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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我与猫的生存之道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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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录像开始

    今天是1999年9月21日,子时将尽。

    我是第一届社长林元丰。好像得去善后了。

    不要轻信光明,也别畏惧黑暗。

    真相潜藏在世界的表里之间。那是我们必须去追寻的答案

    镜头摇晃开场白录完没啊

    拍这个好自恋喔笑声

    倒数。

    现在半夜耶,再不走我都要睡着了

    社长你确定吗我们到底在等啥夜游吧。

    刚刚谁摇我发生什么事地震欸欸欸干停电了

    走,战斗开始。

    ─神裔馆创社影音日记vo03

    陈老怪是107班的导师,就是心琪和夏羽寒的班导,虽然负责教数学科,但平常看起来,反而像个逆来顺受的国学老学究。

    陈老怪从第一届神裔馆创社时,就开始挂名指导了。

    那已是十八年前的旧事。

    整件事要从林元丰唤醒神木开始,在这之前,一直没有人知晓解神木的秘密,或许连仙界都不知晓。

    直到1999年,林元丰出现了,他以自己的血强行解开神木的封印,引发前所未有的共鸣,招来七位互不认识的异能高手,也就是神裔馆最初的创社元老。

    伴随著一场惊天动地的大地震,横空出世的神裔馆,一夕之间惊动了仙界十二宫。

    虽然拥有现世神通,但创社元老还是很规矩的按照了学校流程,正经八百的填了创社申请书,顺便大闹了教职员办公室。由于学务主任一开始试图打官腔拖延,要他们静待审核通知,大家当然明白,这一等待就是石沉大海,于是,在林元丰的暗示下,大家立刻安静的暴走。

    毒手神医陈陵一抬手,毫不迟疑把全办公室的大小盆栽瞬间杀光、徒留萎落凋零一地的叶片,万阵之王张坤佑又跟着交指结印,祭起巽风阵大吹怪风,操纵满地枯叶飞舞凌空,宛如成群飞鸟一般从窗户飙飞而去。

    学务主任惊讶的站起来,他瞄了一眼创社申请书上的名单,今年居然有这种失控的超能力者入学,而且还不只一个,是一群开学才几日他们就自动集合起来,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张坤佑却以为学务主任站起来是要发飙了,他只是爱玩罢了,偏偏骑虎难下也不能道歉减了威风,他只好手忙脚乱,继续变换手印。

    下一秒,全场的老师都惊叫了起来,办公室桌上的测验卷和作业本全都乱七八糟的刮出窗外。

    学务主任用水晶纸镇压好差点被吹走的易经导读,重新坐下来,往办公椅一躺,闭上眼睛沉吟了片刻

    “社长、林元丰,是吧。你们想在活动中心几楼”

    林元丰有备而来回答“报告主任,我们很吵,所以,我们想要待在顶楼,避免吵到别的同学。”

    “顶楼是不是登山社那我叫他们让吧。快回去上课,下周你们就去顶楼吧。”

    学务主任摘下眼镜,挥挥手答应了。

    世界之大,的确存在一些难以想象的异能人士,年近耳顺之年的学务主任是明白的,偏偏就在世纪末的这一届,出现了这么多奇怪的孩子,或许成立社团集中管理也好。

    他开始盘算,要找哪个倒霉老师来指导这个社团,好好规范一下,不管天赋异禀还是怎样,在学校内对师长总是要有点规矩,不能每次都这样冲来胡闹。

    然而,神裔馆从登山社手中夺走了顶楼超大社办,还被学务主任要求立刻迁出,登山社当然觉得莫名其妙,全体社员都群情激愤。

    登山社长一肚子火气,到处去打听这个恶劣的新社团到底有多少人成员为何

    结果,他们发现神裔馆元老根本不到10人,但其中一个女学生黄秀娜,刚好是家长会长的女儿,可见是用不光明的手段、靠关系强抢社办。

    是可忍,孰不可忍。登山社一定要来讨回公道。

    当然没有讨成,反而被打得落花流水,还被创社元老录下来,变成神裔馆历届学弟妹的笑柄。

    从那天以后,登山社的战斗口号都不正常了,不是卧薪尝胆,反攻五楼就是勿忘在莒,解放五楼,喊了十八年。

    神裔馆所有人都看过创社影片vo5,没有林元丰惯例的开场白,第一秒开始,画面就是一阵剧烈的旋转晃动,像是有人在抛接v8。

    镜头在5秒后稳定下来,映入眼帘的却不是神裔馆成员,而是一个黑肤魁梧的方脸男生正在说话,表情横眉竖眼,一副就是要来兴师问罪的模样。

    而方脸壮男身后,跟着七八名同样穿着制服的男学生,大部分的人身材看起来都很精实,显然经常运动、锻炼体能。

    最不妙的是,每个人的手上都拿着登山杖,冲突一触即发。

    为首的方脸壮男气势汹汹的对着镜头

    “家长会长的女儿很屌喔小猫几只凭什么抢我们登山社社办靠关系你了不起”

