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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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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梵妮的生物钟很早也很准时,但是她醒来的时候,希利亚德已经起床了。

    他穿着一套崭新的军装,正对着镜子认真地将勋章别到自己的胸口。

    梵妮认得那枚勋章铁十字勋章,德意志民族的象征,也代表着德国的骄傲。

    上辈子她在慕尼黑读书时的一位同学,家里就保存着一枚骑士铁十字勋章,由黑色内盘和白色边缘形成,末端比前端宽大,更像马耳他十字架。

    那位同学告诉梵妮,勋章的设计表现的是对腓特烈王朝和腓特烈大帝的尊崇。

    腓特烈大帝在德国人民的地位是无可匹敌的,而且他也是希利亚德所崇拜的历史人物之一。

    他在四面无援的情况下,突然得到了他最大的敌人俄罗斯女皇伊丽莎白的死讯,而她的继任者彼得却是他最狂热的崇拜者。

    2月23日,彼得宣布结束与普鲁士的战争,5月22日,瑞典也退出了战争。同月,10万土耳其军队对匈牙利展开攻击,奥地利陷入了两面作战。

    6月10日,俄军重新加入战局,然而这次却是以普鲁士的盟国身份参战。彼得三世穿着一袭普鲁士军装,并主动要求亲自到腓特烈麾下作战。

    这场战争的逆转匪夷所思,但是希利亚德依然将它归类于最不可思议的奇迹。

    在西方军事历史学家的著作中,腓特烈大帝是公认与亚历山大大帝、凯撒大帝、汉尼拔、古斯塔夫二世、拿破仑齐名的军事伟人。

    七年战争中,腓特烈大帝遇挫愈强,以惊人的毅力和顽强,以普鲁士一个小国之力,独抗法、俄、奥三大强国。

    他毫无疑问是欧洲最卓越的战术家,比起拿破仑也毫不逊色,但是不可否认,运气的成分也在其中。希利亚德相信,想要成功,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不知不觉自己的思维竟然已经发散地如此遥远。梵妮收回思绪,看向希利亚德。他刚刚将军装的最后一颗纽扣扣起,黑色的碎发在他眼下投射出一片疏淡的阴影。

    “醒了”希利亚德微微挑眉,目光下移,接着看到梵妮泰半露在外的光

    裸背部。

    不动声色走过去拉起被子盖住梵妮,希利亚德在床沿坐下,淡声道“离早餐时间还有一个小时。”

    “我还不太饿。”梵妮看着他眨巴眨巴眼睛。

    “既然你已经醒了,我建议还是吃一些早餐比较好。”

    梵妮不高兴地哼哼“我没胃口。”

    希利亚德垂下眼眸,看见梵妮带着笑意的脸泛着淡淡的粉红。他如常一样想要抚摸她的脸颊,手上传来的温度却又让希利亚德皱了皱眉。

    “你有点发烧了,”希利亚德将手背贴在她的额头上,果不其然很热,“我想你应该去看医生,现在我让人去通知希尔曼医生。”

    梵妮急急忙忙“不要,这样会耽误出发的时间的。”

    “但是你的身体比行程更重要,”希利亚德温柔地安抚她“如果你生病了,行程只会被耽误得更多。”

    一番话有理有据,梵妮接着想起自己才穿来的时候病得无法起身的模样。去法国是有重要的事,她又不愿意因此麻烦别人,于是闭着眼一脸郑重地点点头“好吧。”

    希利亚德接着叫来侍者去找希尔曼医生,然后他把原本打算递给梵妮的果汁换成了温热的水。

    梵妮喝了水,不情不愿地从床上挣扎坐了起来。

    她拿过衣服正准备穿上,见希利亚德仍然看着自己,梵妮一偏头“你别看我,你把头转过去。”

    “好。”希利亚德哑然失笑,不过还是从善如流地背过身去。

    梵妮飞快地把衣服穿好,在希利亚德的监督下又吃了一小片面包。很快,希尔曼医生就在侍者的引领下过来了。

    希尔曼医生之前已经为梵妮诊治过,对她的身体情况也有了一定了解,交由他来看诊梵妮,希利亚德才放心。

    “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希尔曼医生仔细瞧了瞧梵妮,说“注意休息就好,今天先服一片青霉素,如果还有什么问题再来找我。”

