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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界是永久中立势力,和各界纷扰维持井水不犯河水的和平,
至少表面上几位冥王还打算这样打哈哈,继续个十年百年。
但凡事总有例外。
近年来,冥王跟玄严堡的道玄仙督私下订定密约,由冥府暗中政治庇护给玄严堡的人。
这就是东东强闯冥王神殿的原因。
金色灵狐睡著了,弯著头夹起尾巴,再度乖乖当一颗黄金毛团,完全看不出是什么生物,只像一座巨大的长毛沙发,温热又舒适。
东东背倚毛团堆,焦虑看著弁采敲打iac的键盘。
一个一个视窗被飞快打开来,她输入冥王专属密码,很快的从资料库中完成搜索。
萤幕上亮起白心琪的年龄籍贯,照片和简单的个资都俱全。
“这个”弁采点出心琪的照片,弹指拉出来放大,化为高清影像。
“就她。”东东说。
但白心琪的档案却被归类在回收区中,只是缓存还没删除罢了。
弁采哼了一声,打从心底感到不屑。
根据仙冥两界的规矩,隶属于十二宫的行令者只要签了发愿契约,阳寿和福报就脱离冥府支配了,转由仙界任意挪移转换。
心琪是修玉的十分驾,又获得九品仙藉,当然已经跑完移交程序。
彻底臣服的顺民,生前就开始为仙界效命、努力争取功果,全心信仰,自然由仙界掌控生死。
冥府向来自扫门前雪,每天的亡魂死人就处理不完了,还加上仙界移藉的骚扰,早就烦不胜烦。
仙界反倒有点食髓知味,不时在申请移籍的公文动手脚,试图把尚未发愿、但有出色才华的灵能者资料偷偷混进来,闹出人命也不管。
哎呀,抱歉,我们人间信徒实在太多了,忙中有错嘛。
天枢宫的高官总是双手一摊耍赖,
看到那种官僚嘴脸,弁采的白眼都要翻到后脑杓去了。
冥王很懒得大动干戈,冥官也很懒,连呼吸都懒了,当然懒得跟谁争得脸红脖子粗,
但大家不是毫无脾气,经年累月下来,不知不觉积怨已深。
对首座行令恶作剧有趣。
弁采再度哼哼冷笑两声。
业务疏失谁不会啊。
冥府也有擅长业务疏失的高干呢要比赛业务疏失,冥府可不会输的
来啊互相伤害啊
就交给州郡城隍威灵公吧。
弁采拿起ihone接通,秒速完成口头指示。
东东松了一口气,抬脚便准备溜。夏羽寒在等他。
“喂,有借有还。小弟弟,你欠我这么大的人情,拍拍屁股便想走”
弁采一把将东东按回金黄毛团上,“坐好。”
东东简直要哭出来了,他只知道玄交好的是阎摩,而冥王兄妹立场一致,
没想到好说话的阎摩不在,女王弁采竟这么难应付,公事公办,今日欠的人情债今日就得偿还。
东东哭丧著脸
“弁采姐姐,我能不能考完大考再来摸整个暑假我每天晚上都来摸你好不好保证摸得又苏又爽又甜宠,只要今晚让我先走”
没办法,再厚颜无耻的条件都得从了。
贞操诚可贵,自由价更高,若为爱情故,两者皆可抛。
但弁采恶狠狠瞪他。
“我才不缺你摸平常不是很镇定吗,也没看过你慌成这样你到底急著見谁”
“最重要的人。”东东脱口而出。
弁采秀眉倒竖,用力敲了他的头
“坐好威灵公帮你出敕令有什么事摆不平的还不用你自己出手你跑来闹我家,远兜远转的,不就是不想自己露底细不就是碍著仙界吗
威灵公最会拉仙界仇恨了,光是今年开春就收到三次跨界弹劾。反正威灵公的敕令一现,所有仙官都会追著在后头叫骂老年痴呆,连鞋子都会扔过来全场最吸睛,包你没事。”
“可是我就是想去看她”东东欲言又止。
“好了我先问你,你今天是哪个身分道玄仙督的小舅子还是天枢宫的右卿御邪使”
“我今晚会狩猎,杀定了,谁敢动她我杀谁。但到底对手层级多高,我心里也没底,也不知道去了会怎样。”
东东抒了一口气,说出来好像就稍微让自己逐渐恢复冷静“我自己就是邪魔了,还御什么邪”
弁采笑颜逐开,伸手揉乱东东的头发
“不邪不邪,正非正,邪非邪。我最喜欢你这种型了,头脑清楚,效率高,说斩便斩,一点也不拖泥带水,可惜啊你是道玄的人了
哪,帮我看个凶杀资料,我就放你走。”
“什么凶杀”
