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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不及阻止,汪浩已经动手了,举刀朝他自己的手腕划下。
等等别冲动啊
我们有肉身当缓冲,跟苇婷有点不一样,她是出元神时毫无防备被冲散,才会立刻昏迷。
或许,我们能够多撑一点时间
所谓冤有头债有主,就算汪浩坚持要自杀陪我殉情,但我觉得我还是有义务让他知道嫌疑犯是谁。
虽说若是肉身停止加上元神消失,就是彻底死了,也不会有残存的能量变成鬼,
当然也没有什么做鬼也不放过杀人凶手的蠢剧情,但不管怎么说
唔,反正这是我的坚持,
知道真相再死,绝对无知的死更好,我非常在意这一点。
宁可思维清明的牺牲,也胜过脑袋空空的虚度。
“那银丝网很危险,我想起来了,我很久以前看过一次,小时候。菁菁带我出去”
“安静。”汪浩的手指急促在我身上画印,同时祭起空行古语。
“我怀疑那是天权宫的东西,你”
“shutu”染血的指尖滑过我眼皮,汪浩低低的说,“敛气,别睁眼,陪我念咒。”
我抿抿唇,还打算多提醒他几句,但有什么东西一道一道洒下,如细碎的雨。
大量的血雾和空行文字,一剎那飘散了整个包厢。
我敛起灵气,深吸一口气,默念金刚咒配合。
赤制,血遁。
我猜,我大概知道他想做什么。
汪浩没有对军势正面交战的能力,所以每次团战他都致力躲好躲满,有段时间神裔馆众人都各自困惑,不管大家怎么激战,汪浩永远都好整以暇吃著瓜,还能彻底避开流弹误伤。
明明他也没站多远。
大家不禁有点微辞“汪胖,你认真一点好不好你输出是0耶。”
“没办法呀,我没有攻击力,也没有防御力。”汪浩解释。
听起来真是太可怜了,那他来干嘛
我不禁心生怜悯“好吧,我同情你。那你退远一点站我后面,我罩你。”
“没事的,敌人只会打你们。请注意前方ゝ˙”汪浩神秘的眨眨眼。
所有人都怒吼了“汪胖你到底来干嘛的滚啦”
“旁观者清,我可以战术指导啊,如果有人需要的话。”
汪浩低头看看自己的掌纹,带点怀才不遇的不知所云“我想为人民服务啊,难道都没有人民想被我服务吗哎,好无缘。”
我更加同情他了。
后来汪浩悄悄告诉我,其实他可以让敌人的灵觉暂时感受不到他,在一定限度之内。
你如何攻击一个看不到的抽象物质
就像凡人打不中鬼神一样。看不到,摸不到,当然就打不到。
嘿嘿,我就知道他一定有猫腻,一定愿意告诉我。
汪浩是伏藏师。
强行开启“赤制”隐身避战,是当前汪浩唯一的选择。
汪浩几乎所有的大招都得用上鲜血。
“赤制”正是以他自己的血,化成血雾,所做出的空间血遁法。
赤制的范围仅止于雾气弥漫之处。汪浩的赤制其实只够涵盖他自己,一直都是。
他所谓的隐身,并不是做出一个可供藏匿的亚空间躲进去,也并非转移自己所在的位子,更不像仙界的隐身法衣一样只是表面看不到,走过去依然会被摸出实体存在感。
赤制比那些都更虚幻。
更精确来说,它并没有“遁逃”,它仍待在原地,但它的本质正是虚无,是对于“真实”与“存有”彻底否定的空无。
如果一定要用小学生能够听懂的比喻,就是一块冰迅速加热超过沸点,变成水蒸气散逸空中,或更直接的电解水,变成氢气和氧气,由固态变成气态。
但这还不够精确。
赤制远超越这种简单的三态变化,也不像化合物分解为元素那么直观,变成水蒸气的气态水,它的本质还是h2o,电解水后,得到的气体还是h2和o2,但赤制什么都不是,它不具有分解前原有的物理性质,连气体都不算。
赤制的隐身原理,是把自己的存在无限分解,回归到粒子状态,在存有之间翻转。
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别人可以穿过进入赤制状态的汪浩,丝毫不感异状,宛如穿过真空一般。
但相对的,汪浩会知道别人穿过他,别人甚至可以停伫在他里面,只是他暂时不是别人定义中的汪浩,赤制的所有范围都是他,也不是他。那是一种很难与传统术者解释交流的东西,我所能找到最接近的比喻,是弦理论的粗浅概念。以理则学来说的话,大概近似笛卡尔“我思故我在”的反命题。