    “嗯。”梵妮点点头,好在是青霉素。

    在希尔曼医生和希利亚德的双双注视下,梵妮就水把药片吞了下去。等待一会儿,希利亚德抬手又摸了摸她的额头。

    这

    个时候温度已经不是很高了,希利亚德才放下心来。

    梵妮忽然抬眼看向希利亚德“我想要铁十字勋章。”

    希利亚德唇角微弯,用哄小孩子的语气对梵妮道“好。”

    “我不是和你开玩笑,”梵妮的腮帮子鼓鼓的,像只小仓鼠“我会努力成为你最好的贤内助,到时候你也得颁发一块铁十字勋章给我。好吗,我的丈夫”

    再次听到这个称谓,希利亚德已经能够淡然处之了。他低低笑出声来,心间似乎有块缺漏的地方被填满。

    “当然可以,而且我很期待为你授勋的那一天。”希利亚德说。

    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梵妮这才满意。

    梵妮突如其来的发烧好在并没有耽误今天的行程。不过上车时,梵妮仍然被希利亚德坚持着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不安分的四处张望的眼睛。

    “维克多已经把他们的位置调换了,你在这儿看不到他们。”希利亚德温柔又坚决地把梵妮的目光拉了回来,他抿着唇,神情有些严肃。

    梵妮讪讪地收回视线,“你生气了吗”

    “没有。”希利亚德微微抬起下巴,声线刻意地绷紧了几分。

    欲盖弥彰的回答成功把梵妮逗笑了,她托腮看着希利亚德“抱歉,海因里希。”

    听到这个名字,希利亚德的身体显而易见地瞬间绷紧。不过他很快就不露声色地调整过来,淡声道“不要胡闹,梵妮。”

    梵妮撇撇嘴,乖巧地点了点头。

    距离到法国巴黎的行程还有一段时间,希利亚德又不高兴她提起莱布尼茨和阿妮珂,于是梵妮便和他闲聊“等到了巴黎,我想到圣马丁运河去看一看,听说那儿的天空和河水一样都是紫色的。”

    “你读过雨果的巴黎圣母院吗,卡西莫多和艾丝美拉达壮美悲惨的爱情故事”

    “当然,”梵妮对这部巨著并不陌生,上辈子她还有幸担任了巴黎圣母院歌剧中的首席小提琴手,“我们可以到那儿里去。”

    “前提是你的身体要恢复。”希利亚德接下来的话将梵妮的兴奋又按捺回去,“否则我会让维克多派人守着你的房

    门,你连使馆都不能出去。”

    梵妮知道希利亚德舍不得关着自己,但还是有些不高兴地哼了一声“过分。”

    下午的时候他们抵达了巴黎,下车的时候就不像之前那样低调了。周围聚了很多人,其中还有好几位风姿绰约的贵妇人。她们都是政界显要的夫人,不仅自身家世显赫,丈夫也在政府身居要职。

    “希利亚德阁下,今晚有一个专门为您举办的舞会,别忘了把你的夫人带过来,还有好多人都想见见她,听闻她可是个美人呢。”

    一位年轻的夫人掩唇轻笑道,右边嘴角有一个若隐若现的小梨涡。

    梵妮藏在希利亚德的身后,仔细打量着说话的这位夫人。

    她的年纪看上去并不大,应该只有二十五岁左右。和其他法国人一样,习惯于把自己打扮地繁复华丽,和只穿着一条黑色天鹅绒长裙的梵妮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而和这位夫人站在一起的男人个子很高,肩膀宽阔,两鬓的头发有些灰白了,眼神却依然很锐利。加之他唇边的笑,让梵妮联想到了草原上的雄狮

    男人穿着考究的西服,脖子上打着一个漂亮的温莎结,显得很儒雅。但是这一身精致的装扮依然没能掩盖住他身上的冷硬气质,同时凸显着力量和美感。

    而此时,他正噙着淡淡笑意注视着自己的妻子在众人之中斡旋。

    “这位是德黎塞留夫人,”希利亚德注意到梵妮打量的目光,便垂首在她耳边轻声为梵妮介绍“她的丈夫黎塞留先生在军事参谋处工作,此次会谈能够顺利举行,主要也是由黎塞留先生促成。”

