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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缥缃醒来,发现自己躺在飘荡的船上，一盏小灯昏弱如豆，夜色微凉，徐徐的清风吹进船舱里,带着河上湿润的水汽。
疼,全身都疼,身上密密麻麻的青痕提醒她曾有的混乱,让她知道那不是一场梦,是真实发生过的事。
她看见楚昱了，在她以为她要溺死在河里的时候,楚昱抱她浮出水面,她特别害怕,紧紧地抱着他。
楚昱的脸色难看，声音不好地问她“你不要命了”
她以为他指的是她落进水里这事，想告诉他不是她自己跳的，是被人推下来的，转念一想,他斥的很可能是她拿着匕首刺水贼。她一个弱质姑娘家，和一个身长八尺的壮汉硬碰硬，的确有欠思量,倘若不是他在，她早没命了吧讷讷的没有说话，本能地去摸脸上的帕子。
人死了一了百了也就算了，人还活着顾虑就多了,她还记得没和楚昱相认，怕被他认出来。幸好脸上的帕子还在。
楚昱当时就被她气笑了，他早认出她了,她还防他呢。她以为他有那么好心，不管谁掉下水，都会亲自下去救人么还不是因为对象是她抬手去揭她脸上的帕子。叶缥缃不让，注意到后面一只船过来，张口要呼救。楚昱抱着她潜进水里，扯下她的帕子覆上她的滣。
后面的事太混乱，叶缥缃不太想回首，四年了，熟悉的东西变得陌生，她生涩稚嫩得一如初次，只觉得疼。累了一天，她没太多的精力应付他，不久就昏睡过去。
醒来楚昱不在，时已深夜，船外一轮明月。上船时她的衣裳湿了，脱下来不知被楚昱收在哪里，房里没有一件她的衣物。她没有可穿的衣裳，拥着薄被坐起来，想裹着被单出去看看。脏乱的被单提醒她曾有的荒唐，她捂着通红燥热的脸蛋不知何去何从。
楚昱进来，拉开房舱的门带进来的风，吹得细瘦的灯火摇曳。
她抬起脸来看他，巴掌大的小脸犹带着羞意，两只水汪汪的眼睛像被狂风摧折的鲜花，怯怯弱弱的，氤氲着未散
的缱绻媚意和男欢女爱后的不胜之色。
是他想见的那个人，是他想见的那张脸，做的也是让他想起就生气的事。她要成亲了，嫁给那个叫陆迦定的男人，带着他的女儿嫁给他。他再晚来几天，她就变成别人的妻子，他的女儿就要喊别的男人爹了。
亏她做的出来一别四年，他还在原地坚持，她却放下过去，要嫁人开始新的生活了。
“醒了”他问，声音很淡，目中没有暖意，面上没有表情，看着她像看着一个陌生人。
叶缥缃不明白为什么一觉醒来变成这样，她睡过去前，他的动作说不上温柔，还是能感觉到怜惜之意，失而复得的怜爱珍惜，愿意一辈子对她好的那种。一觉醒来，他看她的眼神冷淡，像她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罪不可恕的事。
她不说话，脸埋进膝里，一头柔顺的青丝披散下来，露出颈后大片的肌肤，密密麻麻的，遍布淡色的青痕，都是他的“杰作”。
他是真的爱她，失而复得的喜悦让他夜间恨不能将她拆开来吃了，在她全身留下痕迹。有多爱就有多恨，他非她不可，她却不是，任何一个男人都可以嫁，不独他。她还真是说到做到，他敢娶别的女人，她就嫁别的男人，他娶了别的女人，她就嫁别的男人报复他
当听属下汇报说她要成亲了，新郎是白日见的那个男人陆迦定，老实说，他杀了她的心都有了。反正她的心不在他身上，再爱也得不到回应，索性杀了眼不见心不烦，还免得看她嫁人了。
他的手抚上她的发，抓住一缕轻轻向后用力，叶缥缃被迫后仰抬起头来，露出一张绝色的小脸。真是个美人，没有心的美人，两人在一起七年，居然没让她爱上他，非他不可，太失败。他蜻蜓点水地轻啄她的滣，扯下她拉高的薄被，“怎么不装作不认识我了”
叶缥缃里面什么遮挡都没有，还欲拉高锦被。他阴阳怪气地道“遮什么还有哪里是我没见过的”
欺人太甚。叶缥缃眼露湿意，泫然欲泣，“你”
楚昱抬高
她的下巴，望进她泛着水光，显得格外明亮漂亮的眼睛，“你的眼泪对我没用，要哭找你的准夫婿哭去。”
他知道啦知道她要和陆迦定成亲了叶缥缃垂下眼睛，不敢看他。
