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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不知道在等谁。
沧海桑田,苦难无边。
他要等的那个人,也许永远不会再回来。
等。
黄沙漫天,一道黑布隆冬的影子出现在风沙中,没人见过他的样子,黑影所过之处,鸦雀无声。他们没有选择,为了这场游戏可以再次重启,他们只得一次又一次面临死亡,接受死亡,再从死亡中开出花来。
黄沙随风散去,徒留一片赤色花海,一朵朵曼陀沙华妖艳诡异,在夕阳下随风摇曳,散发出诱人的迷香。
鬼王来到尘的面前“加入我。”
尘拒绝了。
“就算你愿意把辰吐出来,我也不会留下。”
鬼王歪着头,瞧她,咧嘴一笑“你们会留下来的。”
尘眼睛一亮“们”
鬼王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尘想追上去问个清楚,身后却出现一股巨大的力,那股力拉扯着她,强行将她拉至。
次日,一早。
尘惊醒,发觉自己趴在桌子上。
床榻空空,辰不知所踪,尘起身,推门而出。
这一次,她直奔角楼。
除了辰,无名是她在这里惟一相信的人,即使无名忘记了她即使无名忘记了她,她也想试着唤醒他。
惟有记忆,可以证明他的存在。
尘决定带无名回昆仑山。
推开角楼的门,尘的双手双腿化作灵活的四肢兽腿,飞奔上楼,她以最快的速度躲过机关,在最接近剑光的地方,纵身扑了过去。
她的眼中,是孤注一掷的温柔。
昆仑山的雪,一如既往地冷,冷冽的冰凝结在阳光下,孤傲不屈,颇有几分叛逆天下的意味。
渡尘不止一次路过这个地方。
每次来,她都发现那冰,变得比之前更坚硬,也更透彻。
渡尘觉得神奇。
她伸出手,摸了摸那冰。
那冰如有感性一般,冰中寒气攀附而上,缠绕在渡尘的手腕处形成一个圈,挥之不去。
渡尘没当回事,将那寒圈当作手镯,带回了封尘阁。
惟第一时间发现渡尘的首饰,有些好奇“这是什么”
渡尘见惟好奇,本想摘下来送她,不料那寒圈刚从手腕处摘下,还没递到惟的手中,便散了
去。
见惟十分失落,渡尘将那冰的方位指给她“那有一块千年不化的寒冰,若你想,你可以造出数百支镯子。”
惟闻言,带上一篮子凿冰的工具,兴高采烈地去了。
彼时,无名还是一块冰。
虽然一块冰不能说话,亦不能思考,却凭借着一丝慧根知道如果太阳发怒,那么太阳能的高温足以摧毁昆仑山的一切包括微不足道的自己。
所以,当惟用砍刀将那块冰从根砍断,整个背走的时候,冰除了有一点舍不得老家以外,没有任何怨言。
彼时,无名还不知道未来的自己,会变成一把剑。
起初,他在封尘阁,不过是一具摆设。
后来不知怎的,他变成了门栓。
再后来,他成了惟和渡尘之间的留言板。
“师父,我去采莲子”
“师父,我去练剑”
“师父”
二人看似姐妹,却是师徒。
看似亲密无间,却总是红衣那位先唤着,白衣那位后应着,彼此若即若离,偏又不肯分离。
阁外白雪皑皑,阁内,满目素裹。
惟是昆仑山惟一一抹艳色。
“红色,好看。”
渡尘决定收留惟时,特意从山脚采回几把鲜艳的红花,捣碎了,染在惟的襁褓上随着惟日渐长大,渡尘采花的次数从百年一次,变成一年一次,她采花,捣花,将艳丽的红色相续涂在惟的素衣上。
不知不觉,渡尘的染色技术都愈发高超。
一直围观的树灵芝看着日渐长大的惟,心中不是滋味,可每当渡尘问他如何,他又不得不承认“好看,是真的好看。”
昆仑山上,惟如一朵红梅,傲立雪中。
怎能不好看
苍白的世界,任何一抹颜色都是好看的。
树灵芝因此担心渡尘被诱入魔道,不惜违背天约,日日显形,渡尘不耐其烦。
