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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研司走了，汤愿还能感觉到手背上残留着他掌心的余温。
虽说莫宁想办法拖住了郑敏仪，但是接下来怎么办两个人都没有头绪，最关键的是他们不知道杭启新究竟找到了什么，而这一点至关重要。
莫宁的车刚刚开出警区大院儿又在路边停下。
柳研司“怎么了”
莫宁咂咂舌“你给车行的峰哥打个电话，问他启新带出去的那把刀，还在不在。”
柳研司这才想起刀的事。连忙联络峰哥，峰哥说“没有。他带出去就没再带回来。反正我找了好几遍，都没有。”
于是，莫宁眉间的愁又深了几分。他是刑警队长，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凶案，更加不想看到的是行凶者是自己的朋友。
这时候，柳研司是偶“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梁慧慧。”柳研司说，“她在科研所工作的时候是数据分析组的，说不定能看得懂这些数据。”
尽管他们只是抱着一丝希望，但也要去尝试一下。不过，柳研司并没有打算跟莫宁一起去见梁慧慧。
“我去科研所附近等着。你去找廖慧慧，有什么情况我们及时通电话。”说到底，还是放不下杭启新。
于是两个人分头行。
柳研司他赶到科研所的时候，是晚上7点左右，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他没有太靠近科研所，站在稍远一点的一片树林子里静静地望着。科研所两层小楼的窗户都亮着灯，站在他的这个位置上，是看不到杭启新工作室的。手机上的gs定位显示启新还在里面。
就这样，他一个人在外面站到了快九点，接到了莫宁的电话。
莫宁语气有些兴奋“你绝对想不到梁慧慧给我了什么。”
“别卖关子，我现在又冷又饿，快说。”
“她可以还原画面这丫头真不简单，居然黑了一整套的软件。我正在办手续带她出去。在拘留所可不行。”
柳研司也没想到梁慧慧居然起到这么大的作用“需要多久”
“当然是十几个小时，不可能更快了。你那边怎么样”
“启新还在科研所。”说着，打了个喷嚏，“山上真冷。”
莫宁心说，一看你就没干过蹲坑的活儿，这个季节居然不做准备就上山。怎么不冻死你
吐槽归吐槽，莫宁还是很关心朋友的“我让小马过去，给你带着吃的和衣服。”
“好，快点。”他是真冷也是真饿。
此时此刻。杭启新坐在电脑前，眼睛一错不错地看着屏幕。他也在等，等画面还原。同时，孙铭在办公室里跟他一样等待着。
十点半，小马带着一壶香浓的咖啡和食物找到了柳研司。柳研司很庆幸，不但有东西可以吃，还可以坐进车里，这样就能暖和一些。
小马是做好打持久战准备来的。长夜漫漫，跟柳研司聊
了起来。柳研司想起还留在警局的汤愿和郑敏仪“郑医生怎么样了”
小马摇着头叹息“赵儿给弄了一百来张截图，好多都是重复的。郑医生要一张一张仔细看数据，分都分不清楚。队长说想办法留住她，赵儿都快哭了。”言罢，眼巴巴地看着柳研司，“杭启新怎么回事挺老实一孩子，跟孙铭混个什么劲儿他要是再不回头，神仙都没辙。”
柳研司摇摇头“我也没辙。”
小马“”
到了晚上十一点左右，杭启新接到了孙铭的电话。
“怎么样了”孙铭问道。
杭启新揉揉眼睛“还没出来。”
“你现在在做什么”
杭启新拿起杯子喝咖啡，才发现咖啡早已经凉透“我在查数据漏洞。之前我跟你说过，有人修改了乐平的脑数据报警值，至少两次。我应该能查出来。”
“你查到就能确定那个人是谁吗”
“对。能够从数据库切进去的人都是高层，他们每个人
都有个执行代码，我可以根据执行代码锁定这个人的身份。”
电话里听得见孙铭激动的呼吸声，然而，他的语气仍旧是冷静的“需要多久”
