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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太在意,我丈夫就是这样。”等走出了一段距离，黎塞留夫人绕开其他的人，突然停下脚步,有些不好意思地对梵妮说道，“让你见笑了。”
“没有,实际上我很羡慕您和您丈夫的爱情。”梵妮摇了摇头，颇为认真的说,“这方面我还得向您讨教讨教。”
黎塞留夫人大方地笑了,握住梵妮的手说道“事实上，我们大家从来都没想到希利亚德会这么早就结婚，更没有想到他的婚姻对象会是你。之前我对你们的婚姻并不看好，不过我现在觉得我有必要改变我的看法。”
“其实我一开始并不愿意嫁给我的丈夫，他的年纪比我大了太多,我又从未见过他,只从别人口中听起。”回忆起和自己的丈夫相识相知的历程，黎塞留夫人的眼神都温柔起来。
“我当时还曾想过逃婚。不过好在我并没有那样做，因为结婚之后，他对我很好。”黎塞留夫人语气怀念,“这样的位高权重的男人却只对一个人温柔，如何才能做到不动心呢”
梵妮闻言一愣,接着低下头“这些我都明白。”
“事实上我想告诉你的不止这一点,”黎塞留夫人微笑着开口“在婚姻之中，双方的付出一定要是均等的。黎塞留对我很好，让我得到了地位与名誉，那么我就在社交圈中为他斡旋游走。”
黎塞留夫人语气稍歇，方又继续道“如果你在婚姻中没有均等的付出，即便再热烈的爱情也会失去味道。”
“我想你能够明白我的意思,”黎塞留夫人抬眼看向梵妮，“看得出来希利亚德阁下对你的爱，我希望你不要辜负了这份深爱。”
梵妮点点头“我明白，夫人。”
她何尝不清楚呢就目前看来，希利亚德所付出的远比梵妮来得多。尽管他现在甘之若饴，谁又能够保证长久的未来呢
生活并不是童话故事，永远只在公主和王子幸福地生活在一起而结束。婚后要面对的其实还有很多很多，柴米油盐酱醋茶都仅仅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
这个时候，新婚的甜蜜被对不可知
未来的恐惧冲散了许多。梵妮忽然想起了原文中描述希利亚德的文字
冷血的独裁者用结束自己的生命时，或许仍不曾明白，为何当初选择了他的人民有朝一日会如此狠心地放弃他。
不但是因为他发动了波及全球的反人类的大规模战争，实行残忍无道的屠杀和集中营，而且因为他不再被人民需要了。
没有人教会他应该如何做，如果他在统一德奥之后停手，或许希利亚德将会是被全世界人民所称颂的领袖。
如果当初有一个人能够让希利亚德放下手中高高举起的屠刀，或许就不会有日后绝望死寂的结局。
不过这也或许是梵妮穿越到这里的原因。
思及至此，梵妮苍白的脸色终于稍稍好看了一些“我希望您不会将我们今天的对话告诉其他人。”
黎塞留夫人颔首“当然不会。”
属于官员们的宴会，话题似乎总在政治这个方面打转。无论聊到天南地北，最终都会回到政治话题上来。
此时，希利亚德手持香槟，带着很淡的笑意静静地听他面前的尤里安冷静地分析。
“我认为，在不涉及英法两国利益之前，无论我们做什么，都不会有人真的出面干涉。”
这次前来尤里安被希利亚德委以了外交一职，他刚刚和英国首相交谈回来，现在正将谈话的内容连同自己的考虑一并告诉希利亚德。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希利亚德等待尤里安说完，忽然发问。
突如其来的问题也没有让尤里安无措太久，他很快调整好思绪说道“之前签订的合约对我们来说是个很好的掩护。首相现在依然认为我国的军事实力不成气候，而且就他的语气听来，对待这件事的态度他还是主要依仗于法国方面。”
“之前的战争过分损耗了法国国力，所以他们不会轻易开战，”希利亚德几不可察地眯了眯眼睛，笑意几近于无“中国有一句古话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他们会为自己如今轻敌而后悔的。”
尤里安微微点头。
每个有血性的德国人至今仍对苛刻的条约内容怨声载道，尤里安和希利亚德也不
例外。
只要条约存在一天，就代表着屈辱的痕迹又留存了一天。
如果不让世界认识到德国人民强烈的意愿和为尊严可付出的巨大代价，那么意味着德意志民族永远没有站起来。
而且，希利亚德的愿望也不仅仅是让德国人民恢复到战前富足的生活水平，他还想让德国重新站在世界强国之列。
尤里安直到现在也不能面对梵妮嫁给希利亚德为妻的现实，但是他依然深深地为希利亚德的人格魅力所征服。
因此尤里安依然愿意为希利亚德鞍前马后，奔走效劳。
“法国方面呢”希利亚德挑了挑眉，问。
