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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瑶瑶的手从衣袖里伸出来,借着这个动作她擦干净了脸上的血水,她的手里握着两把对她来说都非常小的匕首,她把两把匕首分别贴在爸爸妈妈的肚子上,这个时候看得见小女孩面部的人发现小女孩是在笑着的,那笑容无比奇诡怪异,就好像她嘴边的每一块肌肉都被看不见的丝线拉扯着往上提。
然后小女孩松开了握着匕首的小手,两把对一个十几岁小女孩而言都显得很小的匕首突然弹出来将近两米长的宽大刀刃,分别把小女孩的父母开膛破肚
人们甚至还没得及惊呼,场地中央的黑雾先生伸出一只手臂对准了他身体正后方的血瑶瑶,他的衣袖里射出长满了腐烂的肉和颜色乌青的瘤子的触须,人们没法子反应过来也许有人反应过来了,但是以他们凡人的肉体无力阻止他们也不敢阻止,因为他们同样有着凡人肉体般弱小的凡人精神,最终那触须直接命中了小姑娘的后脑,小姑娘那可爱的今晚被黑
雾先生轻轻拍打过无数次的小脑袋碎成一只从万丈悬崖上抛弃的椰子。
短暂的沉默,沉默过后人们开始选择做他们脑子里认为最正确的事,他们开始逃跑,他们尖叫着逃跑,他们尖叫着往门口跑,然而黑雾先生是不可能放他们轻易离开的,于是当第一个幸运儿走出那扇小小的院门踏上外面胶质的海平面之后他不在能够像过去一样安稳地立足于水面上,这种变化就如同他失去自己赖以谋生的技能的时候一样,突如其来且无声无息,他如同一只主动跳进深不见底的窖井里面的傻头傻脑的老眼昏花的狗摔倒在深红色的大海里,他甚至没有来得及像所有溺水的人那样徒劳的挣扎就开始往下沉去,不知道是他下沉的速度实在太快还是光线太过于昏暗,亦或者这不知道是鲜血还是别的什么的红色的水无比浑浊,总之不到一秒的时间里他身后的人就没办法看到他的身影。
看见这一幕的人们试图停下,但他们做不到,一方面是他们的头脑已经来不及阻止他们的躯体,另一方
面是他们身后的人不允许他们回头,有裹挟在熙熙攘攘的人潮中被强迫着去往某个方向的人大概有过这种体验,那是真正意义上的身不由己,这些人正是如此,他们在自身无法抑制的惯性和后面人“身不由己”的推波助澜下投身进入红色的浪潮里。
大海吞噬了几十个人之后人们终于冷静了下来,因为当那几十个人投身进入轰轰烈烈却尸骨无存以后有新的恐怖出现了,几只巨大的无面怪物浮上海面挡住了那扇小小的门,怪物们狰狞丑恶,全身长满了挂着碎肉的倒刺,正因为它们的出现才迫使人群硬生生地止住脚步。
人的愚蠢有时正是这样,当一些困境没有办法阻挡他们的时候,能够阻挡他们的必须是更加强大的困境。
然后真正让他们望而却步的还在后面,无穷无尽的连接着血肉、内脏、粘液、污秽、骨骼的混沌的丑恶的肮脏的卑鄙的下流的阴毒的不可名状的异形怪物登上墙头,它们层层叠叠的堆叠上去,很快几乎覆盖数
千米高,它们在高不可见的天空里摇摇欲坠,似乎随时可能摔倒掉落进底下拥挤着的人群里面。
人们这才感受到真正的畏惧。
人们四散奔逃,人们往各种各样他们觉得安全的方向逃走,但是他们仍有理智,人类趋利避害的本能督促他们尽管面对了各种各样不可抗力他们也挣扎着不去靠近六个黑雾先生所在的地方。
于是就有这样的一幕发生了,血瑶瑶和她父母一家三口的遗体遭到踩踏,他们生时是一家人,尽管并不富裕却顽强如草,他们死后被强迫着分离,他们的尸体和四面八方来的脚与鞋子亲密接触,这时候他们的血还没有流干,他们的身体也没有凉透,然后他们就开始遭受了他们一生从开始到结束的过程中最大的羞辱,他们像三只扔在路旁没用的旧麻袋那样被淘气的孩子踢来踢去,遍地打滚。
他们脏了,他们烂了,他们分散了。
