上太过无情了些,便也都唏嘘同情这位神技通天的公主殿下,她助人无数,到了自己身上却只能得一个下跪求情的办法。

    说到底,这莫名其妙的皇家祖制也太过陈旧迂腐了些,堪比那天上星河,无端拆散一对有情人。

    谁知,到了第三日,那红色身影又一次出现在了端阳门外。

    这次守门的将军正是昨日的李俊风。

    他站在端阳门前,望着跪在那红色身影身后,比昨日还要多的百姓,在看向远处昭德大街上已然堵得水泄不通、人头攒动的人潮,不禁皱起了眉。

    李俊风的亲信下属随侍在侧,见此情况凑近道“将军,一连三天公主殿下恐连半日都坚持不住了,不如派人告知沈指挥使,让沈大人前来将人接走吧。”

    李俊风面无表情,刚要开口,猛然察觉到面上一凉。他抬起头,就见簌簌雪片纷纷坠落。

    这雪下得可真是应景。

    沉默半晌,他答复下属“派人去勤勉殿通传陛下,就说差不多半个京城的百姓都来了。”

    末了,他自言自语道“今日,说不定会是个大日子呢。”

    下属环顾这一改往日肃穆冷清的端阳门下,心下不禁暗叹,慧安公主殿下这又是何苦,如此逼迫皇上,皇上更是不会就范的。

    漫天大雪似是不懂这些人为何要成片跪在这里,轻飘飘落下,很快将天地掩盖成了一片银色。

    不知过了多久,静默的天地间突然升起一阵喧哗,由远及近有一人踏雪而来。

    那人笼着厚厚的狐裘,穿过跪了满地的人群,最后径直跪在了沈妙妙身边。

    那身影靠近她,顿时遮挡住了刺骨的风雪。

    沈妙妙缓缓侧头,那人将裘帽脱下,露出一张美丽坚毅的脸庞。

    沈妙妙瞪圆了眼睛,震惊得说不出一句话。

    永安公主赵棠华诞下一子不过月余,此刻正是应该在家休养身体的时候。

    沈妙妙立即变了颜色,想要将她扶起来“皇姐不可,万万不可。”

    但她跪的久了,身子僵硬,腿根本使不上力气,自己都站不起来,更何况是去扶别人。

    赵棠华反握住她的手,从容笑道“你能在这里跪上三天,愿意替你请命的百姓能一同跪在这里,我又有何不可”

    “真的不行,皇姐,你才刚出月子,连外面的风都见不得,怎么能跪在雪地里。”沈妙妙是真的急了,扭头去寻她的侍女,想叫她们将赵棠华扶起来。

    “那日,我分娩之际痛苦难当,是你跪着陪我。今日,我跪在这里陪着你,这才是姐妹呢。”赵棠华心疼地将她冻僵的手握在手心里替她取暖,“我明白你的打算,放心,我同你一起跪在这里,皇上的妥协才更有说服力。”

    沈妙妙一愣,却见赵棠华喃喃道“时间过得如此之快”

    她望向飞檐翘角、几十年也没有变化的端阳门,淡淡道“赵氏公主的苦也该到头了。”

    她不过话音刚落,端阳门的大门竟然徐徐开启,有人率先从里面疾步行来。

    城门下的守将呼啦啦跪了一地,不用想就知是何人来了。

    赵璋盛怒出现,踏在雪地上的脚印个个深沉。见到赵棠华和沈妙妙并肩跪在一起,更是横眉瞪眼。

    “阿姐,你竟然也加入进来,胡闹”他气得直跺脚,“真是胡闹”

    齐天合早有准备,在皇帝发怒的时候亲自上前,给永安公主又加了一层锦裘,想着顺势扶她起来,却被一把推开。

    齐天合只得赶紧将另一件锦裘披在了沈妙妙的身上,冲着她叹了口气。

    “皇姐如今身子正弱,还不快起来”赵璋说着转向沈妙妙,“你也是,你的要求朕能办得到的,自然会替你做主。无解之事,你逼迫朕也是无法。”