“这。”
弁采给东东出了一道难题。
她伸手凌空乱划,直接从iac中硬拉出了一大团影像,在虚空中变化。
血肉横飞的战乱场景,倏不及防在他眼前全画面展开。
四处都有哭声,浓烟从矮民宅和巷弄之间窜起,快速延烧。
那是一场悲惨的战争,大量手无寸铁的平民倒在断壁残垣,鲜血流了一地。
褐肤的幼儿在地上爬行,在崩毁的废墟中,蹒跚爬向熟悉的母亲,可那已成一具脑浆迸裂的尸身。
懵懂的幼儿伏在无头的母亲胸前,茫然吸吮最后一口奶水,那亦是它临死前的最后一餐。下一秒,烧焦的火柱也倒下了,火光湮灭了一切。
枪炮声呼啸著,人群开始盲目的狂奔,断了腿的卷发男人倒卧在地,睁大眼睛哀求同伴别丢下自己。
但后头涌上来的难民群疯狂踩过了他,那凄厉的惨嚎很快永远安静了,再也无声无息。
扫射的子弹从四面八方飞来,群众惊惶失措的狂奔,谁也顾不上谁。
尘土飞扬,大地一片纷乱,宛如末日即景。
弁采女王凝视著东东的侧脸。
在惨绝人寰的战争前,他的表情一点微波都没有,只是轻歪著头,若有所思。
他仔细看著那些遭到轰炸的脸孔,专注于街景中倒塌的招牌字样,试图从各种线索,来辨识出这人间炼狱的所在。
充斥著生离死别的战乱,一幕一幕接连不绝,
东东的神情依旧冷静,看不出哀伤或惊恐,只有一丝对生死的肃穆。
冷冷的,那悲悯既冷漠又温柔,是超越人情的神性。
弁采忍不住在心中暗暗赞赏,可见东东在边境的名声非虚。明明他还那么年轻。
生长在都市的年轻灵能者大多没吃过什么生死关磨难,但现实和无形的见闻经历在东东身上彻底融合了,他的阅历早已远高出常人。
回归校园日常闭关一阵子,感觉却越发沉稳了,宛若封存的酒藏,随著寒暑流转,从青涩到甜熟,越显醇厚。
的确是经历过边境战事洗礼的行家,两宫暗自争抢的高端清理者。
东东看了三分钟,往后仰头靠在金色毛团上。
不同国家。不同文不同种。
陌生的肤色,黑白分明的深凹大眼,在那些可怜的逃难民众里,许多男人留著浓密的落腮胡,抱孩子的妇女几乎都用长布裹住头颈。
那是从2011年开始的狂潮,被外界称为阿拉伯之春。
从突尼西亚爆发街头示威开始,一路延烧到西亚和北非诸国,席卷整个阿拉伯世界,
许多当地政府如骨牌般接二连三倒下,大小战事层出不穷,
武装政变,内战火拼,数以万计的人死于动荡不安之中。
但离他很远,
事发地点也不在东方神廷范围。
东方的冥界女王给他看这个作什么
弁采手掌一抓,拧碎了画面,
看东东一语不发,她忍不住逼问“没感觉”
东东撫摸金色毛團,淡淡说出自己的结论。
“这我知啊,国际大事。闹好几年了,这些是叙利亚难民吧”
“第一段是利比亚,再来才是叙利亚。不过最初始的点似乎在迦太基古城,但那边我们什么记录都没回收到。全部都没有,非常奇怪。”
弁采又敲敲iac,寻找加密文件,一边解释
“这件事惊动了西方冥王无明,他要我们东方冥府帮忙分担一点亡魂过来。”
西方冥王无明是一枚宅得非常彻底的死宅男,能不醒的时候就永远睡著,能不说话时就死也不开金口,
能把无明逼到爬起来,走出房门,跟东方的老基友开口求救,这事绝对不是“一点点”而已。
“一点”东东抓住话柄反问。
“哦,第一年就分担了十五万死人。都是阳寿未尽,横死的。这枉死的数量太夸张了,害我们的基层工作量增加一倍。”
弁采这补充还算是轻描淡写了点。
她们从2011年迄今的枉死业务,到现在还没处理完毕,
也不能怪冥府行政效能低落,他们已经超过996工作制了还持续了八年
这996加班的八年抗战相当过劳,把冥府的基层彻底压垮了,搞得许多死人都崩溃了,很想再寻死一次,死了再死。
也难怪阿鬼招生业配那么卖力了。
阎摩兄妹帮西方的无明共体时艰,扛一点难民过来讯问,却发现更多异常之处。
不仅枉死的亡魂数量超飙,还有一些人类完全被消失了,
但冥界整个岁入岁出都核对不起来,想做明确统计也无法,那便是在肉身死亡同时,也魂飞魄散了,
连转生的机会都不留,又恶意让冥王查不出源头。
弁采把玩着手中的冥王玺印,长马尾在背后摇曳