“现在没办法确定，数据太庞大了。”
也就是说，不管是伤害乐平的那些混蛋的画像，还是搜索数据漏洞，都需要时间。
世界永远不会为任何人停留，一转眼快到了凌晨，郑敏仪从电脑桌前站起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看了眼窝在沙发上睡得呼呼香的汤愿，把自己的外衣给她盖在身上。随后走出了这间办公室。
走廊里安静无人，郑敏仪给柳研司打了一个电话。
这个时候接到郑敏仪的电话，柳研司是不安的，因为他想不出还能有什么借口来搪塞她。
郑敏仪的语气很平和，声音有些沙哑“我不知道你们在搞什么鬼，我也不知道他出了什么事，但是我能确定，一定是出了事。你们都拦着我，不让我去找他，不让我联系他，我想你们也有你们的顾虑吧。”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柳研司要是还装傻，太对不起
朋友，他只能说“抱歉。”
“不用跟我说抱歉。”郑敏仪沉声道，“我要的是你的保证，你必须向我保证，他平安无事。”
“我保证。”
郑敏仪沉默片刻“那就好，我带汤愿回家了。”
冷静下来的郑敏仪终于想明白，有些事情有些时候她无法站在杭启新身边，而她能做的是不给他添麻烦。等他回来。
按照约定，杭启新要每一个小时给柳研司打一个电话。他的电话只是例行公式一样，很简短“电话，我打了。”
这一次，柳研司没有保持沉默，而是“等等。敏仪给我打了电话。她说虽然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但是知道你一定有很重要的事情在做，她要我转告你照顾好自己。她会等你回家。”。
电话里没有声音，杭启新沉默了许久。电话里传来挂断后的盲音。
凌晨330，杭启新面前的电脑发出提示音，画面还
原完成。他的手几乎是颤抖着点击了打印。
十分钟后，孙铭办公室的传真机接到了一份文件，他没有像杭启新那样不敢去看。眼睛死死盯着画面上的每一张脸。眼睛里并发出寒冷的杀意。
杭启新将复原出来的画面传给孙铭之后，把那些纸丢进了碎纸机里，又删除了电脑里的数据。他拿起手机给孙铭发了一条短信我留在这里继续找数据漏洞。
这时候，柳研司已经快走到科研所外墙。许是因为车里的温度被小马调的有点高，使人昏昏欲睡。他出来醒醒盹，走着走着，到了科研所的侧面。这里能看到杭启新工作室的窗户。
窗户里亮着灯，gs显示他就在里面。柳研司不由得想你在做什么
独留在工作室的杭启新打开手机。手机已经调到了飞行模式，任何电话都打不进来，任何微信短信也接收不到。翻开相册，里面存着郑敏仪搂着他拍得那张照片。照片里的情侣笑得既开心又幸福，两个人靠在一起说不出的甜蜜。他突然把手机扣在桌子上。
这个时候他不该想的，想得越多，越是放不下。
这个夜晚蚕食着所有人的心血。好像事情快走到尽头的时候，更让人喘不过气来。太阳仍旧在东方升起，人们仍然要过着一成不变的日子。
莫宁的一个下属过来接替柳研司和小马，柳研司坚持不肯走，小马也不想回去。结果，替班的人只是来送个早饭而已。
简单填报了肚子，小马让柳研司睡一会儿，好替他的班。柳研司闭上眼睛，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事情搅和在一起，让他很难入睡。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浅眠一会儿。
事实上，他是被莫宁打来的电话吵醒的。
莫宁很着急地说“我没办法在电话里跟你说这事儿，你回来吧。”
“怎么了”柳研司迷迷糊糊地问。
莫宁“电话里说不清，你必须回来。”
“好吧。”言罢，把座位调整回原位，“小马，我得回去一会儿。要不要再找个人过来接替你”
小马摆摆手“不用，蹲坑这活儿我习惯了。你回去吧。”
就这样。柳研司急急匆匆地下了山，又急急匆匆地赶到
莫宁给他的地址。
