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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夙将鸣世缓缓回鞘,接着道“你那支善于伪装和侦查的军队当时并没有完全出现,他们其实在各地都成了眼睛。”
南意显然没想到齐夙会说这个,心虚的别开脸道“别扯开话,说说出兵的事。”
齐夙道“你利用那些眼睛知道了一个计划,但你没办法制止计划的实行,所以你选择了出兵干涉那个计划。我娘的死,是你计划的纰漏。而我和我爹没死,是那个幕后黑手的计划差错。”
齐夙一直以为齐问心说的计划出了差错是那场让他娘丧命的意外,但是现在看来是他从一开始就想错了。所谓的差错是他还活着,是他爹还活着。
“现在想明白还不晚,至于剩下的,我接着与你说。”看到齐夙总算是老实坐下,南意道“我本以为调开了你爹,你们就不会有危险了,但我没想到你娘才是他们真正想要对付的。”
齐夙皱眉问道“我娘”
南意点头“你娘的出现让一颗早已废弃的棋子变得有价值,同样也引起了布局人的恐慌,而与我议和休战,两
地开放城镇通行使得她成为别人心中忌惮的存在。”
“面对忌惮的东西,有的人选择逃避,有的人则变得残暴,一心想要毁灭他所恐惧的东西。”
南意说完便打量着齐夙,看他抬头才出声道“怎么样想不想报仇给我当干儿子,南疆的大军任你驱使。”
“不必了,杀人偿命乃江湖道义,朝堂之间讲究的是律法惩治。”答案已经得到,齐夙也起身准备离开。
“啊,对了,幕后黑手需要惩治,那凶手呢”南意突然将人拦住,问出的问题却让齐夙止住了脚步。
他转身不解道“你什么意思”
南意笑道“没什么意思,就是想问问傻儿子你,方才对你出手的那些人熟悉不熟悉。”
那些人当然熟悉,齐夙无数次梦中惊醒,那些拿着剑朝他冲过来的黑影全部都是这个样子,那些人眼神冷漠,一心只有杀戮。
“你还知道什么”齐夙再次冲到南意面前,颇有些急切的追问。
南意道“你和你娘出事之后,我在落枫的那些眼睛被戳瞎了,但是他们却依旧告诉了我,凶手是谁。”
南意的话齐夙有些越来越不明白,不知道是他心思太乱还是南意有意这么卖关子。
迫切想要探寻真相的齐夙没心情去猜,他看着南意敲打椅子把手的手,轻声问道“凶手是不是已经死了”
南意点了头又摇头“这些年我根据消息陆陆续续杀了几个,但是还有一些没能找到。我杀这几个蠢货的事必然是让那些聪明的知道了,所以他们躲了起来,并且藏的很深。”
“有劳,剩下的,交给我便是。”南意手上的伤有几处咬痕,包括他的手腕处也有扭曲奇怪的伤口,他方才抓着椅子把手使力的时候齐夙才看见,那些是使力时被咬伤的,并且还使了很大的力气。
这样的伤必然是他在掐什么人的时候被临死反扑造成的,伤口深浅不一想来不是一次造成的,看样子那些人应该都是被活活掐死的。
见齐夙盯着他的手腕,南意不着痕迹的整了整衣袖遮住,随后道“谢就免了,老子这辈子杀人放火太多遭了报应,婆娘没娶成,儿子也没有,你若是真心诚意想谢我那以后就给我”
“多烧纸钱。”齐夙甩了话就往外走,任南意后面小兔崽子、小王八蛋来来回回骂个数十遍都不回头。
落枫城城外
沈华韵长眠的这处小山坡地势其实颇为开阔,山风自北
吹来,围着坟墓的枫树林微微摇摆枝条,几声清脆的鸟鸣隐隐入耳,将当前的寂静打破。
齐夙拎着酒壶缓缓倒在坟前,神色说不上来是喜还是怒,他僵硬的重复着这一动作,直到酒壶见了底。
“啪啦”一声瓷器打碎的声音响起,齐夙将手伸了回来,看着墓碑道“娘,我是真傻,我们能够威胁到的还有谁啊,我查与不查又能如何呢,反正他都快死了。”
“嘭”的一声闷响,齐夙收回砸在地上的手,跪着的双腿一软坐在了地上,他靠着墓碑魔怔了一般呵呵直笑“我原以为你不让我去报仇是怕我不敌反倒丧命,可是我没有想到的是你根本就知道那些人因为什么而来,你也做好以命易命的打算。”
沈华韵的墓碑不会回答他,齐夙却无端生出恼怒来“娘我不明白,这样的活着究竟有什么意思任你忠心耿耿,别人眼里看见的却还是你的威胁。是,我是个军人,可我甚至都不能穿上的盔甲出现在人前,我只能如同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一样四处游荡”
他的咆哮在这小山坡处格外响亮,原本还在偷偷看热闹的雀鸟扑腾着翅膀争先恐后逃离,生怕被底下怒吼波及。
从南疆回来这一路齐夙的脑袋里仿佛被灌了一锅浆糊进去,轻甲营的种种、无尽的梦魇、这些年遭遇的一切,以
