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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透过洞口的缝隙中照射进来,伴随着冷风,这让她觉得安心。第二天,果然又是晴天,太阳的味道似乎能从空气中闻出,她拍了拍身上衣服的褶皱,起床洗漱。
她已经有半个月没有洗澡了,眼看着每月一次的生理期即将到访,再不洗又不知要拖延到什么时候。只是这里的淡水有一点少,擦身可以,洗衣服却难。
已经习惯了小溪里宽裕的淡水资源,到海边之后,这以滴水的形式出现的水资源显然不能满足她。
她将柴火好好的将门堵住,背着背篓,一手牵鸡,一手拄棍保持平衡,小咪在前面引路。她要去用海水洗漱,还要去捡拾海水里放的篓子,过了一夜,应该能有不少的收获。
现在山洞里囤积了很多鱼和青贝干,大约估计一下,一个小推车也该满了,再多的话,没有轮子的小车,她拉着可能会有一点吃力。
这样想着,她转过一个小小的弯折,视野陡然开阔,然后她的前路被蔚蓝的海水堵住,再无前路。
韩开心愣住,突然有一点无所适从,这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景象,从来没有遭遇过的危机
她从小就是在内陆长大的姑娘,都潮汐什么的认知一向并不准确,对潮涨潮落的认识仅限于前几次赶海,加起来不到一个月。
她从来没有想到过,海水能涨到现在这个高度。
她靠近海水,惹得小咪在她的旁边喵喵叫,海水并不平静,不断有浪花拍击着水面,细小的浪花溅射到她纯天然的鞋子上,她的心里一片茫然的平静。
这样深度的海水会维持多久是偶尔一次出现,还是将持续下去是会继续上涨,还是会回落如果是前者,那她岂不是要被困在这里,直到死去
站在这里,能看到远处的树木,在海边随着海岸蜿蜒的树林,沙滩已经被完全淹没。上面的树木依然郁郁葱葱,树木之中,不乏有粗壮的树木,一看就是活了好多年的。
根据这些树木推断,海水也不可能继续上涨,如果被海水浸泡,树木是不可能活那么长时间的。明白这一点之后,她放心了不少,海水远看是蓝色,近看却是透明的,毫无杂质的蓝,通透的能看到水波下面荡漾的礁石。
看起来并不深,太阳光照射在海面,细碎的波光反射到她的眼睛里,她揉了揉眼睛,即便知道海水不会继续再上涨,她的心还是很慌的。
看起来礁石就在水底,并不深的样子,可是水深是会骗人的,明明看起来那么浅,实际上却很深,这种初中物理就学过的知识点让她有点烦烦的。
小咪伸出舌头舔了一下,跑到一旁呕。
看得韩开心有一点想笑,它应该是渴了。白羽鸡无所畏惧,它仰着脖子喝海水,喝完还咯咯哒的叫。
韩开心没有阻止它,心想你就喝吧,喝死了正好吃鸡,今天的蛋还没有下,就知道在洞里拉屎,就知道拉屎,要你有何用。
韩开心用棍子测量海水的深浅,棍子一米七左右,跟她差不多高,放到海水里的最深处,能淹没全部。
海平面上涨了将近两米,跟以往的涨潮落潮明显不一样。
韩开心不知道海平面为什么上涨,她只能猜测大概可能和昨天特别亮的月亮有关。
除此之外她想不出任何合理的,相关的推测了,她悻悻的停住运转的大脑,转身回到山洞里。
外面有风,早晨的太阳还很微弱,站在岩壁上其实有一点冷,站在这里等也不是办法,她转身回到山洞里。
韩开心将接满的竹筒倒出一点水来给小咪,又倒出一部分放到椰子壳里,开始生火烧水。
水还是太少了,在海边淡水是个大问题,她本来准备去椰子林里捡一些椰子来,用来洗衣服的,现在也只能想想。她连山洞都出不去。
从山洞缝隙中流出来的水有一点甜甜的,很好喝,水还没有烧开,她忍不住也抿了一点,在这里越久,她所谓的坚持也就越来越少,比如说坚决不喝生水。
