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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琵琶鱼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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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羽寒进了神裔馆,继续发挥以前当学霸时到图书馆占位的精神,全社会议刚结束,她立刻霸占在公用电脑前。

    无论是学长或是干部都说创社影片很重要,夏羽寒直接理解成“会考必读”之类的教学影片,所以她从纸箱中,翻出了一整套按编号排列的创社光盘開始播放。

    但这套由创社社长林元丰以小v8简易自拍的记录,她怎么看怎么怪。

    绰号为“创世神”的林元丰,他自拍的开场白,有点像星舰迷航的舰长日志。

    那是个自拍手机还没出现的年代,小三通还没开始,澳门还没回归,离现今遥远的恍如隔世。

    编号为“神裔馆创社影音日记vo1”放入光驱后,首先,屏幕出现一个穿着西川高中制服的阳光型男,他持着镜头的手很稳,眼神却有几分茫然,就这样站在神木下,对着镜头录了一段简单的自我介绍

    “今天是1999年9月20日,我是林元丰。

    这世界很陌生。一切都很艰难。

    很多事,好像只剩我一个人记得。

    这一次,我想留下纪录,因为我不想再被世界遗忘。

    今天将是创社之日。

    如果我失败了,请你们一定要继续寻找答案。

    为了自己,也为了世界。结束这一切。直到最后一人。直到末日降临。

    那么,就由我重新开始吧。”

    他说完简单的几句话后,镜头轻微摇晃一阵,映入画面的是神木和与树底丛生的小草,林元丰把v8搁下,单膝蹲跪,让自己再度进入镜头范围。

    他拿出一把小刀,毫不迟疑地往自己的左手背狠划出一道长口。

    鲜血逐渐成血珠状涌出,林元丰用力捏着伤口下缘的腕部,让血珠加速滴落,迅速滴入树根周围的土壤里。

    林元丰一直维持这个姿态。

    平放在泥地上的镜头,在无人操作之下,忽然再度左右晃动,越来越剧烈。

    不可思议,那是真的地震。

    由镜头震荡的明显程度,夏羽寒明白,林元丰的血已经成功开启了封印。他第一次唤醒神木,立刻引发了现实世界的震波。

    在那之后的半日,甚至发生了震惊全台湾、天摇地动的921大地震。

    这套创社影片受到神裔馆历届推崇备至,实至名归。十几年了,大家对内容依旧朗朗上口,不知道是谁还热心的把整套影片都上了字幕,一副要流芳百世的样子。

    因为林元丰不仅通灵,他绝对是个货真价实的超能力者。

    他在第一届神裔馆时期,就被社员们昵称为“创世神”,后代的学弟妹也这样跟着叫。

    叶峰等人的描述一点都不夸大,创社元老确实拥有不可思议的神级能力。

    夏羽寒不禁好奇,到底要具备什么条件,才能超越物理规则

    她贴近屏幕,以净眼仔细观察“创世神”林元丰身旁的气场,还有鲜血滴落土壤那瞬间的能量变化。

    而画面上的林元丰刚好抬起头来,他对镜头露出一抹苦笑,眼圈似乎有点泛红。

    奇怪

    夏羽寒按了倒带,拉回去重头开始看一次。

    “我是林元丰。这世界很陌生。一切都很艰难。很多事,好像只剩我一个人记得。”

    没错,夏羽寒发现,林元丰眼里有泪光。

    虽然影片不清晰,但说出“好像只剩我一个人”的时候,他的声音有点沙哑,又稍微停顿一下。

    “这一次,我想留下纪录,因为我不想再被世界遗忘。”

    夏羽寒再度按了暂停键,此时画面上的林元丰抬起右手,抹了一下眼角。

    夏羽寒迷惑了,她咬起指甲,对着屏幕思索起来。

    每句话仔细瞧都有古怪。

    “这一次”、“不想再被遗忘”好像前面曾经发生过什么因为没有留下纪录而感到遗憾

    “如果我失败了,请你们一定要继续寻找答案。”“为了自己,也为了世界。结束这一切。直到最后一人。直到末日降临。”

    什么世界末日乍听很超现实,意味不明,暂且不管。

    林元丰希望大家帮忙“结束什么”或想要”寻找什么答案”

    “那么,就由我重新开始吧。”林元丰是第一任创社社长,他是神裔馆与一切的“开始”,为何却说成“重新开始”

    夏羽寒拿起另一本简易社史对照阅读。

    根据神裔馆的社史纪录,1999年9月20日是第一次的神木共鸣日,来了七位社员,加上林元丰是八人。

    这就是神裔馆的创社元老群。

    当日,第一届元老推举了“创世神”林元丰担任社长,当天迅速草拟了社纲与社团章程。林元丰带领全体社员,到学务处递交创社申请书,顺便大闹了教职员办公室,一战成名,就此建立了神裔馆。

    一星期后,神裔馆接受了仙界天枢宫的隆重册封,正式成为首座行令。

    夏羽寒把字幕停留在“为了自己,也为了世界。结束这一切。直到最后一人。直到末日降临”那段,再仔细研究一下画面上的林元丰。

    林元丰留下的每一句话,好像都另有玄机。

    夏羽寒准备倒带第三次,叶峰却在此刻又晃了过来。

    “咦,你还没走”她问。

    “怕你留太晚,危险。”