及这个让他怒火攻心的真相。
从进城后他便一路跑来了这里,希望能够在看着他娘的坟墓时能够清醒些许,然而到了这里怒火变成不甘和悲凉。
忠心耿耿换来亲人的丧命,一心维持世间公正却屡遭设计。齐夙这些年本以为自己已经磨砺的可以无坚不摧了,可以面不改色的应对那些躲在暗处的阴险小人,然而现在真相出现让他清醒的知道他太高看自己了。
这个真相的出现将他从前压制在心底所有的怨恨种子催生发芽,并且极快的生长着。顷刻间就将他淹没其中,无法脱身。
“你说任何时候、任何事情都不能改变最初的心,可是有些改变不是我自己就能控制住的,娘,我该怎么办”齐夙痛苦的蜷缩在那不大的墓碑前,尽量挤在台阶之上。
他这样子就如同练功走火入魔之前的一样,困惑、纠结、怨恨以及与生俱来的善良全部纠缠成了一团。齐夙很清楚他的选择决定了什么,选择面对真相,就代表日后无论怎么做都会遭人非议。而选择隐瞒,他就再也无法去说服自己去维持那些公平。
说到底,他心里生出来一个心魔,斩之不可,不斩亦不可。
南疆一带的天气从来都是变幻无常让人捉摸不透的,万里晴空也能半日就落起瓢泼大雨,今日齐夙就赶上了三月的第一场雨。
春日薄寒,细密的雨丝交织成一道雨幕,昏暗的天空不断下压,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
齐夙抱着剑神色木讷的靠在墓碑旁,他头顶的发丝早已凌乱不堪,被雨水浸透后紧贴着脸,看起来狼狈而颓废。
雨幕之中,齐夙耳朵微微动了动,微微直起身时灌在耳朵里的水流了下来,他的眼睛盯着上山的路口,手里的剑慢慢握紧。
一个人撑着伞穿过雨幕快步走来,雨水将他的衣摆全部打湿,深深浅浅的往上晕了一大片,那人脚上的鞋都被浸透了,“噗呲噗呲”的踩在水洼里。
南郡王撑着伞快步上前遮住齐夙头顶的雨,将手里的伞扔给他,伸脚踢了他两下道“起来,下雨天往家跑不知道吗”
齐夙扯了一个有些阴冷的笑容哼哼两声“我娘在这儿,这儿就是我的家。”
南郡王让他这模样吓得不轻,直到一声雷鸣在天际炸响他才回了神“胡说八道什么赶紧起来跟我回去,你以后就是想混吃等死做个浪荡子弟我也不管你了,起来听
话”
他说完伸手去拉齐夙起来,然而使力时却发现齐夙仿佛成了一摊烂泥一般,一拉一动软绵绵任他怎么使力就是拉不起来。
南郡王手里还拿着伞不好使力,因此再次踢了踢他道“你多大的人了还在这里胡闹快点起来跟我回去别在这里让你娘添堵。”
“你其实是知道我娘的死不是意外对吧你也知道我们出事是什么人的手笔对吧”齐夙抱紧了剑冷冷朝上看,黑白分明的眼珠带着森森寒意。
南郡王面色变得难看起来,他避开齐夙的目光,顺势捡了地上的伞撑开搁在墓碑上面挡住底下的齐夙。
齐夙突然起身挥剑将那把伞斩了个粉碎,碎竹片混着彩色的油纸顺水漂流,不知是要去往何处。
“回答我”齐夙此时就如同被激怒的狮子,他恨恨的瞪着南郡王,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只能死死握着手里的剑“你是不是一直都知道你说话啊”
南郡王手里的伞轻飘飘的掉在地上,雨水瞬间将他浇了个通透。
他的嘴张了张吐出一字“是。”
“那你告诉我,我们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我们尽心
尽力的为了大齐,得到的却是这样的结局”齐夙的嘶吼声混着不断轰隆的雷声让南郡王微微摇晃一下,他退后些转身离开。
齐夙闪身用剑拦住他的去路,追问道“你告诉我,我要你告诉我”
南郡王闭上眼睛不去看齐夙的神情“予安,大齐的江山不过几十年,看似平和的表象之下,处处翻涌暗潮,当下外敌尤在,内忧不可再生。我们不能做大齐的罪人,所以”
“所以我们只好以死明志,这样才能保全大齐的江山安稳、千秋太平是不是”齐夙觉得自己是疯了,他拿着剑威胁了他爹已经是大不敬,然而他还在这里质问不休,可是支配着他行动的已经不是他自己了。
南郡王叹了口气,看着面前如同疯了一般的儿子,话语一如先前的坚定“予安,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与大齐的利益和安危起冲突,太平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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