那是一个很老旧的小区，也是梁慧慧最后一个藏身地点。
三个人见了面，柳研司发现梁慧慧的脸色非常不好，而这种不好并不是因为熬夜造成的。
莫宁将一张打印出来的模拟画像给柳研司看，一个年轻女人的画像。
“这就是启新从数据里还原出来的”柳研司看着陌生女人的画像，“这个人是谁”
莫宁说“我已经查过了，陈丽娜孙铭的未婚妻。”
柳研司眉间一紧，似乎想到了什么却没有说，等着莫宁的下文。
莫宁“我们查不出乐平在8月31号究竟出了什么事。现在看来，那天她见过陈丽娜。而在那段时间里，孙铭已经跟陈丽娜分手，正在跟乐平谈恋爱。她一定是对乐平做了什么，所以乐平的数据才会反映出恐惧、绝望、愤怒。”
“不对。”柳研司说。
“不对”坐在电脑前的梁惠惠不满地质问“还有什么不对，画面都已经还原出来了，你还觉得哪里不对”
“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不仅仅是这个女人的问题。你们想想看，孙铭的目的是为了要给乐平报仇。而前天突然发生了什么事儿，启新也加入了他的阵营，如果罪魁祸首是这个陈丽娜，孙铭和启新会等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动手吗所以我才怀疑，还有一些信线索我们不知道。”
莫宁点点头，关于这一点他也想到了“从昨天中午离开车行回到科研所，到现在他都没有出来过。他不可能在里面呆坐着，他一定是在干什么。”
梁慧慧敲敲桌子“让我黑了他的电脑。”
两个男人相互看了一眼，纷纷摇头。
莫宁叫站在一边的两个下属“你们回去继续调查陈丽娜。”
两名下属应了一声。
这时候，刚好是上午九点整。
价格不菲的别墅里，阳光明媚的洒在房间的每个角落，把淡粉色的窗帘和梳妆台涂了一层油油的光亮。有保姆正
在整理梳妆台上摆放的乱七八糟的东西，这时候，丽娜懒懒懒洋洋的回到房间，推开门就见保姆正在收拾自己的梳妆台，而梳妆台下面有一个粉色的首饰盒，这时候盒盖已经被打开了，里面有很多东西都被拿了出来，她大叫了一声“你干什么”
保姆被吓了一跳，忙道“对不起啊小姐，我刚才打扫卫生的时候不小心把它碰掉地上了，我马上整理好。”
“不要碰那个东西，出去”丽娜一脸怒容，很不客气地把保姆干了出去。
保姆吓得连声都不敢吱，低着头离开了她的房间。门没来得及关上，陈老先生走了进来，很不满地说“丽娜，怎么可以跟别人这么说话”
“怎么啦不过是个保姆而已。”她并不觉得自己有错，因为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陈老先生走到女儿面前，尽可能耐心地说“她在我们家也是一份工作，并不比你低贱。”说着，皱皱眉，“你呀，被你妈妈惯坏了。”
丽娜翻了个白眼，心说早知道回来就老被你管手管脚，还不如在国外陪我妈呢。
陈老先生早年跟妻子离了婚，再也没有结婚，丽娜经常是在国外待一段时间，再回国待一段时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离婚的原因，这女儿被宠得无法无天，有些骄纵了。
陈老先生只有这么一个孩子，自然是不想过于苛责的，于是找了其他话题“这段时间怎么不见孙铭来家里你们两个不会又闹矛盾吧”
说道孙铭，丽娜是一肚子的气“他整天就是忙忙忙，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年轻人忙点是好事，你以为谁都像你整天在家闲着。丽娜，你得找份工作来做。”
“又是这事儿。您能不能不要说了，我现在不挺好的嘛。”
陈老先生也知道女儿大了，自己也管不了太多，无奈之下只好说“最近找个时间，让孙铭到家里来吃饭。”
丽娜嗯嗯地应着，等着陈老先生走出她的房间，她急忙把房门关好。
丽娜打开那个粉色的首饰盒，从里面取出一个很小的u盘。端详着手里的u盘，她的脸色可不怎么好看。心里想着，这东西留着始终是祸害，于是转手扔进了垃圾桶。