她盘点剩下的食物,贝肉,咸鱼,还有虾干,土豆,自然是还有很多,这里有源源不断的淡水,加上她存下来的食物,生活一个月应该没有问题。
她也就放下心来,将剩下的五只大土豆中最小的一个清洗干净,切四分之一放在竹签上,烤着吃。直接放在火上烧的话,实在太浪费,剩下的都是大土豆,一个能让她吃一天的那种,放到火里面烧,外面烧黑厚厚的一层,里面都不一定熟透。
她将削下来的土豆皮扔给母鸡,贯彻一点都不浪费的原则,特别珍惜的吃了一顿饭。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等待,解决生理问题的时候,她能听见入水的声音,就像是蹲在抽水马桶上面一样。
现在整个海洋都是她的抽水马桶了,小咪在她的旁边,有样学样。
解决完之后还用后爪埋两下,等到她用大叶子擦干净站起来之后,还替她埋,让韩开心感动不已。
她发现下面的鱼在吃排泄物。
韩开心干呕了好一会儿,觉得自己根本不能直视挂在山洞里的鱼。
它们可真是荤素不忌啊,生物课本诚不欺我。蚕桑鱼塘这种事,是真的切实可行的。
但是韩开心并不想成为这循环里的一员,于是她再一次解决生理问题的时候就会往上走走。沿着山壁的小路不止到山洞,它继续往上延伸,一直到山壁的半山腰。她往上走走,能欺骗自己,她钓到的鱼仿佛就不是吃过排泄物的那些鱼。
没错,受到这事的启发,韩开心无师自通,学会了海钓。
她不离身的竹竿成了钓竿,绳子随身带的有许多,她将绳子搓细,另一头捆着鱼肉,海水清澈的能看到钓竿的一切,只要有东西上钩,立刻举起。
上钩来吃的不止一个,一上来就是一大片,只要够眼疾手快,一次能有十来只螃蟹或者龙虾。
她还用只能脉络的大叶子做了一个网兜,专门兜那些贪吃的龙虾和螃蟹。鱼相比那些螃蟹和龙虾要聪明的多,在有响动之前就已经逃窜,有一点可惜。
海水维持这个高度,维持了两天,让韩开心学会了钓螃蟹和龙虾。
螃蟹大而肥美的钳子被她当饭吃,还有大大的龙虾尾,被她当做白饭一样吃下去。想起以前还水产店只能望而兴叹的大龙虾,两百块钱一斤,如今被她当饭吃,就算是已经隐隐约约有一点腻味,她也告诉自己,这一顿饭就是五百块钱,吃的就是金钱值这样就能安抚她只能以土豆为淀粉补充的嘴巴。
好吧,金钱的力量也不是万能的,以前因为金钱而被镀上一层金光的美食,在被她从灰里面扒拉出来的时候,和土豆滚落在一起,似乎也丧失了它应有的地位。
大概在高档餐盘里端出来,穷人装逼,富人炫富的大龙虾也是需要环境的衬托的,同样是碳火烘烤的土豆,跟大龙虾比起来,居然说不清楚到底哪个更美味。
韩开心只吃龙虾尾,肥大的如同整个手掌一般大小的虾尾带着微微的鲜红在她的手心里舒展开,她的手上淋漓的都是龙虾的汁液。龙虾头也同样的巨大,里面灰白的豆腐脑一样的东西在壳里面微微颤抖。
她看了一眼就不忍再看,一根龙虾尾和半个土豆足以果腹,虾头里有龙虾的胃部和消化系统,她也分不清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干脆直接放弃吃虾头,她怕吃到自己的排泄物。
这是她收获中最大的一个龙虾,她给小咪烧了一个小的,显然它对虾头里面的虾脑更感兴趣。将大龙虾头里面的虾脑舔食干净,将小的也吃光光,然后对土豆兴致缺缺。
韩开心只能将土豆留下来,留着下顿吃。被困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去,淀粉类食物反而成了紧俏的物资。
至于没有吃饱的鸡,韩开心将没有干净的龙虾壳砸碎,全部喂鸡吃,一点都不浪费。
等了一天,她担心的海水继续上涨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虽然也没有下降。
夜里,她安稳入睡,决定明天水位再不下降,就游泳出去,反正也已经好久没有洗澡,来个海水浴似乎也不错。
