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记住【笔搜屋 www.BISOWU.COM】,无弹窗,更新快,免费阅读!
紫苏和半夏,随公主远嫁。
可安阳公主私底下与她俩说,就是出趟远门,去夏国走一遭而已。她是要回来的,所以,休要提远嫁二字。
紫苏和半夏,也就绝口不再提,只当远行是郊游,该怎么侍候,还怎么侍候。
行旅途中的衣食住行,皆比照公主平日的习惯来准备,故而随行物品装了几大车。她俩是打算着,如果沿途的驿站条件好,倒也罢了,如果实在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让公主吃得满意,穿得舒坦,睡得香甜。
比如,以平日的习惯看,入夏的天气里,公主每日都要香喷喷地洗个澡的。
所以,当公主殿下在屋子里大呼小叫着要沐浴时,热水屏风、香花蜜露、更换衣物已经准备好了,晚间的膳食也准备好了。在队伍歇下进驿站的小半个时辰里,紫苏和半夏若是没这点行动力,就不配作公主的贴身侍女。
两得力的侍女,又好言地规劝她们的公主殿下,按正常顺序,该先用膳,再消消食,然后才沐浴。空着肚子就往水里泡,小心虚脱过去。
夜长欢想了想,还真的依言先吃了些东西,又慢悠悠地磨蹭了半天,才把自己给泡进热水里,桶边点一盏灯,手里捧一册记事的手卷,一边泡着,一边翻看。
紫苏和半夏,这才松口气,退到外面去,乘着夜间凉意,看月亮,或者数星星。又在心中感叹,公主殿下,这次出门,跟转了性似的,听话多了,让吃就吃,让睡就睡,一副很注意将养的样子。
有个这样的主子,她们也觉得很欣慰。哪怕她们心里其实也知道,此去夏国,并不像公主大言不惭地告诉她们的那样,出趟远门而已。前路未叵,能够自知保重,总是要好些。
所以,当裴煊裴大人突然出现在面前,挡住了她俩眼前的星星月亮,问起公主在屋里做什么之时,紫苏和半夏竟心有灵犀地,皆认为,放裴大人进去,跟公主说说话,也许是一个能让她开心的体贴之举。
遂异口同声地回话“公主在看书。”
安阳公主也确实是在看书。
松挽着长发,褪了全身衣裳,泡在小屏风后面半人高的浴桶里,借
着豆灯光亮,看书。
还边看边念,边念边记“一万轻装骑兵,曰燕骑,擅长途奔袭与追踪打探;一万长枪骑兵,曰击刹,擅正面冲击与对阵作战;一万重甲骑兵,曰玄武,擅阵法与布防”
和亲的队伍,至多十日后,就将行至西北边境。届时三万骑兵列阵等候,要随她入夏啊,想着都威风。可是,夜长欢心里却直打颤,边疆将士,血雨腥风里摸爬滚打惯了的,胆儿也肥,只听将令不受君命,只认嫡系不认虎符的前科例子,多了去。她将要面对的,也不知是怎样一群虎狼之师,说不定听他们震天一声吼,自己说话都要打哆嗦。可若是自己太怂,没准就连一个伙头兵都支使不动。
所以,还是得趁早,先多了解一些,知己知彼,总要多些胜算。幸好,父皇允许她查阅了军中资料,包括那些密封的卷宗。
遂不顾泡得四肢发软,昏昏欲睡,咬咬银牙,摇摇脑袋,压住一天车马颠簸的疲乏,决心再看一页再起来
“燕骑将军常欢,三十有五,为人机敏多变,擅诡计常欢,常将军,你倒是不避本宫的讳,啊击刹将军莫不凡,三十有二,能开三石硬弓,擅使百斤铁枪,被誉为西北军中第一将,出身孤苦,早年犯事,面有刺青,深得裴老将军器重,视如己出,未婚配哦,三十有二,这么大的年纪,还未婚配吗,是不是黥面太丑,把人给吓跑了”
安阳公主正看出些意味,不觉自说自话,入了情境,突然屏风后传来一声凉飕飕的叹息
“差不多就起来了,小心着凉。”
吓得她尖叫一声,一把扔了手中册子,捂着脸,直想埋头往水下钻。可脑子又还清醒,那声音太熟悉,熟悉得让她无地自容。
她的笨拙言语,又一次被他听了去
情急中转念,又觉得这个人怎么老是这样,招呼都不打,悄无声息地,就进来了。听人墙壁,听上瘾了吗且还偷看她,那薄锦的小屏风,半遮半掩半透亮,哪里挡得住春光,加之她又坐在灯前,没准就如在他眼前演皮影戏一般
一时间,夜长欢又羞又恼,又慌又乱,又无处可躲。水里确实凉了,也
总不至于真的钻进去。只得咬了牙关,豁出去面皮,拧着蜂腰,伸出猿臂,探出半个身子,才够着边上的衣架。抓着半夏给她准备的丝袍边角,一把扯过来,也顾不上浑身湿漉漉的滴水,就往身上裹,一边往浴桶外面跳。
美人出浴,大约都如芙蓉出水,温柔缱绻,婉约涟漪,妩媚多姿。可对于此刻的夜长欢来讲,只顾得上裹衣遮羞,拖衣带水,惊起水花一片,四下飞溅。
更有甚者,越慌越乱,越乱越慌,那经年打理的木质地板,光滑无比,水渍一浇,更是站不住脚。她光着脚从浴桶中跳出来,当然是死得很惨
还未来得及看一眼屏风外的情形,亦还未来得及将腰上丝带系一系,天地屋宇眼前家什刹那倾斜,只听得“咚”的一声,摔倒了。
连摔跤,也摔得极其笨拙,整个人,向前倾,面朝下,头点头,死鱼一般,拍在地上。
那叫一个痛呀满眼都是星星,全身都不是自己的。