她生于斯,长于斯,不会轻易被风雪迷伤眼。
没错,她一眼便能看穿魔族的诡异
什么是魔
哪里有魔
魔在哪里
心魔,唯有心魔防不胜防。
渡尘隐隐知道,一旦动心,最大的魔便是她自己。
她盘算着,总想一试。
如此这般枯燥无味的生命,还需自己为自己创造
劫难与惊喜,本就十分可怜,再配上这封尘阁的阁名,即使有怨也不为过。
树灵芝不再多言,但依旧日日现身,以身相逼。
他是此间唯一的一抹绿色,从落地到枯荣,他将耗尽一生去守护渡尘,不离不弃这是树灵芝的使命,谁承想反倒衬了惟的艳丽。
渡尘的眼中何曾有过他的颜色若说可怜,封尘阁谁不可怜
就连门口那块经常被他拿来垫脚的冰,都含着一口千年的寒气,不肯融化。
在渡尘和树灵芝的见证下,惟成长的很快,山神一个打盹的功夫,已是山里有女初长成,亭亭玉立。
不过,即便外貌伪装的再完美,魔的气力也非一般精怪可比。
一次比试,惟用剑刺中了渡尘。
树灵芝见此情景,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挥舞出藤蔓,将惟捆成一条绿色的长虫。
惟倒在雪里,因为窒息而挣扎的声音透过树叶传进渡尘的耳朵里,换来渡尘一声轻叹“罢了。”
伴随着这一声轻叹,她挥手,指尖如刀般锋利,瞬间切开树灵芝的藤蔓。
惟自切口中露出脸来,艰难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她的脸憋得通红,眼中是因无助而产生的恐惧,她似乎并未对自己伤到渡尘而自责,而是不解为什么平日里话痨个没完的树灵芝,一言不发就生了气。
树灵芝为此表示话多可不代表好说话。
渡尘见树灵芝不肯撒手,便伸手扯开藤蔓,亲自放惟出来。
“我还没事。”渡尘瞪了一眼树灵芝,示意他接下来不要插手,“你老了,回去睡觉吧。”
渡尘斩断的那支藤蔓,起码断了树灵芝百年的修为,他开始变老了,变老的速度快要和他方才生气变脸时一样快,老得脸面和他本身的树皮几乎相差无几。
渡尘见树灵芝肯松手,心下稍定“不过是被刺一剑而已,无伤大雅。”为让树灵芝安心入睡,渡尘挥袖掸了掸,只见那还刺中伤处的断剑,眨眼间碎裂如粉屑一般,落入雪地之中,不见了踪迹。
树灵芝安了心魔族择日将倾。
带着对魔族的鄙夷,树灵芝陷入冬眠,他一定想不到,渡尘会愿意再给惟一次机会。
“你的剑太软,伤不到我。”
渡尘抬手,惟以为自己要挨揍,浑身抖了一下,却看渡尘只是指了指门口那块被冷落多日的冰,“你若以这冰为剑,这辈子或许还有赢我的机会。”
惟顺着渡尘所指的方向看去,若有所思。
不过她的杀意并不明显,她见渡尘没有要杀她的意思,便从雪地里爬起,向渡尘请罪“弟子冒犯师父,还请师父责罚。”
渡尘伸手,摸了摸惟的脑袋,又是一声轻叹“罚或不罚,都在你心里。”
那冰虽通透,却坚硬无比,以惟目前的力气,搬动已费尽力气,更何况,她怎会铸剑
当惟真正开始着手铸剑时,她才明白渡尘那句话的意思
明是奖赏,暗是惩罚,反是不反,全看本心。
因为惟这一剑,渡尘隐隐明白自己的存在,是个威胁。
自此,她开始对铸剑一事饶有兴趣,即使惟无法铸剑,那也能磨一磨那冰的傲气。
一个魔,心性焦躁也就罢了,若一块冰的脾气都这么大,可还得了
眼看着惟费尽心思铸剑,渡尘有些怀念地摸了摸手腕。
那寒光圈自此冰被搬到封尘阁起,便逐渐消散,若以她身无一物的喜好来看,其实也算是个不错的饰品。
罢了,便由着惟来吧。
惟所给的惊喜,总比渡尘所想的精彩。
为了能让惟成功铸剑,渡尘还特意渡了惟几口真气,给她压压惊,助助力。
此冰先前寒气攀附,是为求救,惟搬此冰至封尘阁阴凉处,是为相救,只可惜那冰修不出形,生不出嘴,无法表态。
