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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付白柳收拾好自己出去时,厨房里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陆明言穿着围裙，低头认真地看使用说明书，菜已经切好整整齐齐摆放在砧板上,而锅内正烧着油,付白柳听见的响声就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你在煮早餐”付白柳推着轮椅过去。
“嗯，你站远一点，别被溅着了。”陆明言严肃的说,他刚刚就被热油烫了好几次。
两人都是不会做饭的人,哪怕是做一碗简单的面也都得上网百度搜索。
付白柳来了兴致，与陆明言一起动手。准确来说是付白柳负责看教程指导，陆明言则付出行动。
在水不停地翻滚时，陆明言小心翼翼地放入面条。
其实教程上还有打鸡蛋这个步骤的,不过由于他们两都不会,于是就省略了这一步。
接下来要做的便只有掐着时间等待。
闲得无聊的陆明言便找出几个鸡蛋，练习打鸡蛋。
青年身姿挺立，挽起袖子的胳膊线条流畅紧致,打鸡蛋的动作虽生疏但很是认真。
付白柳看着鸡蛋残液沾上那修长的手指，心里痒了痒,过去拿鸡蛋递给陆明言。
打了四五个，陆明言的动作从生涩便得熟练，他有心想往锅里敲鸡蛋,不过看水沸腾着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们中午吃鸡蛋羹。”陆明言将一碗满满的鸡蛋液用保鲜膜盖住然后放至冰箱里，付白柳的视线就追随着他的动作。
当面呈出来的那一刻，陆明言的面色微僵，他没想到自己做出来会是这样的东西。这么一来心情不由得有点低落，同时皱着眉在想是哪个步骤出了问题。
“挺好吃的。”付白柳面不改色吃着面条同时给予评价。
若不是面前这一碗面条汤中飘黑，面呈坨状,陆明言怕真的信了他的话。
“别吃了，我待会出去给买早餐吧。”
“真的很好吃。”
陆明言又见他一脸确信，再看看面前这碗面，犹豫了会，还是拿起了筷子。
他将那团焦得看不出现状的东西撇去，小心翼翼夹了一小筷面条，咬上去。
付白柳停住动作，饶有兴味的看着陆明言。
“还可以。”陆明言吞下面条，强行为自己挽尊。
毕竟是自己做的，付白柳都吃得下去，自己没道理吃不下去。
只不过整个吃早餐的时间下来，陆明言的脸都带着红色。
幸而面条不多，陆明言预估的时候估计少了，两个人很快就分完了。
早餐过后，陆明言先给付白柳看了下腿，而后照着昨天医生说的方法给他轻轻按摩，期间付白柳全程在陆明言肩上，身子颤抖，最后竟还出了点汗。
“现在还是很痛吗”陆明言轻声问。
“嗯。”付白柳没有强忍着，嗅着衣物的清香，勉强保持镇定。
其实他一直都很痛很痛的，只不过先前没有人关心没有人在乎。
“好了，不哭了。”
他没哭，付白柳心底反驳着，一抬头嘴里被塞进了一个硬糖，他不知所措的看着陆明言，眼眶还红红的，偏偏面容又是狠厉过分精致。
像极了茫然的猫猫。
“应该是水果味的。”陆明言笑了笑，不知从哪拿出一捧糖，五颜六色的透明磨砂纸包装着，小小巧巧的一颗，折射着绚丽的光泽，很是好看。
付白柳看着陆明言手里的糖果，不自觉地咬着硬糖，青苹果的清香散发开来。
“给你。”陆明言从里面数着拿出来放在付白柳手心里，“今天早上吃了早餐，奖励一颗，听话上药，奖励两颗。”
付白柳慢吞吞的问“你什么时候买的”
“昨天出去买药的时候路过糖果店，然后想着药可能会苦，就先给你准备着。”
付白柳点点头，看着手心，而后说“你多给了我一颗。”
他现在手里有四颗。
“我自己再额外奖励你一颗。”
付白柳盯着陆明言浅淡的笑容，只想立马钻进他的怀里，然后吻上那好看的眉眼或者将自己的气息染满陆明言全身。
不过他最后还是忍住了，合上手指，将里面的糖果攥得紧紧的，这是他的，陆明言给他的。
临近十一点，陆妈妈突然打来电话，说是火车提前到了，他们现在在车站等着。
陆明言做蛋羹的想法只能耽搁一旁，打算先去接老人。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出去”出门时陆明言的脚步一顿，看向正在看电视背对着自己的付白柳。
