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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在天亮时出生,洛桦给女儿取名为“熹”,休沐期间哪也不去,整日守着媳妇,抱着闺女。
两日下来,抱孩子的姿势比奶娘还标准。
皇后去世不久,洗三礼不宜大办,洛桦谁也没请,只打算自家几口人热闹热闹。
可康王府、平王府、国公府还是着人观礼。康王府和国公府来的都是主母身边有头有脸的管事嬷嬷,唯有平王府不一样,平王妃亲自登门,坐了整整一日才走。
晚饭过后,洛桦抱着闺女在屋里来回踱步,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曲子哄她睡觉。
傅昭轻声说“睡着了就放下,养成抱着睡的毛病可不好。”
洛桦依言将女儿慢慢放回小床,看了又看,半晌才坐过来说“怕什么,大不了多请几个嬷嬷,轮着抱。”
“养孩子的事还是听我的,女儿家太娇气了,去婆家容易受委屈。”
洛桦心想,谁敢给我闺女委屈,我就把谁脑袋拧下来,嘴上却说“好,听你的。”
傅昭略遗憾道“满月酒也不能办,想想真觉得对不住闺女。”
“过了皇后的七七就无碍了,等熹儿百日时,我们大办百日宴,好好补偿下闺女。”
傅昭摇头笑道“我也就那么一说,朝局人心惶惶的,到时候再看吧豆儿说平王妃和婆母说了一下午话,也不知谈的什么。”
一提这事,洛桦脸色登时铁青,冷笑道“岂能不知洛蔓打算给平王纳妾,看上了小妹。”
“什、什么”傅昭惊得说话都开始结巴,“太、太太荒唐哪有让妹子给姐夫当妾的平王妃脑子被驴踢了吧”
“她算盘打得精着呢嫁给平王这么多年,她一无所出,但自打周纹生了庶长子,她就坐不住了。”
“所以她想让洛菲替她生儿子洛菲是个没脑子的,倒好拿捏,可洛菲也是个心气儿高的,她能答应”
“她”洛桦脸色更冷,“她和我娘都心动了好在怕我翻脸,没当时一口应下。洛蔓一走她们就迫不及待找我商量,说平王必定会荣登大宝,小妹竟打着做妃子的梦,还说什么让我扶持她儿子登基”
傅昭憋不
住笑起来,“想的够长远的国舅爷,往后我可要好好巴结巴结你。”
洛桦苦笑道“你也笑话我,她说的纯是屁话我已经吩咐下去,不准她二人出门,好好在家清醒清醒再说。”
“她们不出去,架不住人家找上门来啊。”
“洛蔓么正月十六开印,到时候且瞧着吧。”
这话提醒了傅昭,她拿出一张请帖,“平王妃拿来的,正月十五平王府筵席,请你去赴宴。”
洛桦接过草草扫了一眼,随手扔在一旁,“不去马上就忙开了,我还要省出时间陪媳妇孩子。”
正月十五,平王府大摆宴席,一百多桌山珍海味从中堂摆到两边耳房。上千官员、簪缨贵胄齐聚一堂,觥筹交错,有的说说笑笑,有的提壶敬酒,有的交头接耳,好不热闹。
当然少不了的是对平王各种吹捧奉承。
此刻平王心里说不出的得意,不但满院花灯璀璨,丝竹声声入耳,更是传了台戏班子来家唱。
还不过瘾,有灯自然要有花,他一时兴起,什么家孝国孝统统忘到脑后,命人抬来数箱烟花炮竹,一溜儿摆在花园子。
随着“砰砰”一声接一声闷雷般的爆裂声,空中绽放出数朵万紫千红的焰火,照得四周亮如白昼,映得席面五色缤纷。
寂静的夜,一轮浑圆的皎月,将银色的光芒铺向大地,纱幔似的瑞光将洛桦的影子扯得很长。
他看着平王府的方向,扯扯嘴角,吐出两个字“蠢货”
与此同时,平王府宴席上的韦放心里也吐出一样的两个字。
杜风悄悄过来,凑近和他说了几句。
韦放不辨喜怒地听完,几不可见地点了下头。
杜风大喜,激动得满脸红光,拍着胸脯子连连打包票,直到得了韦放一记警告似的眼刀,才喃喃退了下去。
翌日,朝服行礼,开印之后,照常办事。
早朝上,杜风来了份“开年大吉”,狠狠参了平王一本。
从违背国孝家孝,奢靡贪腐,到勾结外臣,谋取私利,历数平王种种罪行,只把之前人人称颂的贤王说成沽名钓誉的伪君子。
其中虚虚实实,有确有其事的,也有凭空猜测编造的。如果平王有点脑子,
就应该把轻的罪名认下,重的罪名坚决反驳。
但可能昨晚的酒劲儿还没过去,也可能近来太过膨胀,平王竟把笏板一扔,撸起袖子就把杜风揍了个妈不识。
言官的品秩低,但政治地位不容小觑,职权特殊,规谏皇帝都不在话下,何况是弹劾一个亲王。