为了马上要进入临床实验的脑模，赵华斌给科研所的人都放了假。这一天，科研所格外的安静冷清，只有几个值班人员在大实验区待着。没人留意到杭启新一直在他的工作室，从昨天到现在都没有离开，也没有走出来。
而小马也在科研所外不远处的小树林里。他熬了一整夜，这会儿已经快睁不开眼睛了，咖啡壶里的咖啡早就喝光，他强打起精神来紧盯着科研所的院子。
一辆灰色的轿车缓缓地驶入了科研所小院儿。
杭启新熬的两眼通红。他不困吗他早就困了，早就累了，只是被心里的一股执念煎熬着。
咚咚咚，外面响起了敲门声，他咽了口唾沫滋润干渴的喉咙“谁”
房门应声而开了，副所长王斐走了进来，一看到他便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没走。”
王斐走进工作室顺手把门关上，到了他的电脑桌前面，又是一声无奈的叹息“启新，你这样会熬坏身子的。”
杭启新搓着搓脸“马上就结果了，我不能走。”
王斐知道说不动他，便指了指旁边的沙发“你在沙发
上睡一会儿，我替你盯着。”
杭启新摇摇头“我睡不着。”
“既然睡不着，那跟我聊聊天吧。”他自顾自地拉了一把椅子，坐在杭启新身边，“关于赵董的决定，我想劝你几句。不要再固执了，如果人工升级系统真的有问题，何老那几位老专家不会做事不理。你听我把话说完。柳老在世的时候一直反对临床实验。但是有一点我希望你能考虑清楚，这个项目再耗下去大家都挺不住了。”
“什么叫挺不住”杭启新有些气愤，“很多的实验研究要十几年甚至几十年，我们才做了六年而已，算什么挺不住如果你觉得六年时间太长，那老师的二十几年算什么”
“他是一个人啊启新。“王斐也有些激动，“脑模项目一共有多少人公司一天要支出多少费用说句不好听的话，想要搞科研没钱行吗”
“为了钱就不顾漏洞所在，硬上了这是什么逻辑本末倒置，杀鸡取卵”
“你怎么这么倔呢“王斐伸出手使劲攥了一下杭启新的手腕，被他甩开了，“启新，我还是那句话，人工升级
系统真的有问题，我们的专家会解决的，难道你觉得我们的七八位专家还比不上柳老一个人吗”
杭启新冷笑一声“是你没有想清楚。现在不是专家的问题，是赵华彬的问题。”
说来说去，又回到原处了。王斐无奈地摆摆手“算了，我们再这么争下去也没有意义。”
杭启新捂着眼睛，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王斐拍拍他的肩膀“你几顿饭没吃了。”
“不想吃。”
“那怎么行。”王斐左右看了看，没看到食物，“启新。说句心里话，我希望你能留下来。赵董毕竟是个商人，很多时候他需要听一些不那么好听的话。所以，首先你要有精力跟他对着干。”
王斐的话让杭启新感到一丝丝温暖，却也是无力回应他的好意。王斐索性把他从椅子上来起来“你必须吃点东西，这么下去身体吃不消。走，跟我去食堂。”
这个时候怎么能走呢他以自己不想吃东西为理由执意要留下来，但是王斐的决定更加坚决，再次把杭启新从椅子上拉起来。
站起身的那一瞬间，杭启新觉得头晕目眩。
“头晕了吧赶紧吃点东西。“说着半拉半扯着，带着杭启新外面走。
就在他们马上要走出房门的一瞬间，电脑发出了提示音，滴滴滴研究员hqx4709您所锁定的系统数据已筛查完毕，请检验结果。
杭启新本已经暗淡的眼睛忽的一亮，推开王斐几步走到电脑前。
一份子文件夹出现在屏幕的正中央。他的手有些颤抖着点开子文件夹，屏幕上出现了一串代码。
这是
忽然间，杭启新忽听王斐惊恐的叫声“启新，闪开”
没等杭启新回头，只觉得脑袋上一阵剧痛一头栽倒在电脑桌上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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