若能表态,想来此冰一定会在惟对自己进行破坏时,破口大骂吧。
封尘阁的檐边垂下一排长长的冰凌,每一根,都比惟手中那块冰更细,更锋利,两相对比,似乎一根普普通通的冰凌都比她手中的“武器”看起来更具杀伤力。
惟感到沮丧。
没什么能比这样的惩罚更能侮辱她了。
她宁可渡尘发火,大骂她是“叛徒”,对她失望至极的同时,最好还能顺手了结了她,让她早早结束这铸剑的苦日子。
抱着必死的心情,惟对准怀里那冰,狠狠砍下一斧子只听“咔嚓”两声,斧柄先裂,冰身后裂,斧头和一块锋利的
坚冰一先一后砸到惟的脚边。
惟惊出一身冷汗竟然成了
阁内,渡尘闭目小憩,对阁外的动静未曾察觉。
面对脚边坚硬的斧子和冰块,惟纠结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冰块以优势更多,被惟拾起。
不成功,则成仁。
惟握冰的手背在身后,悄悄走进阁中。
她抓得太紧张,连冰刃划破了手都丝毫没有察觉,就这样径直走到渡尘面前。
冰在头顶高举的那一刻,渡尘缓缓睁开眼睛。
她问惟“你怕什么”
惟的手在抖,手里的血染透了冰,顺着惟的手心流到手掌,在手腕处滴下,一滴,一滴的砸在渡尘抬起的眼皮上。
渡尘一眨不眨地看着惟。
惟在渡尘静默的注视下,哭了出来。
“他们说,只要我能拿到魔石就接我回去我想回家。”
“封尘阁不好吗”
“不好一点都不好”
惟委屈极了,将那冰用力摔到地上,“昆仑的弟子都欺负我”
“都有谁欺负你”渡尘见惟缴械投降,自榻上起身,立在惟的面前,“我教训他们就是了。”
“你”
“我”
“就是你”
惟狠狠推了渡尘一把,扭脸跑出封尘阁。
昆仑山,至高无上的仙家出入口。
在昆仑仙境飞升的仙友,没有上千,也有上百,基本都是仙界响当当的人物。
他们能走到这一步,无不是历经重重磨难,付出过超出常人的代价。
一个小丫头,仅仅因为被父母抛弃,就可以登至昆仑山最高的自封尘阁,凭什么
在昆仑山脚下,曾被抛弃的孩子没有上千,也有上百,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人神两界都把昆仑当做了收养弃儿的救济所,若不是昆仑山神立下“十日”的规矩,恐怕如今昆仑山已是人满为患。
十日规若弃儿不能活满十日,便是与昆仑山无缘。
十日里,那些弃儿不是活活冻死,就是在当天夜里被野兽叼了做晚餐,别说十日,就连一日也难以为继。
世人因十日规大骂昆仑无情,昆仑由此名声大降,可这些都不妨碍修仙之人对这里的向往只因这里是修仙的终点。
为了到达终点,许
许多多修仙的人修到最后已然疯魔,甚至不惜牺牲一些无辜的性命,只是为替自己铺路。
清清白白者,心如明镜者,至昆仑已寥寥无几。
所以,当他们得知惟走了一条的无人可越的捷径,达到了他们难以企及的高度,难免要忿忿不平一阵,怎么可能还要给惟好脸色。
惟受冷落已久,对这些修仙之人虽也没什么好脸色,却洞悉他们的心性,她曾不止一次的计算过,若得知封尘阁内养着魔尊之女,昆仑山会因此疯魔多少的弟子
一想到这,惟下山的速度更宽,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他们的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补周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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