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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你带回灵界
叫司月的苍老残魂说出了自己的卑微请求,。
不料司乔却道,“不必了。”
那残魂一时没有想到司乔会拒绝,顿时失望极了,幽幽叹了口气,魂力更加孱弱。
却在这时,司乔向她伸出手去,柔声道“司月,到我这里来,我可以带你去找武星,只要她还活着,还在三界之内,我总能帮你找到她,有什么话,你亲口跟她说,好不好”
残魂呆怔住,一时没反应过来。
“跟你去跟你去可是”
“你如果继续留在这里,魂力能再多保存多久呢”司乔劝道,“而且,白虎被带走了,这枚定天针也是会被收回的,你所居住的虎宑这间房屋必将不复存在。司月,到我这里来,我带你去找武星。”
残魂沉默下来。
那枯槁的僵硬尸体也沉默地盘坐着。
司乔的手一直伸张着等待。
许久之后,残魂动了动,“好吧,我跟你走。”
它从尸体上慢慢地浮出来,浮得艰难而迟缓,完全出来之后也就只有黄豆大小的一点。司乔将之托在手中,手心的羽光泛出,轻轻将它淹没。
那残魂的光芒立刻大盛,它惊愕道“这种感觉好熟悉你是你是”
司乔没有回答它,从槑槑中唤出一方玉匣,将它放在其中,又将玉匣中灌满了羽光,之后锁好收起。
她站起来,走向对面僵硬的尸体,那尸体残魂既去,只剩下沉沉的死气,司乔将手放在她的头顶,发丝花白,一缕缕绺成硬结,昔日光滑平整的额头覆盖上凹凸的深壑,她的眉眼耷拉,是丑陋的老妪样子,她的手臂瘦成了干柴样,她的整个身躯,处处干裂着难看的茧口
一切的一切,都再不负青春灵动的女娃模样。
“月儿,我会把你带回灵界,将你埋在故乡。”
司乔喃喃。
司乔将司月的尸体收好之后,回到了院落之中,时至如今,她已经猜透是怎么回事了。
院子破败寥落,跟她初初进来时没什么两样,她环望了一番后,又出了院门,看着虎宑两个大字,她猝然出手,牌匾粉碎,院门倒塌,同时金光四溅,须臾出现在她面前的却是一个崭新的院门,其上悬挂着虎宑匾额,与先前那个一模一样。
司乔抬脚砰地将门踹开。
院子里两相对峙的人们回头愕然地望着她。
“乔妹”褚大宝眸光微缩,语气是显而易见的急切,“你方才去了哪里”
“嗨。”乌鸦反而懒洋洋的,站在褚大宝的肩膀上,“我早就跟你说了,女孩子家自然有女孩子的秘密,你耐心等一等不就来了么”
不知道经历了什么,两个人之间的氛围竟比先前好了不止一点。
司乔走过去,和他们一起面对对面之人平谷
道人。
平谷道人脸色有些难看,蹙着眉看向司乔,冷冷目光含着忌惮,话却是对东方玉林说的,“东极青华大帝,你何必趟这趟浑水呢”
乌鸦斜着眼睛哈哈一笑,“回去告诉你主子,我东方玉林岂是背信弃义之人,当初既与白月安相交,他便是我永远的兄弟,别说是对付个你主子,就是逆整个神界而行事,也是我义不容辞之事。”
“你”平谷道人神色阴沉,指着东方玉林,“东极大帝,你知道你说出这话是意味着什么”
“嘿嘿,能意味什么不管意味什么,都轮不到你对我指手画脚,小喽啰,何必聒噪,一字不落地转告你主子便是。再聒噪老子小心揍你。”乌鸦仰着天,一副傲娇的样子。
平谷道人脸面紫胀起来,冷笑几声,“既然如此,就休怪我不客气了。东极大帝,别以为我不知道,现如今你因为帮白月安疗伤而功力大损,变成个现在黑不溜秋的扁毛畜生样,别说是我,就是一个道行稍
