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驴子醒了，沉默如水，黑暗的太久，他见不得光，所以，闭上眼睛，不言不语，只是眼泪，却不曾停过
小宝不懂，去擦眼泪，却被紧紧搂住，终于有了哭声，大人的，孩子的
小凤落泪，却没有靠近，独自依在门框，微笑的看着，骡子不解看她，她却依旧不动
最后，骡子去送粥，却被驴子打翻在地，驴子没说为什么，但骡子明白了，原来秘密，从来就不是秘密
裸哥出了屋子，住在雪中，小凤出来送衣，二人对了话
“嫂子”
“别怪他，他都听见了，只是他醒不过来”
“你知道”
“是，我知道，他和邓超一样，只是邓超比他醒的早”
“那你”
“我我是故意的”
骡子哑然，小凤竟然说她是故意的，故意让驴子去听，去听不该听到的声音
想了想，裸哥也就明白了，为了让驴子醒过来，她还真是做到了极致
“明白了，你回去吧”
“你不怪我”
“不怪你带他进勾栏，当着他做那种生意，也是为了让他听见吧我也是才想明白”
“我是不是很蠢”
“不驴子会原谅你的，他不能没有你”
“那你呢我也骗了你，你会原谅我嘛”
“呵呵，驴子有权知道真相，是我太自欺欺人，我不会怪你，可我真的不知道，那个人是你“
“骡子算是我们欠你的”
“回去吧从来都是我欠你们，你们没欠过我什么”
小凤走了，带着愧疚
裸哥也有愧疚，于是，他又开始做事
白天、黑夜、不眠、不休、累了也睡不着，独自看一看星星，醒着，就去计算时间，计算他还能利用的时间，不停的打尸，不停的打，那些过往被禁足的区域，他都踩了进去，能打杀的，他一棍打到底，不能打杀的，他也逃了出来
食物收集的太多，能堆满整个房间，算了算储备，够了，却也不够
继续做事，在最北的城外，他又选了一座烂尾的楼，这块工地，只施工到一半
这里，却是最好的选择，既没有活人，也没有死尸；
地下车库可以开火做饭，也可以休息睡觉，楼顶虽然通风，不适合住人，但也没那么绝对，工地上厚重的帆布不少，工棚内，工人的衣被也不少，不论楼顶，还是车库，总是可以忍一忍安家度日的
事实上，样板房也有，甚至装了玻璃，但那并不是好的选择，万一被外人踏足，那样板房反而最是醒目的地方，也是最危险的地方
城北烂尾楼，食物、冰雪、汽油、煤气、都被搬了过来，算算时间，已经是极限了，车库的死角，放了床被，楼顶的背风屋，又挂了帆布挡风，这两处，却都是能藏身的，这也是裸哥最后能做的了
站到楼顶，看向城内，视野极好，足够看清危机的来向，而这里靠北，又是城外，正常推断，尸潮的麻烦，轻易是不会过来了
“1、冰雪被收集起来，
2、食物被摆放整齐，
3、可以生火做饭，
4、也可以登高放风，
5、还差什么”
“没时间了”
红色的火焰，从眼底冒起，城内已经冒火，算算时间，确实没有时间了
从城北的烂尾楼，一路往城内赶，路上，已经听到了枪响，地面上的雪，也在微微的震颤，裸哥明白，尸潮，终于进城了
小凤站在窗口，惊慌的等待着，骡子说过，他会回来的，三天前，他回来过一次，驴子没让他进家门，放下了食物，他就走了，这一次
“啪”
一阵风雪撞碎大门，他终是回来了却也是同样，惊慌失措
棉被一扯，将驴子卷起就走，小凤抱着儿子，急忙跟上，却哪里跑的过他
“回去藏好，千万藏好，我会回来的”
驴子踢着被，却被他无视，风雪中起起伏伏，快速的去了，小凤明白，追不上的，听话的退了回去，打开农家的大水瓮，跳进去，抱着儿子，将重物压上瓮口，光线彻底退去的一刻，她却充满了信心，她终于相信了驴子，驴子曾今的话
骡子，是个好人
“妈妈，别哭”
“妈妈没哭，不要出声，叔叔一会就来接我们”
“是去找爸爸吗小宝想爸爸”
