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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缥缃无奈又不满地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声音娇软柔糯,甜丝丝的,委屈极了。
楚昱的心软下来,再给她一次机会,“我看姑娘好生面善,我们认识么”
和他相认,他就不计前嫌放过她。
可惜人家不领情,“不认识,你看错了。”
楚昱看她,叶缥缃也看他,四目相对,他的眸子幽深,黑沉沉的像两个大漩涡,吸引着她进去,又让她看不到底,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他是不是认出她了叶缥缃的心乱得很,别开目光低下头,细细的嗓音闷闷道“荷包你想留就留着吧,我不要了。”转身欲走。
一个劲装男子拦在她前面,她换个方向,另一个男子移身堵住她的去路。
这情景何其熟悉,当日在白公河的河边,他就是这样对她的,他不放她,她根本走不了。叶缥缃的头垂得低低的,立在原地不动了。
不见棺材不掉泪,敬酒不吃吃罚酒。楚昱慢慢走到她前面,离她极近,皂靴的尖端几乎抵上她的,他闻到她身上清新的花香。可能是伺花久了,她满身的花香,好闻得很。伸出一只手,想揭她面上的帕子,还没碰到她的脸,银光一现,一只锋利的匕首抵上他的腰。
叶缥缃这些年在庵里待着,女儿养在孙家,除了庵里每年给孙家减租,她的箭术好,知道孙家不富,常进山里打些野味给他们拿去镇上卖,改善生活。随身带着匕首,一是预防歹人,另一方面遇上中箭不死的野兽,也会补上几刀。现在这把被她用过无数次的锋利匕首抵在楚昱的腰上。
真是一只野性难驯的小野猫,他们的账有的算了。楚昱缓缓地收回手,望着她。
叶缥缃抬起脸来,漂亮的眸子冷清清的,与他对望,“让我走。”
“如果我不呢”
叶缥缃的匕首往深里刺了刺,没有刺穿他的肌肤,楚昱能明显感觉到锋利的匕尖带给他的压迫感。狠心的女人四年没见,就这么对他伸手去握她的匕首。
叶缥缃扣住他的手,“你不要逼我。”
她不想伤他,逼急了她,她不敢保证不会刺进去
。
此举倒取悦了楚昱,眉头轻挑,迷人的唇角一勾,笑了。反握住她的手,她在庵里种久了花,日日劳作,掌心有微的粗糙感,掌背的肌肤细腻滑润,还是他熟悉的触感。四年多的时间,一千多个日夜,朝思暮想的煎熬,终于触摸到了真实有温度的她,他握着她的手舍不得放开。
叶缥缃挣扎,“快放开我。”
楚昱将她的荷包放回到她的掌心,松开她的手,“去吧。”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的人时刻盯着她,不怕她跑掉,她也跑不掉。她不是不想和他相认么他有的是法子让她不得不与他相认。
玄智师傅和几位徒弟要在周家待到周老太爷出灵,晚上留在周家寝歇不回庵里,叶缥缃自己坐船回去。从景阳县城外的渡口乘船,到莲花庵的山脚下去,一路顺流,坐船极便。
叶缥缃来到渡口,小小的渡口上等候了不少人。他们有的是乘船到对岸,有的是乘船到景阳县辖下的青溪镇及周边小镇。天色不早了,倦鸟归巢,出来一天的人们归心似箭,打道回府。
一只小舟晃晃悠悠地过来,是到对岸的,要去对岸的人上船,小舟很快摇走了。另一只稍大些的船傍岸,是到青溪镇及周边小镇的,是叶缥缃要上的船,叶缥缃上去,往后走的时候赫然发现楚昱在船尾的帆架下坐着。
他怎么在这要去哪儿是去莲花庵么叶缥缃不安,想下去,这会儿上船的人多,她逆着人流,移动不便,考虑到行为异常可能更吸引楚昱的注意,先找了个位置坐了。她往后看,楚昱的姿态随意,气质悠闲,安静地在帆架下坐着,眼睛专注地望着澄净的水面,他的几个随侍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依靠船帮而坐,没有看她一眼。
