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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盯着手机里的信息, 陷入深思。
普希金遇到仇人了,救命
“好麻烦啊咳咳”
我咳嗽了两声,没精打采的嘟囔“我能不救他吗”
那他也不会解除异能的, 除非宿主你现在立刻回医院杀了费奥多尔, 异能才会自动解除。
我瞬间沉默下来。
良久,我呼出一口热气, 握拳抵着跳痛的额角“其实刚刚我在病房就想过, 如果费奥多尔直接死掉,是不是就能解决很多后患。”
大雪铺天盖地涌来, 落在手背迅速融化又凝固, 带走仅剩的余温。
我把冻僵的手指揣进衣兜, 语气冷淡“当时我的手已经碰到手枪扳机了, 脑子里也浮现出很多人和事死在火里的高穗育江, 和玛利亚交朋友的小孩子,玛利亚养的那只被野猫叼走的小鸟,以及从历史中被除名的异能者们, 还有一些其他人的脸。”
“都是第一周目那些无辜牺牲和枉死者的面孔, 很多人的面貌和名字, 我甚至都没有记住。”
“我是真的想杀了他,刚刚他失去意识的那个机会,从前没有过,今后可能也不会再有。”
那宿主怎么没有下手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路灯下飞旋的雪花。
“玛利亚不想让他死。”
“我听到心里有个小小的声音在对我说不要杀他,不要, 求求了。”
“我从前偶尔能听到玛利亚的声音。像是在我问起你, 为什么会和我签约,还有之前在北海道遇到果戈里那次,也听到过她的声音。”
说到这里, 我的表情愈发凝重。
“但这是第一次,她试图干涉我的现实生活。”
这就是宿主你放弃杀死费奥多尔的原因
“对,我怕在按下扳机的那一刹那,被她抢走身体控制权。”
我“啧”了一声,有些不耐烦道“所以我最大的敌人从来不是别的谁,而是我自己。这是很让人无力的一件事,如果能真刀真枪的干一架,反而省事很多。”
宿主,玛利亚不是你。
系统安慰我桔梗和戈薇还是前世今生的关系呢,但她们不是一个人啊。
我皱起眉,内心反而更加迷惑了“我一直都想问,桔梗和戈薇到底是不是一个人”
呃应该不是吧
“我觉得这道题得辩证的看,如果她们是同一个人,那犬夜叉就不是脚踩两条船;如果她们不是,那犬夜叉应该算渣男了吧桔梗最后是消失了,如果没消失,之后的发展会不会变成修罗场”
可能犬夜叉自己也弄不清楚,爱情就是这么没有道理的东西。
“你说得对。”我点点头,又提出一个非常犀利的问题“那费奥多尔弄清楚了吗”
这个小七也不知道,费奥多尔那个人,更多的是想利用你吧所以你是谁在他那里并不重要。
“不管怎样,反正费奥多尔和犬夜叉是一个品种。”我冷冰冰的吐槽“都是狗。”
小七觉得费奥多尔更狗一点话说宿主,你还打不打算救普希金
“救吧,不救我就真要病死了,之前说什么极限一换一,那是开玩笑的。”
我拿出手机,黑入监控,开始寻找属于普希金的小红点。
“找到了,在高速公路上。”
医院附近的一段监控视频,五花大绑的普希金被扔进一辆轿车后座,我记住了车型和车牌号,又通过卫星系统锁定了那辆车。
“哇,这家伙确实不想活了。”
我盯着监控,冷哼一声“他最开始是想跑路,要不是为了抄近道跑得快一点,也不会再小巷子里遇到仇人,更不会被绑架。”
我在路边顺了辆摩托,直接开上高速公路,追上那辆带走普希金的车,和汽车保持同速。
被绑在后座、胶带糊嘴的普希金刚好透过车窗看见了我,于是开始拼命挣扎。
这一挣扎,驾驶位的人原本没注意到我,现在也注意到我了。
“啧,真是半点默契都没有。”
司机掏出手枪朝我射击,我忽然从机车上站起来,直接扑到那辆车上,一手扒着车窗,一手肘部朝着司机的眼睛狠狠怼过去。
“唔”
司机发出一声痛呼,脑袋被击打后仰,我把手伸进车窗打开车门,顺便夺走对方的枪,身子一转钻进车厢,用枪托敲晕司机。
“怎么回事啊”
我把司机推出车门,坐着驾驶位踩下油门,然后瞥了一眼后视镜。