高的凡人都能将去捉去拔毛。今天你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夫就不客气了,这就为主子斩草除根,领取厚赏。”
“赏你娘个头”东方乌鸦的毛被气得根根竖起,嘶声尖叫道,“阿乔妹妹,上替你哥哥我打他,打死他算我的。我请你泡妞。”
一直冷眼旁观的司乔微微一笑,软剑甩出,羽光彩虹一般缠绕其上,直逼平谷道人的胸口,平谷道长向左一闪,堪堪避开,羽光击在其身后的房屋之上,一排房屋轰地一声向后平移,后方乃是悬崖峭壁,房屋便仰头跌了下去,连个回音都没听到。
这下四面围堵的院落立刻敞亮起来。
“可恶。”平谷道长大怒,伸出手去,一道银光在他手心出现,是一把形如弯月的长梭刀,除了他手握之处,其余皆是薄刃,他将其轻轻一抖,雪片似的银光便源源不断地飞出来,司乔的羽光迎过去,不少被削得支离破碎。
司乔面色如霜,从槑槑中唤出阿公留给她的拂尘
,先在手中挽了个花,无边的雾气便从拂尘的末端氤氲而起,等她扬出去后才可看清那些雾气并非纯粹是雾,而是一颗颗水汽凝成的小针,细密地如风一般袭到对面,平谷道长的长梭所抖出的银光便一瞬间全被洞穿击溃,化作四散的光点。
平谷道长倒退了几步,脸色变得有点苍白,他眼中对于司乔的忌惮更浓了,不过他仍然不服,退后了几步后,拍了拍手,冷笑着叫道“赤榴公主,快出来见见你的好姐姐吧。看她身为慈悲救世的上神转世,是不是真的心狠手辣到可以手刃自己的妹妹。”
话音方落,一道红光便现在了院落之中。
赤榴公主神情呆滞,印堂发黑,双目瞳仁中透着两点灼人的红光,那正是成魔的初兆。
“哈哈哈,平谷小儿,你自诩你家主子的好狗腿,果真是跟你家主子一样的道貌岸然,竟然收容入魔之人来对付我们。”乌鸦嘲弄道。
平谷道长沉声道“以魔除魔有何不可废话少说,赤榴公主,快将我教你的那些招数使出来吧。”
不知为何,聚仙崖上突然起了雾气,白茫茫地在人与人之间汹涌穿梭。
若是远远望过去,整个虎宑就像是处在与世隔绝的幻梦之中。
赤榴公主听见平谷道长的命令,瞳仁深处的红光晃了一晃,抬头定向司乔。
“杀了她。”平谷道长恶狠狠道,“记住你曾说过的,你永生永世的敌人是谁。”
司乔静静地与赤榴公主对视,面色没有一丝一毫的在意。
平谷道长冷冷笑起来,“原来所谓的水凰上神也不过如此,和魔道一样视人命如无物,即便对方与你有血缘关系,你的招数也不过就是利用,利用完了废弃,废弃不了便斩杀。”
“是吗你很了解我。”司乔淡淡道,“只是她既已入魔我为何杀不得她”
“她因何入魔”平谷道人咄咄逼人,“若无你的鬼蜮伎俩,她即便是父母双亡,顶多痛哭一场,又
怎会入魔”
“哈哈,你竟有脸面来问我。”司乔笑了起来,“武赦安和冬安皇后的死因世间没有比你更明白的人了。你倒是会贼喊捉贼。”
她轻轻摇头,叹了口气,“本来我对于前世的事还有所愧疚,毕竟我偏离了与生俱来的使命,也连累不少无辜的神仙,其中有不少是我的亲人和朋友可是到了这一刻,我再无后悔天道腐朽,神界如落入粪池的锦袍,料子再华美,也尽是污垢,我又何必受制于他们回去告诉你那主子,我水凰生而为上神,为三界至高至尊至贵,我可以甘愿去奉献,但没有人能强迫于我我的命运,只会掌握在我自己手里苍生救不了与我何干世间诸难压在我一人身上,茫茫寰宇间的神佛,你们不觉得可耻吗”
此话一出,四周一片静寂。
不光是平谷道人黑着脸哑口无语。
那乌鸦东方玉林亦是震惊不已。
好一会儿他才红着眼睛,低声喃喃,“好妹子,
好妹子老白你可听见了吗阿乔她开窍了,开窍了。她怎么就想明白了呢,太突然了”