    “秀娜,录下来。看哪个傻逼先动手的。”林元丰冷回。

    “你以为我怕你们录记过就记过,老子今天就是要教训你们啦”

    魁武壮男直接伸手挥向摄影镜头。

    画面再度一阵晃动旋转,有人接住了。

    “小心点,你赔不起。”毒手神医陈陵声音轻飘飘的

    “彪形大汉挑女孩子动手,你好有脸。”

    v8似乎重新被交回原先的秀娜手上,她往后退拉远距离,让现场的人全都完整进入画面。

    登山社来了九个壮汉,神裔馆方却只有四人。

    创世神林元丰、毒手神医陈陵,万阵之王张坤佑,扣除退到墙角负责拍摄的秀娜,神裔馆只剩三个男生。

    没有入镜的秀娜,声音清脆响亮

    “社办分配是学务处管的,同学你是不是找错对象了”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爸”

    为首的登山社社长根本不听解释,他再度气愤的逼近镜头。

    男人打女人的确胜之不武,但登山社长认定问题一定出在秀娜,利用她爸爸的身份关说搞鬼,才害登山社必须仓促迁到四楼,还得跟数研社那群书呆子共享一个社办,有够窝囊

    陈陵见状,闪身挡在前面想保护女社员,但登山社长高头大马,根本不把矮自己一个头的陈陵放在眼里,立刻用力打掉他的手臂。

    只消一下,登山社社长就惊呼一声缩手,整只手像是被蜜蜂狠狠的螫过,而且是一整片,每一根触到陈陵的部份,全都麻痒肿痛起来。

    “噢,抱歉,我有毒。”陈陵淡淡的说。

    登山社长对着陈陵怒目而视,一边甩手想消除不明肿痛感,身边的社员们见状,赶紧冲上前助阵,将神裔馆三个男生团团包围。

    “喂,我好像是社长耶,你怎么先开怪。”林元丰对陈陵抱怨道。

    “不是说好活动组长要先开怪吗”张坤佑说“是我啊”

    “是吗不是社长开怪吗”林元丰回头跟张坤佑辩论起来。

    “开怪属于社团活动啊是活动”万阵之王张坤佑据理力争。

    林元丰坚持捍卫社长的职权“不是啊,我们刚刚只是坐在社办吃便当,人家就进来了,这本来是一个吃便当的活动,已经被你管了,所以你管便当,我管开怪。”

    “蛤什么我只能管吃便当的活动”

    怎么想都不太对啊。

    “下次列入临时动议讨论好了有必要订出谁先开怪的规矩。”陈陵冷静的调停

    “还有吃便当的规矩顺便了解一下”

    “规矩太多就像仙界了,很麻烦耶。”

    创世神叹了一口气,完全无视眼前剑拔弩张的登山社社员“神裔馆这次不要太仙界化。”

    对登山社长而言,眼前的白痴对话简直令人忍无可忍

    到底这三个可恶的蠢蛋到底凭什么占用他的社办

    虽然搞不清楚刚刚陈陵耍了什么花招,但他们人数是对方的三倍,还带了铝合金登山杖当武器,没什么好怕的。

    登山社社长握紧越来越肿痛的右拳,以左手挥出示意,下令社员直接发动攻击。

    镜头再度移动位子,手持v8负责拍摄的秀娜急速退后,她把画面继续对准大打出手的男生们,自己则缓缓走到饮水机旁边,按了一杯水,将剑指浸入水里。

    画面瞬间展开了细小的冰剑,成片如凝结在半空中的雨丝。

    从小备受家里呵护的秀娜,是爸爸的掌上明珠,从未见过这种聚众斗殴的场面,虽然她有能力,但看一群男生近身肉搏大混战,心里难免害怕。她只想防御,避免眼前的男生们杀红眼,失控朝她冲过来。