“维克多正在做详细的了解，不过法国方面的态度与英国相比要清楚许多，他们对现在德国窘迫的境况很满意。”
希利亚德抿了一口香槟，勾唇露出一个冰冷的笑容“怎么会，当我们的军队进入莱茵非军事区的那一刻，法国的戒心就已经彻底提起了。”
“那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呢”尤里安不解地问。
“暂时还不要动开战的心思，”希利亚德一瞬间突然想起了提起战争时梵妮脸上不赞许的神色“百姓承担不起后果。”
希利亚德顿了顿，眼中坚冰有片刻的松动“厚积薄发。”
这样的解释让尤里安了然。的确，战争留下的恶果是难以承受的。
“聊得还尽兴吗”
此时黎塞留先生笑着走了过来，眼睛里被快活的笑意充斥着。
希利亚德点点头，神色自若“有什么事情吗”
“我来通知你们，舞会开始了，女士们已经入场了。”黎塞留先生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鼻尖，接着凑近希利亚德低声说道“你得赶快把梵妮带走，否则今天一整晚我都不能和安杰丽卡说上一句话。”
安杰丽卡是黎塞留夫人的名字，希利亚德听了之后露出一个很淡的笑容“很抱歉，梵妮叨扰了夫人的时间。”
“没什么，”黎塞留先生摆摆手，表情看起来倒是无所谓“我很高兴安杰丽卡和梵妮相处愉快，毕竟依照安杰丽卡的坏脾气，实在没几个千金夫人能入了她的法眼。”
其实这一
切也都仰仗于黎塞留先生的纵容，没有他在背后的支撑，黎塞留夫人也不会有如今这么火爆的脾气。
希利亚德的目光转向门口，果然看到已经陆陆续续有女士入场了。黎塞留夫人和梵妮被簇拥在中间，裙摆像花瓣一样美丽夺目。
“很美。”
希利亚德喃喃。
“你在说什么”他的声音太低，隔着很近的黎塞留先生也没听清楚“我怎么一个字都没听明白。”
希利亚德回过神来，掩饰般的轻轻咳了两声，低下头道“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而已。”
“哦。”黎塞留先生恍然大悟般的点了点头，也就没再追问什么。总归是人家的私事，他一个外人不好过多询问。
同样的，尤里安也看到了梵妮。他很惊讶，在短短的时间里，梵妮竟然能够出落得如此美丽。
这种美丽介于少女和成熟女性之间，更富有一种令人趋之若鹜的魔力。梵妮现在只需坐在那里就会有人为她送上玫瑰，因为她本人远比玫瑰来得更加娇艳。
她脸上洋溢着甜蜜的笑容，幸福充斥在梵妮的眉宇之间。颊边可爱的酒窝似乎让看到这个笑容的人也能情不自禁的微笑起来。
尤里安强迫自己移开目光，接着，他窥见了希利亚德温和的目光。
他已经很长时间不曾在希利亚德眼中看到过这样的神情了，像是海洋重新涌起了波浪，显现出生命力来。
或许梵妮嫁给希利亚德是正确的，尤里安默默地想。他也曾自诩爱梵妮，但是他却做不到将自己的目光像这样长久地停留在对方身上。
梵妮对于希利亚德而言可能不仅仅是妻子，而是生命的救赎。
在思虑清楚的一瞬间，尤里安感觉自己如释重负。往昔那种灿烂的大男孩的笑容终于又回到他脸上。
他命中注定和梵妮没有缘分，那如今只有默默地祝福她了。
“我有没有打扰你们”梵妮告别了那群女士们之后走过来，最后在希利亚德面前停下脚步，仰首小心翼翼地看着希利亚德问。
她注意到不远处伫立着的尤里安，他的神色很从容，没什么起伏。梵妮松了
口气，神经松弛下来“晚上好，尤里安。”
“晚上好，夫人。”尤里安矜持地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
见希利亚德脸色隐隐有变黑的趋势，梵妮也就不多过问尤里安什么，转回头来对希利亚德微微一笑“抱歉。”
希利亚德垂眸望着她，低声道“没有，黎塞留先生刚刚告诉我你来了，我正打算过去找你。”
一旁的黎塞留先生想要反驳“我说得是女士们”
眼疾手快的尤里安一把拉住黎塞留先生的袖子，小声道“我看到夫人刚才在和契柯斯亚夫说话，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黎塞留先生眉毛一压，气势汹汹“那个可恶的俄国佬，到现在都还对我的安杰丽卡念念不忘。”
看到黎塞留先生离开了，尤里安也紧跟着离开。
虽然一直告诫自己要释然，但尤里安仍然下意识地不想看到希利亚德和梵妮亲昵的举止，于是他很自然地退开，给两人留下了足够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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