在或许有极少数人一边逃走一边注意到这一家三口悲惨下场的时候,没有任何一个人注意到几十米高度
上血悯的尸体的变化。
如果将那个刺穿她尸体的巨大触手看成是某种树,那么血悯就成了树木上生长着唯一的花。
血悯的身体正在悄悄绽放。
她的衣服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她的洁净如初生的躯体暴露在带有丝丝花朵甜味的空气里面,这其实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因为死亡其实看做某种灵与肉分割开来的过程,人死去了,灵与肉被分割了,肉体外面遮挡的那层遮羞用的织物被剥离也就不算什么了,反正也没有别人看见。
只是似乎有某个世界里面的小女孩羞红了脸,她捏着一双拳头显得那样小心翼翼,她娇嗔地似乎想要责怪某人,可她又舍不得。
她身旁有个比她小一些的男孩子,小只能用来形容年龄或者肉体,他从某些角度上其实要比成年人更加成熟,他把一根手指竖在自己嘴前面,他说“嘘这是人这一生理应遭遇的苦难。”
血悯的肉体仍在产生变化,她的身体上的被万千触
须勒出来的伤痕在消逝,很快她的皮肤就变光滑,但是她的身体却跟那穿透了她的触手生长在一起了,在先前她的死亡过程中她的血已经流干,可是她的肉体仍然丰润。
然后她完好的皮肤再度裂开。与之前的纵横交错成一张网的伤口不同,这一次她的裂开是以某个位置为中心的,这位置很神圣且有极其深刻的象征意义,但却不能用语言去说,因为一说便是亵渎,便要让她的变化增添了不那么纯净的意象。总之她的身体就是以这个地方为中心裂开的,她的裂开的位置很神圣,所以她的裂开也很神圣。她的皮肤裂成了丝丝缕缕,每一丝每一缕都是一样的大小,她的皮肤裂开之后她皮肤底下的肉与骨骼也裂开,所有裂开的都舒展了,所有裂开并舒展的都迎着空气摇曳。
血悯整个身体都成为红色的,她成为一朵花。
然后地面上血瑶瑶一家三口的尸体开始爆炸。如果要是把现在的场地看做一个以六位黑雾先生为中心的圆,那么这一家三口人恰好可以把这场地分成了三个
大小相当的扇面,他们每个人都占据了一个方向。他们开始爆炸,他们的爆炸先是把自己炸成了七个部分,在这过程中爆炸带走了距离最近的一些人的生命,然后被爆炸分离开的躯体飞出一段距离以后再一次爆炸,那部分躯体被炸成七份,同时又带走一些生命,如此一直地循环下去,他们的尸身无休无止的分裂下去,每一个人都被炸成血水。
终于在场的所有人都被炸死了,他们一家三口人也细碎到没有办法再分裂下去。
覆盖了整个世界的血水开始渗入地面,一株株无义草生根发芽破土而出。
最后这小坡又一次让无义草给覆盖了,漫山遍野看不到人的影子,只有这片颜色鲜红的花海迎风飘扬。
还有人没有死,这个人全身鲜红,他踉踉跄跄的从花丛里站起来,不管头发还是胡须都变成了他姓氏的颜色。
这种时候他已经不再畏惧了,他将他的情感全部倾泻给这一切灾难的始作俑者,他问黑雾先生“你太
残忍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这是送给你的,生日礼物。”
黑雾先生和疯先生一起走出门,他坚持要送疯先生走一小段路。
走出门的时候他们两个都不约而同地停住了,疯先生在漆黑的夜幕里手指着一个方向,他说道“您今天去过那里了吧。”
黑雾先生点头道“是的,我去过了。”
“那里有些什么呢”疯先生又问。
黑雾先生道“你不知道吗我猜你应该去看过了才对。”
“很不巧,”疯先生道,“我去的时候正好看见那个小姑娘在锁门,所以我没有去成。”
黑雾先生道“所以你来找我了对吗”
疯先生道“是这样的,我猜黑雾先生一定会给黑雾先生答疑解惑,因为黑雾先生从来都不欺瞒自己。”
黑雾先生道“是这样的,黑雾先生从来都不会自