    不过,秀娜的防御剑阵是白搭的,战局很快就落幕了。

    因为林元丰放了火。

    他一扬手瞬间挥出九朵火焰,飞向原本围成一整圈的登山社社员。所有人全都措手不及,赶快低头奋力拍熄自己身上的火焰,阵势登时大乱,溃不成军。

    张坤佑随即冲上前,对慌乱熄火的敌人们直接挥拳,他连动能力都懒了,他只想乱揍一通,弥补身为活动组长却没有第一个开怪的遗憾。

    有人趁隙朝毒手神医陈陵冲过来,陈陵一闪身,以手指在对方眉心轻拂而过,接着那人就退出战局了。

    被害者跑到门边倚着柜子,弯下腰大吐特吐起来。

    场面陷入一片混乱,林元丰和张坤佑快速穿梭在登山社员之间,一边兴高采烈趁乱偷补别人几脚,连蹲在地上呕吐的人也不放过。

    毕竟他们很少有殴打正常人类的机会,要打也没啥正当理由,身怀绝技只能孤芳自赏,想不到神裔馆开张就有人自己上门讨战,真是天赐良机

    陈陵逼退几名迎面而来的敌人后,随即悠然淡出这场毫无章法的乱斗,他是自尊心很强的风雅术师,根本不想在那边挥拳动脚,太粗野了,很没气质。

    他走到桌边拿起电话,镇定的拨了训导处分机

    “报告主任,我是105班的陈陵,在社团活动中心顶楼。

    我要自首,我们正在跟登山社打架,现场有13人噢,快打完了,可能需要担架。对,9个担架就好,我没事。”

    毒手神医陈陵自首是对的。

    等到训导主任气急败坏的带着班导师们赶到时,登山社九人中,有一人昏倒,四人持续狂吐不止,最后只好送医,被当做食物中毒检查了半天,还打了点滴。

    剩下有人衣服烧破、有人头发焦黑卷曲,还有人脱裤灭火只剩一条内裤,至于背后有鞋印或鼻青眼肿就不提了。

    这场匪夷所思的斗殴结果,惊动了一堆家长跑来学校兴师问罪。

    虽然有全程摄影为证,但师长们都无法理解,为什么打架会打出失火、裸奔与食物中毒的灾情

    最后,全场除了女社员秀娜以外,神裔馆元老们人人得到了两只小过,连主动自首的毒手神医都没获得减刑。

    而登山社虽然率众动手在先,但因为兵败如山倒,灾情太凄惨了,换得训导处的一片同情票,九名参战者都只被记了两只警告。

    社史上这样记载

    1999年9月28日,创社第一战,完胜

    地板被登山社吐得超恶的,扫好久,还喷了两罐廉价香水,结果味道更恶了orz

    本日增修社规

    以后不准在神裔馆内打架。尤其是毒手神医,他的招数很脏。

    这场两社大乱斗之后,学务主任更崩溃了,他急著想找个衰尾道人来约束这群异能学生,但连问了好几个老师,全教职员办公室都避之唯恐不及。

    神裔馆的社员们也不是一般的不良少年。

    元老群里面,还有家长会长的宝贝女儿秀娜,和跳级智优生陈陵,社长林元丰的入学成绩也不差,结果才刚获准创社,社长就带领智优生和富家千金参与了跟登山社的互殴活动,还打出食物中毒送急诊的可笑灾情,在校园内蔚为奇谈。

    这种乱七八糟的组合、超展开的失控,到底要老师怎么管才好

    在一堆老师你推我让之中,陈老怪忽然跳出来,向学务主任毛遂自荐。

    既然有勇者愿意接下烫手山芋,当然就交给他了。

    陈老怪的绰号也是元老们取的,依据社史模糊的记载,那时候陈老怪自己的家事也焦头烂额,听说他儿子生了怪病,四处求医不见改善,他自己初一十五还得去庙里做乩身服务,压力大得快死了,不知道为什么又主动冲过来,肩负起神裔馆这个担子,一担也担了十多年。

    在接任指导老师后,陈老怪结束长久以来的乩身生涯,儿子的精神状态也逐渐康复,再加上神裔馆其实自有秩序,俨然像是个独立自治的小机关,并不需要陈老怪太费心,挂名神裔馆指导这个决定,对陈老怪而言,反倒是因祸得福。

    十多年来,陈老怪一直是那样的,没事偶尔亮相晃一下,说不出有什么重要性。

    林奕想起他们好久没跟陈老怪坐下来聊了,毕竟年纪差太多,话题有代沟,也不知道要怎么好好招呼老师,平常社团吃饭他们都不想邀陈老怪,除了谢师宴以外,谁会找老师同桌破坏气氛啊