    叶峰向来秉持济弱扶倾的侠义精神,当了社长后更加重了“要保护其他社员”的使命感,尤其是日前遭遇了诡异的剁屌血案,圭玥这几天也严密保护著心慧。

    刚刚社内会议一结束,圭玥就把心慧姊妹一起领走了,叶峰稍微松了一口气,这样他就不必挣扎了,可以专心保护有守护等于没守护的夏羽寒。

    夏羽寒家的鬼仙何君实在一点职业道德都没有,那天出了大事也不在现场,之后依然故我,经常溜得不见鬼影,夏羽寒早就对自家守护呈现放弃状态。

    “你没跟何君说最近很危险吗”

    “跟他没什么好说的。”

    夏羽寒环顾层层交错的魁罡流铃阵,其实在她心里,天底下没有比社办更安全的地方了。

    毕竟大街遇到流氓,简单,去警局报案就是了,首都治安挺好的,至少比里世界好,真正害她人生大乱的,全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威胁。

    而且还无处求助,说了也没人信。

    “你要等我但我看完这卷创社影片才走喔。”夏羽寒说“社办有阵法,安全得很。”

    “其实这阵法很不方便。”叶峰抓抓头

    “阵内一定要有干部在,才能手动开阵,如果有仙界贵客来,我们不管在哪都得赶回去接驾”

    这是公务礼仪问题,毕竟神裔馆是天枢宫巡教司的派下支部,长官想来视察,还得先递名帖,在外面候着,好像哪里怪怪的

    心慧暗示了几次,这样不合尊卑,但叶峰始终多有顾虑,未曾改动。

    不是叶峰不愿意从善如流,而是流铃连锁阵固若金汤,共计108道,环环相扣、牵一发而动全身,全由前任社长东东设下。

    东东坚持把自家据点搞的如此复杂,别有深意,叶峰当然没道理把盖好的防御又拆掉,他再蠢也没蠢到这种地步。

    而且,倘若擅自撤了阵,却突发不测,他难辞其咎,肯定被学长们打断手脚。

    所以叶峰能做的,只有把社员们身边的守护们全都设好通行权限,至于偶尔才来一次的仙界贵客,就没办法了。

    但夏羽寒越听越满意,她开始盘算如果自己能够支配整个连锁阵,就可以把碍事的人全都关小黑屋了。

    “欸,这阵法怎么玩教我。”

    “不行啊,你根本撑不住那么大的阵。”叶峰说

    “东东设的连锁阵不一般,灵能讯息的流动量很大。你想想看同时有108个窗口在弹出讯息,差不多就是那样的烦扰感,每天哦神裔馆的阵法,现在是我跟太子轮流维护。”

    夏羽寒有点失望,“你们都嫌麻烦那为什么搞成这样啊”

    “那东东的个人风格啦,出来混的谁没仇家,小心为上。就我们两届前曾经死了一个学姐”

    “弄死了人”

    “呃”

    叶峰脸色微变,他这才发现自己说溜嘴,不小心爆料出黑暗社史。

    其实叶峰当时还没入学,真要说细节他也不清不楚。

    从前,神裔馆只在门口倒悬一盏大红灯笼而已,那在里世界看来,就已是仙界府衙的象征,精魅魍魉会自行退避。

    神裔馆编制在上清天枢宫的巡教司,独立于其他行令者,首座行令只负责代天巡狩,专门做“清理”的,就这样安然传承了十六届。

    到了第十六届,也就是叶峰加入的两个月前,神裔馆却阴沟里翻船,在异界不知惹上什么,被调了几十万兵符围攻。

    当时正值期末考之际,留守社办的人很少,应变不及,在混战之中一名学姊元神被直接打散,听说看起来像是睡着了,但再也没醒过来。

    这起不幸的意外,连社史都没纪录,死者的名字底下仅注明“退社”两字。

    事情表面遮盖的轻巧,首座行令惨败了一回,还死了人,前几届的学长姐们皆视为奇耻大辱,三缄其口。

    第十六届社长郭明引咎辞了仙官职,彻底退出,后继接任的东东不想声张,唯独在社长日记上,以“期末考事件”代称,也只私下告知叶峰和太子。

    事发的两个月后,东东在叶峰这届的迎新日依然嘻笑如故,稳稳的做完传承,竟看不出一点端倪。

    “所以神裔馆之后就被加密成这样啦。我们入社的时候,学长已经盖好了。”叶峰说

    “记取教训,小心驶得万年船也没错。”

    但夏羽寒却没有露出叶峰预期中的惊恐。

    她掉过头去,继续浏览创社影片,回的平淡

    “仙界搞出人命,我并不感到意外。反倒是你们,真相信什么带天命的”

    何谓天命

    一直以来叶峰想的简单,就像心慧挂在嘴上说的那样,带天命下凡、能力越强责任越大。

    但东东否定了他们任何一个人的答案,而夏羽寒也拒绝了。

    凝视著夏羽寒的侧脸,那一刻,叶峰忽然忆起心慧私下对他说的话

    毕业后不要散,陪她当神明代言人,一直这样下去,好不好

    心慧的目光含情脉脉,口吻何等温柔,竟像在低低切切的问,执子之手白头偕老好不好。

    想不起为什么,叶峰只记得,当时自己犹豫了。,,,8598213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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