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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处乱走,虽然枉死城很大,但我很快发现它没有出口,几个乡镇相邻的最外围,有条波涛汹涌的护城河禁制,谁也过不了。
我只好退回来,继续找民宅逐一敲门骚扰,始终没有斩获,倒是又多了几位找猫队友。
就这么走着走着,一转眼已经过了两个时辰,我身体越来越冷,和大量的鬼魂摩肩擦踵,那阴气我再也抵挡不了。
彷佛沁入骨髓般的恶寒逐渐增强,我知道拿亡灵身份混进来的我,已经撑不了多久。
毛毛到底在哪里
时间宝贵,我奔回广场,看看说要分头找的热心大娘们回来没。
广场上还是鬼声鼎沸,我晃了一大圈,不知道踩飞了多少人的鞋,才穿过恐怖的外国人春运抢票大军,回到刚刚的砖屋石凳前。
可惜那些大娘都不见了,石凳倒换了另一批外国女人占据,每个人头脸都包着色彩鲜艳的花布,只露出一双深邃的大眼睛,我猜又是西亚语系的人。
但石凳周围挤满了猫。
全都是猫
黑猫、白猫、橘猫、三花猫、奶牛猫各式各样的中华田园猫窝成一圈,所有毛团全都看著我喵喵叫,交织成咪呜咕喵的大合唱。
那群大娘很敬业,她们秉持著宁可错抓一百,也不能纵放一猫的精神,把遇到的每只猫不由分说的先收集回来,就等我认亲,令人感动的泪流满面。
更令我泪流满面的是,我很认真的蹲下来看了半天,满满的中国田园猫军团之中,并没有我的毛毛。
正踌躇之间,有一只雪白的松狮狗忽然从我脚边钻过。
───等等,这死狗怎么混进来的
我低头瞪了牠一眼,白松狮狗一身蓬松的毛长了满脸,牠对我吐吐鲜红色的舌头,瞇瞇眼像是堆满笑意,我看着却忽然一把无名火起。
毛毛就是被野狗咬死的。
解决毛毛的事以后,我绝对一只也不放过。
我嫌恶的退后避开,但这白松狮狗居然挺不长眼的,反而又蹭过来撒娇,毛茸茸的尾巴扫过我的足胫。
那舒服的触感,一瞬间让我想起毛毛。
我心爱的毛毛没了,我再也抱不到了。
我恨意更深,忍不住抬脚往狗身上一踹。
这脚去势落了空,白松狮狗比我想得还机灵,它一看情势不对,立刻颠起屁股往身后的石室溜,我冷笑一声,石室里很快迎出一个清癯的僧人,一把将狗儿捞在怀里。
“”
原来这只死狗还有主人。
场面顿时有点尴尬,俗话说打狗看主人,我赶紧打量眼前的年轻僧人。
他鼻高修直,微微敛目的眼眸黑白分明,容貌俊秀端严,缁衣一尘不染,更显清奇。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狗儿窝在他臂弯里,竟微微泛起金光。
或是他揣着狗儿时,手里还拿着什么别的会发亮的东西
我朝他又望了一眼,忽然觉得哪儿不对。
我记得两个时辰前,这儿是间红砖屋,屋外头有古朴的石凳,我就是在这儿跟几个好心的大娘搭上的。这会儿石凳没变,但草屋怎换成石室了
而且石室里面像雪洞似的缟素纯白,同样一尘不染,连个家具或床灶都没有,只有一个灰色的蒲团扔在地上,毫无人居之味。
这都更改建的速度也太快了大家都不觉得怪吗
我正感疑惑,年轻僧人先开口了
“放下你的执着。”
原来是拦路说教来着抱歉,没空。
我环顾满城乱七八糟的鬼魂,笑了
“这世间谁没有放不下的七情六欲,为何独独叫我放我也就执着这桩事。”