欺欺人,所以我会告诉你,那里有一个小孩子的墓,一棵生长情况不太好的树,树在秋天的时候叶子很全部变红,很好看,还有那里遍地都长满了名字叫做无义草的花。”
“只有这些了吗”疯先生问。
黑雾先生道“当然不是,那里还有别的东西,但是这个东西不是你每一次去都可以看见的,比如说晚上,你过去就一定看不见,因为那东西不在那里。”
疯先生问道“那是什么呢”
黑雾先生道“是一个女人。”
疯先生笑道“原来是一个人,人的话大概不能说是东西。”
“我也不能说她不是东西对不对,”黑雾先生道,“说人家不是东西那是在骂人。”
疯先生道“有道理那个女人她漂亮吗”
黑雾先生道“漂亮,很漂亮,我担保你这一辈子都没见过那么漂亮的女人,她真的是漂亮极了。”
疯先生问道“有多漂亮呢”
“这么说吧,”黑雾先生道,“她是个小寡妇。”
疯先生笑道“要想俏,一身孝,看来这个女人确实是很漂亮的其实锁门的那个照顾你的小姑娘她也很漂亮。”
黑雾先生道“是的,她们两个都很漂亮,漂亮和漂亮是不一样的,成年女人的漂亮是因为她确实漂亮,并且她是个寡妇,男人通常都喜欢寡妇,即便这个寡妇甚至还是个处女也是一样,因为男人喜欢的大多数情况下其实是寡妇这个名字,而小女孩的漂亮主要是因为她的血统好。”
疯先生问道“您上去以后见到漂亮的小寡妇,您和她说话了吗”
黑雾先生道“说了。”
疯先生又问道“和一个漂亮的女人说话是什么感觉的呢,我很想知道。”
黑雾先生道“实话实说,那感觉不怎么好,我大概不会期待再有第二次了。”
“为什么”疯先生道,“她很漂亮不是吗,和一
个漂亮的人交流为什么会感觉不好,难道说是因为您表现的太差”
黑雾先生发出笑声,道“这倒不是,你是黑雾先生你应该知道,黑雾先生从来都不会表现不好,黑雾先生永远都是最优秀的人。”
“那就是那女人不好。”疯先生道。
黑雾先生道“对,就是那个女人不好。她就好像是一只到了发情期但是天生性冷淡的猫科动物,猫你知道吗,就是那个往南边一直走下去直到你找到一条大河但是那大河并不能改变那里干旱少水的地方,那里那个姓贝的棕黄色皮肤的女人,她就和那个女人是一样的,她浑身都是爪子。”
“这么说她一定冒犯你了。”疯先生说道。
黑雾先生道“何止是冒犯她和我说话的时候她的语言里面甚至透露出来轻视的情绪来,你想过吗,黑雾先生被一个凡人给鄙视了。”
疯先生问“您没有杀死她”
“我想要杀死她。”黑雾先生道。
疯先生道“但是您只是想要黑雾先生从来不干想做但是不做的事。”
黑雾先生道“不然呢,我还能怎么样,在场的还有一个小女孩,我总不能把小女孩也杀死,迁怒不相干的人是弱小的匹夫做的事情,我不能对小女孩下手。”
疯先生道“那我猜您一定发火了。”
“我当然发火了,”黑雾先生道,“把怒气憋在肚子里是自欺欺人的傻瓜干的事情。”
疯先生道“我猜小女孩一定非常害怕。”
黑雾先生道“是的,她非常害怕,害怕极了,差一点就哭出来,她以为是什么事情她做的不够好。”
疯先生笑道“这可太有趣了,真是个笨的可爱的下等生物”
“你说她是下等生物”黑雾先生打断他。
疯先生道“难道不是么她是个人类。”
黑雾先生道“客观事实是这样没有错,但是你不可以说出来,更不能在心底里这样认为,因为你是黑
雾先生,黑雾先生不可以对血瑶瑶有轻视。”
“为什么唯独不能对这个小姑娘这样”疯先生问道。
“因为你是黑雾先生,你难道不知道这个小姑娘对黑雾先生而言代表着什么”黑雾先生反问。
疯先生笑了,他笑的丧心病狂,然后他说道“我的主。我叫您主,并不代表就是叫您主人,以后我的伙伴们也会叫您主,他们同样不是在叫您主人。甚至我们称呼您为您也是因为这是黑雾先生的规则,黑雾先生规定别人称呼他一定要用您,事实上我们自己就是黑雾先生,我们高兴的话可以称呼你,因为我们称呼你的主,是主要的意思。”
黑雾先生捏紧了轮椅扶手,他的眼睛的地方两期两团更大的红色。
