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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铛手足无措，安慰道“行止姑娘你别哭，北大人会好起来的。”
行止扭过头，闭上眼睛平静片刻，眼圈的红气褪去，她冷道“谁会为她哭。就照她这样睡下去，能醒过来的几率有几分”
行止的语气听起来，便像是再说，北晚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铃铛肯定道“北大人吉人自有天相，定能醒过来的”
行止冷笑一声，她道“你出去吧，我有几句体己的话要和北晚说，一会再进来。”
铃铛看几眼行止腰间的长剑，不太放心。
行止又道“在天策府，我能把她怎样”
铃铛这才收了眼，躬身告退。
行止搬了把椅子，坐在北晚旁边，她将木盒搁在脚边地上，起身时，单手敲了敲木盒盖子，道“知道这里头装着什么么”
行止笑说着，眼眶不由地又红了。
她自问自答“这里头装着的是那狗贼的脑袋。”
她想掀开木盒给北晚看，转念又想，北晚看不到，于是作罢。
“我和姐姐做到了，以后欧赤再也不能来天策府打扰你了，我与姐姐的父母也算可以在黄泉下瞑目了。”
行止看着北晚，曾那么骄傲的人，如今也开不了口了，她曾那么讨厌她，却在那个雨夜后，对她除了奇怪的思念外再也讨厌不起来了。
“你怎么不问我姐姐怎么没来”行止自言自语“以后你再也见不到她了。”就连我也见不到她了。
行止永远记得那个雨夜，林中秋雨密集，惊雷将暗色的天劈开一道口子，声音响彻整个北野，她与景行双剑合一，对欧赤展开连环攻击，步步紧逼，不给欧赤任何喘息的机会。
银剑在细雨中舞动。
欧赤的长剑刺入景行体内。
行止大喊“姐姐”
“不要停，继续”景行命令道“若是错失这次机会放过他，我们便也没机会引他出来了”
行止咬紧牙关，继续对欧赤展开攻击。
景行不顾刺入身体内的长剑，尽力配合行止，让欧赤找不到逃跑的空隙。
电闪雷鸣，那似乎是一个不知疲惫的雨夜。
剑声混在雷鸣中，雨水与血水混合在一起。
天初亮，雨停了。
东方吐露白肚皮，一道七色彩虹悬在半空中，天色瑰丽万端。
行止提着欧赤的首级从林中走出，她指甲缝里满是带血的泥，那是埋姐姐时留下的，她喉咙沙哑，眼睛也瞧不太真东西，那是哭喊后导致的。
行止对北晚道“欧赤的这颗脑袋是姐姐用命换来的。”
她深吸一口气“我把姐姐就埋在北野的那片树林中，我太累了，没法带她回来。你醒了，我可以带你去看姐姐。”
行止与祈国那边因为连柔已彻底断了联系，北晚似乎是这世上唯一与她知根知底的人了。
姐姐临死前，说要她帮北晚，她便来了。
如今行止叹口气道“也罢，造化弄人，等你醒了，我再来天策府找你。”
接连几日的雨，扰的秋世宗心烦。
顺天府尹康昶习本要是协助大理寺查案，案子还没查，却把自己搭进去了。
幼女失踪案，康昶习命人用棍棒驱逐报案人，单这件事，便被宋允席写入册子，单独呈给秋世宗看。
北晚昏迷前，曾嘱咐宋允席，康昶习与秋绛蛇鼠一窝，他着手调查，果真有新的发现。
前阵子，城门口顺天府的带了一个死囚出去，说是奉康大人的命令去办事。
再细细查下去，顺天府带出去的死囚便是来天策府认罪的傻子。
河道无头案便这样错结了案。
刑部上奏，宋允席手下的几起有关三皇子的案子，均无问题，可以结案。
秋世宗看过奏折后，将刑部和大理寺的奏折扔在一旁，双手抵着额头，该来的总还是要来。
秋诀去宋允席府上。
两人饮茶对弈。
“北大人怎么样了”宋允席问。
“还是老样子，但听脉象平稳，除外苏醒，其余已无大碍。”秋诀端起茶盏道。
宋允席点头“本想着她醒来前能看到这些案子的结果，现在看来皇上那边怕是还不肯下令处置。”
“毕竟是位皇子，老五犯了那样大的事，不过是个终身监禁，指不定哪日父皇择个由头便会放老五出来。”秋诀缓缓一笑，并不在意，皇帝此刻是否严惩秋绛，“三弟此前又是父皇最宠爱的皇子，如今身陷囹囵，父皇怎再忍心处罚。”
以秋绛的性子，他料想他不会好过。
“依殿下的意思是”宋允席抬眸看向秋诀。
“事情未有结果前，朝中的声讨，自然不能减弱。”
“臣明白了。”
三皇子府。
秋绛坐在床边，看着树叶慢慢凋零，雨季将要过去，寒冬马上来临。
他身上裹着厚厚的貂裘长袍，目光呆滞涣散。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三殿下您说什么”仸朱没听清，凑近问了一遍。
“我说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秋绛加大音量喊道，他用力的握着手中的佛珠，手背上青筋暴起。
这样的日子，暗无天日，似乎永远没个尽头。
十一月末，京瑜城下了初雪。
北晚毫无征兆的醒来。
铃铛端着铜门进屋，本准备要给北晚擦拭身子，却瞧见北晚穿好鞋子坐在床榻上，目光看向窗外的雪。
她惊喜坏了。
“北北大人，您醒啦”
北晚低声应道“嗯。”
她的目光还看向窗外，淡淡问道“我昏迷了多久”
铃铛眼中闪着泪花，道“十一个月了，您要是再睡下去，
这怕是又到过年了。”
“我这不已经醒了，还哭什么”北晚转过头看着铃铛的样子，说“没事了，不许再哭。”
“嗯。”铃铛重重应了一声，抬手将眼眶的泪擦拭干净。
“你在与谁讲话”一个女声从帘外传来，药师撩开帘子看到北晚端坐在床榻上，怔了怔。
“姑娘醒了”药师问了一句废话。
北晚看她，问“这位是”
“是太子殿下请来的药师，专门负责大人的身子。”铃铛解释道。
药师上前，躬身道“给姑娘请个平安脉。”
北晚伸出手，将黑色袖口挽起，露出一截细白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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