一听就让人很不想弄懂吧
像我就没这问题,我这人很直觉,快狠准、以战技取胜,没什么特别难懂的,只要你的动态视觉够好,就能看到我的速度。
汪浩是个非常特别非常寂寞的术师,他讨厌自己,还讨厌自己的技能树,我看来却特别炫目迷人。五术典籍对他全是小儿科,我总觉得在汪浩身上能看到量子力学、虫洞和薛丁格方程式那类的影子,他超越的不只是人类的物理规则,还有里世界的物理规则。
当然,这世界上对现代物理学感兴趣的人类还是不少,大部分都是学者或高知识分子,但好像技能点数不够分配一样,有点智商的人再好顶多就是着迷心灵感应的刺猬,信一些亚特兰提斯、灵体外星人,要不然就是迷信阿门,以为外国的神比较圆,不具备玩法实验的能力;偏偏有强大战斗天赋的人,就长不出脑容量似的。
神裔馆虽然也出产脑残,例如熊宝贝杜言就很单纯,兵器姊苇婷也没什么逻辑,但神裔馆平均智商已经算不错了,总之啦,这是相对性的问题嘛。
正如你知道的,大部分的行令者脑袋都不太灵光,更别说思辨了。
啊你问我为什么
问这种笨问题,就代表你也是个傻逼,因为信仰不能用到脑子啊
就像亚当和夏娃吃了智慧果,神就会恼羞成怒一样,太有逻辑的人,会成为怀疑论者而少了忠诚。
信徒的脑子越不灵光,教主就觉得你越好骗,神也觉得你越好使,倘若顺从听话又加上能力强,你就是人型兵器嘛,不利用你用谁啊。
还有,战斗往往需要的是直觉本能,而不是哲学思考,
像我这种智商160的战斗型行令者,读存在主义,喜欢数学,偶尔还会写写英文情诗在校刊上无病呻吟一下,绝对是圈内的国宝级动物,像北极熊一样濒临灭绝。
所以啦,除了我以外,没人欣赏汪浩这种兼具科学、哲学和美学的高格调术法。曲高和寡。
他很可怜,真不知道前世造了什么孽,居然身怀这么一言难尽的能力。
但汪浩的赤制其实只够涵盖他自己,此刻他竟然试图对整个包厢设下赤制,我从没看过他这样干过,看来他对我的战斗方针很不满意,真心不愿意跟我一起殉情。
是啦,我喜欢汪浩,但暂时没有搞基的打算。
而且殉情就算了,还拉上郭明陪葬,又不是什么桃园三结义,同年同月同日死。
结果汪浩又骂了“还想我别想了叫你闭眼是彻底放下世间相”
“没办法你的赤制只够消失你自己我学不会
我闭眼是看不见敌人了,但敌人还是看得到我啊这根本掩耳盗铃嘛”
“不对。没有敌人,没有你。汤匙不存在。”
汪浩的手掌还按在我的顶门上,我却想着他丢给我的怪异台词。
汤匙不存在。
出自于theatrix第一集,汤匙不存在,不要试着弯曲汤匙,汤匙本来就不存在。尼欧在进入祭司房门前听到的话,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桥段我记得特别清晰。
这应该是汪浩能想出最亲民的诠释了。
theatrix男主角尼欧想问,我是不是大家期待的那个theone
拥有预知能力的祭司回答,你吗ig,butrry,孩子,你等ife吧。
下辈子吧。
下一世吧。
等来生吧。
男主角尼欧摇摇头,很快释怀了,原来我不是。啊,其实我也不怎相信自己,可是外面的他们都弄错了,可怜的人,我该怎么面对可怜的他们,他们真心相信我可以成为救主,带领他们啊
ife但很遗憾的,你不是。
ife而你的故事在此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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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了。”汪浩在我耳畔细语