    赵棠华中气十足,与赵璋对峙“陛下明鉴,慧安是您亲封的公主,您大力赞她匡国风,救国难,赐她永嘉之号,本是大虞上下一致认可的美事一件。她对大虞的贡献多不胜举,百姓也是真心喜爱她。陛下仁德,莫让死规矩束缚住手脚,让美事变成憾事,最后背上不仁不义的骂名。”

    赵璋的声音比她更大“皇姐莫要让朕为难,朕又如何不知慧安为民为国,但大虞国开国立下的祖制,代代皆是恪守,岂是说废除就废除的你让朕百年之后,如何去面对列祖列宗”

    这兄妹两人的声音一左一右绕着沈妙妙的耳朵回荡在她脑中,她闭上了眼,深吸口气,俯身重重叩首道“那就请陛下开恩,收回玉昭的公主封号。”

    她这一下以头抢地,即便是隔着厚厚的雪地仍旧发出了重重的闷响,吓得一旁的齐天合变了神色,紧张地盯着她瞧,恐怕洁白的雪地染上别的颜色。

    “胡闹”赵璋焦躁地来回踱步,指着她道,“公主尊号哪里是说封就封,说废就废的还是你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重罪,岂能如此儿戏”

    齐天合忙过去想要搀扶她起身,沈妙妙却伏在地上不肯起来“陛下,可否容玉昭一问”

    她跪了三天不肯放弃,倒是要看看到底是想问什么

    赵璋一甩袖子“你问。”

    “玉昭愚钝,敢问大虞国千年传承,世代兴隆,靠的是什么”

    赵璋被这意料之外的问题问的一愣,但更让赵璋无言的是,沈妙妙问完,立即又自顾自地说道“这个问题简单,不若我来替陛下回答。”

    她说着,直起身来,光洁的额头果然已经红肿起来,甚至破了皮,渗出殷殷血迹。

    “大虞建国以来,历经风雨依然如此繁荣,靠得是辛勤劳作的百姓,是保家卫国的将士,靠的是晨兢夕厉的州官,是殚精竭虑的朝臣,更是靠爱民如子、国而忘家、明并日月的君王。”

    一旁的赵棠华闻言一笑,立即会意,插话道“玉昭说的不错,君圣臣贤,国泰民安,故此,我大虞才永葆不衰。

    沈妙妙冷静过分又毫不妥协的目光直直看向赵璋“那敢问陛下,这其中辛苦又与条条祖制有何关系可是祖制种出了庄稼,击退了外敌,可是祖制忧国为民,夜夜替陛下批改奏章”

    赵璋一时无语,咬牙道“你休要顾左右而言他,祖制乃是皇家根本,尊礼重教,礼度之心怎可轻怠”

    “玉昭年少,却也知晓礼制乃天下之节文。觐之礼,则朝庭尊;郊庙之礼,则心情肃;冠婚之礼,则长幼序;丧祭之礼,则孝慈著;搜狩之礼,则军旅振;享宴之礼,则君臣笃。1”她字字如珠,句句铿锵,“人有礼则安,无礼则危。这些礼制固不可废,但无论是皇家祖制亦或是宗法制度,最忌千年一律不自知,众口一词不可破。”

    她这话可谓是大逆不道,赵璋脸色一变。

    赵棠华立即道“陛下,您继位以来,夙兴夜寐,一心为民。改革赋税,重用人才,使我大虞蒸蒸日上,万不能因为皇家祖制而故步自封,反倒是最后害了赵氏,误了大虞的江山和万千百姓的期待。”

    沈妙妙再次叩首“请陛下明鉴。”

    赵棠华跟着她道“请陛下明鉴。”

    那跪在阶下的百姓们也齐声道“请陛下明鉴”

    赵璋好似被那山呼海啸般冲着他而来的齐声高和堵得无法开口,他透过漫天雪花,望下阶下众多的百姓,最后缓和了神情,挫败地叹了口气“罢了,这骂名就由我来背好了,列祖列宗还是后代子孙,要怪就都怪我赵璋一人吧。”

    大虞志隆兴二十四年二月初,王下旨赦免恒国公嫡子杜衍之罪,官复原职。杜衍领旨谢恩,归府数日,皆闭门不出。

    作者有话要说  注1引自旧唐书礼仪志,略作改动。狗头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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