“那先放下你的毒。”他又说。
“我有什么毒”我辩解。
“你藏在家里的,你身上,你心中,你对其他众生的恨。”僧人伸出手掌
“全舍我吧。”
“”
我一时语塞,想着这应该是什么禅机吧可惜他找错人了,我没慧根。
但他无视我的一脸错愕,竟把小白狗硬推销过来
“它很喜欢你。它想陪你找猫”
年轻僧人丢下狗,拢拢衣袖,忽然原本包围著我的众多毛团全都转向了,争先恐后黏在僧人后头,屁颠屁颠的又磨又蹭。
这个帅僧人居然是比我更强大的猫磁铁
但他丝毫不在意,很自然的带著众猫入了石禅房,这回还静悄悄的关了门。
这什么意思
我来找猫,结果莫名其妙捡到一只流浪狗,这什么超展开
我才不要我讨厌狗我拒收
他还用一只狗换走了刚刚那群可爱的中国田园猫
特么的搞啥鬼
我鄙夷的瞪着这只被原主人扫地出门的狗,一点都不想同情。但自以为勾搭到新玩伴的小白狗,欢腾跳了起来,在我头顶转几圈后,忽然张嘴衔住我衣领,硬带我一飞冲天。
“死狗放我下来”
“松口笨狗我没空陪你玩”
小白狗力道大的出奇,我不管怎么拍牠,连灵气都用上了,牠就是死也不松口。
我一边低声骂牠,一边领悟到为什么这只狗会被那个很帅的和尚弃养了。
因为带这蠢狗出门很丢脸,你不是蹓狗,而是人被狗蹓
扰乱清修,有损形象,还挂在半空中给全城的鬼魂瞻仰丢脸透顶
我怎会被这只蠢狗缠上
我气急败坏想挣脱,但怎么喝斥都无效,只好结印祭出式神,认真跟牠扭打了起来。
就这样,一人一狗在半空中一边互殴───唔,只有我殴狗,狗不怕我
它一直维持超高速飞行,沿路飞过好几个城乡,凌越枉死城的护城河,途经像壮丽冰雕一样的冥府各部院,还从高耸入云的冥王神殿正上方掠过。
居然没有人试图把我们击落
冥府难道没有防空布署吗
我绝望的哭丧着脸,换个方式求饶
“我找到毛毛再陪你玩行不行”
狗不理我。
“好狗狗,乖狗狗,放我下来行不行,让我先找毛毛。”
狗不理我。
“你到底要拎我飞去哪”
狗不理我。
我气炸了,居然被一只蠢狗戏耍到这种地步。
好,牠咬着我的衣服不放,我脱衣总行吧
我主意打定,也不管底下是刀山剑林,咬牙努力扭动,硬是褪了一边的袖子,正得意这招可以脱困时,想不到白狗的动作更快。
牠的身形忽然变大了好几倍,反而把我往背上一甩,让我坐在牠身上,很认份的当骑宠。
这姿势的确稍微雅观了点,此刻白狗的体型已经如狮子般巨大,配上迎风飞扬的浓密长毛,更是威风凛凛。
但牠很晃。
我的意思是,大白狗像一个驾驶技术很滥的出租车司机,一路颠簸狂冲,还经常跳跃外加胡乱甩尾,把我晃得想抱怨都说不出话来,我彻底晕车喔,是晕狗了。
眼前的景物高速飞逝,我晕得头昏眼花,只能紧紧抓住牠的鬃毛,大白狗更快乐了,牠后爪蹬着祥云,倏地一个急转弯,竟然像一枚炮弹一样,朝地面俯冲而下。
“危险,闪开啊啊啊啊─────”
我赶紧对着底下的亡魂们大喊,但狂风呼啸,彻底掩盖了我的声音。
比狮子更庞大的超级大白狗,就这样载着我从天而降,硬往好几列排队准备过桥投胎的人潮撞去,牠微微压低前爪,弓起身子一路滑行,冲力极大,宛如摩西分红海一般,把我们行经路径的所有乡民,不分男女老幼魑魅魍魉,全都彻底铲飞了。
这路上,我们还撞翻了好几张精雕细琢的冰玉长桌,那桌子沉重得很,居然弹出了数丈远,好在有人敏捷出手接住,并没有酿成伤亡。