“andst,过去现在未来,全都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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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瞬,全都在我手里。我誓死保护你。”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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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tsay“yes”
整个包厢弥漫着奇异的血腥味,汪浩的血。
yes
yes,ido我默想。
汪浩的咒音好像化为一颗颗气泡,和他的血气一起遍满包厢。
鲜红的气泡浮起,撞上了我,在哔哔剥剥的声响中,气泡逐一碎裂,连我的存在一起分解。
我闭眼放弃抵抗,我猜自己应该满脸都是血迹,跟日本怪谈的无耳芳一没两样。
你一定听过的,盲眼琵琶师芳一遭到怨灵缠身,高僧在芳一身体上书写般若心经来隐身,以蔽鬼魂耳目,武士怨灵来到时,举目不见芳一,唯见一对耳朵,便挥刀将耳朵剁回去交差。原来是高僧在写经之际,帮芳一全身上下都写了,偏偏漏掉耳朵没藏好从此芳一就变成无耳芳一。
我忽然很担心汪浩漏掉了什么
万一我不小心被敌人剁了哪里,会不会以后都没得举
“屁啦,那一定是因为般若心经太短了,不够写。我才不会那么老马。”
汪浩冷静的吐槽。
“要够长。这很重要。”我正色提醒。
“请专心。我很长。”
“你够长吗我怕你太短了不够我用。”我又说
“绝对比你的还长”汪浩快崩溃了。
“你要写什么”我不放心追问。
“你从没听过的古经。别问了。”
“那我要不要脱裤子给你写我脱很快。”我好害怕他漏掉啊。
“天啊我为什么会跟你程晓东我求你坐好不想死就专心观空”
对不起啊。
汪浩不知道做了什么,我很想看他怎么做的,但我连看都不能看。
汤匙不存在,汤匙就弯曲了。
可是我不能看,因为我心中还有敌人。
“诸相非相,空有不二。”
那是赤制的心法,汪浩低低念着。
我不存在。汪浩不存在。敌人不存在。
包厢不存在。世界不存在。
就连“不存在”的这个念头,也不存在。
赤制,血遁术。
是身如幻,从颠倒起,是身如梦,为虚妄见。
是身如聚沫,不可撮摩。
在血色的虚空中,我的意识如同艳阳下的水沫,漂浮分解成碎片,直至
我们心惊胆跳待在赤制的血雾中,至少僵持了十分钟以上,汪浩才松一口气飙出脏话
“我操逼老子割腕自杀,此仇不报非君子。”
我回神过来,发现汪浩的咒骂一点都不夸张。
包厢的屏风和榻榻米,全都溅了斑斑血点,我和郭明身上的制服更是一塌糊涂,如同雪地红梅。
汪浩用外套紧紧缠住自己的左手腕止血,生死一瞬,他肯定是紧张过度,下手太重,显然汤匙不存在的代价很大。
后来,茶艺馆的老板娘看到血案现场,反向我们巨额索赔,害神裔馆几乎赔上了一学期的社费,最后老板娘还在店门口贴了一张狗与通灵人禁止进入,把神裔馆列为永久黑名单,这种小事就别提了。
郭明总算从天枢宫带着援军回来,巡政司的司长和高层都亲自到了。
赵纬和杜言虽然受了伤,但也安然脱险。
没事了。
除了苇婷。
等我们终于重回神裔馆时,苇婷蜷缩在巧拼地板上,安祥的像是睡着一样,已经没了呼吸。
她再也没醒过来。
面对死亡,太过年轻的我们,不知道该怎办才好。
送到急诊室叫师长来
联络家长谁去开口又该怎么开口
神裔馆连事情怎么发生的都没弄懂。
除了我。
我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
救护车终于来了,有人把苇婷放到担架上,又十万火急的鸣笛载走,医护人员说她休克太久,身子都凉了,但所有人都在尽最后一丝努力,把戏演到最后一刻,安慰自己的良心。
大家全都静默不语,只剩崩溃的杜言,跪在地上一次一次喃喃重复
“如果不是因为我,就可以把学姊救出来对不对对不对”
唯独我不在那儿。
我走得远远的,走出了校园,走出了仙界的视线,目送救护车那刺眼的红色闪灯离去。