她可以自欺欺人地当他们没发现她么
上午还是要晴不晴要阴不阴的天气,下午明显感觉到天空明亮,放晴起来。太阳快要落山,西边的天空火红的一轮圆日。
叶缥缃不想在莲花庵下船了,她想在第一个停靠点麻油子镇跟着人潮下去,搭后面的船回莲花庵。天晚了,后面很可能没船过来,她顾不了那么多了,陆迦
定不愿解除婚约,她必须得嫁过去,说什么都不能让楚昱认出她。
计划得很好,赶不上变化,船离了景阳县的渡口,未到第一个停靠的地方麻油子镇,一叶小舟离弦的箭般撞上他们的船,小舟上一溜四个壮汉,面貌凶恶,手握大刀,赤着膀子跳上船。
“快,都把银子拿出来。”
竟是遇上水贼了。
平静的船里骚动起来,惊嚎一片。为首的壮汉刀背向下,银灿灿的大刀用力地向船帮上敲了敲。
“都别叫了,再叫就把你们丢河里喂鱼。”
船上有男有女,有老有幼,畏惧地望着壮汉手里的大刀,不敢反抗。
四个大汉从前到后挨个收钱,一个尖额头,稀眉毛,小眼睛睁着总像眯着的壮汉走到叶缥缃身前,叶缥缃乖乖地把荷包解给他。
壮汉注意到她的一只小手白如柔荑,娇嫩可人,抬眼去看她。叶缥缃脸上蒙着帕子,一头秀丽丝滑的好头发简单地用发带缠着披在肩后,耳垂小巧,耳白如玉,露在外面的额头细腻光滑,漂亮饱满。
壮汉色心顿起,砸巴砸巴嘴,小眼睛更睁不开了,嘿嘿笑道“姑娘,帕子揭下来瞧瞧。”
粗大的声音听起来非常不怀好意,船上众人都目光同情地瞧向叶缥缃,人家只被劫财,她还要被劫色。
叶缥缃低着头,耷拉的眼睛不知在想什么,没动。
“快点啊。”
她的颈子细长,肩膀纤瘦,楚楚的柳腰不盈一握。壮汉直觉遇到宝了,更加急切地催促她,想看她帕子后面的庐山真面目。
叶缥缃恍若未闻。
壮汉伸出一只手,欲揭她脸上的帕子。还没触到她的脸,银光一闪,他的掌心被一只锃亮的匕首刺穿。壮汉哀嚎一声,不等他反应,叶缥缃拔出匕首,刺进他握刀的那只手臂肩窝,他的刀握不住落下来,掉在旁边人的腿上。那人四肢乱抖,全身乱颤,望着腿上的刀捡不是,不捡也不是。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谁都想不到一个柔弱的姑娘会随身携带着匕首,更想不到她刺起人来又快又狠,漂亮的眸子冷清清的,眨都不眨一下。
腥红
的血刺激了所有人,船上乱起来。被伤的壮汉同伙反应过来,大叫着不要动,举着刀向叶缥缃砍过来。
叶缥缃总归是个姑娘家,之前侥幸赢在出其不意上,一个身长八尺的壮汉气势汹汹的挥刀向她砍来,她根本躲不过。眼看一口亮得刺眼的大刀向她挥来,一把长剑伸出来,隔开壮汉的刀,救下叶缥缃,踹了那壮汉一脚。
叶缥缃去看救她的那人,穿着劲装,身材高瘦,是楚昱的人,让她往后面去。楚昱在后面,叶缥缃犹豫要不要过去。
楚昱的人下场,前面彻底失控,几个水贼赤红着眼,见人就砍,众人争相奔逃,惊叫着往后面去。叶缥缃跟着人群往后走,船上不比平地,前面的人一窝蜂地往后面去,后重前轻,重心不稳,船身剧烈地晃动,似要倾覆。
叶缥缃站在船中间,前后都是人,船身左一阵右一阵的晃动,她被晃得站不住,又不知被谁推了下,掉进水里。
从那次差点被楚昱溺死在水里,叶缥缃就怕水怕得很,她不会游水,河水汹涌,挤压着她的身体,她沉下去浮上来,前所未有的恐惧。她看见投进河水里的白濛濛的光,像漫天的雾,隔绝她和水上的世界,似要将她溺毙。
她想起楚昱,想都怪他,如果不是他,她不会过来找陆迦定,遇上这种事。他还不知她给他生了个女儿呢,其实初生下孩子,没有吃的喂她,最绝望的时候她有想过回去找他的,是玄智师傅帮她找到孙家,她才忍住了。
女儿是他的,她不想瞒他,如果可以,多想亲口告诉他此事啊,以后没机会了吧都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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