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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皮得了消息,忙不迭挤出后台,又不知跑去哪里忙活了。
藟儿对金盏使了个眼色,金盏便借机退了出去,瞧洛瑜还要去探琴师,便跟了上去。
“今夜府上有贵宾驾临”藟儿随口问道。
“工部侍郎李永濂与连襟商税监当崔午正一行。”洛瑜点头低声道,顿了片刻,眉眼微颦,“不知李侍郎的公子李冒是否随行”
“李冒”藟儿觉着这名熟悉。
“你认识”洛瑜靠边给抬行当的技艺师傅让出道来。
“不知和三太太口中说的是不是同一人。”藟儿记起是裘烨那日唤那只“相鼠”李冒。
“我从前在京城的舞坊谋生,或见过或听过许多达官显贵。”洛瑜回眸浅笑,“这个李公子性直口快,常与一帮公子哥进出咱们舞坊,我有幸
见过。”
藟儿感慨洛瑜能将那么一个庸夫以如此温柔的口吻说出来,想想他那日的卑劣,嘴角不由得浮起一抹冷笑。
“可是你认识的”
“藟儿怎么会认识这种公子哥。”藟儿心下犹疑,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铃铛,你带大周师傅他们去戏台子旁再瞧瞧,看看这琴从哪里搬上去合适。”洛瑜使铃铛带琴师并几个奏乐师傅和周班主出去。
“藟儿,你替我点点舞者可都在,然后逐个看看她们的服饰妆花可都整齐。”洛瑜见铃铛与几人走了,便将藟儿支出去清点人数。
众人一走,洛瑜扶着后腰三两步走到大周师傅的古琴前,从头上摘下一株钗花扔在脚边,小心翼翼蹲下身,趁着无人,快手拿钗在琴头的第三根弦上连划数下。
“三太太,你怎么蹲地上了”藟儿踌躇片刻
才进来,撩开门帘却见洛瑜一手扶着古琴蹲着,连忙上前搀扶。
洛瑜一惊,手中钗花跌落,指尖抓过琴弦,划破了食指。
“我的钗掉了,刚想捡起。”洛瑜背对着藟儿,拇指紧紧压着渗血的食指说道。
藟儿地扶起洛瑜,看了一会儿,果见琴架子下落了根花钗,遂又躬身去捡。洛瑜缓缓后退,忙嘬一口食指的血痕,藟儿刚起身,便听见铃铛几人的声音靠近。
“来了来了,太太,看台上坐齐了人,贵老爷差人来送话,约摸歇个一盏茶的功夫,可以开始了。”众师傅一进来便各自收拾准备,铃铛快步上前同洛瑜交待。
“这么快”藟儿捧着钗花,一脸愁色与不安地看向洛瑜。
洛瑜瞥瞥她身后繁忙穿梭的众人,将她拉到角落“怎么了”
“刚刚清点时差了一人,我让金盏去找了,这会儿不知找到没”藟儿低声道。
洛瑜看着被大周师傅抬出去的古琴,心下思衬良多,默了片刻安慰道“兴许只是去了香房,先别声张,以免扰了士气,再等一等。”
“院子大,天黑了,又多小路,北院处处张灯,只恐她迷了路不知走到哪里去,耽搁了时辰可怎么办”藟儿担忧道。
“铃铛,去把妙妙和周班主找来。”
洛瑜思虑半晌,同藟儿相视一眼,吩咐铃铛下去。
“三太太是想先让拜月舞顶上”藟儿问道。
“你第一次见这些,难免慌乱,我们在外跑多了演出,知这其中的不易,意外在所难免,这也是我当初留了妙妙这出舞的用意。”
藟儿露出松懈的浅笑,随即补充道“还是三太太想得周到”
不一会儿,周班主和妙妙匆匆赶来,还没站定
,就有小厮喘吁吁的跑来传话。
“不好了,三太太,大周师傅的琴弦断了”
“头先试琴还好好的,怎,怎么会断呢”
藟儿吃惊,看看不知所措的周班主拉着小厮问话,眼神与淡定自若洛瑜对上。
“周班主,咱们这样,让妙妙这出拜月舞先顶着。”洛瑜上前说道,“我房里有一把古琴,你派个人同我去取”
周班主此时也焦躁得不行,只得让妙妙通知拜月舞的几个舞姬和琴师先去准备,自己把大周师傅请来随洛瑜去取琴。
临走,洛瑜瞧瞧吩咐藟儿赶紧找人,若拜月舞演到一半未找到人就通知贵老爷安排人手去找。
“藟儿,你和贵老爷说,咱们这演出做了些调整。”
洛瑜说罢便领着几人离开。藟儿瞧众人都忙不迭的散了,自己也偷摸着跑去后院找金盏。
“把门开了。”藟儿瞧着不远处的香房,里面
传来“咚咚”扣门声,与金盏说完这话便大呼起来,“六儿六儿”
“我在这儿”香房传来更加响亮的扣门声,“这儿”
藟儿与金盏相视点头,金盏一路小跑去替她开了门。
“你怎么还在这儿呢我以为大家都走了可把我们急坏了”金盏先发制人,埋怨道。
“我我”六儿自己贪食吃坏了肚子,也觉理亏。
“好了好了,找到就成,赶紧过去准备吧”
藟儿上前打圆场,六儿低头应了“是”,便灰溜溜地跑了,瞧她跑远,金盏与藟儿相视一笑。
“你现在去帮我告诉贵老爷,演出做了调整,春江花月夜前面,排了一出助兴的拜月舞。”
藟儿躲在戏台子一角,瞧金盏在看台边上找到陈纪贵,二人说没两句,陈纪贵便对金盏点点头
,又被人拉走了。
正坐上的三桌宾主有说有笑,李永濂一行人同陈世昌坐了主桌,李冒一如既往地清傲,高昂着脖子垂眸看人,不时咧嘴冷笑。
陈世昌与李永濂崔午正相谈甚欢,时而放声大笑,时而同饮共尽,藟儿在幽暗的角落凝视,静候一场拜月寻父的好戏
小厮上台铺设,舞者在耳室侯着,乐师纷纷落座,琵琶未起,妙妙婉转莺语先发,清轻柔美,哀思之间又有几分生机。
藟儿眼色冷清,遥望看台上蓦然抬头的陈世昌,不由得在心中苦笑。空落落的戏台子让人惶惑,陈世昌不多久便召来陈六郎,耳语后,陈六郎便下了看台。
几句清唱罢了,琵琶声起,妙妙这才随舞姬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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