而且,文死谏武死战,言官心中大多有一个梦想,就是直谏御前,一头碰死在金銮殿上,以己血染史书
所以杜风就真去撞柱子,还好有人拦了下,没死,但那血也染红半面柱子。
皇上大怒,当众赏了平王几个耳光,撸去亲王爵,降为郡王。
得,亲王冠服还没穿两次呢,又成了郡王服。
临平王彻底醒了酒,还没等他跪下告罪求饶,皇上直接宣布立康王为太子。
仿若一声焦雷晴空中炸响,临平王立时面如人色,双膝一软跪倒在地,脑中只两个字完了
他心里清楚,朝臣推举储君的奏本,几乎全是保荐自己的。开印后第一件大事就是商议立太子,他本以为储君之位是板上钉钉,不成想煮熟的鸭子还能飞。
为什么父皇不是说要选众臣拥戴的皇子吗,为什么是康王不是他难道就因为康王的娘出身高贵,自己的娘是个浣衣局的下贱宫女
还有那个言官,不早不晚偏偏这个时候捅娄子,他之前不是参过康王的吗,怎么还弹劾自己亏了还把他当自己人看
陷阱,这必定是陷阱临平王暗闪着恼火的目光四处查探,看是哪个混账算计自己。
他看到康王跪下谢恩,面色淡淡的,但上扬的嘴角,灼亮的眼神分明暴露了康王内心的喜悦。
皇上含笑看着康王,目光里都是疼爱、期许、欣慰,完全是刻板的老父亲看着学有所成的儿子时,十分满意又要维护严父形象的模样。
一瞬间,临平王深深地被刺痛了,脑子突然变得异常清醒。他蓦地有个可怕的想法难道父皇一早就默认康王为储君此前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考验康王
那自己算什么临平王目中腾地燃起两团火,看着父慈子孝的二人,真恨不得一个窝心脚踹过去。
有人攥了下他的手
。
不是什么时候韦放跪在他旁边,以袖遮手,偷偷捏了他一下,对他暗暗摇摇头。
临平王怔楞了下,随后深深地把头低下去,跟着群臣山呼万岁。
洛桦依旧扛着刀守城门,来来往往无人注意时,一个小兵上前,塞给他一张字条。
找个清净地方看了,洛桦眼睛微眯,双手一搓,那张字体就变得粉粉碎,如雪花片一样随风四散飞去。
康王立为太子的消息不到半日便传遍了京城,王氏万分庆幸没趟进临平王那滩浑水,想想傅昭和国公府的关系,再看她也觉得顺眼起来。
王氏决意改善婆媳关系,便自告奋勇接小孙女到她院子里养着。孙女得祖母亲自教养,她打心眼里认为这是给傅昭最大的面子。
明白她的来意,傅昭愣了半晌,实在没搞懂她到底是来表达善意的,还是来添堵的。
末了,傅昭干净利索地拒绝,“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的孩子我自己带,您老还是安心颐养天年。”
杜氏更直接,在旁讥讽道“养孩子可不是养个猫啊狗啊的,高兴时抱来玩几下,烦了又扔在一边。看看你和姑爷相处的母子关系,我不信你能养好孩子”
王氏不服,张口欲驳。
杜氏叉腰冷笑道“你就是个冷心冷意的人,只顾自己不顾别人说句不好听的,如果姑爷倒霉跌跤,你一定是踩着他走过去。看看你以前干的那些事,还要我一件一件翻出来吗”
说罢她狠劲往地上啐了一口,恶狠狠道“不缺你吃,不缺你穿,更不缺你花,说破天去姑爷他们也没对不住你的地方。你就老实呆着,别总没事找事惹人厌。”
王氏说不过她,一路抹着眼泪哭哭啼啼回去,拉着女儿说自己命苦。
洛菲也烦得要命,没好气说“娘你有空管别人家孩子,还不如管管你闺女的终身大事,我都快十八了”
王氏一听泄了气,临平王府显见是不能去了,章华见了女儿就绕路走,更是没指望,这可怎么办好
正发愁间,忽听院子里小丫鬟们叽叽喳喳在说笑,王氏喝道“吵什么吵一个个好没规矩”
外头一静,过会儿秋儿进来说“老太太
息怒,方才是孟嬷嬷派人传话,明天有客人上门,夫人在花园子里宴请,让我们别到处乱跑。”
王氏心一动,问道“哪个贵客”
“奴婢没敢细问,听说是老爷过命的弟兄,新调到京城当官。”
王氏眼珠一转就有了主意,打发走秋儿,美滋滋和洛菲说“你的姻缘到了。”
洛菲一甩手帕,不屑说“哥哥的弟兄,肯定是打打杀杀的粗鲁莽汉,我才不稀罕。”
“傻啊你,没听说是进京当官而且有你哥的面子在,他还不得敬着你捧着你咱们先偷偷相看,你如果满意,娘再说托人去说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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