这些天来收集的鱼足够食用,不知道是否因为秋季,鱼肥的很,肚腹下方一层脂肪,鱼油应该可以护肤,也可以炒菜用,回去之后,再将溪水上游发现的石锅搬回家,以后就可以过上炒菜的美好生活。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观察水位,水位似乎下降了一点点,并不明显,韩开心不确定这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山洞角落里的竹筒又一次集满了水,她干脆用布蘸着那水,好好的擦了一遍自己的身体。
期间山洞里的火一直在燃烧着,整个山洞里都暖洋洋,好像回到了盛夏。小咪跑到山洞口放风。
等到她擦完身体出来之后,发现水位确实降低了,速度有些慢,肉眼几乎看不出来。
她返回石洞,将竹筒放回两片天然巨石之间的缝隙下方,一块突出的石头正在往下滴水,且速度不慢。
室内的温度仍然不低,有水汽,还有烟火气,白色的烟雾在山洞里盘旋不去。
她将柴火堆起来,围拢到干燥的一面墙下,将地面打扫的干干净净,还收集了很多草木灰装进大叶子里面裹好,可以生理期使用,还可以泡碱水用来洗衣服。
食物挂在石壁上,已经风干的差不多,白天被她挂在山洞里,山洞里燃烧着柴火,整个洞里萦绕着海货的咸味,夜里就被她挂到山壁外面,接受冷风的吹拂,每条咸鱼都干燥的硬邦邦,青贝肉也缩水很多,串在绳子上的缝隙变大,被她一并放在背篓里。
比她的背部还要宽阔的背篓里面被装满了食物,非常重,她的心里却都是满足的情绪。大概和看自己银行卡余额一样的感觉,上面的数额越多,她越开心。而现在么,体现她财富的东西就是她手里的食物。
她心满意足,将背篓背上,猛地一沉,她整个人都差点往后倒,差一点点起不来,起身之后就感觉没有那么重,她走动几步,掌握上半身的平衡,之后就感觉好了许多。
她拄着棍子以防摔倒,将鸡拽在手里,小咪在前面探路。
韩开心猜想,从后面看她,她现在应该就像一只大大的咸鱼,背篓上面整整齐齐的挂着大小不一的咸鱼,背篓有一些高,遮挡住了她的头部,她看起来就像是个头大的咸鱼。
她走到山谷的下方,忍不住将背篓靠在高一点的石头上歇息,水已经完全退下,露出被淹没的礁石和沙滩。
礁石的缝隙里,有螃蟹和龙虾正在逃走,往海水褪去的方向。除此之外,还有鱼,水母,海参,和刺猬壳一样的东西。
她捡上来过,弄出可食用物的比例小的可怜,实在效益太低,也并不怎么美味,她就放弃了。
她不是第一次面临退潮,却是第一次见到如此丰富的食物,大概是这一次涨潮的水量足够大,是以带上来的食物也足够多。
她都有一点眼热,想再留下来一天了,不过想起背篓已经沉甸甸,再经不起一点其他的东西,她就放弃了这贪婪的想法。
出来七八天,也该回去了。
远处沙滩露出来,沙滩上的窑露出来,海水还在继续往下褪,如此大的涨潮,猴子们不知道跑到哪里去,并没有在海边出现。
因此,她放心的将背篓放在地上,将鸡绑在背篓上,自己去断崖上寻找竹排小车。
经过几天的风吹日晒,竹排小车有些泛黄,她将绳子解开,拉着小车往下走,这一来一回消耗了她不少的时间,她发现海水还在褪去,褪到从来没有的低处。从来没有裸露过的沙滩裸露出来,露出下面生长的水草,和更多的海洋生物。
尤其是不远处一个硕大的鱼搁浅在沙滩上,巨大的仿佛一头猪。比她所见过的所有内陆鱼类都要大,圆滚滚的颇长的身材,即便是站在远处,也能看见它在不安的扭动,奋力拍打沙滩下仅存的一点点水,企图让自己回到海水里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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