我眼角余光瞄到,在被大白狗翻桌以前,那边坐的是一群冥府判官,正忙着审核亡灵转世的出关签证。
完了完了,我还没死就把冥府的官都得罪光了。
“抱歉啊我没办法煞车”我羞愧的把脸埋在狗毛堆里“不,煞狗。”
不过大白狗不让我继续掩耳盗铃,牠暴冲到黄泉之水畔后,忽然站定甩甩头,同时用力一跃一晃,硬把我从狗背上甩飞出去。
在满天飞散的闪亮狗毛中,我一连翻了好几个筋斗,最后掉在河边的泥泞中。
这狗真是让人丢脸得紧。
我顾不得脏污,赶紧趁乱往桥墩旁的草丛钻,千万别让人知道我是连环车祸狗祸的共犯。
我蜷缩在比人更高的芒草花中不敢出声,河堤和桥边的气氛热闹滚滚,倒是没人发现我。我猜全场的注意力都被大白狗吸引住了,应该正忙着逮捕那只笨狗
竖耳倾听半晌,我始终没听到狗吠,也没有预期的脏话辱骂。
现场冥官临危不乱的重整秩序,在一片吵杂中,我隐约听到他们的对话,听起来很雀跃。
“大导师总算来了吗”
“太好了快去通报冥王殿下,大导师来帮我们了。”
讲的是谁绝对不是我吧
管他们讲谁,我才顾不了那么多,我要继续找毛毛。
被白狗拖飞许久,倒是误打误撞突破了枉死城,到了黄泉之水,等待转世的各路死者都聚集于此,毛毛说不定在附近
我精神一振,摩搓双手取暖,逼自己保持清醒。刚刚引起的骚动太大,我先捞些河泥涂在脸上掩饰好再出去。
我压低身子匍匐前进,沿着河畔的芒草花安静爬行,忽然撞上了一团软绵绵的东西。
“哥哥”
带着哭腔的奶娃音,在我正上方轻唤。
我抬起头来,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女孩站在我面前。
白里透红的脸蛋有干涸的血污,她赤着脚,露出小巧的脚丫,指甲却又尖又长,还带点倒勾。
“哥哥”
她的嗓音像幼儿学语又像猫叫。她的眼瞳是宝蓝色,像是波光闪耀的海洋。
她身后有条黑白相间的斑纹尾巴,有气无力的垂着。
“你是毛毛”我愣住了。这是我的猫
她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小嘴一扁,哭了起来,双眼竟流下血泪。
我慌乱的帮她抹眼泪,毛毛却越哭越凄惨,两行鲜血不断滴落,弄得我满手是血。
我心痛极了,不是要转世了吗
她怎看起来如此狼狈身上还有伤
“毛毛不要哭,哥哥把你掉的魂带来了,马上帮你补好哦,让你漂漂亮亮去转世”
我哽咽的结印,毛毛却扑到我怀里大哭,娇小的肩头在我怀里一抖一抖的,可怜兮兮的更让人不忍。
“毛想哥哥想回家想家”
我抱紧小女娃模样的毛毛,再也止不住泪。
是的,我爱毛毛,毛毛也离不开我,我不想让她走,她也不想走。
她说了,她要我,她想回家。
她不愿自己去过另一个全新但陌生的人生。
我只能一直抚着她的背脊,搔捏她的颈子逗她开心,就像生前那样,思绪却千回百转,我把从小到大见过听过尝试过幻想过的异术都想过一轮,一定有办法留下毛毛,一定有
不知不觉,毛毛已经止住啜泣,她吸吸鼻子,歪头乖顺的趴在我肩上,嘟哝喵叫几声,好似累了。
“不哭了,毛毛最乖哦,等我一下,我想想办法。”
“哥哥毛毛,饿。”
冷不防我右肩一阵剧痛,毛毛的尖牙已经深深刺入。
我倒抽一口凉气,只能勉强忍住,暂时放任她咬。
一剎那,浓郁的血腥味快速弥漫开来,我的灵血自毛毛的齿缝渗出,一丝丝涔涔流下。
带着青白色的精光,竟照亮了晦暗阴森的河堤。