尚未啊呜出声,一双皂色靴面,直坠的云纹袍边,已经缓悠悠地递到她眼皮底下。夜长欢都不用抬头去看这衣袍主人的脸色,只瞧着眼边微微晃荡的袍底云海,还有那恨不得杵她脸上的靴子尖儿,也知道,那人一定在取笑她,连脚都在取笑她。
更别说脸了。反正,她也没脸了。
索性就那样趴伏在地上,抬起双臂作枕,藏住脸面,彻底匍匐在裴煊脚下,赖着不起来了。
“还能起来么”头顶上,裴煊的声音,气定神闲,遥远而生疏。
“痛”夜长欢撅着嘴,猫一样,娇声嚷了一句。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怪怪的,又酸又胀,其实,摔得骨裂肉疼的,都不算什么,她害怕,他对她,从此就这般不凉不热了。
所以,能不起来,决不起来。他要是有什么话要说,她就这样趴着听都可以。裴煊总不至于扔了她在地上,掉头就走吧。
裴煊低头看了看地上的赖皮,轻罗半掩玉肌,曲线玲珑,藕臂凝脂,蝤蛴歪倚,珠玉般诱惑,却不自知。禁不住别开头抽口气,轻笑一声,便俯身下来,揽着她的双腋,提抱小孩儿般,将她提起来,放在身前站好。
又怕她是真的摔疼了,
站不住。扶在那紧俏腰背上的双手,也就没撤开,权当个支架。
一地狼藉,灯光如豆,锦屏边上,一对壁人,三寸之距,额心低着下颌,胸膛挨着起伏,呼吸缠着呼吸。
要命的是,怀中的人儿,还衣不蔽体,呼之欲出。
裴煊的视线,便顺着那玉色脖颈,小巧锁骨,一点,一点地,往下,再往下绷着面色,冷着眸光,看了个够。
夜长欢一个抬眼偷觑,见着那一脸禁欲的神气模样,以为他又是在拿眼神训斥她,笑话她摔得狼狈。赶紧退开些,低下头,拉过交衽门襟,往紧里裹了,再顺过腰上的丝带,打上一个结,再打一个结,再打一个结。
反正,丝带很长,她还可以打上很多结。
因为,裴煊的手掌,贴在她后腰上,隔着薄如蝉翼的丝罗,有些滚烫。淡淡的艾香,混和着麝香般的男子气息,有些熏热。
她不知道,她穿了一件跟没穿没什么两样的衣服,几近贴面地站在一个男子身前,如果不玩丝带打结的游戏,还能做什么打完了结,又该做什么
隐隐有些害怕,又隐隐有些依恋。
所以,继续打结。
再则,他们之间,累积了许多话尚未说清楚
“好了”裴煊见着她没完没了地,低头跟一根丝带折腾的紧张模样,突然没好气地呵了一声,一把按住夜长欢的双手,止住了那个让他几欲崩溃的动作,又使力按捏了几下,确认她消停了,这才放开手,退后两步,绕过屏风往外走。
“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你放心睡吧,我就在隔壁。”裴煊一边往外走,一边扔下话。
就这样就走了悄无声息地来,什么都没说就走,像一阵风
夜长欢瞬间回神,赶紧走出屏风,追着那背影问到“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要说吗”
裴煊已行至门边,正欲抬手拉门,闻言顿了顿,回头说来“不急一时,改日再说吧。”
“哦”
夜长欢颇有些失望。当下扶着屏风,有些怔怔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是失望,就好像巴不得他再多待一会儿一般,即便人家对她冷嘲热讽,她也乐意消受。
嵬名霄说得对,她真是有病
松挽的乌发,
垂下几缕沾着湿气的发丝,衬得螓首玉颈越发白皙;宽松的丝衣,遮住窈窕显清瘦;丝带缠身,又在腰上掐成了一把;光着脚丫子站在地板上,一双玉足浮着微微莹光;挺立得笔直,却又垂头丧气,下意识地翕唇又抿嘴,几度欲言又止。
裴煊侧身回头时,看见的就是这般惹人的小模样。
一直刻意紧绷的心神,终于崩塌,摧枯拉朽。
于是,已经拉开半扇的门,被他砰地一声给合上。
转过身,几步走回来,一把捞起屏风旁那柳枝条儿般的小腰,猛地贴到身上,按紧了肩,搂实了背,再寻着那诧异得半开的檀口,着实亲了一大口,将一阵嘤嘤呜呜的惊怪猫叫声给吞咽了。一边吃着,一边隔着轻罗,将怀中的柔软一番上下其手,再探进衣襟里,一番上下其手
“身材不错,手感也不错。”
末了,吐一声闷哼喘息,附在她耳边,下了这样一个结论,然后,像个偷腥成功的猫子一样,指腹按唇,勾唇浅笑,抹抹嘴,揩揩油,转身走了
一阵“吱嘎”门响,已经又没了影。
夜长欢瞪着双目,僵着身形,还沉浸在方才的惊心动魄之中,仿佛浑身都还被他捧在掌心里搓圆揉扁,火辣辣的,又软绵绵的。
啊,她要疯了
怎么办
她最喜欢他这副清贵面目下,藏着的那团野火。外里看着衣冠楚楚,可是衣冠下,却是禽兽。
作者有话要说外表禁欲的人,越是喜欢闷着骚。比如咱家裴大人,一副黑沉天神脸,其实骨子里又浪又骚。嗯,这个本质,尚有待开发。,,
手机用户请浏览 http://m.bisowu.com 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书架与电脑版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