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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馥刚说完，就被陈憾生那一瞬间的表情逗得笑出了声。
看她笑了，陈憾生在短暂的错愕过后就是有些无奈地摇头，大概以为她在说笑。
他换了个话题“你是要住在你们家的老院子里吗”
雍馥点了下头“对。”
陈憾生说“那可能需要装修一下。水电都还好吗”
雍馥说“还不清楚，我刚缴了费。”
“那你这次回来是要长待吗”陈憾生问道“什么时候到的”
“昨晚。”这没什么不方便回答的，早晚大家都得知道，雍馥沉吟着道“长待嗯，是吧。至少不会很快走。”
陈憾生就说“那得要好好打理一下，你家院子很久没住人了。”
他极快地看了雍馥一眼，主动提出要帮忙“事情不少，你一个女孩子做起来也麻烦，我这边有三个兄弟，平时帮我养鸭拍视频的，我叫上他们，一起去帮你看看吧。”
天降工具人雍馥心想，还有这种好事。
但她心里也有点戒备。对方是几个年轻男人，而她自己是个年轻女人，乡下地方，院子大人少，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个态度殷勤的陈憾生，虽然确实是自己的小学同学，但是时隔多年，现在秉性到底如何，并不清楚。
雍馥心里划过许多思绪，嘴上先客套着“怎么好麻烦你们，我请人来做就行了。”
陈憾生顿时笑道“嗨呀，你请人也不方便事情可比你想象的多得多了，相信我，我有经验，你那老院子荒废太久了至于麻烦不麻烦的，都老同学了，说这些干什么。”
雍馥又推辞几句，但陈憾生态度很热情，一定要帮忙。
雍馥心思电转，又说了几句后就万分感谢地同意了，双方约定好明天上午在老街口见。
“不用那么折腾，我知道你家在哪儿，到时候我们直接上门就行啦”陈憾生说。
雍馥笑着说“那真是太谢谢你了，明天完事我请大家去老宋家吃一顿”
老宋家，全名老宋豆花鱼，开了有几十年，在整个县城都有点名气。
陈憾生也不客套，故意摸了摸肚子，说那他可就等着
了
两人在街口分别。
本来陈憾生说要帮雍馥把她的东西拎回去，但听雍馥说自己还有事要处理先不回院里，也就作罢。
陈憾生走后，雍馥去了一趟早上那家老刘粉丝店，称了一斤熟牛肉。她站在大厅与里面厨房隔间里的走廊上，跟老板寒暄两句后，开口提到自己想请人去帮忙清理清理院子里的地。
老刘家是老牛村的大户，本家人多，认识的人就更多。店里现在看店的是老刘家大儿子的老婆，姓李，是个热情利落的中年女人，听雍馥一说，就很积极地说可以帮她问问。
雍馥坐在桌边，听着她在厨房打电话。农村女人，讲电话声音特别响亮，隔着墙也听得清清楚楚。
等她拎着装肉的袋子出来的时候，就跟雍馥讲“我跟我侄子说过啦，他们明天给你叫两个人去。来，我把微信推给你啰，你们商量吧”
雍馥忙说“多谢你了李婶，太谢谢你啦。”
“哎呦，邻里邻居的，别谢啦。”李婶笑眯眯地看着雍馥，别有深意地说“再讲，给闺女你办事嘛，那些小伙子乐意得很哦。”
雍馥露出尬笑“哈哈。那李婶我就先走了。”
“去呗，去呗。”
雍馥每边手都各拎着七八个袋子，大包小包，回到老院子门口时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修水管和电路检修的已经来过，顺便还给换了个电表。超市的东西也送过来了，几大袋子就放在门边上。
雍馥插上院门，在院子里试着开了开水龙头。在哗啦啦的水声里洗了把脸，转身穿过灰扑扑的院坝，推开了正房大门。
“哐”一声，明媚的阳光从身后照进这间尘封已久的屋子。一层细细的沙尘被门扇带起的风卷起来，星星点点地飘散在光影里。
扑面一股闷闷的霉潮味儿。
屋里的陈设一切如旧。陈旧平整的水泥地面，上白下抹水泥的墙面，墙角有细细的裂纹和灰褐色的皱褶。进门是老式的客厅，侧对着门口的是木板、布垫和棉花组成的沙发，铺着黄绿色的棉质搭布。沙发中间是两个桌子拼在一起的茶几，茶几上有托盘、水壶和只陶瓷杯子。右边靠墙放着一块方方的老电视，电视旁边有插板、
挂历、长长的插板线、长长的垂挂的电灯开关。
雍馥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走过去摁开了开关。
“啪。”
灯泡闪了闪，黄澄澄地亮了起来。
雍馥走进去。
老屋子的结构很简单，进门客厅的后面是最大的卧室，是雍家爷奶的住处，挨着有间小杂物室。再后面是铁网拦的鸡圈、猪圈和厕所。客厅左侧和右侧各有一间卧室，左侧的是雍馥的房间，右侧曾经住着雍父雍母。
客厅后面与卧室之间的小隔间里放着把木梯，用来上二楼。说是二楼，其实只是天花板与屋顶间的仓房，用来堆稻草和粮食。以前雍馥小时候喜欢在上面咚咚咚跑着玩，雍爷爷就给她打了间单独的小木屋放在里面。木屋里铺着被褥，是她的“小基地”。
老屋子后面，挨着鸡圈旁边靠院墙还起了一排共三间单独的屋子，是后来建的，一间作客房，一间是柴房，最后一间是属于雍爷爷的木工房。
雍馥打开了所有屋子的灯，花了半个小时确认了一个事实所有的房间都不能住人了。
柜子里有老鼠窝、蟑螂尸体这种事一旦心理有了预期，其实也不是太难接受。雍馥一边用钳子叉着死老鼠走出门去，扔在院子里的地上一边面无表情地想。
被咬过、爬过的布料、碗筷自然是不能要了，棉絮被絮也需要晒过。雍馥更倾向于全换掉，因为她觉得要是自己某天从床单下面摸出一颗蟑螂卵来，当场去世后可能会干得出把整个床都烧掉等类似过激行为。
两位老人和父母的房间雍馥全都不打算去动，不过打扫也是必需的。当然前提是她首先至少得把自己的房间先整理出来住人。
新买的床单被套按理说应该洗过一次再用，不过雍馥现在显然没有讲究的条件，只能直接铺上了。
一个下午在洗洗刷刷中过去。
等到夕阳西下，灰头土脸、累成一条死狗的雍馥最终还是认命地到街上去挂了旅店。
没办法，她这时候才想起老家是没有淋浴的，洗澡得烧水，地方通常是在柴房里。看了看底部覆盖满青苔和野草的两只木澡桶，雍馥长叹一口气，背上换洗衣物出了门。
得赶紧买个太阳能热水器，不然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黑山仍然老老实实地蹲在院里，财富值为二的雍馥带不走它。她实在太累了，只进去给自己昨晚种下的那一小片萝卜种子浇了浇水就走了。
肝不动了，肝帝认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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