褚大宝则定定地望着司乔,一双深黑的狐狸眼中漾起极其复杂的意味。
“公主,你还等什么,血海深仇之人就在眼前,还不手刃于她”平谷道人恼羞成怒地断喝道。
他自然知道,赤榴公主是杀不了司乔的,甚至司乔手指都不用抬,就可将她碾成粉末。然而只要司乔敢去要赤榴公主的命,即便有着再为合情合理的理由,诛杀亲友的无情无义之名是一定坐下的了,到时候有心之人再添油加醋地渲染一番,水凰上神即便重现于世,再想有着从前一呼万应人皆拜服的名气和号召力,那是不可能的了。
赤榴公主死死盯着司乔,如同僵尸一样,抬起了脚步,一步,两步,三步,平谷道长在一旁看着,脸上浮出得意又残忍的笑意。
就在赤榴公主从他身边擦肩而过之时,却突地停住了脚步。
“去啊。怎么不去了。”平谷道人蹙眉道。
赤榴公主转头向他,僵滞如面具的脸上忽地现出一丝诡异的微笑,平谷道长预感到不妙,正要退后,赤榴公主忽地抬手,手心中有黑光破肉而出,直冲平谷道人的脑门,平谷道人本能地向后折腰一闪,孰料那黑光却可中途变幻方向,又向平谷道人的腹部钻去。
“该死的是你。”仇恨令赤榴公主的脸有一些变形,“我该永生永世恨着的,也是你。”
平谷道人一声闷哼,血光顿时自伤口处迸出,但他岂是好惹的,梭刀反转,雪片般的白光犹如爆发山洪,劈头盖脸向赤榴公主涌去。
任赤榴公主躲得太急,也是不可能逃脱得了,旁人离得又远,亦救援不及。眼看着赤榴公主就要命丧于梭光之下,就在这时,她冷冽阴沉的面皮忽地像是被揭皮一样脱落下来,以快如流星之势向她头顶蓬去。
梭光一丝不漏,尽数被兜在其中,发出铿锵刺耳
的撞击声。
司乔已趁这个空档将赤榴公主用袍袖卷到了身边。再看赤榴公主的脸庞,粉嫩娇妍,一派清秀少女气息,完全不复方才僵滞阴沉魔气萦绕,就连她瞳仁中灼人的那两点红光也尽数消失不见,哪里还有半点入魔的样子。
平谷道人立刻明白了事情的原委,怒火焚身,“你竟然骗老夫。”
“骗你”赤榴公主瞪着他,咬牙切齿骂道,“贼道人,你害得我父母癫狂互残,我恨不得啖你血肉,将你片片凌迟,我又怎会受你的摆布,去害我姐姐。”
“你她明明是真的利用了你,那天你说的话”平谷道人气得语无伦次,“还有你周身的魔气”
那片脸皮在抵挡完攻击之后便落在地上,软软的一片,赫然是赤榴公主成魔的模样,此刻变了形,像是在斜睨着眼睛望向平谷道人,浓浓的讽刺。
司乔头顶的槑槑笑了,细声细气道“娘亲,我
捏面具的本事是不是又长了”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平谷道人气急败坏,“耍我很好玩是吗”
司乔微微一笑,向赤榴公主伸出手,赤榴公主会意,将手掌给她。
两人的手心贴合在一起,赤榴公主的心口便缓缓浮出一个黑色的字来,仔细一看,是个契字,司乔将之一把握住,向平谷道人晃了一晃。
“这里面是公主自进你这虎宑以后你的所有言行举止,包括你与你那主子的联络之音,原谅我,我只是好奇而已,我想知道你那位主子是不是我所想的那个人。”
原来在天牢之中,武赦安惨死于樊木航手中之后,司乔便以传音秘术告知了赤榴公主真相,并请她假做癫狂魔态,将平谷道长引诱出来,设计了这个计中之计。
而那原来嵌入赤榴公主体内的契约本就有着记录之能,就像一袭卷轴会完完本本地载下周遭所发生的
一切,甚至可以根据音声追本溯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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