“打算动手了我劝你打消这个念头,不管这是不是经过了黑雾先生的智慧的深思熟虑,”疯先生道,“别忘了你是黑雾先生,我也是,我就是你,我们的势力也是相等的。”
黑雾先生哼道“那又怎样黑雾先生从不动用武力,但是也不会愚蠢到真的以为实力到这个地步的人打一架要动辄十天半个月那么久,那都是心里没数的家写出来骗傻子的。”
“我没有这个意思。”疯先生道。
于是黑雾先生眼睛里的光消失了,黑雾先生问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疯先生道“我的意思是我单纯的不想跟您打,主,而且我有必要做出多余的提醒虽然我知道以黑雾先生的智慧不会算计不到这样浅显的变量,但是我还要特地提醒您一下我仍然有五名同伴隐藏在不为人知的暗处,他们还没有出来,所以您感知不到,但是这并不意味他们不会出来,您或许可以杀死我,可是杀死我之后也会让您想要做的事情变得困难。”
“如果这是你的依仗的话,”黑雾先生道,“你知道的,黑雾先生不怕困难。”
疯先生道“那是当然的,我很明白黑雾先生不怕困难,但是黑雾先生同样不会做毫无价值的事情不是
吗”
黑雾先生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
“这样就对了,所以我说我不想和您打,”疯先生笑道,“那就这样吧,我该走了。”
“这就走了么”黑雾先生问道。
疯先生道“是的,我该走了,黑雾先生要做该做的事,所以主您应该去休息,而我则应该离开。”
“是离开这里,还是你将彻底离开”黑雾先生又问。
“都不是。”疯先生背对了黑雾先生,他笑着说道,“我只是离开主的面前到主看不见的地方去,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我还想要顺道看看那个小寡妇跟那个小姑娘,我想看看跟主有关系的她们,尽管我就是黑雾先生本人,但我并不认为我也有义务有主一样的关系,没有什么能够阻止黑雾先生的求知欲。”
“我猜你一定不会是顺道去看。”黑雾先生道。
疯先生道“是这样的。”
黑雾先生叹气道“你明明知道我不会答应你去。
”
疯先生转过身,他把一只手插进自己面前的黑雾里,雾气开始缓慢加快转动的速度,疯先生说道“黑雾先生决定的事情没人能够阻止的,不是吗”
“我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杀掉的疯入膏肓。”黑雾先生道,“我绝对不会允许这世界上任何一个伤害瑶瑶和血悯的存在继续存在,就算是有可能也不行,这是我身为黑雾先生的私心。”
落先生冷笑道“所以你亲手覆灭了她们不愧是我。”
五个黑雾先生或多或少的都流露出了一些笑声。
“无能狂怒。”黑雾先生叫落先生的名字。
落先生向前探了探身子“怎么,准备要打死我了吗我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的,我这个黑雾先生对黑雾先生的冒犯可比疯入膏肓大的多。”
“随波逐流。”黑雾先生没有回应落先生,而是接下来念出死先生的名字。
“恭顺有爱。”黑雾先生念出溺先生的名字。
“有话直说。”这是刀先生的名字。
“论述推导。”这是空先生。
“还有那个死了的疯入膏肓。”黑雾先生慢慢地抬起头看向“大树”顶端由血悯肉体幻化成的巨大无义草,说道,“你们知道为什么我是主,而你们只能在我的脑子里面苟且偷生”
五个黑雾先生一齐朝黑雾先生发动了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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