“可以吗”付白柳努力保持平静的问。
一颗漂浮不定的心终于停了下来，从知道陆明言要去接他爸妈开始他就一直紧攥着袖子，现在久久不见陆明言说话，心里说不出是紧张多一些还是失落多一些。
“为什么不可以”陆明言疑惑，先不说负债关系，陆明言已经默认他和付白柳是情侣了，况且他们其实已经成过亲了，见父母是天经地义的事。
他走过去弯腰抱起付白柳，这个姿势是最方便且不会碰到付白柳伤口的。
付白柳自觉搭在陆明言肩上，整个人依靠于他，把自己缩在他怀里，这样就会有足够的安全感。
“李伯在下面等着的，我们可以坐李伯的车。”他小声的说。
“嗯。”陆明言微点头，而后想到付白柳的性格，又给他解释“我先前是担心你的伤，火车站那里人应该很多的，怕你被磕着碰着。”
一直低着头的付白柳抬眸看向陆明言，低落的情绪一扫而过。
“不过也是我考虑不周，没有照顾到你的感受。”陆明言坦诚认错，想到先前付白柳故作认真看电视的姿态，心里很是自责。
“我可以在车里坐着等你们出来的。”付白柳努力为自己争取。
“嗯。”
不知李伯在下面等了多久，陆明言弯腰先把付白柳抱进去，而后将轮椅折叠放在后备箱中以防万一，他这动作做得很是熟练。
“麻烦李伯了。”陆明言报了地址对李伯道谢。
“没事没事。”
李伯看出小少爷对这个青年的态度很不一样，也为少爷交到一个好朋友真心感到开心。
峪城近年来发展迅猛，高铁飞机成了进出的主要交通工具，老旧的火车站一直在老城区，还未成翻新。
陆明言的老家到这里坐火车快的话需要四五个小时，遇上晚点就得六七个小时，也就是说，陆父陆母他们得早早从偏僻小山村转到火车站，然后再搭乘四小时以上的火车。
即使火车站位于老城区，可依旧有不少人选择搭乘火车。
有的是家里只通火车，更多的是为了省一点钱。
而陆父陆母属于后一种。
陆明言个子高，而且人长得俊拔，与这吵乱如闹市的火车站格格不入。
“明言，这里”
不知是谁叫了一声，陆明言往声源那边看去，只见一个瘦小打扮朴实的妇女笑着向他挥手。
“爸，妈。”陆明言接过他们的行礼，发现自己面对他们时还是会有紧张。
“嗯嗯。”陆妈妈好不容易见到自己的孩子，笑得合不拢嘴。
陆爸爸倒显得很冷静，他穿着很整齐儒雅，戴着一副眼镜，斯斯文文的样子，对陆明言点了点头，而后护着自己的妻子不让她被人群撞着。
“在学校里学习怎么样”
“有点难度，不过还可以适应。”
“嗯，要保持戒骄戒躁，扎扎实实。”
“我会的。”
陆爸爸是重点大学毕业出来的，不过他后面放弃了城里的工作，去了乡村支教，也就是在那里他认识了陆妈妈，而后便一直待在乡下。
他对于这个唯一的孩子一直都是严格要求的，这个严格不仅仅是指学习上，更多的是品性上。
“我先前在我们学校周围转了下，跟一个旅馆商量好了，到时候过去便可以直接住下。”
陆爸爸点点头，没有表示过多的夸奖，但面上却是舒展着欣慰。
“花了多少钱”陆妈妈不像陆爸爸那样，她更多的是疼爱孩子，一听陆明言先给他们租好房子，便担心他钱不够用。
“没多少的，只是先付了一点定金。”
陆明言与陆妈妈说话间，迎面走来个女人，路过陆妈妈身边时不知出于什么竟狠狠撞了一下。
“你走路不长眼睛的啊”刺耳的声音响起。
那女人年龄约摸三十岁，保养得很好，面上妆容艳丽，不过那蛮横的姿态毁了她的气质。
陆明言先一步护住陆妈妈，避免她受到女人推打。
陆爸爸也站了出来护着妻子，而后皱眉看向这个不讲理的人。
他们现在走出了车站，路边人流来往没那么拥挤了，而这个人还直直撞过来，只能说明她是有意的。
“你做什么”陆明言抓住女人挥舞的手，冷声道。
“你，你给我放开”女人愣了下，而后猛烈挣扎，很是癫疯泼辣。
路边聚集三三两两看热闹的人，蚊蚁
般的议论声响起。
女人脸色一变，继续挣扎尖叫着放开。
“给我母亲道歉，是你走路的时候撞着她的。”陆明言冷着脸的时候很是冷漠疏离。
“凭什么让我跟那贱人道歉明明是她先扰乱我的家庭，凭什么还把我赶出去”
女人乱吼乱叫，头发在挣扎时变得散乱，面目狰狞，若不是陆明言顾忌着她是女性，凭她撒疯卖癫的辱骂他早就忍不下去了。
陆妈妈这会从惊乱中缓过来，听这女人的话知道她是认错人了，也不想将事情闹大，便扯下陆明言的手。
“叫保安吧。”陆爸爸护着妻子说。
陆明言冷着脸“报警，她现在神智不清，意识混乱，还是交给警察处理。”
“对对对，小伙子还是赶快报警好。”
“她这明显是认错人了”
围观的群众声音变大，一个个坚持着报警。