“恩，我们就是去找爸爸，等叔叔回来，很快”
城北烂尾楼，地下车库内，驴子从被子内滚了出来，怒视骡子
“你，你怎么能丢下她们”
“我没有”
驴子还想再说什么，却再也不能够，他却已经跑着去了
黑暗中，潮湿阴冷，驴子坐在油灯前，却依旧闭上了眼，他不想去看，去看身下的床，去看床头的灯，也不敢去看，看那堆满的食物，看那铺好的被褥
可他又无法无视这一切，因为他，就坐在这张床上手指慢慢的摸着，绵绵的床单，眼泪却又要出眶，睁开眼，收起脆弱，摸索的点燃煤气，将雪水烧化，用大锅煮起了食物
“啪嗒”
木门被撞出扇动的声音，粗重的喘息，在夜晚中，格外清晰
床下没有，里屋没有，柜子没有，裸哥动作越来越大，疯狂的翻找，却看不到人
“裸歌是你吗”
裸哥两步赶到，一把推开压瓮的杂物，终是找到了她们，一阵虚弱的后怕，打湿了后背，身体不由晃了一晃，一只手扶到他，他也瞬间站直了身体，没有时间，双手举腰，将她取出瓮中
“怎么了，骡子”
裸哥却呆着没动，双手慢慢松开软腰，闭上了双眼
“是不是累了，快喝点水”
裸哥睁开双眼，汗水早已将他湿透，可这双疲惫的眼，此刻却异常寒冷小凤心底一凛
“叔叔，喝水”
裸哥从小凤身上收回目光，闭眼再睁时，已经转过了身
“我带小宝先去，你再等等吧”
“好”
裸哥带着孩子走了，小凤却突然沉默了，再回到瓮中时，却不敢盖上顶
“他发现了吗”
后半夜，裸哥将小宝送到了目的地，驴子没有说话，桌上是一碗汤，裸哥朝他笑了笑，转身又要离去，只是这一次，他已经没了什么速度，这已经是第二次往返了，疲惫已经在发酵，酸软也开始蔓延了
驴子抓住了他的肩头
“喝了再走”
骡子没有说什么，将碗和汤，都端了起来，向外走去
“骡子”
移动的脚步，戛然而止
“答应我，带她回来”
“会的”
恢复后的身体，一度已经适应了六角的重量，可这一路上，挥舞了太多次，多到手臂都僵硬起来，多到他已经记不清了，到了现在，这六角的重量，终于成了“稻草”，开始压向他的意志
没有什么能说的，边走边吃吧，驴子煮的汤，实在是太咸了，是加了什么过期盐巴吗真是难吃死了
黎明时分，裸哥跪倒在地，身上的汗水，已经不再温热，冻结的冰凉，让他颤抖，可他还是抓起了雪，送入嘴中，他需要温度，可他更需要水
小凤摸了他的额头，没有发烧，冰凉的厉害，想要给他换些干爽的衣服，却已经卷入了尸战
铁棍准确的击碎头颅，他们却再也没有了停留的机会
裸哥拿不动撬棍，又如何背的动她，终于，他们的速度变成了一致，打打跑跑，藏藏爬爬，目标不变，还是向北，尸潮从南来，越往北，越安全，所以，不能停
裸哥吃掉身上最后的糖果，一夜三次往返，他已经在透支体能，小凤靠过来，想给他些温度，却被他一把推了开，身子不稳，却是自己先摔倒在雪中
“你知道了”
“”
“对不起”
爬起来，继续走，小凤只能跟在身后，这一次，速度最慢，前两次是跑的，这一次连走都算不上，唯一庆幸的是，夜晚终于走到了尽头，太阳出来了，否则，也没什么可能了
裸哥知道，小凤说的是什么，将她从瓮中举出来时，裸哥就已经明白，她的体重不对，她的腰围也不对，她不是那个女人柳家堡内的女人，不是她，她骗了自己，而哪个，愿意这样对他的人，只有一个
小凤没有了机会，解释什么，即使解释，她也无法说的清，她只是想要柳二死，她只是不想骡子离开，她只是借用了骡子的愧疚，她只是自私，只是自私，自私的利用了骡子，只是自私的把骡子当成了骡子，她已经无法去解释，无法去辩解
眼前的影子晃动，他已经很难走出直线，冻结的身体，拒绝着她的温度，他心里一定有恨，很多恨，甚至是无法化解的恨；
