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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秋后的夜总是暗得格外早,萧予戈不便在衙门内多扰,嘱咐仵作再细验一回尸体后,招南楚杉一道出了后院小门。
残月如钩,在云间影影绰绰。
萧予戈忽然发现自衙门去往驿馆的路似乎比白日更长一些,且无论他如何朝前,都有种正在不断倒退的错觉。南楚杉收回望天的眼,站在他前方问道“大人这是学了什么新奇的舞步向前迈两步,再向后退一步。瞧着既不像乐坊常排演的舞,也不像胡舞。”萧予戈回神,猛地一拍额头,难怪这条路越走越长,原来是自己的脚步在作怪。他快步上前,同南楚杉并肩,说道“雪绣姑娘的事,小杉儿如何看”
“自然是要前去查问生者。”死者的脸与那位在门外哭泣的女子生得一模一样,若非孪生姐妹,那必定是被人冒名顶替。二人心中不约而同地浮现这样的猜测。
广厦居离衙门一条街的距离,约摸一刻可达。萧予戈和南楚杉方出街口,便见广厦居门口嘈杂不已,于是上前问事。眼熟他们的捕快上前恭敬问好,答道“原本安置在此的船客少了两人。”萧予戈问是什么人,捕快递交核对完毕的名单,上头只葵花和晋惜两个名字没有记号,因问道“便是这两人么”捕快点头。南楚杉摆手让捕快继续忙自己的事,而后说道“这位葵花姑娘莫非就是雪绣想拯救的姐妹”
“那晋惜呢她又是谁”萧予戈问。南楚杉抿唇,“不然,请他们所有人排排站好,大人挨个点名”萧予戈嘴角稍稍抽动,“不失为一个好法子。”未回楼的船客们依着捕快的指示按照男女分成两排,萧予戈唤了句葵花和晋惜,无人应答,眼神如夜狼般深邃,静静扫过模样各异的脸。
“那名哭泣的女子和抱着她的妇人皆不在列。”萧予戈遣散队伍后,如是说道。南楚杉捏着下巴思考,“那就是说,这两个人便是晋惜和葵花”萧予戈轻轻点头。二人一言一语,全然不察隐在人群的一抹冷笑。当前线索寥寥无几,他们只得先返回驿馆稍作休息,等待南楚柳的到来。
巡更人手中的梆子刚响了一声
,广厦居的客房内窸窣作响,借着稍显昏暗的月光,隐约能瞧见一个少年的身影。他伸手往脸上用力撕扯,拽下一张面具,青丝瀑布般垂落,又退了布靴换上绣花鞋,眼见着比原先矮了一截。迎光而至,露出本来面目,竟是雪绣的模样
萧予戈在床上翻来覆去,比环海县的煎饼张翻得还起劲。终于,他猛然坐起身,穿好鞋袜与外衣,出门去敲南楚杉的门。一见着披散着头发,满是倦意的南楚杉,他脑海空白一片,语无伦次地说道“今晚月色挺美。师爷你屋内的蜡烛真亮。”南楚杉转头去瞧身后的漆黑,疑问道“大人有话不妨直说,我听着。”
不远处楼梯吱呀轻动,萧予戈伸耳辨声,在脚步声越发清晰时,陡然进屋关门,将南楚杉压在门板上,顺带捂住她的嘴。
“嘘先不要着急动手。”他轻声提醒。脚步声止在隔壁房前,又听得门迅速开合。南楚杉伸手轻拍掩在自己脸上的手,示意可以放下,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后,轻声问道“大人房内可有贵重物品”萧予戈摇头,想着她或许瞧不见,便出声回答“只余几件衣裳。”
二人正猜想着,脚步声重现在走廊上,且渐行渐远。待彻底听不见声响,南楚杉恢复正常音调问他,“大人怎知此人有问题依着寻常人的想法,只会将其当做同层的房客。”
“小杉儿莫不是忘记住店时那小二的话了”南楚杉闻言,细细思索,登时有些诧异,“他说,秋闱开试后,近日住店的人活活少去一大半,而我们恰好占据了整个二楼。”萧予戈暗暗点头,“听他的步子与气息,应当是个练家子。”
“大人如何知晓您,不是不会武功么”
萧予戈看不见,但他知道南楚杉现在一定在笑。
“这些都是我从书上看到的,现学现卖罢了。如有错误,还请小杉儿指正。”
南楚杉道“我不懂,届时你可以找我大哥切磋。”
萧予戈不明意味地扬了下嘴角,伸手去拉门,在跨出一只脚时被身后人叫住。
“大人三更半夜不睡觉,究竟是打算做什么”
“大抵,”萧予戈低头,旋即转头送提问人一个笑脸,“是想找死吧
。”回应他的只有猛然关上的房门。
萧予戈踱步回房,伸手在门上出神。身旁房门忽然大开,南楚杉衣着整齐地走出,随意束好的头发微微炸开,路过萧予戈身后说道“若真是睡不着,我可以陪你出去散散心。”
“好。”
锦海镇镇口长年立着一座石灯塔,专为来往渔船指路。萧予戈两人立在观海塔上,湿咸的海风拂面,散去大半焦躁。南楚杉双手握住栏杆,朝前稍稍探了下身子,感叹“饶是云这般重,依旧能望见月影。”萧予戈道“即便迷雾再层叠,终是能见着天霁。”