“腓尼基的烂摊子大家都赌烂得很,当我们永久中立好欺负是吧好啦,告诉你一个消息,总之呢,无明不打算再坐视了。他说他想找仙界理论你听听无明居然想出门找仙界理论耶
你看过无明平常宅成什么样子吗他连跨过styx第一圈都懒耶他说styx河绕了冥界九圈,想到就觉得很远
我怀疑他家负责看门的三头狗cerber已经不认识他了,因为他很久都没走出门,说不定一出门就被自己的笨狗咬”
或许是太久没被人间信徒关心了,西方冥王无明的颓废程度闻名各界,
与其说是冥界之王,更像是宅界之王,他懒得出门,懒得会客,懒得说话,最后连做表情都懒。
毫无反应,是个面摊。
“还好无明有颜值加持,女人把这型的叫做高冷。”东东说“你们应该要来人间观摩,高冷男神在网剧很受欢迎。”
“很帅的死宅男,还是个宅男”弁采越说越气,连珠炮数落起来
“要找仙界理论总得先出家门吧结果无明不想坐视的表现,就是维持那个死面瘫的状态,从神座上爬起来一下就一下这叫做不、想、坐、视”
哦,就只是字面上的意思,不想坐著看戏。
然后无明就躺回床上了。
但无明居然从懒骨头中移动了,此举实在非比寻常,
东方冥王阎摩听到消息大喜过望,想跟老基友一同约战,阎摩立刻风疾火急的赶过去,还不忘自备一套寝具过去增进感情。
尽管无明依旧死不起床,只要还没睡着,至少两人还能盖棉被纯聊天,聊胜于无。
弁采骂道“宅爆了两个大男人一起躺在床上像话吗讲出来我都帮他们感到羞愧
算了,反正我哥最近不在,就是去找无明商讨对策。”
东东思考了片刻,质疑道
“唔,你们这说法我不懂。死于战乱,严格来说也不算阳寿未尽吧。除非,这些战争”
“本来就不该存在。按照既定因果,本来不该发生。我就是这个意思。”弁采语气笃定。
东东眉头微蹙,不置可否
“但那地区本来就是火药库。宗教就够让人民四分五裂,只要再加一点政治的引线砰,炸上天。人类就是这么可怜啊。”
“我倒要问你,玄严堡之前是不是在地中海那一带,有古文明遗迹的地方,想寻找圣痕后来呢”
弁采忽然单刀直入,一句话直接切入问题核心,东东却默而不答。
关于圣痕的事,他今晚才做了一个梦。
那个有夏羽寒的梦,他在梦里吻了她,他吻了她的唇,顺著她的颈子一路亲吻而下,然后
那缠绵的结末却令他心惊,夏羽寒有圣痕,在他的吻下,出现的是象徵“终焉”的神秘图腾。东东从梦的边缘惊醒,心里既喜且忧,急著想见她。
虽然他不确定真实性有几分,更不想让任何人知晓。
但仙界会杀了圣痕持有者,不择手段波及无辜的杀,车祸坠楼溺水火烧,最激进的宗教力量可以干出许许多多意外的死法。
玄严堡在迦太基古城附近,曾听到有圣痕的相关传闻,玄严堡安在那儿的异界眼线就没了。
瞬间,所有消息都没有了,有形无形皆然,全都断了音讯。
再来,就成了弁采刚刚给他看的那些。
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夏羽寒的可能性。
“这事我不知,八年前,当时我年纪太小。”东东否认到底“你要我帮什么”
“哟,事不关己你再看看这个。我哥刚传回来的。”
弁采在iac键盘用力捶下enter。
枪炮的连响划破了宁静,呐喊与惨叫此起彼落,又是一幅战乱场景。。
机场周边全拉起了铁丝网和拒马,在数波冲突之后,变得残破不堪。
在凡人不及抬头上顾之处,夜空中有大量的黑影骚动,邪灵流窜,
而追赶在后的黑衣天使,沉默的挥舞着军刀。
把镜头拉远,再拉远,遥遥天际有道紫气东来,
天枢宫主紫源仙尊在众仙簇拥下现身,周身烟岚缭绕,一名魁梧的黑衣天使长见状,大步迈开上前迎接。
“劳驾您亲自来了。稀客稀客欢迎欢迎”
迎风飘逸的长发,辉光流丽,紫源仙尊的出场之姿,优雅的像与这场战祸毫无关系。
严格来说,这出人间内战还真的跟他无关,这国家不属于东方神廷的领地。
不过,东方仙众也无心观光,
难得大家有幸陪领导出访境外,不幸的是背景画面很不美丽,背景bg很不和谐,最不幸的是,领导的心情极度恶劣。
天枢宫陪同前来的东方众仙都暗暗冒出冷汗,但西方的黑衣天使长却毫无反应,简直到了忝不知耻的程度。