镜子里的普希金正努力把自己的手从绳结中扯出来。好不容易挣脱了绳子,他撕下胶布,龇牙咧嘴道“以前惹到的人还好我手机放在屁股兜里,能偷偷跟你求助。”
看普希金并不想多聊的样子,我也懒得多问,只说“解除异能吧。”
“啊哦好。”
普希金解除了异能,还跟我道了声谢谢。
“不用谢,因为你很快就要骂我了。”
我看着窗外车道两旁迅速后退的白桦林,倏地踩住刹车,打开车门走出去,把普希金从车上拽下来。
“别以为我没看到医院附近的监控,被绑架之前你确实想跑是吧是不是觉得只要我死了就没人知道你的异能了”
我把普希金扔到路边。
“自己走回去吧。”
“别啊大姐,这都到郊外了,走到明天早上也不一定走回城里啊”
普希金扒住车窗不撒手,扯着嗓子哀嚎“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回去抄一万遍假如生活欺骗了我大姐,仙女,玛利亚神,别丢下我行不行”
我踩下油门,扬长而去。
起初普希金还能追着车屁股跑,最后追不动了,被喷了一脸车尾气。
我把车扔在伊兹麦格瓦区游击队街附近,走回了地铁站,找到我那辆停在跳蚤市场小摊旁边、每天上下班代行的小绵羊电动车。
雪越下越大,积雪几乎能盖住我的脚背,看这路况是骑不了电动车了,我只能推着车回家。
“天气预报一点都不准,早知道会下雪,就应该戴副手套。”
我不满的嘟囔着。
西伯利亚的寒风好似分皮割肉的刀,我右手推着车子,左手放在唇前,哈了口热气又赶紧把手揣进衣兜,隔两三分钟,再换右手暖和一下。
我在伊兹麦洛瓦区租了一间小公寓,距离跳蚤市场大概十来分钟的车程,走回家需要半个小时。
本来我是想回医院的,家里除了我没有别人,连登徒子前几天都抛弃了我,不知道跑到哪里浪去了,至少回医院还能玩芥川不是,找芥川玩。
但是我暂时又不想看到费奥多尔那张脸。
“阿嚏”
我抽了抽鼻子,瓮声瓮气道“感觉真的要生病了。”
路上经过一家小药店,窗下透出明亮的灯光,泛旧褪色的牌子上写着俄语夜药请按铃。
我想了想,走过去按了铃。
半分钟后,有人开了门,是一位年轻的俄罗斯姑娘,金发棕眼,瘦削高挑,颧骨有些高,看着像二十来岁的样子,但眼角的细纹却透着几分不属于二十岁的沧桑。
我搓了搓手心。
“您好,我需要感冒药和外用消炎药,还有绷带对了,有暖宝宝吗如果有请卖给一包。”
“外面冷,您进来等会儿吧。”
我走进药店,那个俄罗斯姑娘已经转过身去,我扫了一眼周围,在收银台上发现了几个空啤酒罐。
怪不得这么晚还开着店,看来这也是个长夜漫漫无心睡眠的人。
我若有所思的想着。
这时,那个姑娘已经带着我要的东西走过来。
“我这里不卖暖宝宝,送你几个我自己用的”
她看到我的脸,话音忽然卡住。
我歪了歪头“怎么了”
她抿了抿唇,迟疑着开口“你是玛利亚吗”
我挑起眉梢“你是”
“我是娜塔莎,玛利亚福利院的娜塔莎。”
金发女孩指着自己的鼻子“九年没见了,你还记得我吗”
我意外地眨了眨眼睛,上下打量着女孩,“啊”了一声“我想起来了,在济贫医院做义工的娜塔莎是不是”
“当时福利院爆炸,我很担心你,不过后来听卡拉马院长说,你被你家那边的人带走了”
娜塔莎抓住我的手,似乎觉得有些冒昧,又赶紧松开,不好意思地笑笑“你还和小时候一样好看,我一下子就认出你了。”
我朝她笑了笑“谢谢,你也很漂亮。”
“那个你在我这里待一会儿,等雪小一点再走吧”
我看了眼外面的大雪,点点头,从善如流道“好,那就打扰了。”
娜塔莎开了两厅啤酒“玛利亚,你要在啤酒里加黄油和焦糖吗”
“这是什么喝法”
我好奇中带着点期待的问她。
“哈利波特里的黄油啤酒,我之前试过,味道还可以,而且吃点高热量的能抗冻。”
“我想尝尝。”
没过一会儿,娜塔莎端着两个玻璃杯回来,她把特制的黄油啤酒递给我,我们坐在收银台里,一边烤着暖炉一边聊天。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差不多两个月了吧。”