    “这位想必就是您的夫人梵妮吧,希利亚德阁下,”黎塞留夫人用她一双碧绿色的眼睛瞧着梵妮,笑道“真是个难得的美人。”

    一般这番话说出来都算恭维,但这次黎塞留夫人的话却是实打实的真。梵妮的美貌引人注目,因年纪不大还带着的一番青涩,在一众成熟女性中显得鹤立鸡群。

    黎塞留夫人的美貌在巴黎可称一二,成婚之后因为有丈夫无微不至的关爱,容貌也未曾衰败分毫。她生平又自负,在巴黎的千金夫人都罕少有

    人能够她一声赞美,更不用说是像梵妮这样的外国人。

    尽管法国和德国有世仇,但真正的仇恨只存在于受战火波及的百姓之中,大多数领导人还是只将这件事当作为各自谋利的借口而已。

    原文中希利亚德发动对法全面进攻的时候,对外公开的原因也有这一点。

    不过对于像黎塞留夫人这样的女性来说,有丈夫在外奔走辛劳就已经足够了。她没有必要为了谁而伪装自己的喜好,梵妮合眼缘,很招她的喜欢,这就足够了。

    “谢谢您的夸奖,夫人,”梵妮轻轻地笑起来,露出漂亮的酒窝,“我真没想到初次到法国来,就能看见这么多美人。”

    “你真会说话,”黎塞留夫人被梵妮逗得咯咯直笑,眼神多情而迷人“看起来今晚的舞会有你在一定不会无聊了。”

    黎塞留夫人一说完,在场的所有人都欢快地笑起来。希利亚德也微笑着看着梵妮,目光温柔。

    黎塞留夫人注意到希利亚德注视着梵妮的目光,笑着打趣道“好了阁下,现在我们大家都知道您的夫人有多美了。”

    “抱歉,我失礼了,夫人。”被人察觉到小动作的希利亚德轻轻咳嗽一声,试图掩盖脸上不正常的红晕。

    “你们应该饿了吧,”黎塞留先生适时出声,他的嗓音带着一股天生的沙哑,于是就有着一股不怒自威的味道“我已经派人给你们准备好了丰盛的晚餐,咱们到时候边吃边聊。”

    希利亚德矜持地颔首,应承下来“那就麻烦您了,黎塞留阁下。”

    “没什么,”黎塞留夫人笑眯眯接过话头“你们男人慢慢聊你们的公事,我带梵妮四处走走,熟悉熟悉这里的环境。”

    “达令,好好照顾我们的客人。”高大的黎塞留先生闻言弯下身子亲吻了妻子娇嫩的脸颊,不长时间的分离,他就表现得对自己的妻子恋恋不舍了。

    黎塞留夫人难得脸红,抬手锤了锤丈夫坚硬的胸膛“还有这么多人在呢,怎么一点儿都不注意礼节。”

    黎塞留先生低低笑出声来“我在他们不会说什么。”

    梵妮看看亲昵的黎塞留夫妇,又

    看看站得笔直的希利亚德。她顿了顿,觉得自己也应该做什么。于是她快步走到希利亚德面前,脸颊红扑扑的。

    “不用担心,黎塞留夫人会照顾我的,我很快就来找你。”

    她踮起脚尖亲吻希利亚德,但是她个子不高,希利亚德又微微抬着头,吻便落在希利亚德的下巴。

    希利亚德有一瞬间出神,等回过神来,他的妻子已经红着脸跟着黎塞留夫人离开了。他温柔地笑了笑,手却不自觉地放到了下巴上梵妮吻过的地方。

    黎塞留先生看着希利亚德,忽然爽朗地笑起来,气质一瞬间变得宽厚起来“没想到你有一天也会变成这样,真该让那些笑话我的人好好看看。”

    希利亚德听到黎塞留先生的话觉得有些无奈,但提起梵妮时,语气却依旧很温柔“她还小,我得好好照顾她。”

    恨铁不成钢的摇了摇头,黎塞留先生义正言辞地说“女人不能太溺爱,否则他们就会恃宠而骄了。”

    完全忘记了他刚才是有多离不开自己的妻子。

    静静听着黎塞留先生说话的希利亚德但笑不语。

    梵妮是他爱的女人,他自然要把世界上最好的为她双手奉上,让她成为被宠坏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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