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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会因为难产呢
那么多太医守着，那么多有经验的产婆等着，本就是一早就做好准备的，怎么可能出事呢
林太医的身子缓缓的滑了下去，微弯的身子更加佝偻了，已经发黄的眼眶泛起了红意，因长年外出采药而变得皱巴巴的手指，死死的扣住门框。
怎么可能呢
那样好的人儿，本应该平安和乐的过一辈子的呀
他恨，恨自己为何医术不精，恨自己为何救不了她。
躺在血泊里的她，容颜依旧是那么的娇艳，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浅笑，却再也没有呼吸了
这一幕，永远的刻在了他的心上，让他永生难忘。
所以，他选择了去钻研调理女子的身子，侧妃娘娘身子出了问题，太子殿下就是因为知道这个，才来找的他。
林太医抬手，将眼角的泪水抹去，慢慢的转过身子，看着坐在椅子上的男人，不禁笑了。
无忧，你看，这是你拼命保下的孩子。
你看，殿下已经有了自己的妻儿，你就安心吧，我一直默默的看护着他，你不用担心。
程素也注意到了林太医的不正常，轻轻的握住沈宗文的手指。
她的小动作，成功的让沈宗文紧蹙的双眉缓缓舒展开来，声音也没了原来的冷意。
林叔，你应该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吧
沈宗文沉声问道，长长的睫毛微颤，掩住了眼中比寒潭还要彻骨的冷意。
就连张裕和田娘的离开，怕是与这有莫大的关系，张裕为何与父皇过不去，而父皇为何却处处忍让
他借着张裕与田娘留下的痕迹，倒是摸到了不少东西，只不过，线索全部指向了母后的死
母后是因为难产而逝的，这是父皇在他小时候就告诉他的，他也从未有过怀疑。
如今看来，其中的疑点实在太多了
母后逝了，她身边的侍女只留下了田娘一人，侍卫也只有张裕一人。
而外祖一家，只是每年派人送来许多东西，书信也一直有来往，但却从未派人进宫来。
他在信中几番邀请，祖父也是借着身子骨老了，经不起奔波为借口，推搡着不来。
林太医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慈爱的笑容，欣慰的看着沈宗文，额头重重的磕在了地上。
无忧，殿下长大了，他很聪慧，觉察到了当年的事情根本没有那么简单。
对不起，无忧，义兄不能遵守当年在你面前答应的话了，殿下该知道这一切了。
再次抬头时，林太医的目光变得坚定了。
殿下，娘娘是因为难产而逝的，林太医缓缓的说道，痛意从眼眸中流露了出来，似乎陷入了眸中无法自拔的回忆之中。
沈宗文听他这样说，目光更暗了些，却还是没有开口，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可是，妹妹是，是因为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林太医轻声道，苍老的声音中带着深深地恨意。
程素不禁抬头，看着沉浸在悲伤中的林太医，平静的目光落在他白色的鬓角之上，闪过一丝思虑。
根据林太医所说，他应该和当今陛下，还有赫连舒是好朋友，年龄应该是差不多的。
但陛下还有赫连舒看起来只不过刚三十岁的样子，温润如玉，公子翩翩，这林太医看起来却是老了许多。
若是他知道些什么不能说出口的事情，日日夜夜压在他的心头，倒也说的过去了。
母后，看到了什么
沈宗文的身子朝前倾了倾，眼底的凛气浮现了上来，四周的气息顿时变了。
就连程素，也不禁打了个寒颤，如水一般的眸浅浅的落在了他的肩头，似要给他安抚。
那是娘娘快要生产的日子了，宫里的太医、产婆都是早早准备好的了。我当时还是个刚进入太医院的新人，空闲时间多，便想着多去看看娘娘。
我去了，娘娘与我同往日一般谈笑，但我能明显觉察到她的心情不太好，便多安慰了几句。原本，我以为是因为皇上忙于政务，忽略了娘娘，就没有多放在心上。
没想到，三日后，娘娘便要生产。那些太医都是早早准备好的了，不该出事的，但娘娘偏偏出了事
吧嗒吧嗒
林太医的眼睛悄无声息的落了几滴泪。
听到这里，程素也隐隐的能猜出几分来了。
既然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好了，问题就只能出在孕妇身上了，更确切的说来，便是出在了男人的身上
呵，不该看的东西
林太医一把抹去了泪水，瞳孔涌现了疯狂的杀意，扯着嗓子吼道宋禹，宋禹那个混蛋，他竟然与别的女人搞在了一起
程素倒抽了一口气，只因握住她手的那只大掌猛的用力，不过她却硬生生的忍住了。
面带担忧的看向一旁的男人，只能瞧见他棱角分明的侧颜，那面容仿佛冰冻了一般，凌冽的棱角要将人给刮个洞出来。
黑眸渐渐涌上了彻骨的杀意，结实的臂膀轻颤，爆发出来的力量要将天地给摧毁了。
程素一时心动，另一只手便附在了他的掌背上，他的手很冰，这是程素的第一反应。
看着他越发凌冽的眸子，程素暗道不好，沈宗文有些不太对劲
她知道，有些人的恨意太重，是会伤了心肺的。
沈宗文，沈宗文，程素轻声唤道。
一道轻柔的声音，渐渐驱散了眼前的黑风，沈宗文的目光渐渐有了焦距，便看到眼前一脸又是要哭又是激动的要笑的女子，突然扯了扯嘴角，微微一笑。
阿素，我没事。
我怎么会舍得有事呢
林太医彻底瘫软在地上怮哭，哭的身子忍不住缩成了一团，哭的鬓发散落，哭的忘却了身份，忘却了年龄。
他只记得，那个躺在血泊中的女子，浅浅的笑了，轻声说道哥哥，妹妹不能陪伴文儿长大了，你要告诉文儿，娘亲是爱他。娘亲对不起他，不能陪文儿长大了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她还没有交代她要不要回西北，要不要留在这深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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