我喝了几口啤酒,感觉有热乎乎的东西从胃底升腾,瞬间驱走了一部分寒意。
“最近住在游击队街,今天抄了近路,不然也不会过来买药。对了,卡拉马院长现在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喜欢喝酒,养了一堆孩子。玛利亚,你以后打算留在这边吗”
我摇了摇头“不会吧,俄罗斯太冷了。”
“哦对,你当年就很怕冷来着”
娜塔莎开始抱着杯子发呆,片刻后目光又落在我身上。
她注意到我手腕上的绷带“刚刚你说要买外用消炎药和绷带是吧,受伤了吗”
“不是受伤,就是”
我迟疑片刻,还是说了“半个月前我去纹身,一开始还好好的,过了一周后纹身的地方忽然开始过敏,起了小红疹子,没过几天又开始红肿发炎,现在又疼又痒,有点难受。”
“我帮你看看吧。”
我摸摸鼻子“那谢谢你啊。”
娜塔莎帮我解开绷带的时候,我其实想问她为什么会开药店。
我记得她当年的梦想是成为济贫医院的护士,每天除了去医院做义工,回到福利院又要看一堆专业书籍,打算自考护士证,是个目标很明确、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姑娘。
不过我思考了一下,最终还是没问。
刚刚她一句都没提自己的事,可能是经历了什么。我问的话她也许会告诉我,虽然能满足我的好奇心,但是对于她而言,未必不是再一次伤害。
娜塔莎动作熟练地解开绷带,用镊子夹走敷料,看着我手腕上的花体字母念道“osa”
“是osau,人名。”
娜塔莎迅速反应过来,眼中带上几分了然和调侃“把名字纹在手腕上,真浪漫啊这是你爱人的名字吗”
“用爱人这个词形容,好像有点轻。”
我皱着眉想了想“我们的关系有点复杂,一时半会儿还真理不清。”
“但能被你纹在身上,应该是很重要的人吧”
我笑了,斩钉截铁道“是最重要的人。
不管未来如何,至少现在他是。
对着这个没有任何利益牵扯、有那么一点熟悉,但几乎又可以算作陌生人的异国女孩,那些平时难以启齿的话,此刻反而理所当然能说出来了。
“我在风刀霜剑中冲浪,所有人都在说加油,你一定可以时,只有他关心我冲的时候冷不冷,然后自己划着一条小舟,追过来给我送衣服。”
“不过这些话我还没跟他说过,本来打算回去后再告诉他的,不知道他听见后会露出什么表情。”
“他是什么样的人”
娜塔莎有点好奇。
我沉吟片刻,道“脑子很聪明的小白脸”
娜塔莎“”
她被我逗笑了,一边帮我上药一边问“这么喜欢他呀”
“我不喜欢他。”我皱着鼻子说道“他很讨厌,还喜欢骗人,我都快烦死他了”
我语气忿忿道“这个人就像我手腕上的纹身,一开始觉得挺好看,没过多久就开始过敏,然后又开始发炎,痒和疼就像跗骨之蛆无法摆脱,纠缠着始终不能痊愈。但是”
我抿了抿唇,垂下眼帘“他送的糖很好吃,是那种刻骨铭心的味道,吃过一次就再也忘不掉。”
“糖吃没了,只好拿他的名字饮鸩止渴。”
这只左手腕,承载过曾经试图放弃生命、最后又选择活下来的一念之差。
据说左手腕脉连接着心脉。
我想,我的左手腕上除了有生死,还应该有爱。
大雪似乎没有停的意向,最终我还是告别了娜塔莎。
“这手套你戴着。”
她把自己的手套塞给我。
“谢谢,再见到你很开心。”我朝娜塔莎挥挥手“改天有时间我们一起回小镇。”
风声不断在耳边刮过,天地一片白茫茫的夜色,独自一人推着车走在街上,忽然有种想家的孤独感。
想的不是这边的家,是横滨的家。
“其实见到芥川我很高兴。”我小声对系统说“那一刻,我忽然有种抓住熟悉的东西的感觉。”
可是芥川都出现了,那个人在哪儿呢
我走回租住的公寓,掏出钥匙的瞬间,忽然有点不想打开这扇门。
“要不然我还是回医院吧,至少热闹一点。”
我刚要转身离开,门忽然从里面打开了。
有人抱住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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