    唯独东东不太一样。

    东东当社长时拒了两次官,推掉来自天权宫的挖角邀请,又奉还天枢宫的册封旨之后,主动订了一桌酒席,邀请陈老怪一起来吃喝同乐。

    “我们来庆祝吧,神裔馆又爆红了一次。由黑翻红。”东东说

    “陈老怪也是天枢宫的九品官耶,当年他跟创社元老一起被册封的。”

    向来只听过人家庆祝升官,青云得志,东东那回演出的是拒官戏码,硬是反其道而行,搞了一个拒官酒宴。但神裔馆除了接令以外,剩下的时间都在吃喝打屁,虽然庆祝拒官有点怪,但也不算很奇怪。

    那日东东很大方,帮大家点了满桌菜肴,表示今晚消费无上限,如果吃空社费他会掏腰包补贴,要大家别客气,尽兴而归就是。

    既然有金主大佬要全包,筵席的气氛当然很热络,众人轮流举杯庆祝,胡闹引述国文课本上看来的成语,称赞东东高风亮节、不慕荣利、不忮不求、不为五斗米折腰

    每个人举杯都要讲一句成语,简直变成弃官的古文联句比赛。

    林奕暗暗好笑。东东就是不爽当官,结果大家还用官场的马屁文化恶心他,硬要挑战他能忍到何时。

    终于东东被轰炸的落荒而逃,去柜台讨了一瓶陈年高粱,开始跟陈老怪闲话家常,一边不停劝酒对饮。

    现场吃得杯盘狼藉一阵混乱,大家各闹各的,本来陈老怪还试图听懂其他社员的幼稚话题,很快的,东东已经完全稳住陈老怪了。

    陈老怪几乎只跟他讲话,酒后三巡话匣子一开,畅谈起人生的大道理。

    “你喔,修得不错,但当社长功课多少顾一下,你导师和主任都跟我抱怨了”

    “欸。”东东陪笑“老师你帮我说几句好话嘛。”

    “说什么好话智优生还这么叛逆,学生的本分就是读书”陈老怪训话了。

    “可是老师,有些事年轻时不作,以后就作不了了。”东东歪著頭一臉哀怨

    “啊你看这社会,人人低薪过劳、忙着顾饭碗,下班了只想补眠顾肝,谁还有时间争取公平正义谁还有心力关怀弱势”

    林奕低头望着自己书包上的tnvr零扑杀贴纸,那是他参加某次街头游行的纪念品,他想起一同努力为流浪动物争取权益的伙伴大多很年轻。正因年轻,所以还保有天真与热情。

    总有一天他们的眼神也会慢慢老去,被吃人的社会吞噬。

    “你有想法,有抱负,很好那你更应该好好读书,考上好大学、研究所,然后出国弄一张名校学历再往上爬爬得够高,稳定了,你就有很多时间很多钱作你想作的事”

    陈老怪以一副过来人的姿态譐譐教诲

    “好歹先拿个铁饭碗,先求稳定再想别的,你听老师的没错”

    汪浩打了一个寒颤,隔着林奕,他放下筷子嘀咕

    “老师啊,你是铁饭碗啦,但不管是17岁或70岁,不相信自己有力量改革,就什么都不会去尝试了。”

    在陈老怪尚未反应过来前,东东砰的一声,把酒杯用力磴在汪浩面前。

    “汪胖,罚酒。”

    汪浩立刻起身,毕恭毕敬的连饮三杯。

    “老师我敬你,谢谢你照顾神裔馆。大家一起敬老师”

    陈老怪先愣后笑,也干了几杯,东东随手给身旁的林奕斟酒,林奕瞄到瓶身的58,心知自己的酒量一杯下去就不行了,两杯大概会扫兴的大吐当场,他一口都沾不得。

    林奕索性先收下来,再趁东东跟陈老怪纠缠劝饮时,偷偷倾回陈老怪的杯子里。

    看到林奕的手趁乱想蒙混过来,东东眼睛雪亮,却没有阻止,反而使了个眼色,暗示他要倒就快一点。

    学长姊一边聊天一边开始移动位子,有的人卯起来对老师劝酒,有的人忙著把学弟妹拖到外场去,喧哗推挤成一片,看似大家都略显醉意,却乱中有序,林奕开始有点看不懂了。

    好像今日的主角不是傲骨拒官的东东,而是向来影薄、却莫名持有仙官之位多年的陈老怪。,,,8598213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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