就像忽然在万里黑夜中打了一束探照灯,周遭忽然鸦雀无声了一秒。
黄泉之水畔的大量亡灵一齐转头了,犹如蚂蚁闻到蜜糖,黑压压的幽影全都失控朝我和毛毛冲来。
我该死的灵血,对,我的活人身份曝光了。
大事不妙,我紧急扛起毛毛往桥墩下推,仓皇以自身护住她。
此时天际传来一声清脆的巨响,似铃当,又似环佩金属交鸣的声音,另一头河岸边忽然大放异彩,金光灿然的流晖,顿时普照了冥界全境。
全场的魑魅魍魉登时转向。
连准备背水一战的我,也看得目瞪口呆。
那是谁怎回事有人开了比我更吸怪的嘲讽技
跟这种全画面地图炮相比,我灵血的光芒就如萤火虫一样黯淡,一点都不引人注意了。
居然有人比我灵能更强,又更想不开我真服了。
今天是通灵人寻死的黄道吉日就是了
不管了,自求多福便是。
趁全场都一脸如痴如醉、张嘴沐浴在那温暖的金黄阳光时,我抱着爱猫逃之夭夭,一路畅行无阻,头也不回逃出了冥界。
穿越阴阳交界的最后一眼,我好像看到那个年轻僧人缁衣飘扬,手持鎏金锡杖,站在艳红的彼岸花海间,对我俏皮的眨眨眼。
明珠照澈天堂路,金锡震开地狱门。
舍了你心里的毒是吗
当然,我后来放弃了所有对付街狗的计划,也加入了流浪动物关怀协会,试着放下成见,一视同仁对待街猫和街狗。
一开始真的很煎熬,我始终没能爱上狗,但至少能够陪着协会的志工一起照顾牠们了,毕竟同样是无家可归的可怜众生。
里世界也没闲着,我把毛毛抢了回来,就得对她负责一辈子。
我有很多东西要学,要研究,但也不愁,我知道通灵人经历生死劫后,绝处逢生只会更强。
我也多了一个模糊又遥远的修行偶像。
那位神秘的僧人,地狱亦渡,修罗亦渡。
很多年以后,我坐在神裔馆的沙发上,回想这段千里寻猫的奇遇,那时候东东在指挥大家准备清明小物。
神裔馆在清明时分惯例会放天灯。
为什么
很难解释,说了乡民也很难理解。总之真正的通灵人跟乡民不一样,通灵人是做事的,民俗节庆是给乡民做心安的。
在音乐声中,学长姐各自手上都忙着,除了东东。
东东在玩我的猫,他霸占毛毛半小时了。
俗话说有脑出脑,有力出力,有猫出猫,又聪明又懒惰的就只能当领导了,神裔馆残酷的生态差不多就是这回事。
东东对于我十二岁就强闯冥府,还能全身而退的过程很好奇。
今天在社办的人不多,全场都是毛毛认证过的猫奴,安全得很,我也不藏私,就一五一十老实说了。
东东坐在社长椅上,一手托腮一手逗猫,似笑非笑的听完,他朝阿鬼学长招手。
“阿鬼,学弟骑过狮子狗耶。”
“谛听给你骑喔,你厉害呵。”
已经是冥府追魂手的阿鬼呆了一下,立刻摘下帽子,还自己先放了五百元
“学弟遇过大导师耶,来来,见闻随喜,功德无量呵。”
东东见状,爽快的掏出皮夹,数了一千元跟进
“导师大幻游戏,随喜功德。”
我还一头雾水时,东东就拉着我四处要求乐捐,用阿鬼不离身的黑色鸭舌帽。
他走到低头糊纸天灯的汪浩身边,拍拍汪浩的肩
“汪胖,学弟跟狮子狗玩过耶,近距离,亲密接触喔。”
虽然事实上,不是我跟狗玩,是我被狗玩,而且被玩得挺惨的。
但东东向来不拘小节,可能他脑袋里认定这跟一夜情一样,没有谁玩谁,是两人互玩皆大欢喜。
“ksitigarbha”
汪浩咬咬唇,像是忆起了什么,别过头去不再说话,但也捐了五百元。
我不确定这是不是不乐之捐,但大家真的都乖乖掏钱了,对这冒险故事付的不心疼也不手软,不到几分钟,社办已经募资数千元,东东居然还嫌不够,他兴冲冲的继续带我往三年级大楼走去。