所有暴烈愤恨激昂的情绪全都退去,在我心底化成冰冷的利刃,很熟悉的感觉。
我一直记着那一日我的无能为力,在那之前,我天真的以为自己已成长到足以保护重要的人,我催眠自己只要跟神裔馆的好友们在一起就行了,天道有眼,只要人对了,世界还是可以很美好,菁菁和权青社的不幸只是千万分之一的偶然事故。
呵,原来我一直都还在作着逃避的梦。
一往如常的,在残梦的边际,苇婷苍白的遗容不知不觉,化成菁菁温柔解人的微笑。
“东东乖,闭上眼睛,姊姊会陪在你身边,一辈子不离开你喔。”
菁菁总是这样哄着我。
可是姊姊,你的一辈子,竟然只有18岁。
我明白了,这就是你身处的世界吧,你始终不想让我看到的世界。
到此为止了,我不想再自欺欺人。
如果这是所谓无知的幸福,那我将打破这名为幸福的永恒牢笼。
即使必须背负着疼痛,我也想看清世界的模样。
不为爱,不为恨,不是基于义愤,也并非为了别人牺牲。
仅仅是为了自己的心,自己的道。
天道有眼无眼又如何
有天道又如何世间无道又如何我都该对自己负责。
我还是爱这个世间。或许从此之后我再也无法拥抱任何一个人,但我还是想给予人间总体的祝福,用我选择的道去拥抱这不幸的世界。
人所承担的善恶,我皆承担。
人所承担不起的,我亦承担。
我足下的地板逐渐变化,四周的一切都在融解,变得又黑暗又黏稠,像是滚沸的沥青,又似泥浆熔岩。
黏腻浓稠的黑色流质从我脚边蔓延,再由地底化出许多枯瘦细长的黑色手爪,宛如雨后春笋般,逐一破土而出,一只一只朝天空伸出掠攫的姿态,如同来自炼狱深渊的绝望之手。
光与暗,黑与白,生与杀,神与魔,极恶与极善的疆域彻底崩解,
二元对立的思维分界终于溶蚀,所有刻度全都在神性之中模糊,化为最初始的混沌。
当善良不存在,罪恶的定义也无复存在。
我已经准备好了。
按照约定,带我彻底睁眼吧。
梦醒了。
又是这个令人错乱的梦。
我总是不定时在梦境里重温悲剧,关于那些终结的童话记忆与新生的残酷秘密。
我讨厌这个梦,但这次好像哪里不一样。
死者的容颜变成菁菁,我伸手把菁菁搂入怀里,低头亲吻她的发际。
我想承诺些什么,我不想蒙起你的眼睛,不想像你对我做的那样。
我长大了,我有能力了,我可以,我会比任何人都还强。这一次换我走在你前头,为你开路,保护你成长,并肩面对挑战,再给我一次机会就好,我一定、一定
在清醒前一刻,菁菁却变成小冷,她哭泣着,却回吻了我。
我半阖着眼,捧起她的脸。
圣痕在我的吻下逐渐浮现,而她身后长出了黑色的羽翼,席卷了天际,如同末日之门开启。
作者有话要说嗯,东东视角结束,下章回正常时间轴主线,正常叙事了。
嗯,女主角好像还在忙捂脸
关于一些文中可能让人的小科普。
伏藏师
东东说只有他发现汪浩是个伏藏师,还有空行文字啥的,指的是
某些术法,因为和世间的因缘结束了,在人间会失传,不复得见。
但某些有前世记忆的能力者,能够忆起过去生中学过的法。这叫“心意伏藏”。
或是某些具有跟鬼神交流的灵能者,能够从其他世界把失传的法再带回来。这叫做“天法伏藏”。
一般人相信,天法伏藏是用空行文字写成的,但空行文字在人间也失传了。
关于伏藏师的三次元豆知识,如果还有兴趣的话请点作专,里面有一本见鬼的阴影面积,我扔那儿的第8章,避免作话太长。
theatrix这是一部老电影喔。中文片名叫做黑客帝国或骇客任务。
很有趣的科幻片,现在再看其实特效还是不错,有空值得一看。推推。
汤匙不存在是里头的经典一幕。
无耳芳一抱歉,我不知道这传说故事在中国算不算普及
在日本,好像我们虎姑婆那种等级的怪谈
我在文中写得很简略,如果有兴趣了解故事的历史背景,网络搜寻关键字就是琵琶无耳芳一吧,也是个有趣的小故事。
下一章就恢复正常,直接进主线情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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