一脸“欢迎啊请随便看”的态度,好像不在乎他们为何要急忙赶来。
紫源仙尊冷冷看着接驾的天使长。
但这类的审判天使没有脸没有五官,外罩黑披风充当个人形,披风下只有空虚与混沌。
既然没有脸,也不怕丢脸了,两人就这样对视僵持着,
直到紫源仙尊忍无可忍,开了金口
“我借调给你们的人呢只剩他了他为什么还没出来务必让他安全撤离。”
“吾等尽力而为。”
天使长动了动袖帽,充当是点头。
“不是尽力,是必须无论牺牲多少教徒都要把他弄出来,你们损失多少,天枢宫都赔得起。”
天使长惫懒的耸耸肩。
就在他们脚下的人间,叛军开始试图轰炸机场。
紫源仙尊剑眉一扬,陡然出手贯穿了天使长的胸膛,
掌中金光乍现,黑披风被猛烈的罡气炸成数片。
“立刻,把我的代行神使弄出来───────”
这下子,忙着挥刀砍杀邪灵的黑衣天使们,一瞬间全都停下来了,慢动作回头,看着远道前来的东方仙界领袖。
原来不是来助阵的,是来翻桌的。
没有脸的黑衣天使全数聚拢,像是没有灵魂的傀儡,围绕起来黑压压的一片,
中央的虚空终于拼组出一张硕大的人脸,满脸落腮胡,乾笑数声打哈哈。
“紫源啊,别气了,你们那边不是有句话叫做,君子动口不动手”
“你”
下界又是一阵枪响,难民尖叫奔逃。
两台军用焊马车以机关枪强行开道,高速朝机场急驶,在高鼻深目咖啡肤色的士兵中,独独有一白衣青年特别显眼,如鹤立鸡群。
他有张标致俊雅的东方人脸孔,利落的白长衫溅上血点,神色凝重,却无所惧。
白衫青年一手持着克拉克自卫,另一手背在身后,暗暗捏著法诀,从容施法,
他御仙笔如飞剑,雪尘激射而出,沿途扫开飞扑而来的幽鬼邪灵。
紫源仙尊敛目下望,见着了那白衫青年,语气终于缓和了。
“支援你们做实验的这位代行神使,是我的得意门生。”
“瞧,这不是来了”落腮胡男人脸笑开了“我不收你酬劳。一毛不收,我大方。我不怕死的教徒比你们多呢,死不完,你就这一个心肝宝贝
问题就是你们太多元了,太自由了,向心力就不集中了,就不好管了人可以有党派,但真主只能有一个,ony one,神就永远不会犯错了,看我们一神教设定多棒哪。”
“少说几句吧,你还是没脸没嘴好看。走了。”
紫源拂袖掉头,大胡男脸也消失在暗夜之中,
而满天的黑衣天使重新列队,排成两排,一齐举刀致敬。
“奉真主谕令,恭送上清天枢宫主紫源仙尊。”
东东终于神情微变。
阴谋阳谋,影影幢幢,原来危险已经离他这么近。
“东西方神廷联合起来弄了什么实验,我一定要知道。”
弁采女王双手按在东东肩上,凑在他耳根下吐气如兰,低声悄问
“小牧羊犬,你老实告诉我,这杀千刀的叫什么名字是不是首座行令”
那名白衫青年,正是东东的大学长。神裔馆全盛时期最后一位拥有现世神通的高手。
神裔馆第三届社长沈希泽。
东东一直在偷偷临摹沈希泽的灵光,遥遥怀想。
没料到,竟如此。
关于沈希泽毕业后的去向,在社史只有寥寥几笔,去英国留学了。
应该旅居英国的沈希泽,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做什么竟待到机场关闭的最后一刻才紧急撤出。
为什么。
弁采女王搁在他肩头的阴寒之气也更加重了。
“是不是和你一样帮仙界搞糸隹稳的牧羊犬。是不是。”
东东闭上眼睛,勉强吐出一字。“是。”
是。沈希泽是他学长,
是十二宫领袖紫源仙尊豢养的最强牧羊犬。狩神者的死敌。
狩神者狩猎,而代行神使狩猎狩神者。
“把这人交出来。我要他死无葬身之地。”弁采女王松了手,指尖滑过东东的狼面具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你还不怕吗啊,你一定有办法。你这只披著牧羊犬皮的狼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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