“大人还在为葵花的事伤神”
“唤我永乐罢。已然捅破的窗户纸,无需让它再在我们面前碍眼。”
南楚杉低头笑,“你不怕么”
“怕什么是怕你会将我举报,还是怕下一刻就要命丧刑场”
“我只希望你活着。环海也好,京城也好,只要能让我知道你平安,就行。”
萧予戈抬手搭在她头上,“还记得我曾经同你说过的筷子精的故事么”南楚杉点头。
“等一切结束,我会告诉你结尾。”
南楚杉眼神左右飘了两下,问道“你何时知道是我的”萧予戈的手指缠绕发带,低笑,“秘密。”
二人在观景台站着,觉察出困意后,这才下楼返回驿馆歇息。
翌日。
天边堪泛起鱼肚白,南楚杉的房门便被客人拍响,萧予戈眯瞪着眼开门去瞧,只见南楚柳正站在外头猛力拍门。她头发凌乱,再配上这副咬牙切齿的模样,有些像画上索命的恶鬼。
“做什么”南楚杉的声音自走廊上传来,慢悠悠走来冲着自己小妹后脑勺就是一巴掌,怒道“也不瞧瞧现在是什么时候,这么个闹法就不怕有人开门冲你砸鞋子。”南楚柳龇牙咧嘴地揉着自己的头,抖落着手上的信,“是你自己写的紧急,速速前来。我来了,你还不乐意。”
“少贫嘴。”南楚杉皱眉,“要你带的东西可是带来了”南楚柳拍拍身上的包袱,继续道“我还带来一个人。”说着,抬手拍掌。不多时,一名青衣男子自拐角走出,萧予戈望清他面容,不由得咦了一声,“智悠你怎么在这里
”
智悠上前拱手,“先前得南歌先生照拂,智悠今日便来报恩。”南楚柳笑道“这位是青鸳县的县令,官瑛馥大人。出事的海域亦属青鸳县管辖范围,恰巧官大人这几日在环海做客,我就请他前来坐镇。”南楚杉微怔,随即上前行礼,“早闻官大人青天之名,能得大人相助,着实有幸。”官瑛馥微笑,“本官听南三姑娘提及萧大人与南师爷皆要赶往州府,还是快些动身罢。这儿有我们在,自当无事。”
“官大人恩情,永武感激不尽。”
官瑛馥面上笑意更盛,“原来是永武么是在下方才失言。”萧予戈歪了下嘴角,不再搭言。
得官县令和南楚柳两大救兵,萧予戈与南楚杉放心大胆前往衙门寻刘主簿上路。水手与船客们的嫌疑仍在排查中,暂时无法出航,程县令便托了相熟的老船夫送他们出海。萧予戈再三拜谢,转身上船离去。
海浪荡荡,渔歌幽幽,倒是有些醉人,不知不觉间,舟影已如小墨点般隐于天际。
程县令有些恋恋不舍地转头,对前来送行的南楚柳和官瑛馥宣言,“接下来,就让我们好好大干一场罢”霎时,三只拳头碰撞在一处,似要擦出点火花来。
船行得又稳又快,很快停靠中转的城镇。萧予戈谢过船夫,又觉道谢的话语实在干巴巴,便付了一笔船钱,因着这事,船夫还同他在码头处拌了两句嘴。最终,船夫禁不住他这番软磨硬泡,只收下一半的银钱,摇桨而去。
先前在锦海镇耽误一日,这回自然不能歇息,三人购进良马,不停蹄地朝州府赶去。但千算万算,还是比约定的日子晚了半日。刘主簿于府衙大门口翻身下马,问上前迎接的衙役们,“大人可在我已遵他的吩咐带萧大人前来。”衙役回说大人正在书房与客人议事。
刘主簿点头,着人将马牵去马厩喂食,对萧予戈二人说道“二位先随我进来罢。”
方望见书房的门,听得里头笑语不断。端坐桌前的男人稍一别脸,透过大启的门朝刘主簿招手,“莫在外头吹风,快些带人进来罢。”刘主簿称是,领二人入内。坐在州府大人对面的男人见着三人进屋,放下茶杯笑道“
萧状元,我们又见面了。”
萧予戈呆愣少许,很快拱手行礼,“京城一别,大人别来无恙”
纪司墨眯起眼笑望他,鼻边两道沟壑纹路更深,直截了当地显露自己对这位后辈的欣赏,目光触及南楚杉时,诧问道“这位姑娘瞧着眼熟,是你的什么人么”南楚杉抱拳,“环海县师爷南楚杉,拜见纪大人。”
纪司墨眼底飞过一丝惊异,却仍然笑容满面,“原是南大人的千金,难怪看着这般面善。”南楚杉似笑非笑,“我爹已辞官出家,担不起大人一称。”
“竟有这等事么本官长年在京,不曾过问地方之事。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南师爷宽恕则个。”
作者有话要说南楚杉南歌你什么时候成我们家的孩子了
萧予戈等你冠上萧姓之时,我们就扯平了。
南楚柳萧南楚杉,四个字,三个姓。花里胡哨的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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