心虚了楚昱冷笑，抱着她坐到他蹆上，叶缥缃抗拒，轻轻挣扎。她的那点力气在他面前根本不算什么，反有些欲拒还迎的味道，他亲她的滣道“你说，他知道咱们现在这样，你这亲还结得成么”
叶缥缃颤着声音说不出完整的话，“你、你不要太过分。”
他过分她都要嫁别的男人了，还敢说他过分不吃教训的女人，他也没必要对她客气了。
叶缥缃不知楚昱在想什么，那日在船上，他似是恨极了她，怎么都不会放过她，然而除了多欺负她几次，第二日下午便送她回庵里，之后一连四天不见人影。
她以为他会对付陆家，逼迫陆家取消婚约，并没有，陆家那边没有取消婚事的音讯传来，婚礼照常举行。还有三天她就要和陆迦定成亲，他一直不出现，什么意思默许她嫁陆迦定
孙大嫂带着儿子、悠悠来庵里请她去孙家住。两家早先议定了，陆家去孙家迎娶，她和陆迦定还有三日成亲，住去孙家出嫁方便。
孙家人口多房间少，她不比女儿悠悠，人小，在哪都能将就着睡。过去孙家只睡觉便不方便，更遑论其他拒绝道“过两天吧。”
她在庵里住惯了，一时舍不得离开，想等迎亲前夜再过去。
“怎么你还怕我们家没睡的地方给你啊”孙大嫂笑道，她是个十分和气的女人，三十岁年纪，微胖，大大的脸盘像个小面盆，人有乡下人的纯朴，也有过久了日子看多了世情的精明，“我从昨天就和我们老大收拾了，腾了一个房间给你，你和悠悠睡。”
悠悠是孙大嫂带大的，和她极亲，抱着孙大嫂的胳膊撒娇道“我和娘亲睡。”
有叶缥缃在，孙大嫂都会纠正她，指着叶缥缃道“这就是你的娘亲。”
“她是叶姨。”
“什么叶姨叫娘亲。”
小姑娘
坚持“叶姨。”
“你这孩子。”孙大嫂戳戳她的脑门。
她是真心喜欢这个孩子，细细白白的，又娇俏又可人。从她进了他们家，庵里给他们减租，叶缥缃有空还去山里打些野味给他们拿去镇上卖，卖的银子都是他们的，只这两项，他们家就落下不少好处。
他们和叶缥缃走得近，来庵里来得频，庵里有什么好差使都派给他们夫妻，他们又添了许多进益。更别说叶缥缃和陆家结亲，从孙家出门，他们得的东西了。
小姑娘简直是他们家的福星，从她进了他们家就好事不断，他们一家就差把她当个祖宗供起来了，舍不得打，舍不得骂的，比自己生的孩子还疼。
叶缥缃抱起悠悠，悠悠虽然更和孙大嫂亲一些，也喜欢跟她这个娘亲在一起，她在她粉嫩的小脸上亲了亲，“随她叫吧。”
是她的孩子不会因为一声“叶姨”变成不是她的，不是她的孩子也不会因为一声“娘亲”变成她的，她对这个一向想得开。
她想起楚昱，想如果他不反对她嫁进陆家，等她嫁过去就告诉他悠悠的身世，他能给悠悠更好的生活，悠悠跟着他去王府，比跟着她这个娘亲去陆家强。
才想起楚昱，送走孙大嫂他们，叶缥缃回去自己的院子，就见楚昱一身淡雅的素衣，在她院中负着手，背对着院门立着。他的身姿修长，气质华贵，飘逸的披肩黑发像一匹丝滑的缎子。他在看花，听见她的脚步声，回过头来问“回来了”
声音熟稔亲昵，像这几日不曾离开过。
“你怎么来了”叶缥缃诧异。
“我不能来”似笑非笑的，秀美的一侧眉毛微挑，可恶得很。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当她这里什么地方了叶缥缃撇嘴，打开门，楚昱从后面拥住她，推着她进去。
叶缥缃不喜欢这样，她就要和陆迦定成亲，接二连三的和别的男人亲热算什么事躲着不让他亲，“我、我就要成亲了。”
“我知道。”
“那你还”
“还怎么样你不知道么每个男人都想尝尝别人的老婆什么滋味，
我也是。”
“”
下、流。
楚昱抱她回房里，叶缥缃躲着不让他碰，“佛门清净之地，你敢乱来”
“为什么不敢”
有佛也是她的，不是他的，他不信那个。
他到底想怎么样什么安排都没有，什么承诺都不跟她说，就会欺负她。她要嫁人了，他知不知道这样让她觉得很对不起陆迦定
叶缥缃掏出匕首。楚昱轻易扣住她的手腕，夺走她的匕首，已经吃过一次教训，再吃他就是傻子。
唯一可依恃的利器被夺，叶缥缃急道“你别欺人太甚。”
楚昱覆上她的滣，“就欺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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