汪浩拎着刚做好的天灯跟在后面,天灯上已经被二年级学长姐凌乱的写过一轮,一脸懵逼的我、许愿天灯、捐献帽,就这样组成了莫名其妙的募款元素。
东东的颜值和魅力很强大,我们这个清明节募款小组穿越走廊时,沿路居然吸引不少同学注意,虽然不知道到底在募啥鬼,善款用途更未知,整个就是不明觉厉,依旧有不认识的同学主动跑来问
“欸投钱就能写天灯吗”
“零钱可以吗多少都行吗”
“可以保佑考运吗”
“暗恋想告白也能写吗”
其实我们根本没想对全校敛财,这只是神裔馆内部的自家活动而已,不知道为什么被一堆吃瓜群众冲过来共襄盛举,真是盛情难却。
汪浩挑挑眉,嘴角死命忍笑,很镇定的接受了这诡异的发展。
“随喜。哦,就是随便给的意思,一元也行。”
我们被几十个路人强行许愿完毕后,总算找到了更上一届的社长,看起来永远都郁郁寡欢的郭明学长。
郭明捐出一百元后,不仅没许愿,还忧愁的叹了一口气。
我以为郭明是心疼那白花花的人民币,因为东东的募款理由实在无厘头,但东东很有本事,他俊美带点邪气的笑总让人很难拒绝。
我正感过意不去,郭明却低喃
“这儿,祂们还是看着的吗那为何这样呢”
“看着又怎样天理何在”
一旁的赵纬学长,板起脸冷眼斜睨着我,哼了一声很不高兴。
但东东把天灯塞到赵纬手里,逼他在上头签名写愿望。
“随喜一下嘛,不然把想跟祂伸冤的事写上去”
赵纬也不客气,转头进教室自己拿了一只红色墨水笔,龙飞凤舞的挥毫
当灭则灭,血债血还
鲜红的大字特别怵目惊心,力道苍劲透纸,宛如血书控诉。
东东面不改色,他让准备大考的三年级学长逐一写上愿望,结果竟然没有人祈求考运,大家写出来的字眼都很暴力,几乎都是因果昭彰、斩恶务尽、赏善罚恶那类的。
我搞不懂这群大学长们在想什么,一肚子苦大仇深,肯定是闭关苦读压力太大了。
天灯传了一圈,回到前社长郭明手上,郭明摇摇头,目光沉重的看了东东很久
“没什么愿望了。所有事,你都答应我了。”
“不行,这是要给大导师的。写了祂总有机会看到。许个愿”
“都不想了。”
“喏,我帮你写。”
东东索性霸王硬上弓,他抓着郭明的手,两人一起握笔硬是歪歪扭扭撇出第一志愿金榜提名,这才满意收工
“好多了嘛这。”
但东东自己没许愿。
全社最后缺他一人没写。真的,是我暗自一条一条数发现的,只有我注意到。
我悄悄问他,他却笑得神秘
“我的愿望太大了,天灯可能容不下哦。”
清明那一晚,神裔馆把善款所得捐给流浪动物协会后,才回来放天灯。
大家神情肃穆的低头祭咒,在咒音低吟之中,那盏白色的天灯渐飘渐远,承载着众人的心愿,最后消失在星光璀璨的夜幕。
唯独东东仰起脸来,向遥远的天际伸出手,笑了。
“所有的愿望,就由我一人来实现。”
作者有话要说篇名来自地藏王菩萨,梵语名是汪浩念的那一个。
安忍不动如大地
静虑深密如秘藏
故称为地藏,又被尊称为幽冥导师。学渡亡的常会碰到祂的法门
至于松狮狗,大家一定要去搜图这种狗脸长得很逗,非常可爱 ̄3 ̄a
下一卷跟著小冷去旅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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