小凤知道骡子恨，可她不能看着骡子冻死，已经走出了老城，走在了城外，野地里已经没有了死尸，她总不能让骡子冻死在这里，冻死在这条路上，双臂死死抱了上来，却一下将骡子扑倒在雪中，他已经走不动了，也推不开她，只能面朝下，爬在雪中喘息
“我会和驴子解释的，你没有和我发生过”
“不不用了”
“为什么我可以解释清楚的，可以的”
“不用了，他已经原谅了我”
“那我也必需去解释清楚”
“呼我说了，不用这样”
“可我必需去说，我利用了你，你却帮助了我们，不应该再让驴子恨你了，要恨，就让驴子恨我吧，我不怕他，他不能没有我”
“呼”
裸哥艰难的翻过身，让面孔朝天，晴朗的天，干涩的风，柔软的雪，温暖的体温，他没有再拒绝这份温度，因为，他们确实没有发生过什么
“你说的没错，驴子爱你，他也不能没有你，即使让他二选一，即使你是错的，他也依旧会选你，嫂子，你确实是对的只是，驴子也是重情义的，你让他恨你，可他又不能没有你，你只会让驴子更受伤可我们都明白，他终究也不是铁做的，所以，就这样过去吧“
“我有点明白了”
“明白什么”
“驴子说你是好人，说你给他买烟抽，说你能看出他的难受，说你是他真正的朋友”
“朋友不都是这样吗”
“也许是吧，只是没你那么心细，能考虑到对方真实的感受”
“呵呵，这是在发好人卡嘛其实，我也有自己的私心
你和驴子不容易，你们是真的在爱，也是不能缺了对方的夫妻，我嫉妒，我也羡慕，我有过，可我失去了，所以，我更想祝福，希望你们能守护的住，完成我这种人，无法企及的奢望
忘了吧，现在我已经知道了，既然没有发生，那么我也就心静了
所以，嫂子，都忘了吧”
“好，骡子，只要你可以不恨我，只要你不恨我就好，我不配当你嫂子可你永远都是小宝的干爹”
“好”
虽然是白天，但地下车库里，却是幽暗的很
桌子上，摆好了碗筷，4人4份，裸哥坐了下来，看着对面，驴脸拉的好长，有些好笑，却没有笑
其实，如果不是驴子原谅了他，这事，是一定会被挑明的
只是现在，却没了必要，再去挑明，对驴子不好，对小凤也不好，对他王骡子来说，又能有什么
“我要走了，去参军”
“啊不要走了，这里的食物足够吃，当兵是会死的”
小凤惊呼，关切的过了头，驴子却闷闷不乐了，裸哥摇头苦笑，这是怎么个事儿
“嫂子，别劝了，这是我一直的打算，绝不会改变”
“你死驴子，你说话啊，你兄弟救了这一家人，你是瞎嘛”
“哼我用得着他装好人”
“啥说啥你个废物点心，还会不会说人话你骡子别理他，属闷驴的，就这驴样了。。”
“恩，嫂子，你记点事
1、楼上的样板房能不进去住，就别进去住，容易被人盯上
2、尸潮是从南方过来的，如果你们一定要逃，就再往北跑吧
3、明年开春，雪化之后，风一吹，地一干，尸潮就会再次退走，最多月，食物应该够了
4、对了，千万要锻炼身体，准备好随时拼命，和人拼，和尸拼，食物别省着，我还会再来的，千万别节约粮食，都装肚子里，锻炼好身体，转化成脂肪和大粪都行，千万别节约
5”
“狗屁，你丫快行了吧，驴爷还用你教，爷出去打尸的时候，你还在玩鼻涕呢你想去军队就去，磨磨唧唧个屁啊”
“恩，那我走了”
“操，饭都不吃完”
“驴子”
“行了，走吧你也不是被饿死的人，好好混出个人样儿，别他妈走到那里，就丢人丢到那里”
“嫂子，不要节省，该吃就吃，我回头还会再来看你们，千万不要省粮”
“我记着了，骡子，记得回来看小宝，你可是他干爹”
“去去去别给我儿子认这种野爹，他亲爹还没死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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