眼看着他们要报警，躲在人群中的女子慌忙从包里拿出口罩戴上。
“对不起啊，这是我的一个远房亲戚，跟家里闹了点矛盾。”
冲出来扶住发疯女人的女子看上去很年轻，穿着打扮很是时尚，她凑到女人身边不知说了什么，女人渐渐安静下来。
张柔早就认出面前的人是陆明言，不过她现在只能当做不认识，尴尬的道歉。
围观的人议论纷纷，张柔站在空圈里，忍受着他们异样的眼光，像是被针扎一样。口罩下的面色白了又红，她哪受过这样的侮辱。
张柔拉住女人的手渐渐用力，把人拖着拽出去。
“你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了”张柔厌恶的对女人说。
温顺下来的女人忽然不知从哪来这么大的力气，一个巴掌打在张柔脸上，张柔一个不防，身子踉跄，狼狈倒在地上，口罩也被打落下来。
她本身长得不错，现在捂着脸，眼含泪水的姿态更是激起身边不少人的同情。
“这，你怎么能打人呢”有个离张柔近的妇女扶起她来。
“我打我女儿，关你们什么事”张晓燕可不管什么丢人不丢人，反正她都被赶出来了，她巴不得把事情闹大，最好闹上新闻，闹得那人面上无光，沦为话谈。
“啊你不是她亲戚吗”妇女的手一顿，目光疑惑的在两人身上徘徊。
“她，我女儿，为了钱为了好好当有钱人家的小姐把我给抛弃了”
“你不要说了”张柔恨不得上去堵住她的嘴。
可张晓燕冷眼看着她，把那些陈年伤疤一块一块揭下，把血淋淋的那面展现给众人看。
陆明言早就带着父母隐于人群，报警电话也在她们争吵前打了。他本想带着父母远离是非的，最后陆爸爸坚持让他进去看着，不要闹出人命。
有敏感的人会注意到不知什么时候围了几个扛摄像机的人，他们隐于人群，也不劝架，不动声色将闹剧拍下，作为今天或明天最好的谈资。
陆明言进去时，里面的两人已经扭打起来，周围的群众进去群架结果还遭到了撕扯，两人明显是下了狠劲。
“警察呢警察怎么还不来”
女人打起架来，无非就是撕扯与抓头发，将长长的指甲作为攻击武器。因而两人的衣服有破损，特别是张柔，她上面的衣服本来是为了好看而选的短款，这么一扯肌肤便裸露了大半。
陆明言走到她们身边，趁她们不注意时先制住疯癫的女人，而对面隐于人群的保安也适时冲了出来将张柔拉开。
张晓燕带了狠劲去打，忽然间被扯开，心里那股气便挥到后面的人，陆明言一个不防，脖颈被指甲划了一下。
好在警笛声越来越近，三四个警察一哄下来，动作利落先将两人控制住，而后疏散人群。
陆明言作为参与人员也被警察要求留了下来。
“我可以先把父母送走吗”陆明言看向走过来的父母。
“嗯，可以。”警察点点头。
“有没有哪里伤到”陆妈妈担心的问，同时小声埋怨陆爸爸，硬要儿子掺和浑水。
“没事的。”陆明言对陆妈妈笑了下，不动声色地扯了扯领子，将伤痕挡住。
走到对面时，陆明言眼尖的看见车窗关上了，再一想，刚刚那一幕一定被看见了，对付白柳的小脾气不由得有点好笑。
他在接到父母时就已经向他们稍稍介绍了付白柳的情况，不过两人是情侣关系他还没说，陆父陆母也只当付白柳是他的好朋友。
“叔叔阿姨你们好。”
付白柳温和笑着和陆爸爸陆妈妈打招呼，李伯和陆明言一起放着行礼。
“你好你好。”陆妈妈热情笑着，打心底对陆明言的朋友很是喜欢。
付白柳生得白皙精致，敛了脾气时很是乖巧温顺，是标标准准的别人家的孩子。
陆妈妈坐在里面，挨着付白柳，视线在付白柳腿上停留片刻，面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依旧笑着和付白柳说话，只是心里对这个同学更加怜惜。
陆明言没想到陆妈妈的动作这么快，他还想和付白柳说下话的。
陆妈妈注意到站外面的陆明言，想起什么说“柳柳啊，明言那小子待会得去警察局走一趟。”
“嗯嗯，我刚刚都看见了的，我们陪着一起去吧。”付白柳的手被陆妈妈拉着，他不适地动了动，感受着那干燥温暖的手心，还是没有抽开。
“好好好，那阿姨谢谢你了。”
“没事。”
说着没事的付白柳视线越到车外，盯着陆明言掩着的衣领，面上却还是带着笑。
陆明言
不知为什么，陆明言从他的视线中读出了几个字，叫做你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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